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惑四象(一)


    一時間,老道和高風四眼驚恐相對,但兩人的驚各不相同。高風是驚恐於師父的身體一時間發生了異樣的變化,因為從師父突然間變得死灰色的臉上就一眼也覺察出了。師父捂住口的手頓了好一會兒在嘴角的四周蹭了蹭才握著移開,但嘴邊還是留下了不少暗紅的血絲。老道顯然是想極力掩飾自己的病情,一時不想讓高風知道,心裏才也一驚。


    “師父!師父,你這是怎麽了?”高風看到老道一時身體異樣,很是焦急地走過去扶著師父。站在近前清楚的看見,老道的手中有一大塊暗紅色的血塊。


    老道則是擺擺手,讓高風不要站得太近前。自己則是沉下氣,做了幾下深唿吸,氣色慢慢的才緩了過來。


    “不要驚慌,師父這是老毛病了。”等身體恢複過來老道走到養生池旁把手淨了,一邊迴過頭來對高風說,“你就迴去吧!明天下午再來。”


    “師父,你這樣我哪裏能走開呀?”高風說著,兩隻眼睛淚眼朦朧。


    “出息點,怎麽這樣輕易就來淚了呢?師父不是好好的嗎?”老道一幅沒有任何事的樣子,一隻手搭在高風的肩上以示安慰。


    雖說老道把生死已是看得輕,但它畢竟是人走到最後的結點,需要自己去按排好。如今看到身邊有一個比自己個頭還要高的弟子,在不停的成長起來心裏甚是欣慰。一看到自己生病又是那樣的關切,心裏也充滿著一股溫暖,真是天意給了自己一個這樣好的徒弟。


    高風還是站在原地不肯動,想懶在道觀不想離開,畢竟師父有病可以照顧一下。


    “去吧!師父真的沒事,師父的病自己知道,你不用擔心。”老道堅決讓高風迴去,第二天迴來。


    “師父,那你自己注意啊!我明天再迴來!”高風看到師父堅決讓自己迴去,也就沒有再堅持留下來,隻叫師父自己注意身體。看著師父一步一迴頭的走下山去。


    老道讓高風下山,是想一個人要準備一下後事。雖然自己心裏能知自己的大限,也相信在一定的範圍內能夠控製自己的身體,但就怕萬一情況有變化。再說高風畢竟是一個孩子沒有親眼看過什麽親人離去的場麵,就怕他會害怕。


    老道從道堂的樓上搬下了一口黑漆的紅木大棺材。這是一口黑底的大棺材,各條邊鍍著金邊,兩端也是用金字畫上了一個倒福字。雖說老道有病在身,但一運起真氣這口看上去極其厚實的棺材,很輕鬆的被老道托著放在了廳堂的上方。


    老道用手摸著這口油黑發亮的棺材,象是摸著一件至寶,更象是一個老朋友,自己的這具身子的歸宿就在這裏了,也在這裏體會靈魂出竅的感覺。


    其實這也不是一口普通的棺木,還是經過煉製的,隻要真氣輸入,棺木自己也會受到真氣的引力,向著你所想它去的地方移去。這也是道觀的道士在死後都不願連累別人。


    老道一邊暗想著,完全是把這最後的歸期看著是最後一次修煉。老聽過幾個修道人死後複生的人都說,死是當修煉不能達到軀體與神分離時,又一次體驗到的人與神識分離的過程。


    那是一種神識與軀體的分離,作為一個修煉的人那是太平常的事了,就是那種忘記身束縛,整個人神識很自由的飄呀飄,平時可能發發力才能登上的大山,不能靠一杆渡的海都是輕易的被甩在了腳底下,神識一疾發把勁,底下那些身邊熟悉的山梁,村莊、小河,熟認的人們都消失後退離自己遠去了。


    老道淨過身後就開始禁口了,穿上了一件新的藍色道袍,來到棺木邊揭開棺蓋,穿著新換的鞋就躺到棺木裏麵去了。誰不想幹幹淨淨的、體體體麵麵的到另一個世界去。


    不然那先去的師兄高知天見了麵,一定還要戲自己一翻:“怎麽這麽久才來,混來個這麽殘的模樣,這麽久在這麵沒有我罩著混不開了吧!”


    我可要穿得一身嶄新,也要裝得酷酷的,看現在怎麽看我?不過想想也是天意,師兄的曾孫到自己的門下做了關門弟子,我這已是贏大了,到時還是不與師兄計較好。


    看到那忽明忽暗的燈火,老道又站起來,拿出了幾道通信符,對著忽明忽暗的道符一甩,幾道符就閃著光芒飛了起來,往外麵飛去。


    “幾個老家夥,老道我就煩你們來送送了。”老道暗想,“我總要讓你們知道,我的衣缽傳給了誰,不要我走後,你們就合起夥欺負我的愛徒。”


    老道忙了一個晚上,東邊已是泛白了,看來今天是一個好天氣。但人走再好的天氣也比不上瑞雪紛飛的景象,那可是天淨空靈的境界,那出竅的靈魂也會美得和那美麗的白雪飛另一個世界吧!


    對!就來個惑四象,這可是道術裏最大的一項道術,自己可還沒有傳給自己的愛徒呢?足以迷惑天地四象,範圍的大小就要看道行的深淺了。不過施行這項道術,一定是要在人氣不是很旺的偏避之地,才是最有效的,當然在人多的地方,要施展就得道術深了。


    …………………………………………


    高風心裏擔心師父的健康,第二天,天空一泛青的時候就起床前往白湖道觀。今天還真是一個好日子,剛到道觀山腳下東方的天空中已是一片絢麗的朝霞,把湖水映得一片瀲豔。師父吉人自有天象,這可是好的兆頭,師父的身體肯定會好起來的。


    想想也就在幾年前在這裏和師父在這裏相遇,才會有今天和常人不同的修煉生活。那時的師父還真是老頑童一個,竟然順手拿走自己一婁泥鰍,說句實在話當時還真有點舍不得那一婁泥鰍,大不了就再虧了一婁泥鰍拜師就拜師吧!也就是在這裏碰到了靈龜,在偶然的咬手後得到了文王八卦預測術。


    想到這裏,高風也不由的對這白湖和道觀多了幾分親近,眼睛也望著白湖,人也發起呆來。


    可就在這時,原來豔麗的天空一下變得灰蒙蒙起來,大有覆天蓋地的意思,遠近都變得昏暗了,就是眼前的路也不能辨認清楚了。


    高風隻得停止不前,這絕對是異象,不可能天已天亮,滿天雲霞的日子馬上就會變成這樣的天,就是會變天,也不可能讓人看不清腳下行走的路。


    對異象,絕對是異象,那是道士高人才會施的一種能迷人時間和天地景象的一種高超的道術,在道術上叫惑四象。高風也隻是聽奶奶說過這樣一種道術,在奶奶的口中那是差不多仙家級的道士才會的這樣的道術。


    一天一個瘋瘋癲癲癲的遊方道士來到了村中。一夥農人正在插秧,一丘方圓好幾十丈的大田塊就快要插好了,這可是十多人近三天時間的辛苦,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完成了。所以十多個農人心裏很是暢快,就放下心來談天說地,天上的太陽才偏西,今天注定是一個早收工的歡快日子。主人也答應了,今天完成這個任務就行了,晚上還有一頓大餐。


    “老三,這點田就你插完得了,我們大家休息一下。反正你插得功夫很好,手腳不軟,中間那條更是過得硬。田**那小田誰插誰倒黴,你小子可一天晚上也沒有空閑過,這下村子裏的後生、光棍也沒有機會了。”


    “那是,那是!”兩個年青人附和。


    “說說,你對付那田**為什麽能那樣合得起勁來,有什麽密決讓她那樣消受。喲~喲~……我們兩個昨天晚上伏在田**的窗子外麵,你們那聲音都被我們都聽得真真切切,把我們兩個都誘得放空炮了。”


    兩人說著,眯起雙眼仿佛還在迴味昨天的天籟之音。


    “說就說,隻不過晚上你們倆的份子肉就歸我了啊!”老三很是爽快的答應。


    “行!不要說我們兩個,就是我們大家的份子肉都歸你了。”兩個青年人又是附和著說,“快說就是!”


    “那我可說了啊!記住份子肉歸我。”老三裝著很是神秘的道,“這個說來嘛話又長,做起來也是挺複雜的,我就是……”


    老三還在吊著大家的口胃,十多個插秧的農人這時都堅起了耳朵,但這樣卡著又很不是滋味,於是大家都起哄:“快說老三,不就是份子肉嘛,大家都給你就是。”


    “那大家都說了過了份子肉歸我啊,大家沒有意見吧!”


    “老三,留下那麽多份子肉幹什麽?不就是好喂飽你那個田**,晚上更賣力的叫喚麽?給你就是。讓我們也到田**的窗子底下聽一聽你們合湊一曲天上人間,享受一下田**那從遠古飄來的原始的千古絕唱。”


    “好!哪我就說了。”老三一副認真的樣兒,“這個嘛,我告訴你們就是:她不叫喚,我就用力的擰她唄!”


    老三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就這麽簡單?那還用你說。”大夥驚訝地異口同聲道。


    “就這麽簡單。”


    “你也太會哄我們了吧!那我們的份子肉,可不能給你,大家還不如把我們的份子肉給那個瘋老道呢?”一個中年模樣的人指著前麵走來的老道說。


    “對!對!對!”大夥又是一起起哄,“我們不如讓我們的份子肉讓給這瘋老道,算我們修了一場功德,看那老道一定是餓得不輕,才會這樣瘋瘋癲癲。”


    “瘋道士,來我們給你一件好事。”那個中年模樣的漢子站著對在路邊經過的瘋老道說,“我看你整日四方出遊,瘋瘋癲癲,也做不出什麽好事來。看你也餓得兇,不如下來插完這點秧,我們坐坐,完事了我們必給你一頓大餐。”


    大夥兒聽到中年漢子逗這瘋瘋癲癲的老道士玩,頓時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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