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南亭的話,所有人開始向後退,包括肖長河。


    他剛剛之所以生氣,並不是因為他不信任李南亭,事實恰恰相反。


    如果這個話是別人說出來的,肖長河或許隻會置之一笑,罵那個人一聲不專業。


    可“自殺”這個結論是從李南亭的嘴裏說出來的,這就以為著這個死者確實很可能是自殺。


    正因為如此,肖長河的情緒才比較暴躁。


    可暴躁歸暴躁,工作還是要正常進行的。


    所有人都後退之後,李南亭開始做屍體的現場初步檢驗。


    照片取證之後,李南亭開始分析:


    “死者屍斑呈暗紅色,頭枕部、項、背、腰骶、四肢等低下處指壓不褪色,沒有淤血積壓,可見屍體未曾被移動,說明這長春堂是第一案發現場。”


    “死者雙眼眼皮被割開,切割麵呈不規則狀,創部多鋸齒狀斷痕,可見兇器並不是利器。”


    “皮下組織中發現碎玻璃渣,在死者眼睛中也發現了兩塊碎玻璃,質地極為相似,割掉雙眼皮的鈍器極有可能是死者眼中的碎玻璃。”


    “碎玻璃由於染滿了鮮血的緣故,上麵指紋染血且雜亂無章,說明玻璃上的指紋沒有被擦拭掩蓋過。”


    “由於玻璃上的指紋非常清晰,肉眼就能判斷出結果,初步估計隻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


    李南亭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沒有由來的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著旁邊宋慈的眼睛插去。


    動作突然,而且十分敏捷。


    “臥槽!”


    宋慈剛剛還在看著李南亭幸災樂禍,完美沒有想到李南亭會突然出手插自己的眼睛。


    整個人嚇的一個激靈,第一時間扭頭躲閃。


    李南亭當然隻是嚇唬嚇唬宋慈,沒有真的要插宋慈的眼睛。


    看到宋慈慌張的樣子,李南亭嗬嗬的不停直笑,心說:讓你剛剛幸災樂禍。


    “李南亭!你有病啊!”


    宋慈意識到自己出糗之後,語氣有些不客氣,充滿了責怪的意味。


    李南亭則不以為然的擺擺手:


    “宋隊,別生氣啊,我剛剛隻是做個示範。”


    “示範?什麽示範?”


    剛剛李南亭的動作要是再快一點宋慈的一雙眼可就要被戳了。


    也難怪他會生氣。


    李南亭安撫了下宋慈,收拾了下情緒,目光看看肖長河:


    “肖局,剛剛從宋慈的反應來看,你有沒有什麽發現?”


    肖長河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


    “唉,我沒心情聽你賣關子,有話你就直說!”


    李南亭本來也沒打算賣關子,隻是想給他們一個反應的時間。


    看著這暴躁的修羅,李南亭無奈的搖搖頭:


    “肖局,剛剛你應該也注意到了。”


    “我的手插向宋隊長眼睛的時候,可以說是出其不意,速度很快。”


    “而宋隊長則是在第一時間就下意識的甩頭躲避。”


    “眼睛為人提供視野,是人體非常重要的器官。”


    “眼睛突然受到威脅的時候,一般人都會下意識的躲避,這是肌肉的本能反應。”


    “所以,如果死者是被別人戳瞎眼睛的話,那眼睛裏的血漬會因為肌肉本能意識的閃避,而呈噴濺的形狀。”


    “但你看這個死者的眼睛,血漬自然流淌,說明死前沒有經過掙紮。”


    “綜上所述,最大的可能,就是死者自己割掉了自己的眼皮,並且自己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聽到李南亭的分析,肖長河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後就大口唿吸,努力平複自身的情緒。


    一旁的宋慈聽完李南亭的分析之後,也覺得頭頭是道,聽得渾身毛孔舒張。


    “不愧是教授級別的法醫!年紀輕輕的頭腦竟然也這麽縝密靈活,我宋慈服你了!”


    肖長河本來還在平複心情,聽到宋慈的話之後,翻了個白眼,瞪了宋慈一眼。


    又看了看李南亭:


    “唉,等檢驗結果出來之後,把具體的屍檢報告送到我辦公室一份。”


    說完之後轉身離開了長生堂。


    肖長河本來是個鐵血的漢子,可最近頻發的案子搞得他焦頭爛額。


    最近更是經常歎氣。


    看著肖長河離去的背景,李南亭也是長舒一口氣。


    他生怕這“修羅”又給他出什麽難題。


    好在這肖長河性格雖然暴躁,卻是個分得清是非黑白,剛正不阿的人。


    不會逼著李南亭做違心的報告。


    肖長河一走,宋慈看了看死者,渾身打了個冷戰,湊到李南亭嘴邊,小聲說了一句:


    “李大法醫,李教授,這裏交給你和你的助手,應該問題不大吧?我局裏還有些事,我也得走。”


    說完也不等李南亭迴應,撓著腦袋尷尬的離開了長生堂。


    看上去有些心虛的意思。


    也難怪,作為堂堂人民調查局刑偵隊的隊長,宋慈心底裏竟然有些恐懼。


    這要是讓李南亭或者其他同事發現,那他這隊長以後還怎麽當?


    出門之後,宋慈迴頭看了一眼長春堂:


    “靠!真踏馬邪門兒......”


    辦過那麽多年的案子,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一個好端端的活人,自己切自己一磅肉放在天平上恕罪。


    然後自己掏出腸子捆自己的腿,割自己的眼皮,戳自己的眼。


    這本來就已經很詭異了,還是發生在一個貼滿黃符的深巷老店。


    恐怖電影裏的那些元素都占全了,也難怪宋慈會有些不適應。


    宋慈和肖長河出門之後,花雲倩朝著李南亭豎起了大拇指:


    “李教授!你真牛!”


    李南亭根本沒管花雲倩的誇讚,而是把臉沉了下來:


    “以後來案發現場之前換好一副,還有你的發型,如果你不願意推成禿子的話,以後來案發現場必須戴好帽子。”


    “不然的話你就別幹了,你也別想從我這拿到學分。”


    說完之後,李南亭氣衝衝的走出了長生堂。


    隻留下原地茫然的花雲倩。


    “什麽情況?我怎麽就被罵了?”


    其實李南亭也並不是非要罵花雲倩不可,有話大可以好好說。


    但花雲倩真的太漂亮了,身材也太好。


    是個絕無爭議的天然女神。


    李南亭就是想試試那種居高臨下對女神指手畫腳的那種感覺。


    別說。


    還真挺爽!


    以後得找理由多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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