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江湖就像風一樣,上一刻還微風拂麵,下一刻迎來的可能就是狂風驟雨。


    熱鬧了大半個月的安溪縣,就像狂風過後的草地,留下遍地的狼藉。


    大門派對於弟子的教導不隻是武功,還擔任著教導弟子如何做人處事。


    一個弟子從拜師到出師,可不是簡單的兩三年,而是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裏,自然不會隻教導武功。


    一個弟子從拜入門派,首先學的就是入門的基本武學,隻有表現出足夠的天資和忠心,才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一路過關斬將,通過重重考驗,終於得以進入門派的核心,學到門派的核心武學,這時候學習上等武學的時間其實不多,往往也就是兩三年,過往的時間其實都浪費在各種考驗之中。


    為什麽大派弟子不但有高強的武學修為,更有著近乎楷模的江湖俠少品質,就是在這十年的時間裏,一點一點的熬出來的。


    哪怕是偽裝,十年的時間裏,你也不可避免的被同化,為什麽江湖上罕有背叛師門的事情發生,這就是原因。


    古代可不同地球的現代,地球現代有網絡的存在,即使足不出戶,也對外麵的世界了若指掌,真正的坐倒了秀才不出門盡知天下事。


    但這個世界不一樣,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日複一日,江湖俠少還好說,普通百姓一生都沒有離開過家鄉,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


    一個人的見識和人生經驗何其重要,你讓一個從沒見過大海的人形容大海的偉大,他就隻有一句:大海啊全是水,你還無力反駁。


    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即使有著無匹的天賦,修煉著全天下最好的武學,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問鼎武道巔峰。


    這也是各大派讓弟子曆練的原因,經過江湖的渲染和淘汰,最後活下來的才是門派需要的精英。


    而江湖上最多的是什麽人,是下三濫毫無原則的人,他們為了成功,為了出人頭地,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江湖就是最好的練兵場。


    這次安溪縣真正的大派弟子和官麵人物,不足十分之一,這些人在的時候,下麵的人不敢亂來,但這些人走了之後,整個安溪縣雞飛狗跳了好幾天。


    還好大家都還有理智,不敢對百姓動手,即便如此,安溪縣也損失慘重,數十戶民宅被毀,更有數不清的失竊案,整整齊齊的堆放在張軒齡的案桌上。


    整個縣衙整日都是空蕩蕩的,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被派出去了,縣衙的大牢都已經不夠用了,畢竟這不過是個小縣城,小小的牢房能關多少人。


    對於這些偷雞摸狗之輩,張軒齡隻能追迴髒物,罰一筆銀子放人草草了事。


    這些日子李剛忽然發現,張軒齡對自己不一樣了,即使縣衙再忙碌,也不曾讓他出過任務,終日無所事事。


    毫無預兆的先皇駕崩了,新皇於一個月之後舉行登基大典,一時間整個武國嘩然一片,當然這和普通百姓無關,隻要不增加賦稅,誰當皇帝和他們其實沒什麽關係。


    不過李剛的好日子卻是結束了,伴隨著先皇駕崩,新皇登基的消息傳來的,還有一紙詔書,現任皇太子一個月後的皇帝老兒,親筆提名要李剛進京。


    李剛接到詔書,整個人就懵了,我特麽一個小角落的劊子手,居然被未來的皇帝惦記上了,什麽時候自己居然這麽出名了。


    新皇召李剛進京,自然不是李剛才氣側漏,引得皇帝陛下求賢若渴,召他進京當官,就是讓他進京砍幾個腦袋而已。


    李剛即使用屁股想,也知道這次砍的人,不是未來皇帝的兄弟,就是各種達官貴人,想想他就覺得慌得一批,都想直接跑路了。


    不過看看兩旁傳訊的令官,李剛最終還是沒有那個勇氣,這兩個傳訊的令官,李剛單憑感覺,就知道十個自己都不夠對方一個打的,很明顯對方是先天高手。


    讓兩個先天高手前來傳訊,李剛是不相信了,他更相信對方是衝他來的。


    李剛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新皇是要多恨他的幾個兄弟,才能大老遠的派出兩個先天高手,就為將他準時接到京城行刑。


    “兩位大人一路辛苦了,我們是這就上路,還是……。”


    李大通直接打斷李剛的話道:“我們兩人也乏了,給你時間迴去準備一下後事……行禮,明天早上城門見。”


    兩個傳訊官也不給李剛發問的機會,徑直的就走了,留下一臉驚恐的李剛。


    李剛怎麽能不驚恐,你這脫口而出的,都直接讓我準備後事了,我現在不慌,等什麽時候慌。


    這一趟京都之行恐怕不是什麽好差事,一路上可能危險重重,這危險不是來自新皇,而是來自爭奪皇位失敗的幾位。


    爭奪皇位到了這一步,新皇可以說勝券在握,但走漏幾個漏網之魚,也是意料之中。


    這些人對新皇構不成什麽威脅,但報複一下,殺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惡心一下新皇還是能辦到的。


    一國皇子網羅的高手,起碼也是先天起步,舍得花本錢,就是宗師也不是沒可能招攬到。


    宗師隻要不是什麽親兒子的關係,自然不會為一個末路皇子去找新皇的晦氣,但隻要有幾個稍微忠心的先天高手,隨便都能拿捏一下李剛,想怎麽搓就怎麽搓的那種。


    這一次新皇之所以如此高調的召李剛進京,其中未嚐沒有引蛇出洞的想法,能成功自然最好,即使失敗了,死的是李剛和兩個先天而已,作為未來的一國之君他才不在乎。


    “小夕這《天魔十策》和金縷玉衣就交給你了,我走之後,你帶曉月和文德離開這裏迴劍宗吧。”


    “是不是我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的?”


    張小夕一臉驚慌失措的看著李剛,她一聽李剛讓她離開,她自動過濾了其他話語,斷章取義的滿腦海的隻有李剛讓她離開。


    李剛伸手按住張小夕,拉她坐下道:“小夕,你沒做錯什麽,我隻是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等這次任務結束了,我就上劍宗去接你們,一起找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過男耕女織的日子。”


    張小夕一臉羞澀的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你了,難道還不能證明我對你的信任嗎。”


    “在我的家鄉,隻有夫妻之間,丈夫才會將所有東西都交給妻子保管,你願意為我保管嗎?”


    張小夕頭都快低到胸口了,她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迴答道:“我願意。”


    “什麽?你不願意啊,看來我隻能找其他人了。”


    張小夕猛的抬起頭大聲道:“我願意!”


    當天李剛就將一切東西都交給了張小夕,包括那張記載著《金皇真經》的金箔以及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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