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可能?景軒本就是您的嫡子,繼承天宮名正言順才是。”天後也不怵,據理力爭。


    “本君有言在先,且他們姐弟三人也有賭局在後,君子一諾哪裏能隨意反悔。”天君說,繼而用更為嚴肅的眼神看向天後,“更何況,你將令牌給了錦姝,造成了多少隱患你可知曉?若咱們再不顧約定,將本該給景雲的太子之位給了景軒,豈不是要掀起軒然大波?搞不好,天宮都要變了天。”


    聽了天君的話,天後瘋狂大笑,在軟榻上笑的花枝亂顫。


    “陛下真是好笑,離恨股私兵本就是神族交給我們的勢力,我將自己的那一份轉交給錦姝又怎樣呢!錦姝並沒有造成什麽仙界動蕩吧!反倒是將南仙界打理的妥妥當當,是你自己心虛了害怕了吧!誰叫當初你沒控製的好讓他們失控滅了熙和龍族,如今是擔心他們尋著錦姝找到你頭上嗎?那……與我又有何幹呢。”


    天君仿若被堵住了喉嚨,霎時間無法接下去。


    當年,他與熙和兩情相悅,分明是極好的歲月。


    奈何,龍族對他有些誤會,而當年他又剛剛接手神族給天宮的這份勢力。


    原本隻是為了營救出被龍王幽禁的熙和公主,誰知……一個失控竟造成了那般慘劇。


    他也不是故意的,隻是離恨股私兵突然失控了而已。


    天君努力將思緒抽迴來,擯棄過去的失誤對自己帶來的影響。


    天後卻是明白天君,她殘忍一笑,“陛下一直想著將太子之位交給景雲,就不怕他得知了龍族寂滅的真相後會如何選擇嗎?”


    畢竟,景雲也留著龍族的一半血脈啊!


    天君色厲內荏,“他是本君的兒子。你給本君滾出去。”


    天後起身,冷冷一哼,甩袖離去。


    不是不擔心嗎?做什麽這副被戳了痛腳的模樣?


    天後的嘴角邪邪勾起,華麗的長袍在身後鋪開。


    天君立在高高的無極殿正中央,眼底神色會按莫名。


    熙和宮中,聽聞三殿下到來,她強壓下惡心的感覺,扶著眩暈的腦袋,做迴了正殿的暖玉床。


    景雲踏進正殿,看到的就是背對著門口,姿態堅毅的背影。


    “母妃。”


    他躬身行禮,眼中的孺慕之情不加掩飾。


    熙和聽到三殿下的聲音,感受到他在背後的動靜,忍住心驚肉跳的感覺,擺擺手示意讓他起來。


    景雲戰直了身體,眼神落在熙和的身上,充滿了力度。


    這一次,他看她不再是普通的兒子看好不容易迴來的母親,而是打量什麽似得一寸一寸很是細致。


    熙和感受著背後一點點豎起來的汗毛,控製著聲音不顫抖,“你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景雲一麵打量熙和,一麵迴答,“孩兒的事情辦的尚算順利,母妃近日身體可好?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熙和心頭一凜,“沒,沒有,我一直就是這樣的。”


    她不自覺縮緊了手指,將身體的異樣努力壓下。


    景雲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絲了然,果然如蘇依所說,使用鳳凰之心複活的母妃確實是不對勁。


    他盯著熙和,直到將熙和盯的再也無法維持背對著他的姿態,轉過身問,“”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熙和不敢看景雲的眼睛,仿佛隻要與他對視,就會被發現什麽秘密似得。


    景雲的眼神從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人身上收迴,“母妃安好,孩兒就放心了。孩兒還有許多公務需要去處理,這就告退。”


    熙和聽聞景雲要離開,心中一喜,“好,那你快些去吧。”


    直至見到景雲離開正殿,她才狠狠地舒了一口氣.


    。


    被捏的發白的手指從袖中伸出,指節泛白。她將微微發抖的手探向自己腹部,麵上滿是苦澀之意。


    櫸木,無親。


    即使有一個自稱是自己孩兒的三殿下在,她也覺得天宮甚是危險。


    這個孩子,自己該如何護住?


    走出正殿的景雲,聽著背後明顯鬆一口氣的動靜,心中發沉。


    他對暗處招招手,“將初荷姑姑掉來這裏,讓她好好陪陪母妃。”


    暗中守護天妃宮的仙娥便盈盈一拜,“諾。”


    不論這個母妃究竟出了什麽問題,隻要有初荷姑姑在,想必能弄清楚事情真相。


    當初母妃進入天宮,在天宮修煉了多年,都是靠的初荷姑姑照應,想必她不會看錯人才是。


    景雲這般想著,闊步往外。


    “雲兒,過來。”天君等在外麵的花郎下,看著景雲拜見了熙和匆匆而行的樣子,開口。


    景雲心中雖詫異,為何之前還在無極殿的父君突然來了這裏,麵上卻沒有表現,恭敬的行了過去。


    “父君。”他行了個禮。


    “嗯。”天君拍拍身邊的凳子,示意景雲過去做。


    景雲從善如流做了,見桌上茶具擺放合心意,順手開始沏茶。


    術法凝聚水火,茶湯經過他的手,濃鬱香醇。


    將泡好的茶端到天君麵前,“父君嚐嚐孩兒的手藝。”


    天君滿意頷首,端起來微微啜一口,麵上盡是滿足。


    他這個兒子,哪裏都好。


    “景雲,在你心中,什麽是最重要的?”天君仿佛隨意與他閑談,但心中那根神經卻繃的很緊。


    景雲微微一笑,桃花眼清澈,不像是麵對天君的考驗反倒像是父子閑聊一般,“自然是仙道修行,這是仙界每個仙人的共同追求。”


    景雲不想說太多與自己相關或者與天君相關的事情,那太過敏感。


    自從神域與仙界融合後,父君便會時不時用類似的探究目光打量他和其他兩位兄姐,天君為何如此景雲看的分明。


    如今天君這般問,想必又是什麽考驗。他折中,選了個最不會出差錯的答案,仙途。


    隻希望父君能夠滿意他的迴答,景雲如是想。


    畢竟天宮的三殿下若仙途無亮,那還有個什麽追求?


    聽了景雲挑不出刺兒的標準迴答,天君來了個急轉彎。


    “噢?雲兒的意思是,其他的一切都不及仙途了?”天君反問。


    父君、母後、母妃與伴侶,還有權勢和寶物,這些個都排在仙途之後嗎?


    景雲:“……”


    他感覺,這是一道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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