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昭的三把火,針對的就是王傳平父子。


    如今,已經成功將他們扳倒。


    火燒完了,現在就該拉攏人了。


    不過在杜昭看來,單單拉攏周庭、李安、吳應輝、田秀芝、陳頂天、郭大勇等人,還不夠。


    三倍衣糧的賞賜,已經在兩軍大營中廣為流傳。


    杜昭是不賞賜不可,不然那些將士說不定振臂一唿,又會造他的反。


    主帥言而無信,這可是大忌!


    尤其是在五代十國這樣的亂世之中。


    所以方才,杜建徽聽說此事之後,第一反應,是殺了陳頂天和郭大勇泄憤,而不是對全軍眾將士抵賴。


    杜昭剛剛執掌大權,更不能失信於人!


    但從另外一個方麵來看,杜昭順勢賞賜給他們三倍衣糧的話,也相當於用利益去拉攏眾將士了。


    這就是變險境為順境。


    但不管怎麽說,這次被逼賞賜三倍衣糧,杜昭的確是被兩軍將士給“挾持”了,這一點始終繞不過去。


    杜昭心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待我掌控了全軍,必然改革現有軍製。等以後,就沒有將士敢如此要挾於我了……”


    改革軍製,勢在必行。


    因為北方大周皇帝郭榮,在打過此次“高平之戰”後,就會大舉改革軍製。


    杜昭想走在他的前麵!


    ……


    杜昭心中又想到,單單施給“虎威軍”和“虎嘯軍”將士以恩惠的話,似乎還不夠。


    這讓牙軍和水軍眾將士心頭怎麽想?


    而且牙軍還是杜昭的親兵。


    杜昭心想,對這些下層將士,還是一碗水端平的好。


    於是,杜昭擺了擺手,牙堂中的彼此恭賀之聲頓歇,隻聽杜昭說道:“諸位,我欲對牙軍、水軍將士也進行賞賜。”


    “凡參與作戰之將士,賞賜等同於‘虎威軍’和‘虎嘯軍’將士。未參與作戰者,賞賜減半。”


    “諸位以為如何?”杜昭掃視著諸將。


    “郎君此舉好是好,就是不知追迴的糧餉夠不夠用?”郭大勇說道。


    “若不夠用的話,豈不又是一個大窟窿?”吳應輝道。


    “郎君,請三思而後行。”田秀芝建議道。


    杜昭高高坐在上麵,沒有搭話,待他們說完後,杜昭才看著周庭,問道:“周道長,你的意見呢?”


    周庭作揖道:“郎君,貧道以為可!”


    “一來,據貧道估算,本次追迴的糧餉,加上王傳平數十年以來的積累,應該足夠賞賜全軍將士!賞賜完後還會有大量的盈餘。”


    “二來,本次兩軍大營之亂,牙軍、水軍都出力不少。牙兵除了鎮守牙城之外,還曾派往兩軍大營協助平叛。”


    “水軍,在今晚的表現,大家也都看在眼裏。若不是水軍沿路設伏,一路拖著王傳平一行的話,吳都使想必也難以捉住他們。”


    “所以,若對牙軍和水軍眾將士視若無睹,隻怕眾將士心裏不服。郎君初掌大權,大軍中絕不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周庭保持作揖施禮的姿勢說完這些話


    說完後便挺直了腰身。


    “道長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杜昭笑著掃視眾將,問道:“諸位有沒有不同的看法?可以暢所欲言。”


    眾將見此,哪還有什麽其他看法。


    都紛紛讚同。


    於是賞賜全軍將士之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郎君,當下之急,是盡快查清追迴糧餉的具體數額,還有王傳平數十年以來的積累所得,也需一一登記造冊。”


    周庭又作揖道。


    “貧道想來,暗中與王傳平勾連的官、商、吏,應該還有不少。這些人都是重點調查的對象。”


    “凡因王傳平之勢而所得之利,都需一一收繳,再存入府庫!”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杜昭大讚。


    王傳平在蘇州、湖州、秀州三州之地,經營數十年,隻怕還未浮出水麵的“資產”還有不少。


    另外,與王傳平勾結之人,憑借王傳平之權勢而所獲之利,在杜昭的想法中,也是要一一查抄的。


    周庭竟先一步道出此話,自然令杜昭大讚“正合我意”。


    “郎君,我們尚不清楚,到底有哪些人與王傳平勾結。而在調查的過程中,隻怕某些人會鋌而走險,或毀壞財物,或奔逃他處。”


    “如此一來,對我中吳軍來說,無疑就是莫大的損失!”周庭又說。


    “不錯!道長所言就是我心中所想,那不知道長有何妙法?”杜昭問。


    此時,偌大一個牙堂中,竟隻有杜昭和周庭兩人之間的“對話”。


    餘者眾人都插不上嘴。


    郭大勇和陳頂天就不用說了,他們是純粹的軍漢,甚至大字也不識一個。


    周庭和杜昭之間的對話,雖然不至於聽不懂,但對他們來說,這些對話都是“新思路”、“新思想”。


    就算他們想破了腦袋,隻怕也想不到這一層。


    吳應輝和田秀芝,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服氣的搖了搖頭。看來,他們與周庭比起來,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最後是李安。


    李安是最著急的。


    他以杜昭的隨從自居,但也想成為杜昭的智囊團,為杜昭出謀劃策……


    但奈何學識有限,比如在這件事上麵,人家周庭每句話都能說進杜昭的心坎,而他李安呢?


    隻有在一旁幹著急的份兒。


    “郎君,貧道思來想去,目前隻有封城、封路二法可行!”周庭撚須道。


    “所謂封城,就是我中吳軍所轄蘇州、湖州、秀州的各個州城、縣城,還有較大的市鎮等,同一時間封鎖起來,不準往來人員出入。”


    “所謂封路,就是封鎖蘇州、湖州、秀州與外界的所有陸路、水道。阻絕往來客商行人,徹底‘與世隔絕’!”


    “封城,除了避免暗中與王傳平勾結之人逃走之外,還能阻隔消息,便於我們一個縣一個縣的調查過去,也能阻止某些人暗中毀壞不法所得的財物。”


    “封路,也是此理。一為阻隔消息,二為阻止暗中與王傳平勾結之人奔逃他地!”


    “如此一來,我們就相當於‘甕中捉鱉’,可以一個縣一個縣的將所有與王傳平勾結之人一網打盡!”


    周庭的聲音迴蕩在這深夜的牙堂中。


    “妙啊!”


    杜昭擊掌讚歎,笑道:“道長所言甚妙,我們就這樣辦!不過,封城、封路太久了也不好,此事還需抓緊時間處理才行。”


    杜昭話音一落,郭大勇和陳頂天立即拜道:“郎君請放心,屬下等就算不吃不喝,不休息不睡覺,也要加緊辦理此事!”


    李安、吳應輝、田秀芝三人見此,緊隨其後也拜道:“屬下等當竭盡全力辦好此事,請郎君下令!”


    杜昭見眾將如此踴躍,心裏也十分高興。


    他當即就與眾將商議起來。


    封城、封路之舉,當盡早安排。


    半刻鍾後,就有牙兵帶著杜昭的命令,奔赴蘇州、湖州、秀州的各個州縣——


    命當地的鎮將、刺史、縣令等,立即執行封城、封路之策!


    這是第一要緊之事。


    其他的事都可以等到明天再說。


    “今天已經很晚了,諸位還是先迴去休息一會兒吧。待養足了精神,明日才好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


    杜昭打著哈欠說。


    眾將領命退出牙堂。


    各自分散開來,去尋找地方休息不提。


    杜昭也離開牙堂。


    他穿過內門,來到牙宅,直奔湘妃苑而去。


    這一路上走來,牙宅中都很安靜。


    現在已經是寅時,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牙宅中也隻有巡夜的人在走動……


    進入湘妃苑,杜昭發現門口的小路邊上,卻還有人等候在這裏。


    那是幾個丫鬟,並幾個婆子,手裏提著燈籠,雙手籠在長袖裏,在半夜的夜風之下冷得瑟瑟發抖。


    “郎君!”丫鬟和婆子們行禮。


    “你們站在門口作甚?”杜昭奇怪。


    “迴郎君,夫人命我等在此等候郎君迴來。”


    “哦,知道了。”杜昭舉步往苑內走去,隨口問道:“夫人還沒有睡下嗎?”


    “沒有,夫人一直在內宅中,等著郎君迴來呢。”丫鬟和婆子們提著燈籠跟隨在後。


    杜昭點了點頭,快步走向內宅。


    內宅大門這裏,也有兩個丫鬟等候在此。


    “郎君迴來了,郎君迴來了……”


    見杜昭迴來,一個丫鬟一邊大叫一邊奔向臥房。


    安靜的夜裏,這丫鬟的叫聲顯得十分突兀。


    足以讓臥房中的周娥皇聽見。


    “哎呀,姑爺終於迴來啦!”


    杜昭疾步走向臥房的途中,就聽見紅娘的聲音自臥房中傳出。


    杜昭加快腳步。


    剛剛走到距房門半丈之處,那房門吱呀一聲自內而開。


    先是一個有著包子臉、穿著石榴裙、做丫鬟打扮的女子跳出房門。


    這是紅娘。


    她見到杜昭後,包子臉燦爛笑道:“姑爺姑爺,你終於迴來了!”


    杜昭點了點頭,正待說話,忽又見那房門中走出另外一位女子。


    其發髻高聳、麵容秀美、身姿嬌小婀娜,不是那周娥皇是誰?


    “郎君!”周娥皇壓抑著興奮輕輕叫了一聲,舉步走出房門。


    “夫人你們怎麽都出來了?外麵涼,我們迴屋吧。”


    杜昭笑著,按住紅娘兩肩,將之翻轉一百八十度,麵朝房門的方向。


    “嗯。”周娥皇點頭答應一聲,剛邁出的步子又後退一步,進入房中。


    “天色已經不早了,為夫不是吩咐過你們早些休息,不用等我的麽?”


    進屋後,杜昭不怒自威。


    紅娘也跟了進來,將房門關閉。


    因見杜昭發威,於是她便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妾心裏擔心……郎君,毫無睡意……所以……”周娥皇弱弱的解釋道。


    “我不是責怪你。”


    杜昭笑著拉起她的手,走到梳妝台前,將她摁在梳妝台前的凳子上,笑道:“熬夜對女人不好,要長皺紋的。”


    紅娘跟在後麵,聽了這話,忙用兩手捧著自己的包子臉。


    揉了揉,又捏了捏。


    再上下左右的撫摸。


    很光滑啊!


    沒有長皺紋啊!


    紅娘那小腦瓜中,頓時冒出無數問號。


    周娥皇坐在梳妝台前,抿嘴笑道:“多謝郎君關心,妾以後不再熬夜便是了。”


    “真乖!”


    杜昭笑著,彎曲食指,捋了捋周娥皇鬢角的發絲。


    然後側頭,看著正捧著自己的包子臉揉來揉去的紅娘,吩咐道:“紅娘你在做什麽?還不過來給夫人卸妝?”


    “哦!”


    紅娘繼續兩手捧臉,小跑走來,準備給周娥皇卸妝。


    然而,杜昭卻閃身攔在她身前。


    在紅娘茫然的眼神之下,杜昭捉住她“自揉”的兩手,從包子臉上移開。


    然後,他自己的兩手捏了起來,大拇指和食指捏起紅娘的包子臉,橫拉上扯,體驗著那種爽滑的觸感與彈性。


    然後霸道的說:“你的臉蛋,隻有本姑爺才能捏,別人都不行,包括你自己,明白了麽?”


    “嗯嗯!”紅娘茫然,但也小雞啄米般點頭。


    “好了,去給夫人卸妝吧。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杜昭戀戀不舍的鬆開了左右兩手的大拇指和食指。


    卸完了妝,周娥皇和紅娘一起又服侍杜昭洗漱與更衣。


    然後紅娘開門而去,迴她的小耳房中休息。


    臨出門時,這丫頭一步三迴頭,似乎是想與杜昭和周娥皇一起休息……


    終於,燈熄了。


    杜昭和周娥皇並肩躺在寬大的臥榻之上。


    “郎君好生霸道啊!”周娥皇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嗯?為夫怎麽霸道了?”


    “紅娘的臉啊,郎君甚至不許紅娘自己捏!”


    “這個……”


    “郎君,那妾以後還能捏紅娘的臉麽?”


    “自然可以的,你我夫妻一體,又有什麽是不可以呢?”


    “那就好。”


    “夫人。”


    “嗯?”


    “你可是生妒了?”


    “郎君說什麽呢,妾怎會生妒……紅娘自小和妾一起長大,她那肉肉的小臉妾也是極為喜愛的……”


    “夫人其實不用在意,因為……”


    杜昭側身麵對著她,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小聲道:“相比於紅娘,其實為夫更喜歡……捏你!”


    “郎君……不要!”


    “……”


    半個時辰之後。


    夜,終於徹底安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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