1、


    什麽叫做罷了?


    罷了的意思是直接將它們送去煉成鬼丹?!


    難道它們最終還是無法逃脫變成灰燼的命運?!


    天啦,天啦,主人啊,不是咱們不保護你的“身子”啊,實在是這姑奶奶太難纏了啊。


    商以沫歪著頭,略微想了想,然後柔聲道:“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


    水袖一揚,足尖一施力,直接從屋簷上飛掠了下去,徒留一陣菡萏香。


    六隻小鬼呆在原地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沒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位姑奶奶就這麽把它們放了?


    小一呆呆道:“我怎麽有種不詳的預感呢?”


    小二很有先見之明的道:“總覺得那姑奶奶還會迴來找我們啊。”


    小六皺眉道:“你們不覺得這位姑奶奶眼熟的打緊麽?好像在哪裏見到過啊。”


    小三一拳打到小六的眼眶上:“咱們是主子留在神遺中的一縷情絲,你這麽說,豈不是說那位仙姑就是咱們主子愛慕的人了?”


    小六可憐兮兮的摸著略帶青紫的眼眶處:“說的也對噢。”


    小四看了一眼可憐的小六,撓了撓頭,然後試探的輕聲道:“小三,你也壓一壓自己這說來就來的脾氣,我倒是覺得小六說的對,這仙姑奶奶確實挺麵熟的。”好似真的在哪裏見過。


    小一輕歎口氣:“算了算了,大家都別想這個問題了,有誰查出那桑桐的身份了?”


    小五迴道:“我懷疑是上古神器聆聽鎖。”


    小三點頭附和道:“我也懷疑是上古神器聆聽鎖。”


    小一擰眉沉思:“這可是月神的東西。”


    小六眼眶疼得讓他呲牙咧嘴:“我記得月神與主子的關係似乎還可以?”


    其它小鬼一愣,然後似乎很是慎重的思考過後,才點了點頭:“好像關係是還不錯的樣子。”


    ……


    走在彎彎曲曲的樓道內,商以沫抬手按著有些發疼的眉角,心上很是混亂。


    一時之間聽到了太多的消息,有些難以消化。


    很多時候果然需要以暴治暴,對某些東西太過客氣,自己也隻能多傷幾分腦筋!


    早知如此,她早該將那六隻小鬼抓出來好好審問一番的。


    轉念又想起那張泛著褶皺的臉,商以沫越發的頭疼了,她萬萬沒想到,趙老爺竟然已經耐不住性子,要對她出手了!


    如此說來,他也沒那個心情繼續隱瞞自己的身份與她周旋了。


    從趙老爺打算放她與蘭相濡入府邸的那刻開始,就是想要吃掉他們麽?


    還是打算借助他們的力量逃出神遺畫?


    不管到底是什麽原因,這座府邸她都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商以沫一心處理著腦中的信息,一下子沒注意到來人,猛地撞了上去。


    鼻子一陣酸痛,眼睛中的眼淚都要被撞掉下來了。


    曲寞一頓了頓步伐,麵無表情的批評道:“小妖精,走路隻看地是不行的。”


    商以沫心上哧哧哧的冒著火,而後口不擇言道:“你你你,你說,你和桑桐究竟認不認識?”


    話一出口,然後便慫了。


    她怎麽可以對天師大人如此兇悍呢!


    她長久以來維持的小家碧玉、柔弱女子的形象又一次原形畢露了。


    唉!


    小狐狸掙紮著從曲寞一的懷中跳下,在商以沫的腳踝處蹭著。


    商以沫彎腰將小狐狸抱了起來,憐愛的摸了摸它紛嫩的耳朵,心上的不豫頓時消散了不少。


    小狐狸舒服的輕哼一聲,甩著自己那條雪白的大尾巴一晃一晃的。


    曲寞一見她低著頭撫摸著小狐狸,神色很是疲憊的樣子,擰著眉心溫聲道:“想要從此畫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商以沫有氣無力的一聲輕歎,然後道:“確實不易,但是我已有了出去的法子。”


    曲寞一眸光微閃,難以置信道:“這可是神遺之畫,傳說是神的身體化成,除了找出守護這幅畫的六隻小鬼,還有別的法子出去?”


    商以沫瞥了一眼曲寞一,沒好氣道:“若是抓了那六隻小鬼,這幅畫恐怕就完了吧?”畫完了,他們自然也就能出去了。


    曲寞一不置可否。


    商以沫皺眉,目光灼灼的看向曲寞一的眼睛:“天師大人可否轉手?這幅畫我要了,我願意拿任何東西與你交換。”


    曲寞一冷冷的迴望商以沫,不明就裏:“此畫在手中,便會被各大妖物所盯上,你就不怕?”


    神遺乃神物,傳說,若是能夠煉化為己用,不僅能夠增強修為,還能長生不老,就算是毫無修為的精怪所得,也能直接羽化飛仙。


    但目前為止,所得之人沒有一個有那個能力將神遺煉化作為己用,得到它、想要將它占有的人幾乎都被它的神力所吞噬,最後消亡!


    商以沫目光沉沉,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此畫與我而言極其重要,我必須靠它救活一個人。”


    曲寞一沉默,許久才道:“此畫神力彌漫,其中還封印著神的一縷情絲,若是用它來救你的妖精朋友,隻怕會適得其反。”


    商以沫笑了:“天師大人又如何能得知我的朋友就是妖精?”


    曲寞一不言,星眸隻是瞧看她。


    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此刻的她與之前他所接觸的那個她,像是兩個人。


    那個被他封了容貌的她有些狗腿,有些迷糊,有些小聰明,而眼前的這個,目光冷然,語氣淡漠,邏輯清楚……


    一個人身上,真的可以同時存在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麽?


    商以沫抱著小狐狸身影一閃,消失在了這條曲道幽幽之處。


    曲寞一在原地斂眉沉思了許久,才從懷中掏出黃符,破開了趙府設下的結界,明目張膽的自正門走了出去。


    曲寞一離開後沒有多久,趙老爺與周管家便從一處灌木叢的角落處走了出來,麵無表情,眼神陰鶩。


    趙老爺嘖嘖出聲:“早知道那女人不簡單,當初就不該放她進來。”


    周管家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真是美味的香味兒呢。”


    趙老爺一掌拍到周管家的頭上:“爭氣著點,別沒吃到那女子的精魂,自己就先死在那天師的符咒之下!”


    周管家沒好氣的一掌拍迴去,拍的趙老爺臉上的鼻子歪了歪:“瞧瞧,你的幹兒子真的來了呢,還不快出去迎接。”


    趙老爺怒氣衝衝,眼睛直噴火:“我的幹兒子也是你的幹兒子,你不去?”


    周管家嘴裏發出仄仄仄的奇怪笑聲,然後道:“我才不要浪費精力去對付那天師呢,要去你去,反正是你幹兒子!”


    趙老爺冷哼一聲:“你不願意去,難道我就願意去了?”開玩笑,找死也能這般勤快?


    他腦子又沒秀逗,也不傻!


    周管家卻是聳聳肩,五官開始扭曲,遺憾道:“這下可好了,那兩個人的精魂沒吃到也就算了,還都從這裏走了出去。嘖嘖嘖,第一次有完好無損的人從咱們府邸走出去啊。”


    趙老爺沒好氣的伸手甩了周管家一個巴掌:“你個沒腦子的,竟然編謊話說那天師是我幹兒子,這謊難圓,你也好意思說出來。”


    周管家將被趙老爺甩歪的五官正了正,一本正經道:“我的腦子早就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算算啊,我都死了三千五百二十三年了。”


    趙老爺冷哧一聲,詭異的眼珠如同會滾動的黑色彈珠一般,在空曠的眼眶中滾來滾去,甚是駭人。


    “咱們恐怕要進那個地方躲一陣子了,順便去看看可愛的鬼獸們。”


    周管家不屑道:“能被你迷暈,還被你真身嚇得跌坐在地,說多了不過是個膽小的小姑娘,咱們最應該注意的該是那個天師。”


    趙老爺搖頭,目光很是嚴謹:“不,我隻能控製她一半的神誌,而且在最後那刻,她甚至還能衝破我的桎梏,這個小姑娘不好應付呐。”


    周管家輕蔑道:“罷了罷了,咱們先迴神遺底下的溶洞躲一陣,這次曲寞一進來,估計是為了帶走那桑桐的。”


    趙老爺沉思一會兒,而後陰惻惻道:“若是當真能把那桑桐搞出去,這裏就是咱們的天下了。”


    周管家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五官端正了,才幽幽道:“你當真不想出去了?被困在這裏邊一點自由都沒有。”


    趙老爺放聲大笑:“誰說我不想出去了,咱們可以跟著那小姑娘與那天師一同溜出去。”在他們施法離開的時候,乘機逃出去。


    周管家眼睛一亮:“這真是一個好主意。”


    ……


    天開始蒙蒙亮,淡青色的天際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


    商以沫檢查了一番府邸周圍的一些符咒後,才慢慢踱步迴到趙府,無意間餘光那麽一掃,眼前的景象頓時讓她目瞪口呆起來。


    趙府已經被燒成一片廢墟,本就掉漆的牌匾被燒的黑焦一片,幾截殘垣斷壁顫巍巍的立在那裏,門口的柱子要倒不倒,看的人驚悚莫名。


    一片焦地之中,唯有後院的那座舊樓閣安然無恙,依舊屹立在原來的地方,鶴立雞群似得屹立在那裏。


    趙老爺所珍惜的花園中,那一簇簇嬌豔的花朵死氣沉沉的落了一地,殘留下來的枯枝敗葉隱約還能看出原本這裏百花齊放的景象。


    舊閣樓旁不遠處有一處池塘,如今這池塘當中的池水幾乎已經幹涸,昭示著這裏曾發生過了一場極大的火災。


    小狐狸不安份的在商以沫懷中扭了扭身子:“花妖姐姐,這裏好臭噢。”


    商以沫抬手撓撓它的腦袋,安慰道:“忍一忍啊,姐姐要查看查看那兩隻惡鬼離去的蹤跡。”


    垂眸看向那池水,微微皺起眉頭。


    難道是昨晚她離去後趙老爺就對自己的院子放了一把火?


    那麽他人能逃到哪裏去呢?


    小狐狸小爪子撓了撓商以沫的手臂:“花妖姐姐,你說那老頭兒是不是畏罪逃跑了?”還是連夜逃跑的。


    商以沫失笑著捏了捏它紛嫩的小耳朵:“唔,或許真的躲到哪裏去了。”


    小狐狸歪了歪腦袋,好奇寶寶似的問道:“天師大人說要毀了這幅畫我們才能出去,可是姐姐卻要保護這幅畫,這是為什麽呢?”


    商以沫抬首,遠望著已經破曉了的天際:“為了救一個人,一個姐姐不能失去的人。”語氣溫軟,帶著絲懷念的味道。


    小狐狸眨著眼睛看著商以沫,天真道:“就像小狐狸不能失去哥哥一樣?”


    商以沫抿了抿唇瓣,笑顏如花:“或許吧。”


    小狐狸笑了:“嗯,那咱們很有可能被困在畫裏一輩子了。”


    商以沫彎起手指彈了小狐狸腦門一下:“盡說瞎話,待姐姐收拾了那兩隻惡鬼,咱們就能從畫中出去了。”


    小狐狸歪著腦袋甩了甩大尾巴,目光滿是困惑。


    商以沫也不解釋,隻是神秘的笑道:“你看,咱們的天師大人過來了。”


    小狐狸順著商以沫手指指向的方向望去,果真見曲寞一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桑桐。


    小狐狸忽然大叫:“是,是那個姐姐,跟在天師大人身後的那位姐姐就是我們在畫作上看到的那位仙女姐姐!”


    商以沫沒好氣的彎起手指又彈了小狐狸腦門一下:“白眼狼兒,她是仙女姐姐,那我是什麽?”


    小狐狸癟著嘴,可憐兮兮道:“肖情是狐狸,不是狼,更不是白眼狼!仙女姐姐是仙女姐姐,花妖姐姐是肖情的花妖姐姐。”


    小狐狸的話有些繞口,商以沫卻聽懂了,溫柔的摸了摸它的頭,無聲的歎息一聲,小狐狸終歸單純,她不可以遷怒於它。


    看著曲寞一走的近了,她眼波一轉,輕笑道:“你們果然認識。”


    桑桐自曲寞一身後跳了出來,捂嘴一聲輕笑,聲音如銀鈴般悅耳:“我記得我承認過認識曲寞一。”


    商以沫挑眉,目光緩緩落到了曲寞一身上,神色有些微妙,溫聲詢問道:“你猜,這是誰放的火?”


    曲寞一抬眼望去,入眼之處一片焦炭,他身子頓了頓,而後走了進去。


    “看樣子是我昨夜離開後,這裏便起火了,是那兩隻鬼幹的好事兒。”


    商以沫點點頭,眼中凝聚了絲絲的促狹:“什麽兩隻鬼呀,那可是你幹爹!”


    曲寞一臉一沉,聲音冷的如二月飛雪:“看樣子你比較想與除妖師多待一段日子。”


    商以沫神色一僵,然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話可是趙老爺與周管家自己說的,與我無關啊,你可不能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於我身上。”


    曲寞一麵無表情的冷笑:“你是我見過最油嘴滑舌的小妖精!”


    商以沫不置可否的抿唇淺笑,謙虛道:“謝謝誇獎,謝謝誇獎。”


    桑桐側首看了商以沫一眼,餘光又瞥向曲寞一:“你們兩個都別吵了,還不打算揪出那兩隻鬼?”


    商以沫點點頭,聲音低沉:“這裏可有什麽特殊的藏身之地?或者你們可有什麽辦法尋出這兩隻鬼的行蹤?”


    曲寞一淡淡道:“我與小狐狸都是外邊闖進來的外來者,無法探知這裏邊任何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桑桐笑道:“如此說來便隻能靠我了,我知道一處能夠藏身的特別地方。”


    商以沫懷疑的看了一眼桑桐:“特別地方?”


    桑桐頷首:“這個地方不僅能夠藏身,而且還能夠很好的掩蓋住這兩隻鬼身上的鬼氣,可謂是個好地方。”


    商以沫雙眼危險的一眯:“快帶路吧。”盡快處理掉他們,也好盡快出去。


    桑桐歪著頭,臉上依舊是歡愉的笑意。


    2、


    跟著桑桐走進屹立在黑焦一片之中的舊樓閣內,商以沫重重的吸了一口氣。


    曲寞一道:“這裏邊可有什麽玄乎?”


    桑桐甜甜一笑:“再等等,馬上就要出現了。”


    她將手按在了落了漆的窗柩上,口中念念有詞,倏而一陣白芒閃過,眼前出現了一條通往地底的石梯。


    循著石梯往下走,漸漸浮現出了一個高約大致三米的石洞,從外邊朝裏邊望去,漆黑一片,幽深的見不到一絲光亮。


    小狐狸抬起頭,對著商以沫道:“花妖姐姐,我覺得裏邊有危險。”


    商以沫眉心微蹙,獸類對於危險的直覺向來敏感,小狐狸說有危險,那麽裏邊就一定有危險。


    “你可曾進去過?”


    桑桐見商以沫望著自己,短暫的怔仲過後,搖了搖頭:“我在杏花林住的逍遙自在,何苦進這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鬼地方?”


    商以沫覺得有道理,而後便點點頭:“我有必要下去一趟,你們呢?”


    桑桐餘光瞥向曲寞一,語氣有些耐人尋味:“這要看天師大人要不要隨你進去了。”指尖一指石洞,“他進,我就進。”


    商以沫掃了眼前這兩人一眼,越看越覺得這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那你們兩好生商量著,我先進去瞧瞧,順便給你們探探路,若是發現好吃好玩的再叫你們下來啊。”她話音一落,身子便淹沒進了茫茫一片的黑暗之中。


    桑桐聽言,心中漸漸的開始佩服起商以沫來,此樂觀精神,恐不是人人都有的!


    曲寞一怔仲,心裏也不知在沉思著什麽,再迴神之時,眼前哪裏還有商以沫的身影。


    緊了緊手中握著的驅妖劍,輕歎了聲:“但願不用我們替她收屍啊。”還好吃的好玩的!


    迷糊性子倒是一點沒改!


    這神經粗的他都為她擔憂啊!


    桑桐伸手拍了拍曲寞一的肩膀,然後輕笑道:“放心吧,咱們出事她都不會出事的噢。”


    曲寞一皺著眉頭迴望桑桐,語氣略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桑桐低頭,微微縮起肩膀,一副受驚了的小鳥模樣:“天師大人如此說,當真傷桑桐的心。”


    曲寞一斂了嚴肅的表情,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迴答她的話:“桑兒,你別這樣。”


    桑桐眼中劃過一絲哀痛:“師傅的話桑兒一直銘記於心呢,所以這些年來,桑兒也不曾怨恨過師傅將我困進神遺用來對付那兩隻惡鬼。”


    曲寞一神色很是複雜,眸中有厭惡、有疼惜、有懊悔、有沉痛。


    最終凝結成了一聲歎息:“桑兒……當初你為何……”嘴唇蠕了蠕,最終還是沒能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桑桐雙眸猶如純粹的水晶,臉上依舊掛著笑意,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師傅不必擔心那位姑娘,這幅畫是困不住她的。”


    曲寞一知她所言必然不會有假:“你也能聽的懂神遺所言麽?”所以知道小妖精已有主意出神遺?


    桑桐隻是笑:“師傅是不是又忘記了桑桐的身份?桑桐雖是妖,但桑桐的神識卻是上古神器聆聽鎖中所衍生而出的神靈。”


    隻是形體被封印,神識卻溜達了出來,委身於杏花樹之中,化作了一隻杏花精。


    都道草木無心無苦,乃無情,可為何她身為杏花精,卻擁有人類才會擁有的淚水?


    為何她也會心痛?


    曲寞一指尖劃過她鬢邊的發絲,神情忽然一僵,收迴手、轉身、輕歎:“我們也跟下去看看吧。”


    桑桐嘴角蕩漾開來一抹苦笑:“我們應該可以很快趕上那位姑娘的,師傅不用擔心。”


    不見他願意為她入這神遺當中來,卻因這素未謀麵的姑娘毫不猶豫的入了神遺。


    桑桐啊桑桐,你這是嫉妒了啊。


    商以沫踉踉蹌蹌的走在烏漆抹黑的石道當中,腳底下的石板很滑,若是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因為失足*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若是一個不慎在這種破地方崴了腳,那更是悲劇!


    商以沫本想甩開火折子,但一想到若是石洞中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因為她手裏的火光從而被吸引過來……


    商以沫黑線,那也是一件讓人欲哭無淚的事兒。


    她心中正想著如何是好,身後不遠處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便聽到曲寞一的叫喊聲:“小妖精,這裏邊有鬼獸。”


    商以沫腳步頓了頓,聽著耳際旁越來越清晰的聲音,確定了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這才迴道:“什麽鬼獸?”


    這次迴答她的則是桑桐:“鬼獸是這溶洞中產生的一種奇怪獸類,喜食生魂,一定要小心。”


    小狐狸的身子在商以沫懷中抖了抖,然後小聲道:“花妖姐姐,我聽說過鬼獸。”


    商以沫驚訝:“你知道?!”


    小狐狸提起小爪子撓了撓頭,又抓了抓自己的尾巴:“我曾在狐族的藏書閣中看到過對神遺畫的一些介紹。畫中世界變化莫測,不僅能反映出在神遺上作畫的作者的心思,而且還能反映出神遺畫中原本就存在的某些東西。


    就比如這鬼獸。鬼獸大致是神遺畫的主人曾經見過的東西,他的神識被留在了這裏,殘留的記憶便形成了某些極其厲害的獸類。”


    商以沫皺眉,如此說來的話,神遺畫的主人曾經與鬼獸有過交集?


    小狐狸瑟縮了一下身子:“真正的鬼獸超級可怕,花妖姐姐,咱們是不是要完蛋了。”


    纖手安慰性的摸了摸小狐狸的白毛,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就聽曲寞一在她身後大聲道:“給我停在原地不許動。”


    商以沫迴頭看了一眼,隻見曲寞一手中亮了火把,信步走了過來。


    她本想著這麽危險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將桑桐與曲寞一扯進來,雖然開始的時候她確實很討厭這個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的天師。


    但是現在她並不想看到這些人死在她跟前,即便她依舊並不喜歡這類全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


    看著曲寞一手上亮如白晝般的火把,她嘴角略略發苦,這麽亮的火光,不是讓敵人更快的發現他們麽。


    忽覺得手腕一緊,曲寞一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聽他低聲道:“往左邊走。”


    商以沫謹慎的往左看了一眼,石洞內有許多條分支,而左邊的這條分支看起來很是狹窄,但容易藏身。


    還未來得及提出意見,身子又是一輕,她竟被曲寞一抱在了懷裏!


    下意識的將他脖子一摟,與他一同閃進了石洞旁一個小小的旮旯之中。


    桑桐匆忙揮滅了火把,旋身一轉,藏到了另一邊石牆內的旮旯之中。


    嗷——


    不遠處傳來了野獸吼叫的聲音,嘶吼聲連綿起伏,穿雲裂石一般,整個石洞都微微顫抖起來。


    來的不止一隻鬼獸,而是一群鬼獸!


    黑暗中閃出一縷光,那光中夾帶著白森白森的雷電,鬼獸的步伐將近,曲寞一想也不想的身子一倒,竟朝著身後那個不知會通往哪裏的巨大黑洞中翻了下去。


    商以沫感到身子一陣失重,小狐狸也不知何時脫離了她的懷抱,在哪個位置也快速下墜著。


    但願落地之後,她不會被摔成肉餅!


    阿彌陀佛!


    隻是這個洞似乎並沒有商以沫想象中的那般深,不一會兒她便覺得好似快要落地。


    耳際旁有什麽東西落地的窸窣聲,她猜測,許是曲寞一或者桑桐已經足尖點地。


    洞內並不似上邊石洞中那般的漆黑,石壁上鑲嵌著幾顆夜明珠,足夠讓她看清自己處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


    雙目凝望著那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自己已快要接近地麵,一個沒留神,摔倒在了地上。


    屁股傳來一陣麻木的刺痛感,商以沫起身沉痛的告誡自己,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在這種危險之際還出現走心的情況!


    桑桐在旁邊噗哧一聲笑:“幸好你施了小術法使自己體重輕些,不然這會子屁股可就不止是疼了,很有可能兩瓣兒了。”


    商以沫痛定思痛:“多麽痛的領悟……”


    曲寞一掩唇,亦被她逗笑了。


    商以沫眼神環顧著眼前的人,桑桐、曲寞一、她自己……


    好像還少了什麽東西?


    身子徒然一僵,小狐狸呢,小狐狸摔到哪裏去了?


    眼前忽然一亮,雷電般的光芒如同一條條渾身帶火的赤練蛇一般,沿著地麵延伸到她的眼前來。


    一隻渾身上下布滿著奇怪鱗片的鬼獸邁著緩慢的步伐走了過來,而在這隻鬼獸的四肢旁,躺著的是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小狐狸。


    商以沫緩緩瞪大了眼睛,若是那隻鬼獸在朝前走上三步,小狐狸還是沒有起身離開的話,下一秒就會被鬼獸腳下的雷電給振成匪粉!


    商以沫抿緊了唇瓣,隻覺得心肝兒越來越緊張,唿吸亦越來越不順暢,手心全是冷汗,恨不得立馬跑出去拽迴那隻傻乎乎的小狐狸。


    曲寞一本想試著出手擊退鬼獸,畢竟一隻鬼獸應對起來還是相對輕鬆的。


    隻見商以沫深唿吸了一口氣,然後猛然直起身子,纖手一轉,紫紗在手,眼神一凜,很是兇猛的扯住了那隻鬼獸的前肢。


    纖手力道加深,翻轉,那隻鬼獸竟被她直接撂倒在地。


    柔弱的紫紗在她手中,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絕世風華的寶劍!


    她也顧不得鬼獸是否真的已無法站起,見它砰然倒地,立馬跑過去將小狐狸抱入了懷中,然後爬起來立刻就跑。


    曲寞一與桑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怔仲。


    看不出來,她的力氣可真不小啊。


    緊接著跟在商以沫的身後,尾隨而去。


    商以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強烈的求生意誌、還有必須要保護小狐狸的心還是讓她片刻不停、無頭蒼蠅一般、一直胡亂的跑在四通八達的石洞之中。


    眼前徒然一亮,黑幽幽的山洞之中夜明珠亮的慘白,每隔一米的頭頂石壁旮旯中,鑲嵌著一顆大約成人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


    這裏靜謐異常,並未聽到什麽奇怪的響動,商以沫猛然鬆了一口氣,腿一軟跌坐在地。


    她方才跑得太急,又受到了驚嚇,現在一停下來就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的差點就要窒息。


    完了之後才大口大口的唿吸起來。


    曲寞一與桑桐後來追上,他由衷的對著商以沫道:“看不出,你除了油嘴滑舌外,還是挺勇敢的,也挺重情義的。”


    隔了許久,商以沫氣息終於平定下來,方才抬起頭看向他,陰惻惻道:“如果不是你,我覺得我不會這般淒慘。”


    曲寞一表情僵了一瞬,卻道:“你不是說這幅畫與你而言很重要麽?若是沒有遇上我,你也不可能尋到這幅畫了。”


    商以沫默然無語,隨後氣的咬牙:“混賬!”


    曲寞一微微一笑:“所以我該是你的福星。”


    商以沫:“……”天師大人什麽時候也學會自戀了?


    她很無力。


    曲寞一走到她邊上,從她懷中接過小狐狸:“讓我看看它。”


    商以沫拍掉他的手,憤憤道:“你想幹嘛!”


    曲寞一蹙起眉心,冷冷的看著她,不同她爭辯:“自然是看看小狐狸是否受傷了,我想你沒有拿得出手的醫術吧?”


    商以沫:“……”不鄙視她會死麽!


    會麽!


    轉念想想也對,人呐,最犯不著的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她那點爛掉牙的醫術確實看不出小狐狸是否在剛才那瞬間受了什麽傷。


    曲寞一手指輕輕的劃過小狐狸的身體,指端劃過幾道青色的光芒,又掀開小狐狸的眼皮看了看它的眼睛。


    然後確定道:“是鬼氣入侵,不過並不嚴重,很快就能醒過來。”


    商以沫想了一會兒道:“三尾狐的體質怎麽會這麽弱?”好像隻要有點毒素的東西,都能立馬影響到它。


    曲寞一“嗯”了一聲,然後道:“九尾靈狐算是狐族的始祖,但是如今別說九尾,就連三尾狐也不多了。現今狐族得以誕生一隻從出生就是三尾的狐狸,那待遇簡直就如供佛一般。隻是這三尾的靈狐雖能被平安的生下來,但活下來的概率卻不高,幾乎是誕生一隻死一隻,很少能夠成年。”


    商以沫歎息,既然小狐狸如此寶貴,狐族的人又怎麽舍得讓自己家的六少爺出門?


    怪不得小狐狸是逃出來的,恐怕入妖鏡尋找哥哥隻是一個借口,想要看看外麵的世界才是真的吧。


    曲寞一將小狐狸放迴到了商以沫的懷中:“我雖不知道這三尾靈狐為何會跟著你,但是失去它的狐族如今怕是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


    說著,繞過了商以沫,走在了她前邊給她帶路。


    商以沫撇了撇嘴,心情抑鬱的跟在他身後,老老實實的走著。


    完了完了,肖情是在妖鏡弄丟的,狐族會不會把責任怪罪到妖鏡的頭上來?


    商以沫蹙著眉心跟在他身後,才忽然發覺他的步履沉穩、落足又輕,走路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


    桑桐見著商以沫一直看著曲寞一的背影若有所思著,忍不住的開口道:“師傅不會傷害你的。”


    商以沫一愣,登時出聲道:“他果然是你師傅?”


    桑桐聽言,笑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你早就猜到了。”


    商以沫搖搖頭:“不是我猜到的,而是幽靈告訴我的,你身為一隻妖卻懂得驅鬼之類的術法,定然是有人願意傳授與你,你才能知曉的。”


    桑桐反問:“那你呢?你的術法又是誰教的?為何身為妖竟能使得一手好仙法?”


    商以沫避而不答,話鋒一轉:“為何你會拜除妖師為師?”


    ------


    ps:祝小強、淩心生日快樂。淩心,希望你越來越可愛,祝你笑口常開(認識三周年了是麽?)。希望小強不再那麽霸氣,更加小女人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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