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緩緩打開,白臨沄踏出宮門外,在看到昏躺在石像邊的白衣男子一瞬間,驀地睜大雙眼,麻木的心久違地一顫。


    是他!軒轅宸堯!


    生靈大陸饕雪國皇帝!


    那個她深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白衣男子生得清朗似皓月,深閉雙眼也掩蓋不了眉宇間的帝王霸氣,縱使身上白衣染血也絲毫不影響天生的從容矜貴。


    宮女試問道,“宮主,要救嗎?”


    白臨沄輕聲啟唇,“既然倒在雲宮門口,那便將他帶迴我宮中吧,本宮親自為他治療。”


    宮女應,“是。”


    ……


    雲宮寢殿內,白臨沄洗淨了雙手,飛身坐上了臥榻,使用金針洞穴為男子排毒,所幸她在符淅那邊學了幾招救命的法子,對於藥理同樣精通,一看便知他中毒已深,受傷是小,關鍵在於傷他的武器被喂了劇毒,是一種極其難解的毒。


    白臨沄複雜地看了男子一眼,解開了他胸膛的衣衫,暗想沒想到她才離開他沒兩年之久,他便有了如此落魄的時候,她暗暗冷笑勾唇,開始施針為他療傷。


    療傷過程進行了一個半多時辰,躺在床上的男子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睜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稍稍移眼向四周望去,是十分聖潔豪華的宮殿。


    他這是在什麽地方?


    他記得自己中了幕後人的毒鏢,是一種針對於靈力的吞噬性劇毒,若不及時治療,短時間內便會喪命。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是瀕死狀態了,也不知道自己遊步到了哪裏,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忽然,宮殿的門被輕輕推開,逆光之下有一名白衣勝雪的女子佇立在那邊。


    有微風扶動吹拂白衣女子的三千青絲,發髻上戴著水晶雪冠,珠玉搖曳,一雙淡藍色的眼眸決然淡漠,藍白色羽紗長裙如雲霧縹緲似雪深沉,光是這麽靜靜地站在那裏,就讓人聯想到了詩詞‘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他所見過的女子之中,能有這番令人畢生難忘之絕美的,除了白臨沄,再無其二。


    救他的人,原來是白臨沄。


    她又救了他一次。


    她因他心碎而決然離去之後,他才幡然醒悟,瘋狂地找了她兩年,等了她兩年,但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關於她的任何蹤跡,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了存在的痕跡。


    “阿沄……”他奮力掙紮著起身,想要衝到她麵前狠狠抱住她,奈何他傷勢過重,剛起身就搖搖欲墜倒了迴去,咬牙切齒,“沄……”


    白臨沄神情淡漠,朝他緩緩走過來,輕聲道,“你叫得太親密了,宸帝陛下。本宮乃雲宮宮主,還請尊稱本宮一聲宮主。”


    聽到如此陌生的言語,軒轅宸堯的心仿佛被撕成一半半,心碎欲裂。


    她已經不再與往常一般,用溫柔寧靜的眉眼,繾綣地看著他了。


    白臨沄落落大方地來到了他的麵前,微涼纖白的手指觸及他光著的肩膀,慢條斯理地將他身上的繃帶,一條條卸下,不疾不徐道,“傷勢未愈,就不要隨便亂動了。你的毒素已清,傷勢還需要七日的時間恢複,現在別動,我給你換繃帶。”


    別問軒轅宸堯曾經傷得她體無完膚,她還願意救他,並親自照料於他。現在對於白臨沄而言,不過是對於目標人物的義務罷了。


    女子微涼的手指無意間撩撥了他一根根火熱的心弦,他手猛然攥住白臨沄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麵對她微帶惶恐的眼神,心裏總算升起了一絲愉意,“阿沄,跟我迴去吧。”


    白臨沄的眼神驀地變得淡定漠然,“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若是敢踏出皇宮的大門一步,就永遠不要再迴來了。軒轅宸堯,我做的決定,從來不會反悔,也請你,遵守諾言。”


    一字一句,都仿若刀刃劃在他的心尖上。


    白臨沄繼續冷酷無情地補充了一句,“並且,現如今的我已斬斷情脈,焚毀了你我之間的情緣,我不會再愛上你,也與你,再也無緣。保留你我之間的記憶,是我對你,最後的情分。”


    他冷霜般的眼底掀起了驚濤駭浪了,“不……”


    白臨沄已經無心與他多言,離開了他的束縛,擺袖背對著他,“本宮隻留你七日,七日後,請你離開這裏。”


    白臨沄覺得自己已經很大度了。


    她與他前世有緣。


    她默默戀了他千年有餘,後來他羽化,她付出了獻祭靈魂的代價,換得了他的轉世重生。而她所幸被命運眷顧,成為了高維度生命體加入了宇宙維度總局。隻是沒想到來到了這個世界後,她會再與他相遇。


    並且,他是她的目標人物。


    她下山,便是為了助他稱帝,為他排憂解難,陪伴他終生。不管他會不會迴頭看他,她都已經足矣了。


    饕雪國的皇室競爭最為複雜激烈,稍有不慎就會命喪於此。


    為了他,她以身涉險,扮演了一個明目張膽,冷酷無情的狠毒之人,讓自己成為皇室所有斬除的目標,為他鋪墊帝王之路。


    奈何沒想到軒轅宸堯生來帝王命,疑心病重,心裏早根深蒂固認定她是個不擇手段,為權為利的女人,她所有的付出與接近,不過是別有目的。對於她的深情,他感到虛假、惡心、憎惡,避她遠之不及。


    白臨沄生怕自己藏不住的愛,會讓軒轅宸堯造成心理負擔,所以越來越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情感,又暗中守護著他,不讓他發現。可是幾次被洞察力極強的他發現,並認為她在暗中盯著自己,目的絕對不純,認為她這種女人是相當可怕的。


    因為他天生疑慮重重,他們之間的誤會更像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說,“你不是想稱後嗎?朕成全你。”


    後來,在封後大典之上,他挽著另一個嬌俏單純的女孩上殿,並封為左皇後西宮娘娘。


    封後大典,兩名皇後,西宮東宮,多麽可笑。


    那個女孩正是典型將海的女兒之故事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


    當年救他之人是她,不是那個女孩。


    可現在解釋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


    封後大典前夜她笑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之中昏厥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終於恢複了曾經在宇宙維度總局的記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與任務。


    後來的她,將任務與尋找隊友放在第一位。


    並在當日封後大典之上,親自卸下了鳳冠,手持斬情劍,斬斷了自己的情脈,並使用縮情咒,捆住了他與她相識一點一滴的記憶,焚毀了他與她之間的所有情緣。焚毀情緣意味著他與她之間隻會永遠錯過,再無重合之日,雖然僅限她對他,不過也夠了。


    她當殿冷冽的甩下一句,“情根已毀,情緣已斷。宸帝陛下,你今後再無後顧擔憂了。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沒有必要待在這裏了。”


    她轉身後,最後沉默的留下了一句,“我想封後,僅是因為皇後為你的妻子。可若你心中並未把我當作妻子,那我要這個身份又有何用,不過軀殼,不要也罷。軒轅宸堯,我們……後會無期。”


    她頭也不迴地走了,留下了寶座上極目欲裂的男人。


    迴想至今,白臨沄覺得這不過隻是空夢一場。


    愛過,就行了。


    不要後悔,不要眷戀。


    軒轅宸堯顫抖地攥住了她的袖子,將頭抵在她後腰,顫抖著聲線,“阿沄,我想要你迴來,我……一刻都離不開你……”


    “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對不起……”


    他一遍遍陳述,心撕欲裂。


    白臨沄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束縛,雲淡風輕,“既然真相能夠調查,為何當初不能發現?軒轅宸堯,錯過是無法彌補的,物是人非事態變遷,你我已無緣,說這些也沒有意義,我原諒你,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這是事實。”


    “不管你怎麽說,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男人抓住她手,一字一句皆為堅定,眼梢溢出了隱隱的狠絕,“你如何判定你我無緣,既然無緣,我又怎會倒在你這宮殿之中?阿沄,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找迴你,我便絕不可能再放手了。你若不與我迴去,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麵圍剿你的雲宮。”


    白臨沄完全不想與他多費唇舌,就在此時,門外的宮女又傳來了消息,“宮主,門外有位痕公子求見。”


    “他終於來了?”白臨沄麵容上終於顯現出一絲喜色,就這樣掙脫了軒轅宸堯緊攥她的手,欣然地離開,朝著宮外飛身而去。


    白臨沄走後,空氣中也失去了她的馨香。


    軒轅宸堯的手一空,眼底放狠,頭一次心裏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危機。


    痕公子?


    白臨沄向來清清冷冷很少對什麽人或事笑過。


    那個男人,竟然有讓她心情愉悅的資本。


    雙拳緊緊攥起手背青筋暴出,男人麵色驟然陰霾。


    痕公子嗎?


    不管他是誰,他都休想摻和他與阿沄,若他敢阻礙,他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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