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政阮身形愣了一下,目光移到她的雙眼上。


    她現在的樣子很誠懇,像是真的想要留下他一般。


    “可我現在有急事,必須要出去一趟。”


    “我知道,你要去見顧星雨對不對?


    她又自殺了是嗎?


    你這樣去找她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斛。


    每次她一自殺你就縱容她。


    隻會讓她覺得自殺就是威脅你的最好的砝碼。


    她會一直這樣折磨你的。


    難道你就不想要屬於你自己的生活嗎?”


    陳政阮沉默的看著她,沒有做聲。


    “今天晚上顧星雨給我打電話約我見麵了。


    她以為我們是真的結婚了。


    所以讓我離開你。


    還說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忘了她姐姐。


    因為你親眼看著她姐姐死去卻無能為力。


    她自殺是為了讓你愧疚。


    是為了達成她自己的目的。


    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


    她根本就不想死。


    如果她真的那麽想死的話。


    怎麽可能會每次都剛好被人救下。


    你愛她姐姐不要緊,你就認認真真的愛她一個人就好了。


    即便她真的死了,可隻要你愛她。


    你就可以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可你現在因為一個你愛過的已經去世的女人,背負著她全家。


    你不覺得累嗎。


    如果你愛的那個女人真的愛你。


    即便她地下有知,也絕對不願意讓你成為她家人的奴隸。


    誰規定與姐姐相愛不成就一定要接手妹妹的幸福的?”


    陳政阮臉色冷了幾分:“你跟顧星雨也說了這些嗎?”


    馮唐兒咬唇看著他的臉色有些緊張。


    難道是她多管閑事了嗎?


    “說了嗎?”見她不說話,陳政阮又問了一遍。


    她很誠實的點了點頭:“我也忘記具體都說了些什麽,但每句話都不好聽。”


    陳政阮按下她展開的雙臂。


    “你什麽都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他還是邁步走了出去。


    馮唐兒迴身盯著他打開大門。


    她大吼一句:“陳政阮,你個笨蛋。”


    陳政阮沒有理會她關上門走了。


    馮唐兒咬唇走到沙發邊坐下,將桌上擺著的蘋果抓起來塞進了嘴裏。


    陳政阮,你自己願意做大頭龜誰願意管你。


    愛被欺負是你的事兒,活該。


    她隨手拿起遙控器換台。


    節目她輪轉著換了一整圈,最後鎖定在財經頻道。


    從十點半到十二點,電視上的財經頻道主持人說了些什麽她一句都沒有聽見。


    隻是在想,陳政阮今晚還會迴來嗎。


    應該不會了吧。


    說不定他明天又會迴來收拾行李也不一定呢。


    快要一點的時候,她終於起身迴了房間躺下了。


    兩點多的時候,她煩躁的又從床上爬了起來開燈打開ipad玩遊戲。


    三點多的時候,家裏的大門響了。


    她心裏咯噔一聲,這個時間了…總不會有小偷吧?


    她悄悄放下ipad,下床摸起床頭奶奶的拐杖悄悄的來到客廳。


    才剛出來,就看到陳政阮在躡手躡腳的關門。


    她愣了一下:“你…怎麽迴來了。”


    陳政阮聽到聲音迴頭,看她拎著拐杖的架勢挑了挑眉:“你放心,你這裏窮成這樣,小偷兒都不會願意來光顧的。”


    馮唐兒白了他一眼轉身迴了房間。


    走到門口的時候隻聽陳政阮道:“以後不要跟顧星雨說那些亂七八糟的。


    你隻要一口咬定我們是夫妻就可以了。”


    馮唐兒沒有迴身,目光落到桌上她與奶奶的照片上。


    她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陳政阮嘟囔了句‘什麽態度’就也迴了房間。


    第二天,兩人照常起來上班。


    去公司的路上,陳政阮開車,馮唐兒困的兩眼睜不開,一直在車上打盹。


    到了公司地下車庫,他推了推她:“醒醒,到了。”


    馮唐兒一睜開眼隻覺得周圍黑乎乎的。


    她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怎麽把我帶到地下車庫來了。


    萬一被人看到怎麽辦?”


    “他們不都已經知道咱倆是夫妻了嗎。


    你還怕誰看到?你的情郎?”


    馮唐兒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你真是有病。”


    “反正你也沒藥,就別給我鑒定了。


    ”


    兩人下車,馮唐兒將包往肩上推了推打了個哈欠。


    “你這精神也太不飽滿了。”


    “我昨天晚上跟你的梨花帶雨一起喝茶喝的半夜都沒睡著。


    現在精神如果飽滿了才有問題呢。”


    陳政阮隻用鼻音發了個哼,沒有搭理她。


    “你的梨花帶雨沒死成吧?”


    “一個女人,說話別這樣刻薄。”


    “這就嫌棄我刻薄了啊。


    那好,我換個問法。


    陳先生,你心愛女人的妹妹尚在人間否?”


    “關你什麽事兒。”陳政阮敲了她腦袋一記。


    馮唐兒抱頭:“你這人怎麽隨便亂動手動腳的。”


    陳政阮抿唇笑了笑不說話。


    兩人進了電梯後都保持起了沉默。


    因為電梯裏還有其他人。


    從前為了避免讓別人說閑話。


    她都是讓陳政阮在路口將她放下,她走著過來。


    今天借著別人說閑話那勁兒。


    陳政阮大概也豁出去了吧。


    “糖兒,跟你老公一起來上班啊。”


    電梯的最後方傳來岑小青不冷不熱的聲音:“很甜蜜嗎。”


    馮唐兒迴頭一笑:“是呢,特別甜蜜。”


    岑小青冷冷的白了她一眼。


    “既然這麽甜蜜,怎麽把你跟陳總的關係藏到現在呀。


    早說出來讓大家跟著一起開心一下多好。”


    “我也想呀,可你不是勵誌要做總裁夫人嗎。


    你說,我這小小的陳總夫人。


    哪敢在你這未來的總裁夫人麵前亂秀幸福呀。


    你沒聽說嗎,秀恩愛,死的快。


    我們要老實做人,勤奮工作。


    對吧老公。”


    馮唐兒說著給陳政阮使了個眼色。


    陳政阮嗬一笑,抬手攬住她的肩膀。


    “沒錯老婆,老婆說的都對。”


    整個電梯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陳總說什麽?老婆說的都對。


    誰不知道37樓有個總裁身前的男人天天拽的不行。


    沒事兒就挑毛病呀。


    沒想到居然還是個愛妻派呀。


    36層,岑小青下了電梯後,電梯裏就隻剩下她跟陳政阮了。


    馮唐兒橫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行了,不用裝了。”


    “瞧你說的,我怎麽覺得你像是要過河拆橋呢。”


    馮唐兒撇嘴,“不過河就把橋拆掉的人不都是傻子嗎。”


    兩人說著下了電梯,兩人肩並肩走進了辦公室。


    李秘起身對陳政阮鞠躬還順帶往辦公室裏使了個眼色。


    “陳總,顧小姐找您有事,她已經進去了。”


    陳政阮忽然站定歎了口氣。


    馮唐兒轉頭看他,眉心微挑,邁步就要進辦公室。


    陳政阮一把拉住她,對李秘使個眼色。


    “李秘,你先迴避一下。”


    李秘不問為什麽,直接執行。


    馮唐兒盯著他抓著自己的手腕:“不用我迴避嗎?”


    “你要是也迴避了,這戲怎麽演全套的。


    看來今天你這橋是拆不成了,我也得過一下。”


    他說著邪魅一笑,將她往自己懷裏一扯,低頭吻住了她。


    這吻著實驚了馮唐兒一跳。


    他死死的抱住她,邊走邊吻邊旋轉著撞開了辦公室的門。


    馮唐兒本想推她的,可卻聽到了從她辦公桌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尖叫。


    而陳政阮直接順勢鬆開了馮唐兒。


    他佯裝驚訝的看向尖叫聲的來源。


    “星雨,你怎麽一大早的會在這裏。”


    顧星雨咬唇眼淚唰唰的落。


    “你昨晚把我自己丟在別墅,就是為了去見這個女人的嗎?


    你怎麽可以這樣,她到底哪裏比我好啊。”


    “星雨,你別任性。


    這是你的嫂子,你這樣說話不合適。”


    馮唐兒撇嘴心想,昨晚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那我要怎樣說才合適?


    要我祝福你們嗎?


    對不起,我做不到。


    昨天我明明告訴你了,這個女人讓我去死。


    可你怎麽能無動於衷呢。


    如果我是我姐姐,你也這樣嗎。”


    顧星雨說著嗓門都大了好幾分貝。


    陳政阮臉色一冷:“我說過好多遍了,不要隨便在我麵前提你姐姐。”


    “你害怕了嗎?


    害死了我姐姐,現在


    聽到我姐姐的名字你就害怕了是不是。


    如果我姐知道你這樣對我,她一定會恨死你的。”


    顧星雨的吼叫聲讓陳政阮愣了愣。


    馮唐兒走到陳政阮身前:“我問你,你姐愛他嗎?”


    “當然,我姐愛他愛到沒有他便不能活。”


    “是嗎,如果你姐這樣愛他。


    那她知道你總是這樣逼迫她心愛的男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你說她會不會恨你?”


    顧星雨瞪向馮唐兒:“我什麽時候逼他了。”


    “沒有逼他是嗎?


    那我問你,你現在來找他的目的是什麽?”


    “我…”顧星雨麵對馮唐兒的咄咄逼人,居然無話可說。


    馮唐兒揚眉:“怎麽,不好意思說了?


    你不就是想要讓他跟你在一起嗎?


    你在逼他跟我離婚,而且還是以你姐姐的名義給他施加壓力。”


    顧星雨目光閃躲:“我沒有讓他離婚。


    我隻是要讓他跟我在一起而已。”


    馮唐兒抱懷:“顧星雨,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適嗎?


    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你當著別的女人的麵兒說要搶人家的老公。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惡心嗎?”


    “糖兒。”陳政阮見她的話語帶有攻擊性,連忙阻止。


    馮唐兒甩開陳政阮的手指向他。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對你不好嗎?


    我們才結婚幾天呀,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你就讓別人這樣騎在我頭上欺負我嗎?


    我可以容忍你心裏愛著你前女友。


    可你怎麽可以讓你前女友的妹妹來欺負我。


    不是隻有她會自殺,我也會。


    如果你就再這樣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我就曝光你。


    不,我就曝光她。”


    馮唐兒說著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陳政阮揚眉,這女人,戲來的也太快了吧。


    馮唐兒邊哭著邊看向顧星雨。


    “我老公是我的,我絕對不會把他讓給你的。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別說我不會把他讓給你,就算你姐姐也不會願意讓他娶你的。


    她心愛的女人卻成了她的妹夫。


    將來你們都死了以後你有臉在地下麵對你姐姐嗎?


    說不定,我就是你姐姐找來拯救這個男人的呢。”


    見馮唐兒一直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可陳政阮卻在一旁不發表任何意見。


    她咬牙盯著陳政阮看了好半響,最後苦笑一聲。


    “其實你昨晚巴不得我去死對不對?


    我死了,你就不用再承受我的折磨了對不對。”


    陳政阮有些煩躁了,可卻極力壓抑著。


    而馮唐兒也抹幹眼淚有些詫異的看向顧星雨。


    她的腦袋到底是什麽成分的。


    這種成分是地球所有嗎?


    “好,好,我成全你死給你看,行了吧。”


    顧星雨起身哭著跑遠了。


    馮唐兒抱懷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真有個性,又要死一次。


    她推了推陳政阮:“不去追嗎?”


    陳政阮白了她一眼徑直進了辦公室。


    馮唐兒撓了撓眉心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不一會兒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呀,貌似忘記了,剛剛她被人占了便宜呀。


    這個家夥演戲也演的太全了吧。


    陳政阮進了辦公室才剛坐下一份文件都沒看完,手機就響了。


    見是個陌生來電,他沒有理會。


    不一會兒,這電話又打了過來,不依不饒的打了很多遍。


    他煩躁的接起:“哪位。”


    “請問,是阮政塵先生嗎?”


    陳政阮不耐煩:“有事?”


    “阮先生,你愛人剛剛撞了我的車子。


    我都沒說什麽呢,她就先哭個沒完了。


    我說要報警,可她拽著我不讓。


    這光天化日的,她拉著我哭哭啼啼的實在是不好。”


    “這位先生她不是我愛人,我愛人姓馮,你找錯人了。


    另外,你給我打電話我也解決不了問題。


    直接報警吧。”


    他說完就將手機掛斷。


    顧星雨…怎麽會這麽麻煩呢。


    剛掛完,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他起身出去將電話丟給李秘:“你接了去處理一下。”


    “是。”


    迴來的時候


    見馮唐兒在呲牙看著他笑。


    他剜她一眼:“你笑什麽?”


    “梨花帶雨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需要我幫忙嗎?”


    陳政阮抱懷:“你這麽愛多管閑事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作為秘書,你跟李秘一起去做一下現場公關吧。”


    他說完轉身進了辦公室。


    直覺告訴他,顧星雨有些怕馮唐兒。


    有句話說的好不要臉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顧星雨屬於不要臉的。


    而馮唐兒…絕對是橫的不要命的都占了。


    看看她剛剛那戲演的,絕了。


    馮唐兒眨巴眨巴眼,她是不是又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了?


    出了辦公室,她跟李秘一起下樓。


    電梯裏,馮唐兒有些不解的問道:“李秘,你經常給陳政阮處理這些事情嗎?”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這不是他私人的事情嗎?”


    “我是他的生活秘書,按理說飲食起居都由我負責。”


    馮唐兒點了點頭,在過去的皇宮裏,這應該叫總管吧。


    厄,當然啦,在普通大戶人家是不是叫老媽子了。


    “那個顧星雨經常這樣嗎?”


    李秘隻是笑了笑沒有亂說話。


    馮唐兒聳肩,李秘口風很嚴的。


    這應該就是她為什麽會在陳政阮身邊工作的原因吧。


    “我覺得我可能是今天這次事件的導火索。


    那個顧星雨找我,讓我離開陳政阮。


    結果我把她給罵了一頓。”


    李秘驚訝的看她:“她就任由你罵了?”


    “那不然還能怎麽辦?


    我現在是陳政阮的合法妻子。


    她也沒有那個膽量跟我去大街上理論吧。”


    李秘嗬嗬笑了笑,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我想也就你能對付得了顧小姐了。”


    提起顧星雨,李秘似乎很頭疼。


    “她在你們麵前也這樣囂張嗎?”


    “更囂張。”李秘的口氣有些無奈。


    “她的囂張絕對是你們慣的。


    咱們又不是她的爹媽。


    幹嘛要慣她那一身的臭毛病。”


    “沒辦法,領導的指示,我也隻能照做。”


    “陳政阮就會瞎指揮。


    他自己都聽到顧星雨的名字就頭疼。


    幹嘛要把這份頭疼的活兒強加給你們呢。”


    “噓。”李秘謹慎的對她搖了搖頭。


    “永遠不要說領導的不是,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馮唐兒嗬嗬一笑:“我就是替你們發發牢***,沒有別的意思。”


    兩人說著出了電梯。


    走進大廳的時候,趙淳熙正好從大門口走了進來。


    看到馮唐兒,他與同事說了幾句話後走到了她麵前。


    “糖兒,有時間嗎,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現在正忙。”


    “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隻要一會兒就好。”


    李秘對她點了點頭:“我在大門口等你。”


    “恩。”


    “糖兒,你跟陳總認識多久結婚的,你真的了解那個男人嗎?”


    馮唐兒咬唇:“淳熙哥,你如果要跟我說這件事兒的話,我想我就不便奉陪了,我還有公事…”


    “他根本就不叫陳政阮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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