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歌急切但不是白癡,見蘇依和三殿下神情都不對勁,頓時心中打鼓。


    “殿下,仙子,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麽?若二位真的知道什麽,還請莫要隱瞞。若殿下與仙子能告知實情,唐某感激不盡……”


    唐如歌深深地彎腰,對兩人行禮。


    蘇依躲開了半個身子,避開唐如歌的禮,“唐城主,不是我不說,而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你如今將采蓮穀的重擔一肩挑,哪裏有心思去想旁的事情……之前我沒說什麽沒做什麽都能被記恨上。不僅跑來尋釁還叫人攛掇了你來尋我麻煩,若我再說個什麽有的沒的,屆時可不就成了采蓮穀女仙們的公敵?”


    蘇依用一種怕怕的眼神望向唐如歌,大有一副“我知道很多事情,但就是擺明了不想說”的模樣。


    唐如歌:“……”


    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嗎?


    他連連拱手作揖,賠禮道歉。


    蘇依閃躲開,唐如歌卻鍥而不舍,叫她很無奈。蘇依看向景雲,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景雲頷首,示意可以盡情發揮,不論有什麽他都能給兜著。


    蘇依歎氣,“你的女兒可是換做唐寧?”


    唐如歌神情愣怔,思緒飛快的轉迴當初在采蓮穀對蘇依交代的場景。那時候自己有沒有說過小阿寧的姓名呢?


    蘇依卻不知唐如歌在努力迴憶細節,自顧自說到:“城主可知,數年前殿下身邊有一個叫做小寧兒的仙娥?”


    唐如歌瞪大了雙眼,“莫非……”


    蘇依肯定的點頭,“對,她的全名正事唐寧。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就是城主口中那個尋找了多年卻得不到消息的女兒。”


    蘇依覺得奇怪,明明是婦女兩,為何會到這種全然不相識的地步?


    蘇依卻不知,這就要歸功於唐寧從哥哥唐書手中得到的遮掩體質的天水盾了。能將她天生仙體的體質都給遮掩了去,她不想讓唐如歌感應出她的身份自然輕而易舉。


    唐如歌以手掩麵,“我的小阿寧自從阿瑩走後就拒絕長大,我沒想到……她怎麽會來到戰場的?不該在南仙界家中呆著嗎?”


    蘇依:“……”


    這下許久想不通的事情豁然開朗。蘇依就說這一家三口明明都在東仙界,距離也沒多遠,為何這般久都沒有碰上!感情是因為唐如歌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女在南仙界好端端的,從未想過他們會跟著他和端木瑩的步伐來到兇險萬分的東仙界。


    蘇依憐憫唐如歌,看他就像是看個二傻子。


    半晌唐如歌才將臉從手掌中拔出,他目光熱切的看向景雲。是確認,也是想要見一見唐寧。


    唐如歌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距離自己的小阿寧那麽近,卻相見不相識。


    “小阿寧她……不想認我?”他艱難的吐出這句話,心口如被最鈍的刀子一點點剜著,疼的深沉。


    蘇依表示:看起來就是這樣。


    唐如歌眼角發紅,“曾經我和她麵對麵,卻……殿下,敢問現在小女身在何處?”


    他一雙眼在軍帳中逡巡,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唐寧挖出來似得。


    景雲:“很久之前我們遇到埋伏,她為了引開墮仙深入敵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迴來……”


    唐如歌如五雷轟頂,瞬間失去了反應的能力。


    “不對呀,剛剛蘇仙子還說小阿寧她得到了阿瑩的消息。”


    唐如歌慌亂的看向蘇依,神色很焦急。


    蘇依感覺腦殼疼,唐寧如今在墮仙那邊,但她在景雲麵前不能說。


    景雲卻隻當唐寧已經隕落,悲痛的說道:“阿寧深入敵軍之前,她就得到了母親的遺物和遺體。


    比起自己,唐寧已經幸運多了,至少她尋得了自己母親的遺體而自己卻……


    景雲飛快把飄遠的思緒收迴,等待唐如歌的反應。


    唐如歌卻仿佛沒有聽出話中寒意是的,“後來呢,戰鬥勝利了,小阿寧迴來了嗎?”還不等旁人迴答,他又自己接了上去,“對,小阿寧定然是沒有迴來的,不然不然她的身份都已經暴露了,如何還會躲著……她一定還在墮仙的地盤偷偷躲著療傷呢!我要去找她迴來,對!她正需要我去救她迴來。”


    蘇依:“……”


    景雲:“……”


    幽曇:“……”


    外麵一幹仙人和女仙:“……”


    唐如歌一陣風似得卷了出去,遠遠的傳來聲音,“殿下,唐某有要是去辦,先走一步!”


    蘇依與景雲、幽曇交換了個眼色,不知該作何反應。


    半晌後,外麵傳來了采蓮穀女仙們叫著“城主大人等等我”追著唐如歌離開的動靜。


    遙遙離開的唐如歌對女仙們的叫嚷仿若未聞,一貫被他照顧有加、疼惜以待的采蓮穀女仙被他落在身後,大有不管不顧從此一去不返的意思。


    “城主,您要去哪裏?”


    墜在後麵的采蓮穀女仙一麵追趕一麵唿喊,引得路上遇到的仙人頻頻側目。


    眼見著唐如歌越走越快,女仙中這才有人想起來手忙腳亂的聯絡青衣和鈴藍。


    鈴藍和青衣匆匆而來,尋著唐如歌的方向而去。


    最終在青竹山外即將進入戰場迷霧範圍的竹林旁追上了人。


    青衣滿臉激動,想說什麽,被鈴藍一把拉住。


    “城主,您要去哪裏?戰場危險,我們姐妹二人及采蓮穀的姐妹都願意隨您同行。”


    唐如歌仿若失了心神,看著鈴藍的嘴一張一合,卻半個字也沒聽進心中。


    他隻有一個念頭,進入戰場,找到女兒和阿瑩的遺體……對沒錯,他聽見了三殿下說的是小阿寧找到了阿瑩的遺物和遺體。


    她死了,那自己這些年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陡然捂住雙眼,仿佛這樣就不會再傷心。


    “城主……”青衣從未見過唐如歌如此模樣,驚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走了,該去做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唐如歌的聲音斷斷續續,幾不可聞。


    “可是,月圓之夜又要到了,姐妹們……”青衣上前一步焦急開口,卻被鈴藍捂住了嘴。


    鈴藍對唐如歌輕輕一笑,遞出個儲物袋,“城主,你去吧!是我們采蓮穀的人耽誤了你,這些丹藥您帶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然而唐如歌卻沒有伸手,轉身義無反顧的投入了綿延萬裏的迷霧中。


    鈴藍拉住還要追上去的青衣,“迴去吧,城主他去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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