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櫻剛一睜眼,就聽見劉遠這麽說,一時間被誇得有些害羞,道:“師父,你在說什麽呀?”


    劉遠輕笑一聲,道:“丫頭,沒什麽,在誇你呢。”


    項瀾看著陳櫻,美眸中皆是難以置信。


    她與晚煙霞關係極好,素日晚煙霞練劍的時候,她也常在一旁觀看,奈何自身天資低下,到現在也隻是一個通玄。


    可是,項瀾和晚煙霞朝夕相處,耳濡目染之下,項瀾的見識已然遠超通玄武者了。在不知內情的人眼裏,陳櫻那一劍平平無奇,店內能見到陳櫻這一劍的女劍客,雖因自身被製,沒辦法出聲諷刺這個快劍的徒弟,但眼眸中也是充滿著不屑之意。


    看來,名師不一定會出高徒。


    然而,項瀾的眼界與她們不同,陳櫻出劍的時候,項瀾似乎把她看成了晚煙霞。


    不是說陳櫻和晚煙霞長得很像,說實話,二者長得幾乎沒有一點相似之處。而是因為,二人出劍的氣勢,基本都是相同的。


    都是造化之境。


    項瀾看著陳櫻,又扭頭看了看劉遠,內心實在是歎服。


    或許,快劍為人可惡至極,但也確實是厲害,就連教出的徒弟都是這般了得。年紀輕輕,就已然成了造化高手。


    項瀾把陳櫻和自己比了比,隨即苦笑地搖了搖頭,隻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自己更傻的人了。


    把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造化高手和自己做比較,自己也真是夠傻的了。


    還嫌被打擊得不夠?


    項瀾暗地嗬斥了自己一句,不再做聲了。


    晚煙霞常對她說,萬不可小瞧任何一個造化高手,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武道。能修煉到造化的,絕不是平平之輩,定有著過人之處。


    隻是,項瀾卻是不以為然。


    也許是晚煙霞時常陪著她,主仆二人常在一起說話,讓她很容易覺得,造化高手也就那樣,比一般的武者強上一些罷了。直到今日,項瀾先後見到了劉遠和陳櫻的出招後,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愚蠢。


    他們分明沒有動用多少內力,但卻是能帶給項瀾一種不可戰勝的感覺。原本項瀾被劉遠和江天一先後製住時,還很是不解,但在這個時候,見到了陳櫻的出劍,她卻是明白了。


    尋常武者修的是內力,而造化高手修的是意,這便是本質的區別。


    項瀾很是羨慕陳櫻,不僅天資卓越,還有著一個修為高深的師父,自身的武功也是這般高,真是羨煞了旁人。


    陳櫻不知她們在想些什麽,低下頭,細聲道:“師父,你剛剛的意思,是要徒兒繼承您的衣缽嗎?”


    不難聽出,陳櫻話中,還有著些許興奮。


    快劍的傳承,江湖任何一個晚輩都會興奮不已的。


    劉遠摸了摸陳櫻腦袋,沒有說什麽。


    陳櫻見劉遠沒有迴答,想起了之前易海潮說過的二師兄,下意識地問道:“師父,你覺得,我會比二師兄做得更好嗎?”


    陳櫻說這話時明顯是沒有經過思考,話剛從嘴裏說出,她就已經後悔了。


    易海潮先前就提醒過陳櫻,在劉遠麵前,說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要提起荊羽宴,哪怕她再受劉遠寵愛也是一樣。


    陳櫻偷瞄了劉遠一眼,如觸到火炭一般,迅速把頭低下——果不其然,劉遠原本開心的神情,在一瞬間便黑了下來,全身上下更是沒有半點雲淡風輕,有的,隻是濃厚的陰鬱氣息。


    陳櫻胸口一悶,隻覺唿吸逐漸困難,知道劉遠是動了真怒,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放肆,隻是都低著頭站在那裏,不敢抬頭和劉遠對視。


    “師父,徒兒知錯了。”


    易海潮也是替陳櫻求情,道:“師……劉兄,陳姑娘尚且年幼,對一些事情並不知情,你可否網開一麵?”


    在這裏人多眼雜,易海潮自是不會稱劉遠為師尊,便和劉遠以兄台相稱。


    師尊應該是不會見怪的……吧?


    易海潮沒法肯定,但還是有著七八成的把握的。


    劉遠的手搭在陳櫻腦袋上,稍稍用力,陳櫻的頭發頓時散開,頭上的發簪也是跟著碎掉:“你這丫頭啊。”


    放在平時,隻怕陳櫻早已出聲抗議了,但現在自家師父似乎還在氣頭上,不好與之爭論,陳櫻也隻能受著了。


    一旁的項瀾不知內情,隻覺得劉遠十分地不講道理,陳櫻沒做錯什麽,劉遠卻是這般惱怒,見了陳櫻那驚豔一劍,非但不鼓勵陳櫻,還拉下臉來,沒有好臉色,晚煙霞常和項瀾說劉遠喜怒無常,今日一見,果真是如此。


    陳櫻低著頭,拉了拉劉遠的衣袖,道:“師父,徒兒不是故意的,還請師父能原諒徒兒。”


    劉遠淺淺地笑了一聲,道:“丫頭,為師沒生氣,隻是想起了些往事,有些傷感罷了。”


    陳櫻這才敢抬頭看著劉遠,見他麵色好轉,才是長舒了口氣。


    江天一笑道:“丫頭啊,你這劍意又有精進了,難不成又在劉兄的識海心境中睡了一覺不成?”


    劉遠朝江天一翻了個白眼,道:“江天一,你別太想當然,你以為拉人進識海心境很是容易麽?”


    項瀾暗道果然,這江姓之人果真就是弓神。


    項瀾在見到江天一之時,從他身上的破雲弓和江海箭,心中便隱隱有些猜測,但並不是很敢確定,如今聽劉遠道出真名,即便是先有所預料,此刻也是大受震撼。


    項瀾當即行禮,恭敬地道:“晚輩項瀾,見過江前輩。”


    眾多女劍客聽見江天一的名字,心中也是一驚,不知為何,聽到“江天一”這三字後,被點住的穴道曆時就被衝破開來,恢複了正常。


    眾多女劍客紛紛收迴兵器,向江天一行禮:“見過江前輩。”


    適才,她們不知江天一的真實身份,還對江天一的出手抱有怒氣,但在知道江天一的身份後,心中怒氣登時煙消雲散了。


    任何一個武者,在見到江天一時,都隻會異常欣喜,哪裏還會懷有怒氣?


    江天一道:“起來罷。”


    眾多女劍客紛紛起身。


    江天一道:“除了項瀾,其他的人,權且出去吧。”


    眾多女劍客皆是不解,但也不敢違佑江天一,紛紛行了一禮後,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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