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幻真被三昧真火點燃,眼看便要燒死。


    在他頭頂上,忽然閃出一麵等身大小的鏡子,鏡中吹出一陣寒風,兩息過後便將王幻真連人帶火凍成一塊寒冰。


    趙子墨識得那鏡子,正是太陰真君的廣寒鏡,於是他收了三昧真火,拱手道:“趙子墨參見太陰真君。”


    太陰真君自鏡中淩空踱步而下,見戚子姍靠在茅屋上淒淒慘慘,趙子墨眼神中猶帶恨意。迴頭看了看王幻真燒的渾身焦黑,這才說道:“行了,幻真已受罰,你二人不要再下狠手了。”


    戚子姍渾身無力,努力想站起來卻又摔倒,趙子墨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她身邊,將她仔細攙扶起來,問道:“你怎麽樣?受傷重不重?”


    戚子姍拍拍趙子墨手,搖頭安慰道:“他隻是吸我元氣,還沒來得及下殺手。”


    太陰真君看了看趙子墨,又看了看王幻真,說道:“趙子墨,你鏡花心經煉的不錯,可有意為我廣寒辦事?”


    趙子墨看著戚子姍,說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子姍,真君您另請高明吧。”


    戚子姍聞言便將頭靠在趙子墨胸口,全身倚著趙子墨,對太陰真君說道:“真君恕罪,子姍身受重傷,全賴夫君照料,實在不能離開他,還請真君多包涵。”


    太陰真君環顧四周,說道:“你二人還挺會挑地方,我在勾陳多年,竟不知道有如此風水寶地。你們在此郎情妾意,日子可還過得去?”


    趙子墨扶著戚子姍,搖頭道:“勉強搭夥過個日子,這裏缺衣少食,哪兒能過得去,這不剛打好井,過會兒準備磊個浴室。”


    太陰真君背過身去,望著聚靈陣問道:“那法陣是你布的?你還會幹這種事?”


    趙子墨不願透露過多太乙門中事務,說道:“是我布的,簡陋一些,勉強能聚集一些靈氣,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玩意兒,搞裝修的神仙多少都會點兒。”


    太陰真君轉迴身看著趙子墨,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不想你還是個全才。”


    戚子姍背靠茅屋,忽然瞪大雙眼看了看趙子墨,又看了看太陰真君,一口氣沒倒上來咳嗽不已。


    趙子墨連忙輕拍她後背,又是順氣又是掏丹藥一陣忙活。太陰真君見此點了點頭,左手托出丹瓶,親自遞到趙子墨跟前,說道:“用這丹,子姍被幻真吸了元氣,需要補一補。”


    戚子姍見狀咳嗽得更厲害,好似肺裏揣了一隻老鼠般連連捶胸。趙子墨頓時慌了神,生怕戚子姍受了什麽不知名的攻擊傷了髒腑,右手連忙貼到她額頭上,魂力掃過全身。


    他卻發現除了元氣喪失,戚子姍確實沒受什麽傷,那咳這麽厲害是為什麽?


    太陰真君見趙子墨接了丹瓶,這才柔聲道:“入廣寒一事不急,此地離勾陳不遠,你想清楚了自去尋費無極說明,幻真日後不會再與你們為難了。”


    說罷他朝王幻真一指,那冰塊自行飛入高空鏡中。太陰真君右手一揮,一麵鏡子在他麵前豎起,他信步閑庭走入其中,卻又迴頭道:“好好考慮,莫要誤了子姍。”


    待那鏡子化作流光四散,戚子姍這才緩過氣來,趙子墨見狀忙問道:“你怎麽了這是,剛才傷著哪了?我再給你仔細看看……”


    戚子姍盯著趙子墨,好像發現他臉上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樣,看得趙子墨心裏發毛,問道:“子姍?媳婦兒?嘿!看什麽呢你!”


    戚子姍搖搖腦袋,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看見……太陰真君對你笑?還親手把丹藥遞給你?”


    趙子墨挑著眉毛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是笑了,這有什麽?”


    戚子姍歎道:“這才可怕,太陰真君就沒笑過,臉上永遠跟冰塊兒一樣。而且他給丹藥向來是揮揮手,從來沒親自遞過……”


    趙子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驚道:“他他他他不是看上我了吧?仙界盛傳廣寒太陰取向不太正常……”


    戚子姍搖頭道:“不會的,那是謠言,真君是天妖之皇,不會做這種事的。你……你要不入了廣寒為真君辦事算了。”


    趙子墨坐到戚子姍身邊,雙手交叉搭在肚子上,說道:“我哪也不想去,你現在情況這麽差,連淩月都拎不起來,我怎麽能放心去其他地方。你不用說了,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戚子姍靠在趙子墨身上,歎道:“難為你了,是我拖累你。”


    趙子墨摟住她笑道:“美酒合巹,神魂相印,我們神魂何止相印,根本就是神魂一體,剛才我揀石頭,覺得心裏不對勁,趕快就迴來了。以後不要提誰拖累誰,九州仙界的事不要再想了,這裏就是我們的新家,我們就在這裏過一輩子。”


    戚子姍半晌無言,趙子墨低頭看去,她早已枕著自己胸口睡著。趙子墨將她輕輕抱起,放迴屋中草炕上,自己關了房門,獨自來到屋後。


    他從包中抖出大片石材,在仙草高原上尋得勾縫用的仙草,以太乙五行爐煉化成漿糊。待漿糊煉成,便以魂力引了,合著石材抹出一個井台。


    看著井口整潔的樣子,他給自己打了個大拇指,心道:手藝不錯。


    他轉身將剩下的石材兜在包袱中,用兩把仙劍又犁出一塊地來。雙手一引太乙五行爐,那爐子重重落在地上砰地一聲。


    砸完這下,趙子墨以手貼地,感覺地脈走向,再以兩把仙劍快速挖出一個四方的溝來,用漿糊合著石頭在溝中埋成條壯。以三昧真火將漿糊石條烤幹,這算是打好一層地基。


    待做好地基,又在上麵細細鋪上一層碎石漿糊,再用仙劍細細蹭了地麵保證光滑。


    等戚子姍一覺醒來,走出茅屋時,茅屋後方已蓋好一間浴室,趙子墨正在一旁打坐修煉。


    戚子姍輕手輕腳打開門進了浴室,看到地麵上用碎石磊成一個浴池,她脫了靴子光腳在地麵踩踩,竟沒有絲毫晦澀感覺,正自詫異,趙子墨在她背後說道:“怎麽樣,咱的施工您還滿意嗎?”


    戚子姍迴身眯眼笑道:“驗收通過,可以交付使用了,這地麵你拿什麽弄的這麽光滑?”


    趙子墨俯身摸了一把地麵,笑道:“這是我用金剛砂一點兒一點兒磨出來的,保證不傷你腳。”


    戚子姍拉起趙子墨雙手,說道:“你用手磨的?”


    趙子墨笑道:“當然不是,咱是神仙,揮揮袖子就行了。”


    戚子姍搖了搖頭,說道:“虧我剛才還心疼一下,去燒水去,順便把東西都拿進來,你家淩月仙子要沐浴了。”


    趙子墨關上門出了浴室,架起太乙五行爐,自井裏引水入爐,以三昧真火將水燒熱,引入浴室的水槽中流進浴池,他大聲問道:“水溫行不行啊?”


    戚子姍在屋裏迴應道:“剛剛好!穩住!”


    趙子墨支棱起耳朵,聽見浴室裏淅淅索索撲通一聲,心下稍定,蹲坐在太乙爐前以魂力控了水溫,讓熱水源源不斷流入浴池中。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戚子姍穿了新衣服自浴室中走出,拍了拍趙子墨肩膀,說道:“可以了,幫我把衣服烘幹了,我剛剛順便洗了。”


    趙子墨接過衣服搭在丹爐上,調低了爐溫,不過幾息便將衣物都烘幹了,自丹爐上取下,交到戚子姍手中,說道:“還有什麽吩咐?”


    戚子姍捏著鼻子說道:“你也去洗洗去,一身都有味道了。”


    趙子墨撓頭道:“我去洗誰來燒鍋爐?”


    戚子姍抱著衣服看著趙子墨,微笑道:“我可管不了,沒學過控溫的本事,再把你煮熟了。”


    趙子墨歎道:“罷了罷了,我抱著爐子洗好了……”


    小兩口雖然在高原上日子過得其樂融融,趙子墨心裏卻一直擔憂不已。


    他試驗了多種丹方為戚子姍穩固修為,結果毫無作用,自從王幻真偷襲以來,戚子姍氣色一天不如一天,修為自金丹巔峰已跌落金丹中期,趙子墨踏遍高原尋找珍稀仙草一無所獲。


    這天戚子姍剛剛起床,忽然感覺眼花目眩,一頭栽倒在地,趙子墨急忙扶住她,以手貼額掃視全身經脈,赫然發現戚子姍中宮已經開始破裂。


    趙子墨長歎一聲,抱起戚子姍腳踏淩月衝天而起直奔勾陳關。


    待飛到關下,費無極迎出見戚子姍慘狀,大驚失色道:“仙子這是怎麽了!”


    趙子墨抱著戚子姍,看著她昏迷不醒,說道:“能不能讓我見太陰真君一麵。”


    費無極說道:“太陰真君等您多時了,請跟我上關城。”


    趙子墨跟隨費無極上了勾陳關城,在主廳裏見到太陰真君端坐其中,他拜倒在地說道:“真君,請救救子姍。”


    太陰真君搖頭道:“能不能救她在你不在我,我不過能保住她一時,要治好她卻非你不可。”


    趙子墨低頭拜道:“趙子墨願追隨真君左右,牽馬執鐙。”


    太陰真君點頭道:“你有此心,本座固然欣喜,可是你誤會了本座意思,你既然歸順,本座便給你第一個任務,待任務完成你自能救子姍性命。”


    趙子墨道:“真君請下令。”


    太陰真君站起身來左手一揮,一副仙屏展現在趙子墨麵前,太陰真君指向仙屏一處說道:“這幅乃是勾陳地圖,這裏有個名號,叫做幽冥魔泉,我要你去那魔泉走一遭。”


    趙子墨抬頭道:“可是為了太乙重生法?”


    太陰真君笑道:“那不過是其中一物,我要你找到另外一物,勾陳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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