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戌時,青龍城。


    日落之時大街小巷開始張燈結彩,四國會談青龍大宴即將到來,淵王府也同樣顯得異常熱鬧,已經有準備好的馬車,在淵王府門前停候多時。


    隨後不久,身著藍綠色裙衫的少女與一襲暗金王袍的英俊男子踏出府邸,而那名少女正是假扮符淅的某鳥鳳中霄。


    幾名仆人與馬夫在旁恭敬問候道,“參見淵王殿下。”


    龍聽淵向他們微微擺手,然後牽著少女的手,將她一起拉上了馬車。


    幾名下屬相互竊竊私語了起來,王爺的轎子以前可是除了他本人以外,從不坐人的。


    轎子內,假扮符淅的某鳥表示今天可高興呢,幾天悶在王府都快憋死了,能出來玩自然是好事,因為外頭肯定有好多好吃的。


    至於龍聽淵,男人嘛,獨立幹大事,幹他屁事。


    今日青龍城有舉行特別的燈會,四國各大王公貴族達官顯貴,江湖名人才子都會前來圍觀,可以說是大人物集聚一堂的時日。


    隻是為什麽要跟龍聽淵坐在同一個轎子裏。


    腿又不能翹,歌又不能唱,瓜子不能磕,懶腰不能伸,時時刻刻得注意保持自家主人的優雅人設,真是麻煩死了。


    龍聽淵昨日已經有點不對勁了,假扮符淅的鳳中霄感覺自己瞞不過多久了。


    他也沒什麽話能跟龍聽淵說的,因為他肚子裏的話就像還未開閘的水龍頭,一旦打開,鐵定稀裏嘩啦個沒完,那樣隻會露餡得更快。


    龍聽淵看似漫不經心地在打坐休息,或者觀看外麵形勢,實際上餘光一直在暗中注意著旁邊的少女。見她莫名呆得像根木頭似的,不由來的覺得好笑,“上午的風寒恢複得如何了?”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隨口敷衍道,“好了。”


    少女一手撐在窗頭,笑容邪佻肆意,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客,同時也啟動了腦內的係統資料,暗查著每個人的信息。


    據說無間體勢力的結界已經解封,那麽他們也極有可能會暗藏著這批群體裏,借著各種顯赫的身份,混得風生水起,開始謀劃著上頭的秘密任務,無形的爪牙第一批伸向的便是皇室朝廷。


    符淅不在,那麽看來,他不僅需要扮演好主人的角色,還要隨時在暗中保護目標人物龍聽淵,好歹頂著天道欽定的男主光環,自然走哪兒都危機重重。


    他視線收迴來,又問道龍聽淵,“殿下此次參加秘密協議,為何要帶著我?”


    以前可沒見這位攝政王對符淅這麽搭理過,哪迴不是把那個失憶小笨蛋當空氣似的。這男人幹大事從不吱聲,現如今,居然連這麽重要的場合,都會將人家小姑娘給帶上,莫非是用來擋桃花的?


    不過龍聽淵不像是這麽無聊的人,他在心裏嗬嗬冷笑幾番,等著龍聽淵應答。


    暫且先隨便跟他搭兩句吧,省得尷尬,有句話怎麽說,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真是悲哀,他被譽為史上話最多的鳥,現在淪落到居然還自個兒賣力找話題。


    龍聽淵那副冷傲的眼神瞥向了少女,淡淡道:“前幾日,你不是想利用新勢力資源,來建立一批新的宗門組織嗎?”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向後靠了靠,“想起來了,不過,殿下上次不是沒同意嘛?”


    龍聽淵正襟危坐著,“隻是不同意你涉險,並非代表你不可以涉及。日後,本王的計劃可容許你參與,但任務執行必須經過本王批準。”


    此時,假扮符淅的某鳥很想表演個葛優躺。


    同時有暝途跟龍聽淵這樣的大佬相助,符淅想建立萬物宗的夙願還不易如反掌?這丫頭什麽時候可以速度點?都懶得罵她。


    偏偏這種關鍵時候她不在,他又要被迫營業了。


    黃昏過後,青龍城的夜晚格外喜慶。


    再爾,根據他所知,龍聽淵有燈樓三十間,高一百五十尺,懸珠玉金銀,微風一至,鏘然成韻。置百枝燈樹,高達八十尺,豎之高山,萬裏夜燈點之,百裏皆見光明奪月色。大街小巷,各有千炬紅燭,圍於左右。


    在轎內掀開簾子,可看到窗外的青龍城燈明如晝,山棚高百餘尺,神龍以後,複加裝飾,士女無不夜遊,車馬塞路。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又聽到一陣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轎子停下,兩人下來後,眼見的正是青龍城內最高的一棟樓,登月樓。同時也是龍聽淵暗勢力旗下的產業之一,適宜各方文人雅士談笑風生,也是作為最佳秘密協議的場所地點,裏麵有暗門玄機藏於其內,另稱千機樓。


    蕭聲還在持續,假扮符淅的鳳中霄向上望去,後來看到了一縷月白衣角從窗欞處消失,剛才的蕭聲是從那兒傳來的,難道是他?


    在還未踏入登月樓之前,龍聽淵取出了一副華麗的金玉麵具,戴在了臉上,隻露出了一雙琥珀金色銳利的狹眸。在這之後,走了進去。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跟在後麵,一頭問號,這家夥,自己有麵具,居然不知道給自己準備一副?萬一這棟樓裏麵有什麽奇奇怪怪的規矩,例如必須戴麵具什麽的,要是他不符合,那些人將他趕出來怎麽辦?


    事不宜遲,假扮符淅的鳳中霄偷偷摸摸地找了一處地攤,正好是賣麵具的,一堆看不懂的青銅假麵,著實令他傷透了腦筋。怎麽龍聽淵的麵具可以這麽帥,而他麵前的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


    擺地攤賣麵具的老頭首先對眼前女子的驚人美貌,驚了半天,然後笑著問道,“這位小姑娘想買怎樣的麵具?”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摸了摸腦袋,左挑挑西看看,半天還未挑出個名堂出來。


    老頭恰好也為對麵的姑娘挑了一副麵具,“如果是姑娘的話,不妨試試這幅紫銅蝴蝶?”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搖了搖頭,嫌棄道:“吾不要,一點都不帥。蝴蝶都是小妹妹戴的,吾要那種再霸氣點的,拉風點的,能震撼全場的那種。”


    老頭:“……”


    這小妹妹的審美竟如此清新脫俗?


    後來,他終於挑出了一副麵具,然後戴在了頭上,將銀兩一拋,丟在了老人家手上,“就這副,銀子不用找了。”


    老頭想起那小姑娘手中的麵具,一臉莫名其妙。


    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那種款式了嗎?


    ……


    踏入登月樓的一瞬間,所有的顧客紛紛都傻了眼。


    這誰?


    這麵具是個啥?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仍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盡管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他找了半天鳳凰,結果一個鳳凰款型的也沒有,想找大鵬鳥,金雕之類的代替一下,結果也沒有,從鳳族想到了雀族,再從雀族想到了鳥族,最後隻摸到了禽類,萬不得已下,隻好選了最低配的雞頭麵具。


    他覺得自己腦門應該是被槍打了,隨便選個豺狼虎豹的,都比什麽大公雞要好得多。


    不過沒事,隻要他麵具不脫下來,他們就看不見他,神特麽知道他是誰,完美。


    龍聽淵踏入了登月樓頂層,所有人物已經紛紛到齊,齊聚一堂了。忽然察覺到身後的小姑娘還沒有來,他隻能迴去找她。結果剛出去沒走幾步,就見著一名身著藍綠色裙衫亭亭玉立,卻戴著大公雞麵具的少女。


    龍聽淵:“……”


    正在此時,幾名醉客忽然紛紛將少女圍住。


    其中為首的刀疤男率先上前,笑容輕佻,“小姑娘身形如此婀娜多姿,步生軟美輕盈,想必是位絕色美人兒,戴這幅麵具莫非是因為太過貌美,想要遮掩顏容。”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聽了這話,頓時火大得炸毛,氣得袖子一擼,腳踩雙八卦,豪氣地朝他們吼道,“老子草泥乃乃的,你踏馬的給哥看清楚,哥走路哪裏軟美輕盈了!你是不是瞎?”


    話音剛落,亮出鐵拳朝刀疤男身上揮去,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往地上按,一腳豪邁地踩在他背上,唇角邪佻上揚,“快誇哥帥,哥暫且考慮,高抬貴腳。”


    刀疤臉被打懵了,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他還算是在這條街上享有名頭的,不是,那小姑娘剛才自稱哥,難道此人是男的?


    刀疤臉頓時覺得心裏有陰影了,破口大罵,“你踏馬是個男人沒事扮女人幹什麽?”


    結果,背上的力量更重了,幾乎要將他的五髒六腑,疼得他眼前快要一片漆黑。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加重了力道,朝著刀疤臉一頓口水罵,“媽了個巴子的你以為哥想嗎?嗯?還不叫哥是嗎?那就怨不得哥把你踩成柿子了。”


    腳上的力道更比千金重,刀疤臉痛得五官扭曲,連求饒的聲音都快喊不出來了,“哥,大哥,大爺求您高抬貴腳放過俺吧。”


    “太小了聽不見,再叫一遍。”


    “大哥,大大大哥哥,大爺。”


    “嗬,以後還隨便調戲小姑娘不?”


    “不敢了!不敢了!”


    “走你的吧。”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對準他屁股就是一踹,然後拍了拍手,抱怨自己可惜沒能亮出自己的肌肉。


    剛向後沒走幾步,背後就好像撞到了一堵肉牆,他微微迴頭一看,我了個老天,龍聽淵啥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


    完蛋了,這下暴露得要更徹底了。


    龍聽淵視線隻是若有若無看了她一下,然後轉身,“走吧,下次再亂走,本王可不會尋你了。”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揚起了個尷尬的笑,“好嘞。”


    走在前麵的龍聽淵眼神微微一暗,就在剛才他本想出手解決那幾人,沒想到她的一言一行都與他所認識的符淅大相徑庭。


    符淅的豪邁是向內斂的。


    而此人的豪邁是張揚的。


    還有,符淅不會這麽粗俗。


    越來越多的疑點,在證明他的懷疑。


    長長的走廊,仿佛永無止境。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忽然,龍聽淵停下,稍稍眯眼,看見眼前站著一名身穿黑色勁衣,戴著鳥型半臉麵具的男人。他的手腕上鑲著三道鋒利銳爪,眼神可怖陰沉,唇角沒有任何弧度。


    好大的殺氣——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一眼認出了此人是黑鷯,他立即衝上前,伸出手臂將龍聽淵擋在身後,“你又來做什麽?”


    不詳的預感還是發生了,黑鷯也來自無間體世界,而且這股殺氣並不是針對於他的,所以說,他想殺龍聽淵?


    龍聽淵沉聲下令,“退下,本王不需要人護。”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卻不動如山,本有些邪佻的音色變得湛冷,“該離開的應該是殿下你。”


    黑鷯笑聲輕狂,“鳳中霄,看來我們並不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你似乎總與我作對呢。”


    假扮符淅的鳳中霄,“我們本來就是對立的。”


    黑鷯道,“先不與你廢話,我今日的目標不是你,而是你身邊的那個人。如果你再不離開,我連你一起殺了。”


    黑鷯率先出擊,假扮符淅的鳳中霄隨之也上前進攻,短兵相接,難解難分。隻是這兩人打架的樣子,莫名有點像兩隻鳥之間的戰爭。


    尤其是假扮符淅的鳳中霄,比起鳥來,更像是一隻大公雞咯咯咯地揮著兩隻手,跟揮翅膀似的,一手扇向了黑鷯的臉。黑鷯腳上的三道銳爪,也踹向了鳳中霄的臉。不僅如此,兩人甚至還互扒衣服,就跟老鷹啄傻鳥羽毛似的,一下飛起,一下在地上滾來滾去。


    結果假扮符淅的鳳中霄不小心中了黑鷯一招,就這樣突然被打迴了原型,成功地變迴了一隻青色的傻鳥?


    某社會蠢鳥扇著翅膀朝他進擊,“吾他媽臥槽,黑鷯,老子跟你沒完,還想談合作,告訴你,合作取消,吾不談了,你給吾大爺的滾出球球——”


    黑鷯剛想進攻,驀地胸口一痛,突然想起紫衣男子對他的施壓,封鎖了他的招式,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想到這兒,他突然憑空消失了。


    飛到一半的某鳥,腳突然被人拽住,龍聽淵將它倒著提起,眼神極冷,“本王問你符淅在哪兒?”


    某鳥,“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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