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荷又如何會承認,就一直強調,是自己拿的,請大人定她的死罪。


    越是這樣說,越是沒有人會相信。


    湯寶樹都有些來火,當官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趕著認死罪的。


    是不怕死嗎,還是就這小人兒說的,對未來都不幻想了嗎。


    “大膽小荷,當本官糊塗了嗎?來人,給本官用刑。”


    大膽小荷,大膽小荷,大膽小荷……


    陶安安扣了扣耳朵,耳朵洞小,扣了個寂寞。


    “湯大人,人家連死罪都認,還怕大刑?說不定還指望你直接將她給打死,好一了百了呢。”


    湯寶樹剛準備將令簽丟下去,這話說得手高舉在半空。


    “那你說怎麽辦?”氣的湯寶樹都不喊陶大人了。


    “很簡單,那就讓她自己舉證,證明自己死罪,咱們判案,也要講個人證物證具在,可不能聽犯人一麵之詞啊,湯大人。”


    還能這樣?


    但細想之下,真t有道理。


    差點就不文明了。


    小荷也是慌亂的不行,還自己給自己證明死罪的,咋證明去。


    嘴唇都咬破了,小荷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側著頭,看向了大堂裏的大柱。


    陶安安順著小荷所看的方向,也看到了大柱。


    “人死了,隻是死的那個人是一了百了,可活著的人也必須要承擔死了那人的責任,畢竟這禦賜之物也不能說不見就不見,該殺得殺,該誅九族誅九族。”


    陶安安說的漫不經心,和誰都被她話語裏的該殺得殺,該誅九族誅九族所懾。


    好一個殺氣騰騰的小娃娃。


    小荷頓時熄滅了心思,她才發現自己想死,都不能去死。


    湯寶樹也聽出來了,小人人這話是說給小荷聽的。


    當然,弄丟了,或是盜竊了禦賜之物,這罪責確實不小。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小荷不知道該如何自證,湯寶樹那邊也在等,隻有陶安安是真的困。


    早上本就起得早,現在還沒得午覺睡,這對於她一個五歲的人來說,還真是巨大的考驗。


    “如果無法自證自己死罪,那就不能定死罪,但是東西還是要找迴來的,既然她選擇包庇,那一定是她親近之人,那我們也隻能寧抓錯,也別放過,全都抓……起……”


    湯寶樹聽著聲音越來越小,奇怪的看過去,就看見小人兒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仔細聽,居然還能聽見打唿的聲音。


    “我的好外孫女,這是睡著了?”李正良驚訝,但隨後想想小孩子睡覺,一點規律都沒有,說睡就睡的。


    陶繼皺眉,想上大堂,但是被衙役們攔住了去路。


    “我是安安,也就是那位的爹爹,她現在睡著了,作為她爹爹,我想抱著她,這樣睡不舒服。”陶繼指著椅子上的小人。


    低著頭睡,這樣很容易就壓著氣管,所以才會發出那麽大的唿聲。


    小小的人兒睡著了,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江城縣衙役們在知道這位是萬平縣大老爺的爹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錢來有眼力見識,就去一層一層稟告上去。


    等主簿大人在湯寶樹的耳邊說了什麽時候,就揮手,讓陶繼上來。


    “萬平縣舉人陶繼見過湯大人。”


    知道對方的來意,什麽也沒說,就揮揮手。


    陶繼便上前,將安安小心的抱在懷裏。


    唿吸順暢了之後,唿聲就變小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陶繼的存在,小小人小小手,緊緊抓著陶繼的衣服。


    “學生帶安安,先行告退。”後麵的事情也隻能交給湯寶樹了。


    反正事情到現在,已經得知這個小荷姑娘是重大嫌疑人,在她的背後還有某個人的存在,隻要仔細審下去就行。


    大老爺睡著了。


    陶繼在抱出來的時候,誰都沒敢怎麽發出聲音。


    看到睡著的小人,這裏的百姓才覺得,這小娃娃睡覺的時候,和自家的孩子一模一樣。


    “嶽父嶽母,看樣子,我們今天還不能走,先在這裏住一天吧。”


    “說的是,還是我的好外孫女要緊。”一行人便去了客棧。


    在大堂上的李棟梁迴過頭,很想喊一句。


    “你們不管我了嗎?真不管我了嗎?”


    小荷還是咬死了自己是拿的,要求湯大人給自己定下死罪。


    要是以往,湯寶樹早就用上大刑了,但是剛剛小人兒陶大人說得對,就這大膽小荷,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麽大刑,估計確實是希望他能將其打死。


    他如何能被一個犯人算計,暫時先告一段落,將人犯押入大牢,宣布退堂。


    在退堂之後,湯寶樹先是安排人去調查和小荷來往密切之人,先不管是不是,都先帶到大牢裏。


    隨後,他便去了牢房,看望兒子。


    已經有人先一步在這裏了。


    “老爺,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打我們的兒子,還把他關在牢房裏麵。”一個臉上帶著歲月痕跡的中年婦人,來到湯寶樹的麵前,用她的小拳拳,有一拳沒一拳砸著湯寶樹的胸口。


    “他犯了錯,就應該打,就應該關在大牢裏麵。”湯寶樹嚴肅的說道。


    他側著身子,讓自己夫人的拳頭落在胳膊上,打在胸口上的話有點疼。


    “兒子犯了什麽錯,不就是趕那些人走嘛,這有什麽。”湯寶樹的夫人不以為然。


    “還這有什麽,你可知他招惹了誰。”也怪自己沒有好好管教,終日囂張,終有一天會踢到鐵板。


    這次的鐵板還不夠硬,下次呢。


    “誰?”


    “萬平縣縣令,七品的朝廷命官。”


    “同樣都是朝廷命官,他就不給老爺你一點麵子?”湯寶樹的夫人疑惑。


    大家都是做官的,而且還隻是一點小事,真沒必要揪著不放,不是麽。


    “給我麵子?給我什麽麵子,應該是我給她麵子才對。”見自己的夫人一點都不明白,湯寶樹歎了一口氣,這是自己的糟糠之妻,要是一個知書達理的,絕對不會這樣。


    兒子能有今天,這是被這個夫人寵出來的。


    慈母多敗兒,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


    “她這個官兒是皇上欽點的,夫人,你說,是她給為夫麵子,還是為夫給她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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