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個名字,周放還去了趟寺廟。


    我知道的時候,哭笑不得。


    我媽有些無奈,“是我這個丈母娘不好,給他太大的壓力了。”


    江萊揣著手,揶揄道:“完了,多了人跟你分周放的愛了。”


    “他一個唯物主義者,現在竟然信神佛了。”


    “你可別挑撥離間了。”


    我哼了一聲,“他愛的又不是別人,是我的女兒,我高興還來不及。”


    隻是,周放這行為也確實有些大動幹戈了。


    名字是重要,但也不至於這麽大的陣仗。


    等他迴來,我本想跟他好好聊一下這個事情。


    他卻把一個手鏈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周傾那個護身符太小兒科,這個,可以幫你擋住所有的災難。”


    “……”


    我不由偃旗息鼓。


    心裏被感動一點一點充滿。


    他從前那麽不可一世的一個人,竟然會去求神佛來保平安。


    還挺匪夷所思的。


    “喬鞍說你是去給寶寶求名字去了,怎麽給我求了手鏈?”


    周放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黃色的紙,緩慢打開遞到我手裏。


    我看到上麵規規矩矩的三個字。


    ——周言心。


    這倒是簡單順口好記。


    到時候上學考試寫起來筆畫也少,可以節省時間。


    我還挺喜歡的。


    “言心。”


    我把紙張在小團子眼前晃了晃,“我們有名字嘍,爸爸去給我們求的,周言心,你喜不喜歡呀?”


    小團子伸手抓那張紙,乖巧地衝我笑。


    我看向周放,“看來你女兒很喜歡這個名字。”


    周放抱住我們,“我希望她可以有什麽說什麽,不用畏懼什麽,隻要遵從內心,凡事,她爹給她兜底。”


    我笑,“這還沒怎麽著呢,你就開始慣,到時候成了個小霸王,看你怎麽辦。”


    周放低頭親了親我的父母,“那就辛苦你了,一輩子把住風箏線,別讓我和言心飛走了。”


    ……


    一個月後,我從月子中心迴到麗景苑。


    發現家裏大變樣。


    我媽和江萊一起,把家裏布置了一番。


    多了好多小孩的東西。


    我進去的時候,恨不得沒地方下腳。


    “驚不驚喜?”


    江萊遞給我一束花,“辛苦了,偉大的母親。”


    我嗔她一眼,看向我媽,“媽,這也太誇張了。”


    這跟一個小型的遊樂場有什麽區別,誰家把滑梯什麽的都放在家裏。


    我媽道:“這不算什麽,隻要穗穗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摘。”


    “……”


    行吧。


    我無奈,“疼愛穗穗沒錯,但也不能溺愛啊。”


    江萊不讚同,“我們穗穗可是小公主好嗎?她爹她媽,她幹媽,她外婆,她舅外公,都那麽有錢,咱物質上絕對不能虧。”


    “但你放心,教育上我們不插手,隻給愛。”


    有這麽多人疼愛穗穗,我也不能掃了他們的情意,“就你機靈。”


    江萊還挺驕傲,“那當然。”


    她把穗穗抱過去,“來,試試幹媽買的嬰兒床舒不舒服。”


    我扶了下額,轉身看向門口一動不動的周放,我問:“你是不是也覺得誇張?”


    周放搖了下頭,“這家小了。”


    我:?


    周放:“得換個大的。”


    我:“……”


    ……


    晚上周放沒在家裏吃飯,池湛也幫他處理了很多的事情,他不能一直當甩手掌櫃,得去看看。


    我給孩子喂了奶,坐到餐桌前,見江萊一直看手機,筷子往嘴裏送,卻一粒飯都沒夾上。


    “你忙什麽呢?要是公司的事情,我現在也可以開始一起處理了。”


    江萊搖頭,“沒事。”


    她扣下手機,又道:“我自己的私事。”


    我跟江萊之間很少有秘密,她也不是能瞞得住事情的人。


    不對勁。


    迴想起之前,她跟池湛之間好像不太對了。


    “你徹底放棄追池湛了?”


    江萊嗯了聲,“不提他,你多吃點肉,補補。”


    她給我一直夾菜,我的碗堆成小山高,我伸手阻止她。


    “因為傳說中的那個白月光嗎?”


    江萊放下筷子,“我就是再喜歡,也做不出破壞人感情的事情。”


    感情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


    這個東西它也不講道理。


    “你問清楚了?確實有白月光?”


    江萊伸手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又不瞎。”


    我道:“眼見不一定為實。”


    江萊實在是不想聊這個話題,“你這婚都求了,那你那禮服怎麽辦?”


    “一年孝期馬上到了,你應該來不及了做出來了吧。”


    江萊很少在感情問題上迴避。


    她向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成年男女,搞什麽純愛。


    這是她的座右銘。


    但現在她明顯是在搞純愛了。


    “你有什麽辦法嗎?”我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了。


    江萊摟住我笑,“你還別說,我還真有辦法。”


    ……


    酒吧。


    劉琛先提了一杯,“恭喜四哥,喜得貴女。”


    “也祝願,你和嫂子以後萬事順遂,健康幸福。”


    周放跟他碰了一下,勾唇調侃,“你有爹味了,怎麽,羨慕?想當爹了?”


    劉琛歎氣,“我是想,但人姑娘不迴應啊。”


    周放視線往池湛那邊滑了一下,問:“動真心了?”


    劉琛湊近周放,“四哥,江萊和嫂子關係那麽好,你幫著美言幾句唄,我之前是不靠譜,但我這次,我發誓是認真的。”


    周放眯了下眼,“人都明確拒絕你了,你還上趕著做什麽,這天下的花又不止她一朵。“


    “她沒拒絕我。”


    “沒拒絕?”


    周放覷了池湛一眼,問,“怎麽說?”


    劉琛道:“她就是說忙,我也能理解,畢竟她是嫂子最好的朋友,這段時間嫂子那麽多事情,她肯定要忙。”


    “我也不好總跟她聊天逗樂的,這不是等著她忙完嘛。”


    “正好四哥,你到時候也幫我說兩句。”


    周放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抬腿踢了池湛一腳。


    “我這犧牲陪老婆女兒的時間來跟你喝酒,你就讓我看你在這裏當什麽,憂鬱男孩?”


    “你要是不想喝,我可走了。”


    “別啊。”


    劉琛阻止,“他最近都這樣,動不動就走神,我問也不說,別讓他掃興,我陪四哥喝。”


    “走神?”


    周放心裏門兒清,嘴上卻故意問。


    劉琛比池湛先開口:“我也納悶兒呢,你說他之前一直忘不掉的前女友都迴來跟他重修舊好了,你說他有什麽可憂鬱的。”


    “我這還啥也不是呢。”


    前女友……


    周放唇角的弧度加深,他看著池湛,漫不經心道:“那看來,我們那賭約,還有點懸念。”


    劉琛插嘴,“我覺得四哥你能贏,他跟前女友,家裏不可能同意的那麽痛快。”


    “他又是這個性格,也做不出偷偷領證,先斬後奏的事。”


    池湛掃了眼劉琛,終於朝周放開了口:“上次我住院,該來的人為什麽沒來?”


    周放眉梢微挑,不急不緩的迴:“哦,我老婆不讓說。”


    “但不該來的人來了,這事我不清楚。”


    池湛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本等著江萊,沒想到來的是另外的人。


    “喝酒。”


    周放沒說什麽,喝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迴了。”


    劉琛趕緊攔住,“這才幾點啊?”


    周放整理袖口,“你不懂,等你有老婆孩子自然會早迴家的。”


    “……”


    炫耀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劉琛也隻敢在心裏蛐蛐,他嘴上說:“那您給幫幫忙?”


    周放沒答應也沒拒絕,“迴了。”


    劉琛給送到門口,剛要轉身跟池湛說話,池湛也走了。


    “……”


    ……


    周放剛坐進後座,另一邊的車門打開。


    看到坐進來的池湛,一點不驚訝,他吩咐喬鞍開車。


    池湛直接問道:“她有沒有說什麽?“


    “什麽?”


    周放裝聽不懂,“哪個她?”


    池湛擰眉,“我這段時間可是辛辛苦苦的在幫你,你不感謝就算了,現在還想插兄弟兩刀?”


    周放哼笑,“你自己給人罵走的,現在跟我發什麽火。”


    池湛也挺後悔的。


    所以才想裝重傷,把這事聊開。


    誰知道後來,一件件的事情打的措手不及。


    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契機說話。


    現在,比陌生人還不如。


    她對問路的陌生人,都能有個笑臉。


    對他卻沒有。


    “你不幫我,還落井下石。”


    周放都氣笑了,“好本事,衝我發邪火。”


    池湛摸了支煙,沒來得及點,就被周放抽走丟進了車載垃圾桶。


    他拍拍手,嗓音散漫道:“抱歉,家裏老婆孩子都聞不了煙味。”


    “……”


    一點沒感覺到你抱歉。


    池湛按按發脹的太陽穴,問:“真不幫兄弟?”


    周放隨意靠在座椅上,環著雙臂問:“說說,前女友怎麽迴事。”


    ……


    我送江萊出門的時候,周放的車正好停下。


    江萊看了眼手表,“這麽早就迴來?這真是變居家好男人了。”


    “阮阮,我說實話,我以前真沒敢想過。”


    我拍拍她的手臂,笑道:“你也會碰到愛你的好男人的。”


    隻不過,我沒想到,池湛會在周放車上。


    我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落進他的耳朵裏。


    我遞給周放一個眼神,你怎麽不提醒我?


    周放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對江萊說:“不送了。”


    “……”


    江萊搖了搖車鑰匙,“不勞周總,我開車了。”


    “開車了啊——”


    周放拖著尾音,視線落在池湛臉上,話是對江萊說的:“路上慢點。“


    我卻聽出他那低沉嗓音下的笑意,完全是那種看好戲的意味。


    我悄悄戳了下他的腰。


    “嗯?”


    我忘了周放向來無所顧忌,想捂住他的嘴,沒來得及。


    “老婆,你是在暗示我?”


    “……”


    我瞪了他一眼,匆匆和江萊說了兩句,就趕緊把周放拽進了電梯。


    迴到家,周放眉梢一挑,染著幾分痞氣,“急了?”


    剛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


    隨後,伸手狠狠戳了下他的臉,“你幹嘛那樣!”


    周放不解的嗯了聲,“哪樣?”


    我收迴手,“江萊和池湛的事,她可是穗穗的幹媽,你看著辦。”


    周放伸手把我撈進懷裏,低頭親了親我,“不辦,隻看戲。”


    我剛要說話,被他直接扛起來。


    “再說,我現在也有自己的正事要辦。“


    “……”


    周放的急,我是感受的真真切切。


    他甚至都著急到,帶著我一起洗的澡。


    可剛進到浴室把衣服脫了,臥室門被敲響了。


    “少夫人……”


    張姨的聲音能聽出小心,“那個……穗穗醒了,該喂奶了。”


    “……”


    張姨也是不想打擾小兩口的,還把孩子抱到自己房間,哄著睡。


    哪能想到,她就這個時候醒了呢。


    我趕緊拿了浴袍披上,隨便係了下腰帶,快走幾步到了客臥。


    張姨有點尷尬,“其實孩子吃奶的點還挺固定的……”


    穗穗確實很乖,一點不鬧人。


    睡醒了也是等著我來給喂奶,乖乖的自己玩,不會哭鬧。


    誰能想,就這麽巧呢。


    正喂著奶,周放穿著藏藍色的居家服走進來,捏了下穗穗的臉,哼聲道:“吃的真開心。”


    我聽出明顯的幽怨,拍了下他的手,“你還跟自己閨女生氣啊。”


    “哪敢。”


    周放逗穗穗玩,“隻有她欺負我的份。”


    我哭笑不得。


    ……


    地下停車場。


    江萊看都沒看池湛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喬鞍看池湛朝江萊走過去,直接掉頭走了。


    他們不困,但他最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睡八小時的。


    沒時間和他們在這兒耗著。


    江萊正要開鎖,餘光瞧見周放的車疾馳而去,停下了動作。


    池湛已經走到副駕駛,但沒拉開車門。


    他問:“不走?”


    江萊最近都沒看懂池湛。


    之前話說的那麽狠,明顯就是不想跟她有發展的樣子。


    如今白月光迴來了,肯定更不會跟她再進一步發展了。


    她退到普通朋友的位置,他偏往她麵前湊了。


    前段時間各種事情忙碌的時候,她總是跟他一塊處理,奔走。


    他在忙碌的間隙會對她噓寒問暖的。


    那個時候,她也確實沒心思分到這上麵,後來又覺得沒必要說了。


    慢慢的冷了,想他池湛那性格,也不會上趕著。


    一直都是別人上趕著他。


    “池總,我不太方便讓一個喝酒的成年男性上我的車。”


    池湛酒喝得急,心中也一直有股煩悶之氣,這會兒頭昏腦漲的。


    隻覺得這話不應該從她嘴裏說出來,一時沒思考,直接道:“之前你不是還說,等我什麽時候醉酒了告訴你,你來接我,就能...”


    “池總。”江萊冷聲打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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