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愛如又氣又無奈地看著把頭埋在枕頭裏的冷冉,這丫頭堅持不要人陪,要自己一個人呆在這破地方,讓她跟自己迴家也不肯。

    “冷冉,你馬上跟我迴家去。”方愛如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命令她。

    “不要,我就在這呆著。”

    “那你讓我留下來陪你!”

    “不……”

    “哎!”方愛如歎了口氣,跺著腳幹著急。她最清楚這丫頭的脾氣,說了不要就肯定不要,可這強硬的作風偏偏在顏令麵前就軟了下來。那她媽的顏令說一就一,說二就二,搞得冷冉在他麵前就是一癡呆的小女人,有時候甚至連方愛如都看不慣了,這丫頭把自己委屈得……簡直不像話!

    “行!“方愛如氣唿唿地拿起包:“你要一個人呆著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準出什麽事,不然我她媽的不會放過你,聽懂了嗎?”那麽強悍的語氣,卻透出最柔軟的關心。方愛如瞪著冷冉朝自己微笑的臉蛋,搖著頭走了。

    刺眼的光芒射在顏令的眼皮上,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擋了擋。

    地板上一片狼籍,歪歪斜斜地躺滿了他昨晚喝空的酒瓶子,頭昏昏沉沉地疼。顏令習慣性地用手掌壓著太陽穴揉了揉,開口叫道:“冷冉,幫我倒杯水。”

    沒有聽到她穿著拖鞋“嗒嗒”地馬上跑過來的聲音,顏令咧了咧嘴,頭比以往疼得都厲害。

    “老婆,老……”第二遍還沒喊完,他迴過神來——她沒迴家!環視了下四周,他突然覺得好空。從口袋裏掏出他最喜愛的煙,慢悠悠地點燃,緩緩地吸了一口,他笑了:“女人!”

    嘴裏的煙變得淡然無味,顏令咋了咋嘴巴。指間的煙一點點地燃燒怠盡,煙灰掉到地麵上散成一個個抽象的圖形,莫名奇妙的混亂感攪得他心煩,顏令狠狠地把燒得隻剩下屁股的煙按到了地板上。

    “靠!”他站起來,一腳踹翻了擋住他腳步的瓶子。

    “哐哐”幾聲,像撞鍾般,擊在了他的心上。

    冷冉昏沉地睡到華燈初上,頭漲漲地。她撐著爬起來倒了杯水,還沒喝幾口,就覺得一陣惡心。

    “呃……呃……”

    冷冉把一捧捧的冷水澆到臉上,想到大姨媽已經推遲了十多天都還沒來,她心虛了。該不會是……她不敢想了。鏡子裏的女人頭發散亂地貼在臉頰上,雙眼呆滯無神,她用手摩挲著小腹,苦笑著。

    晚飯在一片笑聲中結束,方愛如優雅地起身,正想跟周圍的人道別。她太擔心冷冉了,本打算下午過去陪她的,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方鼎天不知因為什麽一定要他的愛女一起出席晚上的什麽合作項目的洽談,而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到場!知道反抗是無效的,方愛如隻能乖乖地繳械。

    暈,宴席開始不久,方愛如就察覺出了,雖然出席的都是生意場上的人,還有一些本市的上層官員,但那隻不過是一場披著生意合作的皮,其實卻更像是相親宴的安排。方愛如的身邊,坐著一位英俊的男士,據說是從美國拿到經濟碩士學位的,本市另一大企業家令聖光最寵愛的孫子令羽錚。說起這令家,可也不容小覷,在房地產業坐著第二把交椅的當家人。方羽錚席間的妙語連珠,惹得方鼎天和一些長輩哈哈大笑,不時地用讚許的目光大量著這位出色的年輕人。方愛如從父親的眼神裏看出,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生意人,對這個令羽錚也流露出非一般的喜愛。

    令羽錚對方愛如也是殷勤有加,可是心急如焚的方愛如怎麽能感受得到這些,她滿腦子都是哭泣的冷冉,對他的態度很是冷淡,反應也隻不過是應付場麵的一笑,讓彼此都有些尷尬。這不,好不容易等著這頓飯吃完,方愛如已是迫不及待地要走了,又被她父親叫住了。

    “小如,多呆會兒。”

    “爸爸,諸位叔叔伯伯,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愛如就先失陪了。”說完拉開椅子就要走,又被隔壁的令羽錚給攔住了。

    媽的,人家都快趕死了他還來添亂,要不是眾多長輩在場,方愛如說不定連麵子都不會給令羽錚。

    “令先生您有事兒嗎?”方愛如禁令壓低了語氣,不悅地看著這個不識狀況的公子哥。

    “方小姐,要不我送你去吧?”他笑著站起來,正準備和她一同離開。

    “謝謝您的好意,愛如不敢勞煩。”她直言拒絕,無視令羽錚驚措的眼神揚長而去。什麽場合,什麽禮教她已不在乎了,隻有冷冉,隻有那小丫頭不出什麽差錯,才是能令她感到安心的!

    “哎!這孩子,被我寵壞了啊!”身後傳來方鼎天的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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