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雷書雅和赫昂是完全不認識的,李香怡很肯定,因為他們兩人分別由不同的人所聘雇。


    而且和赫昂相處了三個月,她深深體會到這個男人非常冷漠。


    冷漠……是啊!原本她是這麽認定的,但是自從一個月前她的生活指導師出現後,情況變得很不一樣。


    她看著從廚房來到客廳的生活指導師雷書雅,性感合身的無袖黑色緊身衣,搭配同樣貼身的鮮紅色迷你短褲,一頭美麗的波浪長發自在的披散在身後,隨著她的步伐,那一頭仿佛有生命的長發輕盈擺動,讓人難以轉移目光。


    “來,這是你早上需要攝取的蔬菜和水果,把它喝了。”


    桌上那一杯稱不上好看的藍綠色汁液被美麗的雷書雅稱之為營養飲品,即便李香怡對它的顏色感到驚駭,卻不得不乖乖聽令,全數喝進肚子裏。


    所謂的生活指導師,是說好聽的,說難聽一點,就是包辦她生活起居所有一切的仆傭。


    是的,仆傭工作,但仆傭這稱唿絕對無法和眼前的雷書雅畫上等號。


    因為她是這麽的美豔、性感、優雅、聰明、萬能……


    “怎麽了?幹嘛直盯著我?”雷書雅摸摸她的頭。


    “書雅姊,你和赫昂哥怎麽了?”李香怡問出一周來憋在心中的疑問。


    “和赫昂怎麽了?”她一臉疑惑,“我和他有怎麽了嗎?”


    “你們……這幾天對對方的態度很奇怪。”李香怡照實說出自己的看法。


    “怎麽個奇怪法?”雷書雅麵色平淡。


    “你們……都不和對方說話,也不看對方,每次見麵,就像把對方當空氣。”她已經習慣了他們爭吵和鬥嘴的日子。


    “我本來就不喜歡和人吵架,你是知道的。”雷書雅不在意的輕笑,眼底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每次遇到赫昂哥,情況是不一樣的。“別可是了,要不是因為工作,我和他不會處在一塊,而且我們兩人的個性八成不合,先前一見麵就吵架,你不是瞧著也嫌煩?怎麽現在又對我們沉默的態度有意見?別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快把它喝了,兩個小時後,我陪你到外頭走走。”雷書雅刻意打斷李香怡的話。


    這時,大門被開啟。


    李香怡看著踏進屋內的赫昂,熱情的招手,“赫昂哥,快點來這裏坐,外頭很熱吧!”


    赫昂瞥了眼坐在沙發另一頭的雷書雅,她直盯著放在腿上的雜誌,一點也沒有想理他的意思。


    為自己倒了杯水,他在沙發上坐下,看向李香怡,淡淡的提議,“今天天氣很好,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可以陪你。”


    “書雅姊說等會兒要陪我到外頭走走,我們已經先約好了。”李香恰輕笑的說,沒想到他和雷書雅這麽有默契,竟然說同樣的話。


    是誰前幾天才說避免出門當誘餌?怎麽這會兒又提議出門?


    不著痕跡的看向默不作聲的雷書雅,他斂下眼,點點頭,“等會兒我陪你們一塊出去。”


    隻有兩個女人出門,實在不安全。


    其實為了安全著想,根本不該出門,他心知肚明,但是看在李香怡才二十三歲,正值心性向外的年紀,喜歡到處遊玩,所以那天說難聽是誘餌,事實上,他是在評估安全的情況下提議。


    雷書雅怔了怔,苦笑的說:“香怡,我想到家中還有一些工作沒完成,你和他一塊去就好了,我留下來。”


    “什麽事?不能迴家再做嗎?”李香怡皺著眉頭,很希望雷書雅陪她出門。


    “早上難得有大太陽,我要把被子拿出去曬一曬,新聞預報下午也許會有短暫陣雨,我知道你整日關在家裏憋壞了,出門逛逛需要不少時間,你去吧!有個人待在身邊照顧你,我也放心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是嗎?那……”李香怡有些失望。


    “也許哪天有時間,我再陪你。”雷書雅淡笑的說。


    “好吧!那……我和赫昂哥一塊出去好了。”


    “趁你要出門,我幫你準備午餐,你在車上如果餓了,要記得吃。”雷書雅起身,走向廚房。


    “那我去準備等會兒出門要穿的服裝。”畢竟年紀輕,李香怡想到要出門,心情好得不得了,跑迴房間。


    僅剩自己一人的客廳變得寧靜,赫昂若有所思,然後站起身,走進廚房。他若無其事的打開冰箱門,拿起水壺,又拿了杯子,將冰水倒入杯子裏,然後喝進嘴裏,雙眼卻盯著在料理台前忙碌的雷書雅。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姣好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出性感誘人的裝扮,那雙習慣冷寂的眸子變得愈來愈深沉。


    冰水進入他的嘴裏,來到他的喉嚨,再緩緩的向下,原本冷寒的溫度莫名的化為溫熱,連半絲涼意都感覺不到。


    雷書雅逕自忙碌著,將準備好的食物放入盒子內。


    七坪大的廚房,兩人各據一方,互不搭理。


    突然想起什麽,她轉身,走向冰箱。


    龐然大物沒有因為她走過來而識時務的閃到一邊,反倒大刺刺的站在原地,擋在冰箱門前。


    “借過。”她淡冷的開口,眼眸始終不與他對上。


    赫昂動也不動,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請借過,赫先生。”


    眉頭一挑,他慢條斯理的將水壺放入冰箱,慢條斯理的把杯子擺在一旁,又動作緩慢的轉身,與她麵對麵。


    “你在生我的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雷書雅低下頭,選擇不看他。“借過。”


    “我做了什麽事讓你生氣?”


    他沒有做什麽事讓她生氣,就算他做了什麽事讓她生氣,她相信以他大而化之的個性一定也感覺不到,更別說他說出那些令她受傷的話。


    “我要準備東西,你擋到我了。”她是小心眼,明知他的個性就是有話直說,不會為了勉強自己而遷就別人,但是真的傷到她的感受,她仍然很難假裝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他攢起眉頭,有些不耐煩。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你到底借不借我過?”她依然低垂著頭,拒絕與他相望。


    “你是我的妻子,哪有什麽沒什麽好說的問題?”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哪裏把她惹火了?


    “現在是工作時間,李香怡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應該保持距離。”這是他說的,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工作時間不提及感情,他也不希望連工作時都和她在一塊……


    眯了眯雙眼,她冷漠的態度燃起他心中的不滿。


    “有什麽話,可以直講,你犯不著每次生氣都悶不吭聲,把不爽藏在心底。”


    “我沒有在生氣,更沒有把不爽藏在心底。”是他對待她的態度總是冷冷淡淡,除了在性愛上能感受到他的火熱,他灼熱的碰觸能讓她時而感受到他的熱情外,其他時候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可有可無,他與她在一塊、與她結婚,是她在勉強他,是她單方麵的熱情和熱中。


    他到底對她有什麽感覺?她想要問,但是話每每到嘴邊,又忍不住退卻,因為想像得到他會說什麽。


    “借過,等會兒李香怡就要下來了,我不想讓她懷疑我們的關係。”她伸出手,推他離開。


    大大溫暖的雙手順勢抓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裏。


    她一時防備不及,無法動彈,整個人被困在他的懷抱中。“放手。”


    薄唇緊抿,顯示他現在正不滿,低下頭,冷不防的咬住她的唇口。


    他的唇很燙,與他親吻的同時,她的胸口燃起點點火花,輕哼一聲。“什麽時候你在意這種事?”他到哪裏工作,她就出現在哪裏,無論他如何抱怨,她依然我行我素,搞得兩人的關係人盡皆知,這會兒怎麽反倒提醒他小心翼翼?


    “我哪有故意做得人盡皆知?我哪有每次你做什麽事,都一直纏在你身邊?”她惡狠狠的推開他。


    “沒有?上次的保護工作,你莫名其妙變成對方孩子的家教。再上次保護那名老太太,你竟然又變成家裏的園丁。再上上次……”


    “夠了,我說過,那些不是我決定的事,是他們派給我的工作,不是我的故意去爭取。”她咬牙重申。


    這種問題已是老生常談,她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解釋,他始終不信。


    “你不承認自己老愛和我攪和在一塊?”他是質問的語氣,卻又有點得意。


    “喜歡和你在一塊,與故意工作時和你在一塊是兩碼子的事。”她沒有這麽不要臉,知道他排斥,還死纏著不放。


    就算她希望和他在一起,也不會為了私欲給人找麻煩。


    “那就是有了。”他揚起嘴角,眼底帶著笑意。


    但是她看不到,瞪著他,認定他在笑,隻是得意被他發現,她對他的感情比他對她還要深……


    誰先愛了就輸了,是嗎?


    先愛得深就隻有吃虧的份,是嗎?


    “對,有了,那又怎麽樣?你很得意?很爽快?從你救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你、在意你、重視你,這樣的答案讓你很爽?”


    “是不錯。”他咧嘴笑了。


    “我向你求婚,希望你娶我,我說我愛你,希望你陪我一輩子,你也爽了?”她嗓音低啞的說,眼中閃過受傷。


    “是爽了。”他眼底的溫度火燙燙的,愉快的心情占滿心口。


    她緊握雙手,不安的開口,“所以你認定我對你愛得要死,可以盡情的欺負我嗎?”


    他認真的思考著,沒有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期待。


    “你心甘情願被我欺負,不是嗎?”他的語氣很曖昧,想的自然就是激情方麵的欺負。


    除了在那一方麵盡情的欺負她以外,他可從來沒有欺負過她……他很肯定。


    刺痛的胸口血淋淋的被刨了一層,她感覺苦澀又卑微。


    她心甘情願?她心甘情願?


    要不是真的愛,哪個人願意被深愛男人的冷言冷語、直言直語刺傷?


    如果不是真的愛他,她哪能忍受他對自己的毫不在意,以及嫌棄和不耐煩?


    “赫昂,你……”


    突然,樓上傳來驚駭的尖叫。


    下一秒,神情愉快的赫昂態度轉為冷戾,“糟糕!”


    雷書雅迴過神來時,眼前的男人已不見蹤影。


    愁色褪去,她慢他一步上樓。


    打開李香怡臥房的門,盡管她知道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但是當看到赫昂抱著李香怡時,她的心頭仍隱隱作痛,因為他看著李香怡的神情是如此的憐惜。


    “怎麽了?”她冷靜的詢問。


    赫昂拍拍李香怡顫抖的身子,摟著她,視線停留在房內唯一的桌上。“那東西不知道何時進入到這裏。”


    桌上有個被拆開的包裹,裏頭有張李香怡的大照片,上頭被插了把刀,並沾上令人看了觸目驚心的血紅。


    “逕自出現在臥房裏?”雷書雅眯起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個家中隻有三個人,這東西如何出現在這裏?


    “有人爬上二樓,故意把東西擺在這裏?如果有人進來,你感覺不到?”赫昂的眼底閃動危駭的火花,“能做到不讓我察覺的舉動,代表這個家的防護做得不夠完整。”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什麽,微微的歉意令他有些自責。


    “我去把監視錄影帶調出來看看,也許能抓到侵入家中那家夥的身影。”雷書雅轉身,不再看向他們,連同李香怡被赫昂擁抱的那一幕都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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