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東明,是靳東明。


    是她的舅舅呀,他怎麽會淪落成這樣。


    她找了他五年啊,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她留意到剛才屏幕底下的標題,天橋下的常住客的日常。


    她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屏幕上的內容幾乎是在來迴滾動。


    看季節,這些視頻應該是很久以前拍的了醣。


    她匆忙走近護士站:“護士,我想請問一下,這電視裏的節目是哪裏負責播的?”


    “我們醫院院辦統一播的。”


    “這一期的播了多久了?”


    南笙的聲音有些激動。


    “這個…我還真沒有留意誒。”


    南笙凝了凝眉:“請問一下你們院辦怎麽走。”


    她必須要找到靳東明,他要讓靳東明知道她還活著。


    來到院辦,她直奔主題:“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醫院護士站上懸掛的電視機中的錄像帶是哪裏給提供的?”


    “哦,那個啊,那個是電視台送來的。


    基本上都是需要救助的困難戶,鼓動我們捐款的。”


    南笙唿口氣:“請問,你可以告訴我一下他們聯係人的電話嗎?”


    “小姐你是想要捐款嗎?”


    南笙搖頭:“不,節目裏有我認識的人,我需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才行。”


    院辦的人想了想,通過各種翻查聯係,好不容易才聯係到了電視台的編導的電話。


    南笙自己打電話過去打聽,隻可惜,編導說那期節目已經不歸她負責了。


    南笙問:“那請問你知道這節目是在什麽地方錄製的嗎?”


    “是在北城永安裏的大橋底下。”


    “北城?”南笙深唿吸一口,靳東明為什麽會去北城?


    掛斷電話,南笙覺得有些茫然。


    那個編導說,這期節目已經錄製了大半年了,就算她現在去那裏,估計也找不到人的。


    可是南笙真的很不甘心,她決定親自去看一下。


    她迴到病房,臉上憂心忡忡的。


    唐雲謙已經醒了,正因為尋不著她而著急。


    看到她迴來神色不好,唐雲謙想故意逗她開心。


    “怎麽了,醫生說我活不長了嗎?”


    南笙白了他一眼:“簡助理什麽時候帶著登兒迴來?”


    “怎麽了?”


    “恩…這幾天,你可以幫我帶一下登兒嗎?”


    “那你呢?”唐雲謙就覺得她神色不對,果然有問題。


    “我要出去辦一下我的私事,最多三天就可以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隻要幫我照顧一下登兒就可以了。”


    唐雲謙凝眉不悅:“你不會是想背著我去跟淩柏聲結婚吧?”


    南笙瞪眼吼他:“唐雲謙。”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什麽時候迴來?”


    “三天以後吧,反正奶奶頭七那天,我肯定會迴來的。”


    “那好,登兒由我來照顧,你放心的去吧。”


    放心的…去?


    怎麽這話聽著這麽別扭。


    南笙猶豫了一下。


    “登兒晚上九點必須睡覺。


    不要讓他長時間看電視。


    對了,你還是個病號呢,照顧不了。


    算了,我還是給連姨打電話,讓連姨照顧他吧。”


    南笙沒有等到登兒迴來,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唐雲謙在納悶,南笙到底要去做什麽?


    南笙出了醫院,直接打車往機場趕去。


    她買了一張去北城的飛機票,飛機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到達北城。


    她在醫院附近的酒店裏住了一夜。


    晚上,她給連姨打電話,登兒表現的很好。


    知道媽媽有急事出門了,他不哭也不鬧。


    就像是在別人家做客似的,乖乖的聽連姨的話。


    以前南笙也曾因為偶爾出差而將登兒交給淩柏聲照顧過。


    所以她對登兒很有信心。


    第二天天一亮,南笙就打車趕到了永安裏。


    她雖然從小就在北城長大,可許多年不迴來,北城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永安裏這片兒她還是知道的。


    這裏一共有四個橋。


    永安裏橋南,橋北。還有就是從前的永福裏橋也改名叫永安裏橋東橋西了。


    她挨個橋底下找,就在永安裏橋北下麵發現了很多的流浪漢。


    因為是清晨,大家也都剛剛起床。


    有些人已經開始用開水泡飯吃了。


    想到靳東明也過過這樣的生活,南笙心裏一陣酸


    澀。


    靳東明這個混蛋,到底為什麽要讓自己變成這樣。


    南笙轉了一圈兒,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有些沮喪。


    看到有個老奶奶靠在牆根的位置,那個位置就是電視機畫麵裏靳東明呆過的地方。


    南笙走過去,聲音有些顫抖:“奶奶,你在這裏住了很久了嗎?”


    老奶奶看著她點頭:“是啊,孩子,你來這裏幹嘛的?”


    “奶奶,我是來找人的,你知不知道,這裏的流浪漢裏有沒有一個叫靳東明的?”


    “這裏的人都不叫名字,來這裏的人,多數都是無家可歸的。


    名啊姓啊的,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


    南笙更加沮喪了:“那個人有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身形很瘦,胡子下麵留著一撮絡腮胡…”


    她說完,就看到周圍幾個流浪漢全都留著絡腮胡。


    南笙歎氣:“算了,我自己再找找看吧。”


    “你說的那個,不會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吧。”


    就在南笙放棄希望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句最讓她驚喜的。


    “是啊是啊,他三十多歲,樣貌很清秀的。”


    真可恨自己來的時候沒能帶一張靳東明的照片。


    關鍵是…她也沒有啊。


    “一年前,我們這裏是來了個流浪漢,他天天在這裏喝酒,哭鬧。


    不過那個人在這裏住了沒有多久,也就一兩個月吧,就離開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南笙急問。


    “這個我可不知道。”


    “老太婆,你說的是那個醉漢啊,他走的前幾天,我還天天聽他嘟囔呢。”


    “他嘟囔什麽了?”


    “說什麽,要去找外甥女兒,陪外甥女兒和姐姐什麽的。


    我覺得那小子多半是瘋了。”


    南笙心裏一涼,瘋了?


    曾經,她承受過的痛苦,靳東明也陪她一起受著。


    她心裏的委屈,靳東明也一起幫她擔著。


    靳東明不比她快樂多少,有她在,他能強顏歡笑。


    他說過,隻要她還活著,他靳東明在這世上就是有親人的。


    可是,現在的她對靳東明來說是不在人世的。


    所以,靳東明才會變成這樣,他頹廢,他自我放縱,他放棄自己…


    是嗎?


    可是,靳東明,我唯一的舅舅,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南笙是帶著期望而來,帶著失望而去。


    她走之前給大家留了兩千塊錢。


    不為別的,就為自己安心。


    她坐著出租車,在北城每一個有流浪漢打尖的天橋下徘徊。


    整整一天,她的腿都顫了,卻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第二天照舊。


    整個北城都轉遍了,最後她也失望了。


    靳東明或許已經離開了北城。


    可是,他能去哪裏呢?


    南笙垂頭喪氣的迴了酒店,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


    靳東明,你知道我在找你嗎。


    模糊中睡著,她夢到了小時候。


    她跟靳東明和南笙在一起,媽媽給他們做飯,三個人像是小夥伴一樣,玩兒的可開心了。


    之後,又夢到靳東明帶他去見盧漢陽,大家一起去逛夜市…


    那時候大家臉上的笑容真的很快樂。


    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南笙簡單洗漱後,下樓去買了一束鮮花。


    她捧著鮮花打車來到牧場。


    這裏唐雲謙陪她來過,盧漢陽就葬在這裏。


    這兒也跟從前不一樣了,已經被開發成了旅遊景點。


    牧場還在,不過已經被縮小了很多,倒是牧場的馬變的比從前多了。


    周圍建起了豪華的五星級酒店。


    盧漢陽曾經說過,他家的長輩們當年看上了這塊地,就投標買下了。


    本來是想建商場的,可誰知道市中心往北麵發展去了,這兒也就被建成了牧場。


    倒沒想到多年後,這裏居然開發成了旅遊項目。


    屬於他們的那棵樹還在,遠遠的看去卻已經再也不孤單了。


    她抱著花兒來到盧漢陽的墳前,這裏正好是在酒店的背麵,靠著山丘。


    南笙走近的時候,發現盧漢陽的墳前居然放著一束新鮮的鮮花。


    看花瓣的新鮮程度,應該是今天的。


    來看他的人應該剛走了沒多久。


    她心下好奇,這時候,誰會來這裏看他呢。


    她抱著花兒迴頭,卻正看到不遠處一道人影在打量著他。


    那人,她何其熟悉,盧斯宙。


    真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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