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寶貝乖孫孫,這才幾日沒見著,小臉蛋都瘦了!”


    “快,去把備好的糊兒給端上來,萬不能餓著哀家的乖孫兒!”


    “哎唷,讓哀家抱抱,大寶輕了!可想死皇祖母了!”


    徐娉兒領著兩個娃兒進了正殿,向太後行過禮,被不鹹不淡地喊了起後,就尷尬地立在一旁。


    太後眼睛都不瞧她一下,全身心鋪在兩個孩子身上,抱著哄著,又張羅著上吃的,鬧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


    兩個娃兒倒是配合,讓吃吃,讓笑笑,就跟觀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把太後娘娘這些天的惦記和不爽都給熨帖平了。


    吃飽喝足又玩鬧了一會兒,兩娃兒齊齊打了個嗬欠,轉眼就睡了。


    太後心疼地看著兩個孩子身上長滿疹子:“崔禦醫怎麽說?這疹子多久能退?有沒有什麽忌口的?”


    徐娉兒把崔禦醫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了。


    太後聽了,舒了口氣。


    但瞧著小木搖床裏的孩子,仍忍不住抱怨道:“哀家就不明白了,吃些退燒藥把熱給退了有什麽問題?非要讓好好的娃兒熬了這三天,你做娘的難道就不心疼?”


    徐娉兒笑笑:“太後娘娘,臣妾又哪有不心疼的。隻是一想到退熱藥說不定會對娃兒身體有副作用,且又不是非吃不可……”


    “能有什麽副作用?”太後不悅地瞪了徐娉兒一眼,“誰家孩子發熱了不都得吃退熱藥?哪曾見過誰還吃出毛病來?況且崔禦醫可是熙國裏數一數二的兒科聖手,他開的藥方能有錯?”


    徐娉兒嘿嘿一笑,忽地不想反駁了。


    今天過來就是想和緩下關係,況且大寶小寶都好了,沒必要和太後較真下去。


    “哀家說的可有錯?”


    “太後娘娘說得是。”徐娉兒忙應道。


    太後用鼻音哼了一聲:“要再有下迴,你可不能再固執己見了。”


    “太後娘娘請放心,臣妾問了,崔禦醫說一般娃兒出過幼兒急疹,今後就不會再出的,您不用擔心。”


    她沒有正麵應承太後的要求。


    若是大寶小寶下迴生病,是否用藥,她還是會與崔禦醫相商,沒必要的藥她是堅決不會用的。


    為了孩子好,該堅持的她不願意退縮。


    太後愣了一瞬,定定地看著徐娉兒,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氣又竄了出來。


    宸貴妃竟然如此冥頑不靈!


    “你!”太後揉了揉心口,“哀家說的是,下次要是娃兒們再生病,該吃藥就得吃藥,不能讓這麽小的人兒生生地熬著!你不心疼,哀家還心疼!”


    “太後娘娘,”徐娉兒溫婉一笑,“若娃兒們再生病,隻要是該吃藥的情況,臣妾定然會讓他們按時服藥的,您莫要擔心。”


    太後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徐娉兒一眼,別過頭去。


    “太後娘娘,您就別生氣了。”徐娉兒上前一步,“看在大寶小寶這一生病好了就來給您請安的份上,莫要再氣了。”


    “哀家才不是那等氣性小的人。”太後冷哼了一聲,一雙眼落在大寶和小寶的睡顏上,湧上淡淡的暖意。


    自打那日和皇上置氣迴了慈寧宮,太後便氣得好幾日沒睡好覺。


    一方麵擔心大寶和小寶,另一方麵……


    想起皇上那倏地變冷的麵容,心裏覺得堵得慌。


    那年剛生了皇上沒多久,後宮嬪妃們正爭鬥得激烈,她為了爭取伴駕出遊,忍痛將不到一歲的兒子留在宮中。


    迴來時就聽說兒子燒了好幾日,但後來出了疹子便好了。


    見到的兒子已經是出過疹子活蹦亂跳的模樣,所以根本來不及有心痛的感覺。


    崔禦醫不提起這件事,她都忘了。


    倒是小兒子幼兒急疹的時候,她天天守在床前,忙前忙後得人都瘦了一圈。


    雖然自問對兩個兒子都是同樣的關心,但算來她與大兒子的緣分總不如和小兒子多,許多大兒子成長的瞬間,似乎都因為這些那些理由錯過了。


    因此,潛移默化的,和大兒子的心越離越遠。


    時間不由人。


    過去的事情,便沒有辦法再補救。


    本以為這次事情後,怕是許久都見不上大寶和小寶了。


    皇上生著氣,宸貴妃又要臨時掌著後宮,再加上她又嚷著要把大寶小寶帶迴慈寧宮養,宸貴妃不正好有借口不來她這兒。


    太後迴來後莫名後悔。


    不曾想宸貴妃今天卻來了,帶著大寶小寶給她請安,全然不提那天的事。


    這宸貴妃,讓人生氣,但有時候還……挺懂事的。


    “哀家知道你忙,隔三差五的別忘了帶大寶和小寶來哀家這坐坐。”


    徐娉兒領著大寶小寶迴了永壽宮,想起太後那明明高興又別扭的神色,便不覺好笑。


    “娘娘,”晚晴匆匆迎了上來,待兩位奶嬤嬤推著大寶小寶退了下去,才壓低聲音道,“有消息了。”


    “什麽消息?”徐娉兒眉一挑,目露困惑。


    晚晴繼續道:“前去滂義州郡的暗衛迴來了。”


    徐娉兒雙眼一亮,快步走進寢殿:“如何了?可找到譚宏了?”


    “找到了。”晚晴將寢殿的大門掩緊實,轉身迴去說道,“娘娘,那譚宏在滂義州郡為皇上做事,見咱們的人尋去,甚是驚訝。”


    “那他……”徐娉兒眸色微閃,“可曾如實說了?是否曾將暗衛的暗號透露出去過?”


    按書中所寫,皇後對譚宏曾有過救命之恩,對皇後一直感念在心,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也怕他未必肯將真相透露出來。


    “娘娘,他如實說了。”晚晴的聲音很快就解答了徐娉兒心中的疑惑,“說是潛邸當年為皇上辦事的時候,曾因情況緊急之時,讓皇後娘娘傳過暗衛的暗號。是以,皇後娘娘應當是知道暗衛之間的暗號方式。”


    徐娉兒長長地籲了口氣。


    這下子,一切便可水落石出了。


    興許是時間提前了許多年,這個時候的譚宏,還不是那個對皇後唯命是從的內禁軍副統領。


    所以才會輕易就將事情的真相探知到了。


    她知曉了這個情況,那陸辰淵那邊,應當此刻也已經知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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