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思遠要請教劍術,洞玄真人道:“自家劍法漏洞百出,豈能入仙家法眼?劣徒莽撞,還請仙友見諒。”


    話趕話說到這,趙子墨也有些為難,心說耍劍自己不在行,耍的有模有樣還得找戚子姍商量。


    但是看剛才淩月寶劍那個樣子,明顯她已經生氣了。


    洞玄真人看趙子墨未迴話,便對種思遠說道:“你既有此心,不妨找演武場先行演練幾招,趙先生有意,自然會指點你。”


    種思遠一拱手:“師父,趙先生,這邊請。”


    趙子墨一瞧這形勢,種思遠似有些懷疑自己,洞玄真人撚著胡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心道自己還是得去看看,人家這是讓自己露一手真功夫。


    上昆侖還得倚仗洞玄真人,駁人麵子怕是會橫生枝節。


    想到此處,便點頭道:“種公子且頭前帶路,劍法百家有百家長處,談不上指點,微末才識能助公子一臂之力也是好的。”


    洞玄真人此時方才笑道:“思遠還不謝過道友,道友請。”


    三人來到將軍府演武場,場中用青石磚磊鋪成一個演武台,四角插有四種顏色旗幟,台下左右各有兩個兵器架子,上插寶劍長槍多種兵刃。


    種思遠將淩月從腰間解下,隨手在架子上抽了一把鐵製寶劍,一個起落躍入場中,持劍拱手而立,看向洞玄真人,洞玄微微頷首點頭。


    種思遠右手一抖,劍走連環,一招一式在場中演練起來。


    洞玄真人道:“思遠雖然年紀輕,但是內功已具火候,道友看我昆侖這路劍法,可還能入法眼?”


    趙子墨仔細觀瞧,但見種思遠用這口寶劍用的靈性十足,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各招各式雖看上去猶如清風拂柳,卻暗藏後勁。


    於是對洞玄真人笑道:“貴派這路劍法頗具道家三味,不愧是玉虛門下,果然名不虛傳。”


    一旁種思遠聽到誇讚,更是耍的賣力,恨不能一身本事用出十二分來,數招過後,收劍立身拱手一氣嗬成,麵不改色氣不長出。


    趙子墨讚道:“公子果然好內功。”


    洞玄道:“思遠一點微末功夫,讓道友見笑了,還請道友指點。”


    趙子墨笑道:“好說,好說。”


    心下卻著急,這要耍不好讓人誤以為是騙子,可就麻煩了,又沒和戚子姍商量,誰知道她那暴脾氣能不能配合。


    右手朝淩月寶劍一招,喊道:“劍來。”


    果然淩月寶劍沒動靜,趙子墨心說我就知道她耍脾氣。


    洞玄真人道:“可是有甚不便?”


    趙子墨尷尬道:“我這劍有點小脾氣,無妨,無妨。”


    說罷右手手心朝上,討好道:“淩月,好寶貝,過來好不好?”


    淩月寶劍一陣抖動,唰的出鞘飛到趙子墨手上。


    洞玄真人這才暗暗點頭,這人甭管是不是神仙,確實是個有手段的。


    戚子姍在劍中怒道:“你惡不惡心!”


    趙子墨長出一口氣道:“仙子現在我們在拴一根繩子上,你得配合我,有什麽帳咱迴去再算,你稍安勿躁啊。”


    戚子姍怒氣稍減問道:“怎麽配合?”


    趙子墨道:“首先他師徒二人懷疑我身份,劍需要耍的漂亮點,讓他們信服。剛才種思遠的劍法怎麽樣?”


    戚子姍冷笑道:“螢火之光......”


    趙子墨道:“行行行好好好,你就說能不能給他點鼓勵。”


    戚子姍道:“怎麽鼓勵?”


    趙子墨道:“忍一下哈。”


    說罷走上演武台,對種思遠說道:“種公子劍法鍾靈俊秀,要說指點,在下實在是無從說起,這樣吧,這把淩月寶劍隨我日久,劍意凜然,公子且用淩月再演練一次,體會其中劍意,自然能有所得。”


    種思遠半信半疑接過淩月寶劍,此時劍身突然泛起淡淡白光,種思遠驚道:“趙先生,這是何意?”


    趙子墨笑道:“自然是公子劍術折服寶劍,淩月肯為公子所用之故。”


    說罷退下演武台,心道戚子姍該你表演了。


    洞玄真人見狀忙道:“思遠!仔細些!不要誤了仙器!”


    種思遠在演武台上,一招一式認真演練起來,隻見那淩月仙光流轉,時不時吐露劍芒,三尺長鋒隨著種思遠翩然起舞,好似滿月之光潑灑下來。


    雖然出劍姿勢和剛才相似,但種思遠感覺起來已經大不一樣,仿佛是淩月在引導他出劍,而且一些招式銜接自己更是想都沒有想過,隨手而出,即便是師父洞玄真人用劍沒有如此行雲流水。


    洞玄真人看到此處也是驚詫,未曾想這把劍竟有如此功效,將我昆侖劍法招式不足之處一一補完,不愧是仙器。


    不過一會兒,種思遠劍法練完,收劍而立,心裏說不出的暢快,感覺自學劍以來從未將劍法用到如此地步,甚至內力都有所增長,呆呆的望著手中淩月寶劍仙氣繚繞,一個念頭突生,這把劍要是我的就好了!


    趙子墨招招手道:“種公子!迴魂了!”


    種思遠這才趕緊拱手道:“多謝先生指點,思遠受益良多,尤其是這淩月寶劍,多謝先生......多謝先生借劍。”


    洞玄真人道:“思遠你要平心靜氣多多練功,此次比鬥之後便迴昆侖,為師將混元經傳授於你。”


    種思遠激動道:“思遠何德何能,實不敢受。”


    洞玄真人笑道:“方才看你演練,於劍術一道已有大成,內功也需跟上才是。”


    趙子墨道:“賢師徒父慈子孝,實為一段佳話。”


    此時淩月寶劍忽的收了仙氣,脫開種思遠的手飛入劍鞘。


    趙子墨尷尬道:“任性,任性,哈哈哈......”


    天色已晚,洞玄真人,趙子墨分別告辭迴了客房。


    種思遠在演武場用普通鐵劍習練起來,卻怎麽也找不到白天用淩月時,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靈,隻覺得手中這口鐵劍沉重晦澀。


    迴憶招式,同樣的昆侖劍法,用起白天的精妙銜接,現在要麽虛浮無力,要麽壓根就進展不下去。


    即便是內力催動到位,劍招也無法圓轉如意,心中怒氣漸生。


    練了半晌,種思遠再也按捺不住,停住劍勢,一把將鐵劍扔在地上踢到一旁,轉身跳下演武台,自架子上抽出淩月。


    隻見圓月光輝照耀之下,淩月仙紋閃爍,劍柄新月刻痕奕奕發亮。


    種思遠大喝一聲,一招飛龍取水直直躍上演武台,將內力灌注劍身,出招不按章法隨性揮灑。


    淩月寶劍配合種思遠,舞的好似潑墨一般,內力到位更生出一尺劍芒,招式瀟灑,極具意境,種思遠大喊一聲“痛快”,一時間演武場中劍氣縱橫,長劍掃過,隻見四周旗杆更是齊根截斷,真是有劍如此,夫複何求。


    演練完畢,種思遠雙目赤紅,大喘粗氣,盯著淩月寶劍,半晌無言。


    收劍入鞘,種思遠失魂落魄的迴到自己屋中,顫顫巍巍的將淩月供在書案後的劍架上。


    在屋裏反複踱了幾步,坐在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看著茶水在杯中不斷的旋轉,半晌無語。


    忽然狠辣辣的一把抄起淩月,衝出門去。


    洞玄真人迴到房中,洗漱收拾完畢,正待打坐練功。


    種思遠猛地推開房門,一下就跪在洞玄真人麵前,匍匐在地,哆哆嗦嗦說道:“師父......救我!”


    洞玄真人大驚:“思遠!你這是怎麽了?思遠!”


    種思遠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淩月,口中喃喃說道:“我的,我的,我的,寶劍!”


    洞玄真人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徒弟,長歎一聲:“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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