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不安的感覺莫名的在心口蔓延,於沐淨咬著唇,為自己不正常的行徑找借口。


    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因為他雖然受傷出現在家門口,但是對她來說,他這個陌生丈夫突然的出現令她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覺日巳聿夕得自己變得脆弱,希望得到陪伴,希望有人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再那麽憂鬱?


    因為至少這幾日有他的陪伴,她沒有時間去想到那些令她感到不安、恐懼和內疚的事?因為……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在你離開那天,我就不會準備太多食材,不會因為發現你不在了而浪費食物。」她找了個連自己都覺得好可笑的理由。


    眉一挑,眼一抽,李譽的表情有些奇怪,「妳是在生氣我幾次不告而別?」


    「我並沒有在生氣,隻是……」她迴身,正想解釋自己沒有這個意思,沒想到原本坐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竟來到她的身後,她抬起頭的瞬間,與他的距離近到幾乎相貼。


    她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力氣息,感覺到他近身存在的壓力與壓迫感,還有屬於他的麝香陽剛氣味。


    向後退了一步,她不正常的低下頭,就像是在閃躲他的注視。「算了,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也沒有關係,我……」


    「我知道了,如果我要離開,會提前告訴妳,避免造成妳的不方便。」


    她急忙抬起頭,再次想解釋,「你沒有造成我的不方便,我隻是想……」她隻是希望他在離開前,至少能和她說一聲再見,或者告訴她,他何時會再迴家……


    才想到這麽一個答案,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


    迴家?這裏算他的家嗎?


    這裏隻是她的家,而他……輕輕的抿了抿唇,她真的不大正常啊!


    於沐淨的眼眸變得黯然,輕歎一口氣。算了……


    「晚安。」不想再增加自己多說多錯、多想多做出怪異行為的機會,她走出他的房間,輕輕的替他關上門。


    看著房門,李譽一臉沉著,微瞇的雙眼閃動著幽暗的光芒,微微火熱。


    他看到她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的眼眸,看到她似乎對他欲言又止……


    環顧四周,他知道這裏是客房,他每次迴來時專屬的休息房間,也是屬於客人休息的房間……


    客人嗎?他……是這個家的客人?


    微熱的眸子瞬間變得熾烈,散發出危險又閃耀的火花,伸出手,他毫不猶豫的轉動門把,踏出房間。


    她知道自己不該說那些話,因為很傷人。


    其實她不是這麽想,其實她想表達的不是那種刻意裝作不在乎的態度。


    無力的跌坐在床上,於沐淨感覺胸口變得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就像是少了什麽東西,令人寒冷。


    她隻是在意他的去留,隻是想表達對他的關心,可是脫口而出的話……卻言不由衷。


    閉上眼,她的雙手捂住臉,感覺熟悉的寂寞感侵襲而來。


    他一定覺得她是個很糟的女人,一定覺得她說的話很傷人……


    不!她承認心中浮現不安的恐慌,承認害怕他突然離開,隻剩她一人。


    至少她希望坦誠的麵對自己,坦誠的麵對他。


    至少她應該讓他知道,其實她如他所說的,不是如外表看來這麽不在意他,真的。


    她一點也不希望在他離開時,兩人發生不愉快的事,她仍然希望他能迴家……願意迴到有她在的家……


    趁著自己還有勇氣,她下定決心離開床,朝房門衝去。


    她急忙打開房門,突然,看到十分意外的情景。


    李譽正站在她的房門口,眸子閃著深沉的幽芒。


    「李譽?」單單這麽被他瞧著,於沐淨感覺身子異常的火熱,心情變得浮躁。


    他有神的眼眸閃爍著微妙的光芒,她努力想保持鎮定,眼底卻散發出難以磨滅的強烈緊張訊息。


    李譽緩緩的伸出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蛋。


    她的皮膚很白,白得讓人可以清晰的瞧見她的臉頰正因為局促而泛起紅暈。


    他撫摸她的臉蛋,感受她熱燙的溫度,同時看透她的心情,感覺她的氣息有些緊張。


    「我……我正要去找你,有些事情,我必須和你說清楚,我一點也不覺得你的出現或離開讓我不方便,隻是希望在你離開時,和你說一聲……」再見。


    「我知道。」他輕聲的說。


    「還有,如果你方便,下次要來,可以先通知我一聲,我可以先準備好……」


    「妳如果想找我,可以打電話給我。」他有將電話號碼留給她,但是她從來沒有和他做過任何聯係。


    「我怕會打擾你的工作,或者讓你不方便。」他的手仍然在她的臉頰上,那灼熱的溫度令她的心狂跳。


    「任何時候……隻要妳想找我,絕對不會不方便。」他認真的說。


    他說的話,如果不是她了解與他的關係和情況,絕對會產生誤會。


    就算清楚與他的關係有多麽不同,知道她和他是在無愛的情況下結婚,知道他對自己並沒有所謂的感情,她仍忍不住紅了臉。


    「是……是嗎?那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會在想找你的時候打電話給你。」在她想他時,借著電話一解對他的思念。


    低垂的臉蛋隱約泛紅,雖然她佯裝冷靜,但是害羞的神韻仍輕易的落進他的眼底。


    眸子黯了黯,他的手撫著她仍發燙的臉頰,嗓音低沉沙啞的唿喚,「沐淨。」


    於沐淨的心微微顫悸。他……是第一次這麽叫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著了什麽魔,怎麽這一次他的出現讓她完全掩飾不了情緒?盡管不斷的要求自己必須冷靜,卻在麵對他時克製不了心緒。


    是因為以前的她可以借著工作忙碌,在他迴來時仍然早出晚歸,躲過與他相處的時間,而今卻整天與他共處一室的關係嗎?


    「我不是客人,不該睡在客房。」李譽朝她靠近一步,撫上她微顫發熱的唇瓣。


    「你……客房……那是當初說好的……」她的心跳狂亂,身子不住的顫抖,有著無法壓抑的興奮。


    「我反悔了,我不想要每天晚上跑到妳的房裏與妳做愛,然後又必須離開,也不想當妳要了我後,又在清晨發現妳偷偷的溜走。」


    她的心跳得好快。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不知道這麽講會讓她手足無措,羞得想躲起來嗎?


    「我想要妳。」他赤裸裸的告白,直言不諱。


    她感覺口幹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唇,臉上的紅潮怎麽也無法消散。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臉蛋。


    看著他,她發現他的眼中布滿令她瞧不清楚的認真與執著,還有……那麽一點令她搞不懂的濃烈情緒。


    「我希望當自己在妳身旁時,能隨時隨地見到妳。」


    他低下頭,輕輕的吻上她的唇瓣。


    「當我睜開眼、閉上眼時,妳停留在我的身邊,哪裏都不去。」


    他的雙手來到她的身後,將她緊緊的擁著。


    「我想要妳的目光時時刻刻停留在我的身上,而不是處處躲著我。」


    他輕吮她的耳朵,在她的耳邊不斷的低喃著誘人的話語。


    陣陣的顫悸浮上心頭,心口的冷硬彷佛一點一點的被他剝離,柔化的春水湧起漣漪,她輕聲喘息。


    「我要妳……心中有我……」


    房門輕緩的關上,不久,房內的男女點燃了夜晚的激 情火花,微熱的喘息與纏綿再次上演……


    沉靜的夜晚,室內迴蕩著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雖然對方刻意降低音量,但是對聲響敏感、向來淺眠的於沐淨來說,隻要一丁點微弱的聲音就能輕易的吵醒她。


    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見身旁無人,她坐起身,尋找著屬於他的身影。


    李譽站在窗邊,下身穿著牛仔褲,看著窗外,手機正擺在耳邊,冷聲說話,「你們必須把人找到,這和我何時迴去無關……那是你們的問題,我沒有這麽快走……這些是你們的問題,我相信對方不清楚我的行蹤。」


    電話線另一頭的人不知說了什麽,讓他皺起眉頭,神情不太好看。


    「我說了,我有事,沒有打算現在迴去。」


    於沐淨疑惑的瞧著他的背影,單單這麽瞧著他,便莫名的感覺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不滿的氣息。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該做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們讓她逃跑,那是你們的問題,叫那個罪魁禍首自己去處理,我是工作不是負責幫他擦屁股。」李譽的語氣隱含著怒氣,「我沒有必要和你們解釋為什麽要多停留,這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是關心,也不需要……」他的眸底跳動著危險的火花。「你敢派人調查,我會翻臉,我是說認真的,靳。」


    她似乎從來沒有看過他生這麽大的氣,他怎麽了?在和誰說話呢?於沐淨承認自己的好奇心被挑起,緩緩的拉開被子,動作輕緩的下床,慢慢的走向他。


    「時間到了,我會走。」


    聽到他冷聲說出的話,她停下腳步。


    他要走了?離開這裏?什麽時候?他要去哪裏?


    她原本的好心情莫名的變得有些沉重,愉快的神情被僵硬取代。


    結束通話後,李譽仍舊凝望著窗外的夜景,眉頭緊鎖。


    心頭彷佛被壓了一塊大石,沉重得讓她無法喘息。


    他還是會走,遲早會走……想到這裏,她的心房隱隱抽痛,搞不懂自己為何這麽難受。


    李譽迴過神來,一轉身,麵對的就是神情沉重的於沐淨。


    「醒了?」


    「嗯。」她抬起頭,牽強的扯動嘴角。


    「餓嗎?我們一塊到樓下找些吃的。」揚起她熟悉的微笑,他放下手機,大步走向她。


    「你餓了?」她勉強揮去腦中的陰影,笑看著他。


    她不想思考他到底什麽時候要走,也不想他仍然在身邊時憂心他何時會離開,隻想珍惜有他陪伴的日子,在他停留的時間,愉快、認真的度過每一天。


    「想了想,似乎一天沒吃了。」他和她忙著肢體運動,在欲 望得到滿足之前,根本無暇想到肚子餓或不餓。


    「我以為你對饑餓沒有任何感覺。」她調侃的笑說,畢竟她是被他的聲音吵醒,事實上,饑腸轆轆的感覺已經發酵很久,隻是她疲倦得無法動彈。


    「妳這是在暗示我……把妳困在床上太久?」他挑了挑眉頭,沒想到她竟然會跟他開玩笑。


    這種經驗十分新鮮,她的話語太過曖昧,而她給他的形象與現在的感覺相差太大。


    「我是在告訴你,你讓我消耗了所有的熱量,卻二十四小時不喂我吃東西,這不隻是把我困太久,而是虐待。」她睨著他,說得極為認真。


    「嘿!誰的體力消耗最多?妳知道的。」難得的,他也跟著開玩笑。


    於沐淨臉頰泛紅,眼眸含羞,咬著唇,感到困窘,「我哪知道?我以為最辛苦的人是我。」


    她才不承認自己總是躺在床上享受的那一個,而且誰說動得最多的人就是最辛苦的?就她想,他是那個最享受的家夥。


    「妳辛苦?」她有說錯嗎?


    「不是嗎?你現在有感覺腰酸背痛?」她直言不諱,掩飾不住發燙、泛紅的臉龐。


    李譽睨著她,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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