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瀾低聲問著江天一,道:“江公子,我知道現在劉公子到了通玄的極限了,內力耗盡了,但為什麽他不直接躲開,而隻非要硬接下來?”


    江天一笑道:“阿瀾,原因你自己都已經說出來了,通玄武者,可是躲不開劉知遠的那一招的。”


    項瀾一怔,道:“那劉公子接下來又該如何應對?”


    江天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恐怕隻有棄劍認輸了。”


    項瀾一驚,道:“連你這個弓神都想不出別的辦法?”


    江天一苦笑道:“阿瀾,內力的基礎就被限定在通玄,換做是我,我也隻能憑借技巧來彌補差距,但基礎上實在是差得太遠了,絕非技巧所能彌補。”


    項瀾道:“通玄和神台,差距就這般大麽?連江公子你都彌補不了這個差距。”


    江天一歎道:“武道本就是如此,每一境,都如同天塹。”


    項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倏忽間又想起了什麽,問道:“江公子,不對啊。”


    江天一在項瀾額上輕吻了一下,道:“哪裏不對?”


    項瀾麵色一紅,卻也是繼續往下說,道:“江公子,若武道的每一境之間都是一道天塹,那陳前輩為什麽可以在通玄之時,就做到造化之下無敵?”


    陳前輩?


    江天一怔了半晌,才明白項瀾說的是誰,笑道:“凡事總要例外,武道傳承至今已有幾千年,總有一兩個不符合常理的天驕的。”


    項瀾道:“那劉前輩能做到嗎?”


    江天一道:“阿瀾,我都說了,是不符合常理的天驕,這也就說明了這樣的人絕不會多,一個時代能出現一個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有兩個?”


    項瀾道:“陳前輩便是這樣的天驕,對嗎?”


    江天一點點頭,道:“不錯。而且,陳櫻之所以能彌補境界上的差距,在通玄之時就能做到造化之下無敵,也不是因為技巧和對內力的掌控程度,而是因為她有著一身恐怖的劍意,要不然,她是絕無可能做到的。”


    項瀾道:“陳前輩的劍意,難不成比劉前輩的還要厲害嗎?”


    江天一歎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說劉遠,便是江天一自己,與陳櫻拚鬥劍意弓意時,都未必能占到什麽便宜。


    項瀾蹙眉,道:“江公子,劉公子他當真沒辦法勝麽?”


    江天一看著劉遠,輕聲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項瀾道:“那還有什麽辦法?”


    江天一沒有迴答,而是笑著看著項瀾,道:“阿瀾,你似乎很是關心劉兄啊。”


    項瀾聞言一怔,道:“我也隻是不想看著快劍輸了而已。”


    江天一笑道:“阿瀾,你是不是認為,劉兄他隻能輸給你家主人?”


    項瀾點頭。


    江天一看著劉遠,輕聲道:“若是劉兄動用誅仙五式的話,隻需略微散發出劍意,便可結束這場鬧劇,隻可惜,他絕不會這麽做。”


    “為什麽?”


    項瀾似乎有著問不完的問題。


    江天一道:“威力太甚,那不是人間劍招,輕易使用,是要招來天罰的。”


    此刻劉遠與劉知遠對視,忽地歎道:“你是不是認為,我輸定了?”


    劉知遠道:“內力耗盡,你沒有機會了。就算真如江前輩所說,你還有所謂的那誅仙五式,你又敢用嗎?”


    劉遠沒有說話。


    劉知遠所言不錯,他確實不敢輕易動用誅仙五式。引來天罰不說,還極有可能將劉知遠當場斬殺。


    誅仙五式的殺氣遠在十步一殺之上,幾乎是一現世就要帶走無數人命,劉遠雖覺得劉知遠不知禮數,但還遠遠未到取他性命的地步。


    劉遠輕笑道:“我的手段,可不隻是這麽一點而已。”


    劉遠豎起食指,無數細小的顆粒便向他匯聚而去,再是凝聚成一根根細針。


    與先前的內力化物不同,這一次,劉遠凝聚出的,是實物。


    江天一凝神看去,笑了一聲,讚道:“劉兄,把周圍的塵埃匯聚形成實體,真虧你想得出來。佩服,著實是佩服。”


    劉知遠蹙眉,看著劉遠再一次凝聚出細針,暗想著應對之策。


    若按常理而言,劉遠施展的手段絕非通玄武者能夠做到,隻是,能修煉至造化九重天的,又有哪一個是常人?


    基礎雖是通玄的內力,手段和境界卻都是造化手段,即便劉知遠此刻的內力修為高於劉遠,也要小心應對。


    眼見著劉遠凝聚出一根根細針,劉知遠倏忽道:“劉前輩,我記得你適才才說過,兵貴精,而不貴多。”


    劉遠微微頷首,道:“不錯,我是說過。”


    劉知遠指了指懸浮在劉遠身側的細針,道:“那敢問前輩,你凝聚出這麽多的細針,又有什麽用?就算數量再多,也是一樣破不了晚輩的內力屏障。”


    劉遠道:“我知道,單純的手段自然是不行,隻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說罷,劉遠向前踏出一步。


    隨著劉遠這一步的跨出,懸浮在他周圍的細針也跟著動了,劉知遠還以為劉遠要施展“漫天針雨”一類的功夫,當下不敢怠慢,在身前布起了內力屏障,但很快他就發現,他想錯了,劉遠並沒有向他出招。


    劉遠周圍的細針刺落在地,離劉知遠還有著幾尺遠,沒有一根刺到劉知遠,每一針都落在了空處。


    劉知遠見狀,冷笑道:“劉前輩,你這是在虛張聲勢麽?”


    劉遠笑道:“還不明白麽?看來你在巴山並無名師指導啊。”


    李秋池聞言一怔,深感羞愧。


    自劉遠離開後,巴山就李秋池的武功最高,眼界也最廣,然而,她卻隻是教給了劉知遠一招沒有多大用處的劍法,實在稱得上是誤人子弟。


    劉知遠蹙眉,道:“你什麽意思?我又何需名師教導,單靠我自己,一樣可以修煉。”


    劉遠笑道:“自學成才麽?倒也不錯。但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個師父,總歸是好的麽?好比現在,你是神台歸元的高手,卻連我這般簡單的手段都識破不了,簡直可笑。”


    劉遠輕輕拍掌,一絲絲看不見的內力便從細針出升騰而起,將每一根細針連接在了一起,再將細針圍住的劉知遠包裹成一團。


    “多則成陣,這麽簡單的道理也不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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