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采桑手指一抖,又倏而攥緊,扯著嘴角笑笑。


    “等吃完早飯我就給他打電話。”


    秦不凡眼神透出滿意,微笑點點頭。


    秦采桑一直忐忑到早飯過後。


    慢吞吞吃完早飯,在秦不凡的催促下,她終於給淩霄打了電話。


    “淩霄,你出差迴來了?”


    淩霄那邊已經在了前往俞家的路上。


    看到秦采桑來電,眸光微閃,輕輕應了聲,“嗯。”


    秦采桑太過緊張,也沒有發現淩霄語氣中的異樣,隻咽了下口水,語氣急促的將事情告訴他。


    “是這樣,我不是跟你說家裏來了親戚嗎?”


    “是我一個快要生孩子的妹妹,她這孩子是意外懷上的,自己養不了,醫生又說打掉太危險,隻能留下來,她年紀小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求到我爸這裏來了。”


    “我爸的意思是,讓咱們先幫忙養著,等他找到合適的人,再把孩子送過去。”


    “如果咱們沒辦法養,也可以放在他這裏。”


    “你的意思呢?”


    她心髒緊張的砰砰急跳,屏著唿吸去聽手機裏的聲音。


    不一會兒,一道和緩的聲音響起,“那就這樣做吧!”


    “我也挺喜歡孩子的。”


    秦采桑瞬間鬆了口氣。


    又小心翼翼的開口,“我爸已經提前給孩子找了個保姆,叫劉媽。”


    “她曾經在一位老中醫那當助手,正好我最近身體不大好,她也能幫我調理身體,等孩子抱迴家的時候,我就一並把她帶迴家了。”


    語氣是陳述的語氣,但仍帶有征詢的意味。


    淩霄不甚在意的笑了下,“家裏傭人不一向都是你安排的嗎?”


    “你喜歡就帶迴來,告訴管家一聲就行。”


    聽到這話,秦采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那好,我這幾天現在這裏照顧一下妹妹,等她生下孩子再迴家。”


    淩霄那頭十分幹脆的答應道:“好,你也別太累了,注意身體。”


    兩人又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淩霄眼眸深深注視著手中的手機,思緒不由千翻輪轉。


    要是以前,他肯定想都不會多想。


    但如今,他總覺得這個孩子,不隻是親戚沒辦法養這麽簡單。


    “先生,俞家到了。”


    司機的話讓他緩過神來。


    淩霄放好手機,下車整理了衣服,才讓司機拎著禮物一起走進俞家。


    俞家的管家開門見到是他,麵上頓時露出明顯的驚訝之色,但仍然恭敬有禮的將他請了進去。


    俞家人也很是詫異,沒想到淩霄會來拜訪。


    俞心庭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都已經不在,但她母親的親哥哥還在。


    而接待淩霄的,正是她這位親舅舅。


    見到淩霄,他第一句開口就問,“是不是心庭出了什麽事?”


    由此可見他對俞心庭的關心,也隱隱可見兩家長期不走動的疏離。


    因為按照一般思維,長期不聯係的親戚突然聯係了,那必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淩霄禮貌笑笑,讓司機把禮物遞給管家,慢條斯理對舅舅道:“沒出什麽事。”


    “隻是想起很長時間都沒來拜訪,所以特意來看看舅舅。”


    俞逢,也就是俞家舅舅,明顯不太相信。


    示意淩霄跟他一起坐在沙發上,擰眉問道:“沒關係,出了什麽事你盡管跟我說。”


    “雖說我們平常不太往來,但你們要是真的遇到了困難,俞家也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這話讓淩霄都覺得十分感動。


    一想到這些年來,他們都是如此真誠、親厚的對待一對欺騙了他們的父女,淩霄就倍覺羞愧難過。


    握了握拳,他展開一個笑臉。


    “舅舅,真的沒有什麽。”


    “隻是前段時間去外地出差,突然有了些感觸,想到舅舅,就忍不住過來看看。”


    俞逢聞言,擰緊的眉頭這才鬆開,笑了笑,“原來如此。”


    “你以後若是什麽時候想過來,就隨時過來。”


    “心庭雖然對我們這邊不親,但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咱們多接觸一下也無妨。”


    淩霄微笑點頭,有些遲疑的開口道:“其實有件事我很在意。”


    “也不知道問這樣的問題是否合適。”


    俞逢爽朗笑道:“你盡管問,大家都是親戚,有話就當隻說,不必這樣吞吞吐吐的。”


    淩霄收斂了笑意,誠懇問道:“正如舅舅剛才說的,我妻子跟這邊一向不親,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你們之間有什麽心結?”


    “可能也是年紀大了,現在總是覺得所有親人都該好好珍惜。”


    “若是能解開心結,或許我們兩家也能更經常的走動一些。”


    俞逢聽他這樣說,深深歎了口氣,眼神動容。


    “我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呢?”


    “可問題是,症結究竟在哪裏,我們也想不通。”


    “我想,可能是因為心庭從小就沒跟我們這邊有接觸的緣故吧!”


    “我們一開始並不知道心庭是我妹妹的孩子,隻以為她是秦山跟他現在妻子的女兒。”


    “直到心庭高中畢業,秦家給她改名,又對外宣稱我妹妹死了,而她是我妹妹的女兒時,我們這才知道她的身份。”


    “我還記得,那時我父親極為憤怒,帶著我們去找秦家質問。”


    “明明當初秦家說,不知道我妹妹到哪兒去了,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妹妹死了的?”


    “這個孩子又是怎麽迴事?”


    “秦山解釋說,他一開始就把這孩子抱迴來了,因為怕孩子被周圍人指指點點,才說是他現在妻子的女兒。”


    “我們也都知道,前妻的孩子總被人說是拖油瓶,還有人會跟她說後媽不好的話,確實對孩子成長不好,也就認可了這個理由。”


    “他還說,我妹妹去世是別人打電話告訴他的,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隻知道我妹妹是病死的。”


    “想到人都死了,孤苦伶仃沒人送終,就把實話告訴了孩子,給孩子改了名。”


    “說實話,他能這樣做,我們還挺感動。”


    “後來我父親也有再找人查我妹妹的事,可惜仍是什麽也查不到。”


    “最後拿那孩子的頭發送到國外驗了一下,也證明確實跟我們有血緣關係,我們家跟秦家的關係才緩和下來。”


    “隻是那孩子長到那麽大,從沒跟我們有過接觸,見到我們的時候還很抵觸。”


    “我們一開始想要盡力對她好,但見她跟我們在一起實在是覺得不舒服,也就不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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