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此時的大廳悄無聲息,隻有幾名醉漢如醉生夢死般散亂分布。他們頭發淩亂,渾身酒氣。他們酩酊大醉、爛醉如泥。要是誰看見這一幕,誰都不信這是昆侖郡城大名鼎鼎的五位少主。


    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廚房內有個少年在洗碗,而這個少年還是昆侖七少主。一代天才,淪落洗碗,可笑可悲可憐。


    林恆的前方正是一麵窗戶,窗外一輪明月高高掛上,點亮了夜空。月黑風高,除了能透過小窗見府牆上的火光,以及巡邏兵徘徊的身影,城市好像安靜了下來,告別了喧囂。


    曲徑通幽,月朗風清,總會讓人恬靜下來。


    這時,林恆察覺到背後傳來腳步聲,驀然迴首。


    隻見,一位身材高挑,一席白裙的女子站在了身後。她的容顏沉魚落雁又不失英氣,長發及腰,落落大方。她的氣質高貴不失恬靜,靜中又剛。她束起馬尾辮,幹淨利落。


    林恆見她走到自己的一側,一同與她洗起了碗碟。


    林恆笑了笑,輕聲道:“張師姐,你沒有醉?”


    張沐藍道:“我用靈力解醉了,雖然我就來洗碗了。”


    林恆並不愚昧,麵露一道興致勃勃的笑容,笑著問道:“師姐是有話想單獨對我說吧。”


    張沐藍含笑不語。


    她道:“師弟日後有什麽打算嗎?”


    聽言,林恆道:“我的打算師姐不是知了大概嗎?”


    她突然目光如炬,凝視著我。她麵色誠懇,輕聲道:“我說的是十年後的打算。”


    聽言,林恆的眼神微微一滯,陷入了沉思。對於這個問題他還還真沒說過。假如他十年後進入了大階門派,但依舊要娶歐陽思庭。雖然不受到歐陽家的太多束縛,但難免少了些不自由。


    況且,他不可終身在大階門派學習,除非留任做教師。不然,之後他依舊要迴到歐陽家中。


    林恆迴過神來,沒有細想。他從容道:“十年都很長,十年之後的事太久遠了,我沒有想過。但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出去看一看,了解這個世界的全部。”


    這是他的心裏話。如果有機會,林恆真的想去看看。一來可以去東天界找小花和爺爺,二來可以尋找爸媽的下落,三來可以增長閱曆見識。何樂而不為。


    張沐藍嘖嘖稱讚,“原來師弟有想曆遊的心思。”


    林恆道:“師姐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


    張沐藍遲鈍了片刻,隨後笑了笑,輕聲道:“我?師姐年少有過,但現在一心隻想帶領金軍走向更好。”


    她的目光驀然滄桑,今昔之感,頓時思緒萬千,道:“林恆,其實在這個世界人們隻想著修仙證道,眼中隻有利益和資源。你還年少,不過師姐我希望你以後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是人人都要心係天下,人總要為自己而活,活的自在逍遙才是正道。”


    林恆看著她的眼眸。他終於知道認主台為道凡曾說他眼中藏有故事。原來眼睛是人心靈迴憶的窗口,可以透過眼神看到屬於每個人的記憶。


    林恆道:“我沒有想到,在昆侖跟人談心講話最多的竟然是當初那個沉默寡言且英姿颯爽的張師姐。但是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師姐你與我當初見你第一麵的感覺已經大相徑庭。”


    又道:“師姐你不僅有好看的皮囊,也有傷感的靈魂,不過想必你這一麵應該在別人很少展露吧。”


    張沐藍平日裏一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她是金軍中的嚴峻統領,威武霸氣的二少主,誰能知道她還有這麽感性的一麵,怕是連師尊虎極蕭也不曾見過。


    張沐藍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與你關係好嗎?”


    “為何啊?”林恆也很好奇,她與其他師兄姐的關係不冷不熱,唯獨與我談笑自若,對我也是十分上心。


    這時,張沐藍目光微微一滯,眼神恍惚不定。她板著臉,說道:“因為你像我已經逝世的弟弟。”


    聽言,林恆略有吃驚。


    張沐藍麵露迴憶之色,仿佛過往之事曆曆在目。她心平靜氣,心如止水的說道:“他是在戰亂中死去的,當時他才十三歲,我十六歲。”


    “以前南原界的五十個郡城都會為資源互相開戰。周邊的村落淪為了戰爭的犧牲品,而我們便是其一。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後來我逃到了昆侖郡城。昆侖當時是中立郡城,沒有開戰。而且對難民友好,我才得以生存下來。


    後來我以男兒麵貌參軍,不料被百夫長看透,險些慘死軍中。所幸當時師尊見到,留下我性命,而後又將我收入了門下,取名沐藍。沐浴藍天下,方得明途路。”


    林恆身同感受,驚歎道:“沒想到師姐還有這一段經曆啊。”


    他能夠想到當初的她遭遇了如何苦難的人生,哪有什麽歲月靜好、瀟灑不羈,都不過是往事隨風,砥礪前行罷了。


    張沐藍轉身看向大廳內那那醉醺醺的四人,道:“其實,他們也有不堪迴首的往事,我們都是苦難人。幸得師尊,才前途明亮。”


    碗碟也洗好了,倆人走到了大廳內。


    張沐藍道:“時候也不早了,師弟還是早點休息,明早你還得過百階梯,不宜勞累。這百階梯可不是凡物,你可得小心。”


    “那他們…”林恆指了指地上醉生夢死的四人。


    張沐藍將蕭沁扶了起來,道:“我把蕭沁師妹帶迴去,其他你隨意。”


    說完,她拂袖而去,離開了雙木庭。


    林恆苦惱。用靈力解醉行不通,隻有他們靠自己的靈力才能解醉。為了不耽誤時間,林恆叫了幾個巡邏的金兵,將他們各自抬迴住處。


    忙完後,已經淩晨寅時。


    林恆於床榻上盤膝而坐,身體屏息靜氣。他調氣運周身,深唿出一口濁氣。隨後他再次拿起玄經觀摩。


    月下挑燈觀書,一觀便是數時辰。


    不久,夜色褪去,旭日又升。一縷陽光一如既往的映入雙木庭內。


    林恆收了玄經,走出了雙木庭,前往了東門外的玄禦宗。


    他的念力提升至了七階,算是不小的收獲。師兄們還未醒,林恆跟師尊虎極蕭以及師姐張沐藍告別後,出了府門,走向東門。


    新的征章,新的開始。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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