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答應奶奶好嗎?”


    看著奶奶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南笙抬手握住了奶奶的手。


    她眼中的淚撲簌落下。


    “奶奶,我答應你。”


    她不想讓自己後悔,當年對姐姐和媽媽,她已經存積了無限的愧疚和遺憾。


    她沒能聽到姐姐最後的遺言,沒能守護住本該長命百歲的媽媽醣。


    這次,她不能再辜負對自己好的奶奶。


    哪怕是騙奶奶,她要讓奶奶含笑離開。


    “好,好孩子,這一點,像你奶奶。”


    老太太抬手摸著南笙的手。


    “南笙,你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喜歡你嗎?”


    南笙搖頭。


    “因為你很像小時候的你奶奶。


    其實,我小時候跟你奶奶是非常好的姐妹。


    我們都出生在上世紀20年代。


    我的父親是清末的官員,之後投靠了蔣介石。


    我從小就受熏陶,思想很前衛。


    我在學校一直都是各種遊行示威行動的組織者。


    而你奶奶,她出生在大上海,祖上都是經商的,她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閨秀。


    當年因為各種原因,她的父親帶她來到南城定居。


    我們是鄰居,久而久之也成了好朋友。


    當年我因為組織了一場反對政府的遊行,被抓進了警察局。


    後來,在一場密謀的監獄暗殺中。


    我被兩名共.產.黨員所救。


    那時候,我被其中一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所深深吸引。


    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一見鍾情。


    我是下定了決心要嫁給他的。


    可誰知道,他竟然是你奶奶的未婚夫。


    從大上海帶著秘密任務跑到南城來尋妻的。


    我跟你奶奶的關係那時候可以用閨蜜兩個字來形容。


    可後來因為這個男人,我們之間產生了一些分歧。


    你奶奶畢竟是大家閨秀,麵對愛情表現出來的是怯懦和不爭。


    但我不一樣,我張揚,跋扈,我把愛這個字掛在嘴邊。


    後來,我義無反顧的拋棄一切跟隨這個男人上了戰場。


    而在日久天長中,炮火綿延的前線,這個男人也對我有了感情。


    終於,我們結婚了。


    而當經年流轉之後,我們再次迴到南城的時候。


    你奶奶還是一個人。


    後來,你奶奶在我跟雲謙爺爺的撮合下嫁給了當年一起救我的另一個共.產.黨員,並跟他一起去了北城。”


    說真的,南笙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一段。


    “很詫異吧,我曾經居然做過這種事。”


    南笙抿唇點了點頭。


    “知道這裏為什麽叫雲水山莊嗎?”


    南笙搖頭。


    奶奶費力的笑了笑:“知道你奶奶的名字嗎?”


    南笙咬唇:“對不起奶奶,我奶奶去世的早,所以我…”


    “不知道也正常,你奶奶的名字叫蘇雲水。


    這別墅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這是我們為了永遠的記住你奶奶而做的決定。


    如果當年不是你奶奶大方割愛,即便我跟雲謙爺爺真心相愛。


    我們也不可能那麽輕易地結婚。”


    南笙點了點頭。


    奶奶握住南笙的手:“知道奶奶為什麽告訴你這些嗎?”


    南笙抿唇:“奶奶是想要我勇敢追逐愛情對不對?”


    “小笙真是聰明。


    記住奶奶的話,每一個女人都擁有被嗬護和愛護的資格。


    如果奶奶不在了,你就好好行駛你的權利。


    雲謙…奶奶就拜托給你了。”


    南笙眉心緊緊的皺著點頭。


    “把雲謙和孩子叫進來。”


    “好。”南笙起身拉開門。


    唐雲謙正站在門口。


    南笙一開門,他抱著登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奶奶讓你進來。”


    唐雲謙進來,奶奶指了指牆角處的櫃子:“雲謙,去,把我抽屜裏的小盒子拿出來。”


    唐雲謙將登兒遞給南笙,走到抽屜邊將盒子拿過來。


    “雲謙,扶奶奶起來。”


    奶奶接過盒子,從裏麵掏出一枚玉佩。


    “南笙,奶奶也沒有什麽禮物送給我的寶貝曾孫。


    這塊玉佩,是當年奶奶從娘家帶過來的,一直也沒舍得送人。


    現在,我就把它送給登兒,先由你代為保管。


    等登兒長大了,你幫奶奶交給登兒。”


    “奶奶,這怎麽行呢,這麽


    大的禮登兒當不起的。”


    奶奶嫁人的時候帶過來的,她怎麽當的起。


    “哎,我的曾孫哪有什麽當不起的。


    來,拿著,以後就留著給咱們唐家世世代代傳遞。”


    唐雲謙對南笙點了點頭,南笙這才接過玉佩。


    登兒很乖巧的說了一聲:“謝謝太奶奶。”


    奶奶說著一手拉住唐雲謙的手,另一手拉住南笙的。


    她很自然的將兩人的手疊加到一起。


    “雲謙,答應奶奶,以後好好照顧南笙。


    永遠都南笙不離不棄。”


    唐雲謙點頭:“奶奶,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這輩子都隻愛她一個人。”


    “進了家門必須卸下你總裁的架子。


    家是溫馨的地方,不談工作。”


    “好。”唐雲謙點頭。


    太奶奶說著看向登兒,人果然是貪心的,多想再跟這個小家夥相處幾天呢。


    這一次,南笙和登兒的出現沒能像結婚時那般起到衝喜的效果。


    奶奶終究還是在中午的時候去了。


    唐雲謙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悲傷,隻是他今天的話出奇的少。


    除了發號施令外的時間,幾乎都是沉默的。


    南笙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這時候,簡森派了很大的用場。


    這裏的民間習俗,中午12點以後去世的老人,必須在家裏停放一天。


    所以,一切入殮的事宜必須在隔天進行。


    晚上,唐雲謙沒有吃飯,南笙也隻是喂登兒簡單的吃了幾口。


    哄著登兒睡著之後,南笙下樓讓保姆幫忙做了些點心。


    他拿著點心來到唐雲謙的房間門口敲門。


    見沒有人開門,她來到樓下奶奶的房門口。


    輕輕推開門縫,唐雲謙果然在奶奶的房間裏。


    他垂頭坐在奶奶的床前,手緊緊的握著奶奶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看到這樣的唐雲謙,南笙的心緊緊的縮了縮。


    現在的他,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孩一般。


    好一會兒後,她看到他肩膀微微的聳動了幾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他現在也隻是個失去了奶奶的脆弱的孫子。


    南笙歎口氣轉身,她將點心放到了他的床頭,壓了個紙條,轉身迴了房間。


    就讓他好好跟奶奶告別一下吧。


    過了今天,他就隻能從記憶中搜尋奶奶的身影了。


    迴到房間,她掏出手機,竟然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淩柏聲的。


    壞了,忘記跟淩柏聲說一聲了。


    她悄悄走出房間關上門,來到窗口撥淩柏聲的手機。


    電話一接通,對麵就傳來了淩柏聲急躁的聲音。


    “南笙,你在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們還好嗎?”


    “柏聲你別著急,對不起,我現在不在港城,出來的著急,忘記要給你打電話了。”


    “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昨天在你家樓下等了一晚上也沒見你們迴來。


    真怕你跟登兒出什麽事情。”


    淩柏聲口氣中的關切讓南笙心下暖暖的。


    “對不起啊,昨天本來在遊樂園帶著登兒玩。


    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看到了吧,唐雲謙也一起來的。”


    “對,我看到了,當時我正在做一台很大的手術,耗時有些長。”


    “我大概猜到了,”南笙咬唇:“恩…”


    “怎麽了,什麽事情這麽難以啟齒。”


    “就在遊樂園,唐雲謙忽然接了個電話,說他奶奶病危。


    因為我長的跟唐雲謙的妻子很像。


    所以他請我帶著登兒一起迴來告慰一下老人。


    你知道的,這種事情我不好拒絕。”


    淩柏聲是見慣了生死的人,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南笙的想法。


    可既然是南笙的選擇,他願意選擇無條件的支持和信任她。


    “你做的很好,幫別人的忙,就是在給自己積德。”


    南笙寬慰的笑了笑:“柏聲,謝謝你總是這樣無條件的支持我相信我。”


    “什麽時候迴來?”


    “大概得過個幾天吧,按照當地的習俗,明天才能入殮。”


    “好,那迴來以後聯係我。”


    “恩。”南笙掛完電話,心裏的大石也總算落地。


    可她一轉身,一道人影就立在樓梯口。


    她被嚇了一跳,差點尖叫。


    唐雲謙的臉色很難看,他兩步邁到南笙身前,將南笙抵到玻璃上,死死的按住了她的手腕,臉色森寒。


    “你剛才這話什麽意思?


    你之前跟奶奶說的話全都是騙她的?


    你跟我迴來隻是因為可憐我?不好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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