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賬內衝出一男子,手握重劍,直撲費詩,“來了就留下吧!”


    重劍一挺已然刺到,費詩急忙翻滾,險險避開。


    男子一刺不中,手腕一收,重劍直接撩向費詩咽喉,應變迅疾。翻滾中的費詩根本來不及躲避,正要閉眼就死時,白文突起一腳,將重劍踢偏。


    男子輕咦一聲,後退三步,劍刃直指白文,問道:“你是何人?”


    “要你們命的人。”白文內心叫苦,身影卻猛撲而上,赤手空拳與持劍男子都在一處。


    “沒想到在這還能碰到飛龍軍的探子。”賬內又走出兩人,其中一人手持法杖。


    “應該是龍牙軍風營的人。”年輕男子對法師說道。


    “胡公子,你是要活的還是要死的?”法師提起法杖,杖端的魔法水晶亮起黃色光芒,他已經準備釋放魔法。


    “不勞大法師動手,就讓我的侍從胡安解決好了。”胡公子攔下法師,自信地說道,“我這侍從在劍聖宮學藝三年而歸,是近衛之中不可多得的好手。被我帶來軍隊,已經幾個月沒有動過手了,就讓他活動活動。”


    法師見胡安劍法迅猛,一柄百多斤的重劍竟然運使的如同一團白光,將白文、費詩二人籠罩在劍光之中,穩穩占據上風。讚道:“不愧是劍聖宮出來的弟子,劍法果然了得。”


    白文被胡安的劍光圈住,左突右閃,表麵看起來兇險異常,鋒利的劍刃距離不到周身三寸,總是堪堪沾到衣角時,白文便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避讓開來。胡安的劍法如同驚濤駭浪,白文則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


    費詩雖然也被劍光罩住,但是前有白文護住,隻有極少攻擊能夠越過白文威脅到他。偶爾有一兩道劍光攻來,費詩也能閃避或是用百煉鈷藍刀招架。


    “胡安,快點!”胡公子有些不耐煩了。


    胡安劍光一緊,更加快了三分,鋒銳的劍刃猛的貼著白文胸前擦過。白文身形暴退,及時閃開,雖然外衣距離劍鋒尚有半寸,但是仍然被割裂,露出貼身蘊霞蛛絲衣。


    “劍氣?”白文一驚,如若不是自己身穿寶衣,此時已經被胡安的劍氣所傷。


    在軍中訓練已久的白文,早就知道這世界雖然以魔法為尊,但仍然存在部分武修,他們的修煉主要是錘煉身體,激發鬥氣。隻是武道一途,早已凋敝,如今世上能激發鬥氣的武修寥寥可數。能憑借兵器,激發出氣息的武修,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胡安剛剛一劍,正是用鬥氣激發出了劍氣,盡管劍氣隻有一寸不到。


    “能逼我用盡全力,你們的死——值了!”胡安大喝,躍起猛劈,周身散發一層微不可見的鬥氣光華。


    “快逃!”費詩越過白文,衝上前來,長刀一橫,勉強架住下落的大劍。巨力湧來,費詩身子一顫,內腑受創,一口鮮血溢出,被震了出去。


    “我們一起來,就得一起走!”白文拉過搖搖欲墜的費詩,護在身後,對胡安大喊:“我來接你一劍。”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胡安輕蔑一笑,舉劍再劈,威勢更熾。


    白文避無可避,雙掌合什一拍,竟出人意料地夾住劍身。


    胡安用力一拉,大劍居然動也不動,好像嵌入了萬噸巨石一般。


    “去死!”胡安漲紅了臉,還是沒有拉動大劍,隻能用腳猛踹。


    白文使出‘獸搏術’中的魔兔蹬腿,胡安的腳剛踹到一半,便被踢了迴去。白文補上後腳,正中胡安腹部,一股巨力澎湃而出,胡安鮮血狂噴,倒飛出去,摔在地上。


    “不好!”戰局突然逆轉,旁觀的胡公子和大法師根本來不及反應。


    白文雙手一甩,夾在雙掌間的大劍飛刺而出,直指大法師。


    “哼!”大法師冷哼一聲,手中魔杖光華大作,一道半球形的的土黃色魔法罩便自己同胡公子一起罩定。劍身大半刺入魔法罩內,便不能再有寸進,‘吧嗒’,被罩子彈出,掉在地上。


    白文行動迅猛,尾隨著大劍,一拳轟在魔法罩上,感覺像是在擊打一片密實的土地,拳入半分,再也不能破開。


    “這道四階魔法——大地之盾,豈是你這種螻蟻能夠破開的?”大法師手中魔杖在地上一頓,譏笑著說道。


    白文突然感覺不妙,就地一滾,原先腳下一根石錐突地冒起。看到那尖銳的石錐,白文心中一陣後怕,若不是閃避及時,那道石錐必然刺穿了身體。


    “居然避開了?有意思。”大法師嗬嗬一笑,口中默誦咒語,法杖停的頓在地麵,道:“我看你能避開幾根。”


    腳下沒來由的一陣晃動,白文暗叫不好,急忙後退。所過之處,一根根鋒銳的石錐不斷的冒出。麵對如此‘詭異’的魔法,白文十分吃驚,後退中瞥見伏在地上掙紮的胡安,心念陡轉,飛身一躍,落在胡安背上。


    “卑鄙!”大法師罵道,法杖輕點,終止了石錐魔法。


    “呀——哈——”趴在地上的胡安,大喝一聲,身體猛地站起,將白文震飛,撲向落在地上的大劍。


    “好!”胡公子喝到。


    “這迴看你往哪裏逃!”大法師道。法杖揮出,兩條暗黃的光華竄入地麵,在白文落地的一刹那,猛地竄出,如繩索般縛住白文的腳踝,接著就化作石爪,將白文牢牢地固定在地麵。


    “既然已經抓住,不如就留個活口,沒準還能問出點有用的消息。”胡公子對大法師說道。


    “也好,那就讓他們嚐嚐我最近新研究出的石化術!”大法師說道,開始頌唱咒語施法。


    “啾——啾——”就在白文絕望之際,兩聲急促高昂的鳥叫聲突然傳來。白文放眼一看,一頭獅鷲破開雲層俯衝而下,背上還坐著一人,正是隊長候克傑。


    那獅鷲眨眼即至,猛撲在大法師的魔法罩上,四隻利爪狂撕。原本有丈許方圓的黃色光罩,不停縮水,轉瞬就少了一半,再也護不了胡公子了。


    候克傑從獅鷲背上,飛躍而下,撲向胡公子,眾人直覺眼前一花,候克傑手中已然多了一柄短匕,架在胡公子的喉頭,稍稍用力便能插入氣管,要了性命。


    “壯士饒命!”胡公子臉色慘白,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哭腔說道:“我爹是奇點國政令大臣胡鏞,我是他嫡子胡璉,隻要放了我,保證今後的榮華富貴,你享受不完。”


    “哦,是嗎?”候克傑眯著眼睛問道,兩點精光緊盯著蠢蠢欲動的大法師。盡管獅鷲已經兇態畢露地與大法師對峙,但仍然有種莫名的危機感,讓候克傑感覺不適。


    “請你千萬相信我。”胡璉公子已經感覺到冰涼的鐵器劃破了皮膚。


    “那你能讓那位法師放下手中的武器麽?”候克傑問道。


    “安大法師,你都看到了,還請你遵照這位···先生的指示。”胡璉戰戰兢兢地說道,“如果我死了,父親追究責任,沒有人能逃得掉的。就算你是獲得男爵的大法師,也承受不住我父親的怒火的。”


    “我知道。”安大法師將手中的法杖一橫,向前扔了出去。


    “不好。”白文大喊一聲。


    隻見法杖落在地上,毫光一閃而沒,候克傑腳下陡然出現一座深坑,同時將兩人吞沒。


    白文猛撲上前,想要去營救陷落的候克傑。可是洞口合攏的速度太快,當他趕到時,洞口都隻有人頭大小,根本不能容納一個人進出。


    “快放他出來,該死!”白文牛頭對著大法師喊道。


    此時安大法師正赤手空拳應對獅鷲的颶風之刃,根本沒空理會白文的叫喊。


    無數的淡青色半月狀風刃從獅鷲的雙翼、鷹嘴中噴薄而出,完完全全的籠罩住安大法師和胡安。


    “想讓我死,可沒那麽簡單!”大法師怪喝一聲,將法師袍揚起,頓時渾黃的元素光華閃過,沒入胡安體內。正驚慌失措的胡安麵色一滯,整個身體便凝固住了,一層厚厚的岩石鎧甲瞬間生長出來,眨眼間胡安就成了一尊岩石雕塑。


    大法師身體一縮,躲在胡安身後,無數風刃擊打在岩石鎧甲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痕,風刃持續了半刻多鍾,卻終究是沒能摧毀這尊雕塑。


    等到颶風之刃停歇,大法師微微探出腦袋,迎麵碰上白文的拳頭,連著翻滾幾個跟頭,勉強掙紮著爬了起來,臉上早就青一塊紫一塊,腫得不成樣子,吃拳的右眼更是黑黑的一圈,成了熊貓眼。


    費詩揮刀衝上前來,眼看就要了結還暈乎乎的大法師,變故突生。


    平地一陣狂風吹起,將大法師卷開數米,堪堪避過費詩的刀鋒。


    白文麵色一變,抬頭看去,胡璉喚去去覓食的兩頭獅鷲已經趕來,朝著白文和費詩猛撲而下。碩大的鷹喙張開,足夠生吞白文的整個腦袋,身下的四隻獅爪連同兩翼的的鷹爪齊齊抓來。一旦抓實,整個身體都會被撕成碎片。


    白文拉上費詩,扭頭就跑。斜眼瞥見己方的獅鷲逆勢而上,撲向了敵方的兩隻獅鷲。勁風掃過,白文和費詩都摔了個趔趄。


    三隻獅鷲鬥在一處,一時間,鷹羽伴隨著獅肉橫飛,獻血濺灑得到處都是。己方獅鷲以一敵二,轉眼便落下風,難以為繼。


    戰局瞬間向敵方傾斜,加上胡安的岩石鎧甲已然開始鬆動,白文心知不妙,拔腿再逃。


    “想逃?”大法師低喝一聲,雙手摁在地上,口中快速念動咒語。一道土牆刷得冒了出來,將白文兩人攔住。


    土牆中隱隱有個人影蠕動,正是戰鬥伊始沉入地洞的胡大公子——胡璉。與他一同沉入的候克傑卻不在土牆內。


    “糟糕!”大法師心中預感不妙,就地向前翻滾,摸向掉落在地上的法杖。突然,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破土而出,刺入大法師肚腸,頓時鮮血流了一地。大法師‘啊、啊···’慘叫幾聲,快速翻滾向別處。手中抓起來的法杖,扔不時冒出淡黃的光芒,似乎在準備著什麽魔法。


    費詩抄起手中的刀,反身撲向大法師,想要一刀將之了結。


    劇痛中的大法師反應亦是不慢,拚著胳膊受了一刀,居然避開了費詩的十數次攻擊,終於將醞釀已久的魔法發出。黃光閃過,使用的魔法居然是岩石鎧甲,而對象居然是自己。大法師顯然已經打好算盤,隻要在過一會兒,己方的兩隻獅鷲就能消滅對方的獅鷲,有了兩隻獅鷲的輔助,白文三人隻能束手待斃。


    勝利在望,大法師露出得意的笑容,隨著皮膚石化,他的笑臉逐漸僵硬。


    躲在地下的候克傑猛地衝出,一躍而起,鋒利的匕首快速紮下,從大法師的天門蓋中順利刺入。隨後用力一拔,匕首已經被岩石化的軀殼完全卡死,卻再也拔不出來了。


    “可惜了這把好匕首了!”候克傑的惋惜一閃即逝,大聲道:“走!”


    三人協同一致,向山崖邊竄去。


    正在此時,苦鬥已久的獅鷲終於哀鳴一聲,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獲勝的兩隻獅鷲毫不猶豫地朝三人撲來。


    候克傑麵色一變,竟然反身攻擊撲來的獅鷲。試圖犧牲自己,換來白文和費詩二人活命的機會。


    “想逃?都給我死!”石化中的胡安雙眼猛瞪,大喊不止,岩石鎧甲瞬間解除,揮舞著大劍切向白文和費詩。


    “候隊長!”費詩大喊。候克傑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躲避著兩隻獅鷲的踐踏,短小精壯的身子早已血痕累累,死亡就是眨眼間的事情,可他仍在努力支撐。


    “快走!”白文拽過費詩,一把將他甩過那麵土牆,自己身體不由得頓住。


    胡安的大劍瞬間切近,直取要害。


    白文早已將體內真氣全力運行,感知大為提升,腦後長了眼睛般,雙腿一矮,向前翻滾兩圈,竟然躲過了胡安的大劍。雙漲盡力一推,使出‘蛟龍食日’,推向身前的土牆。這招乃是《獸搏術》中威力最大的幾招之一,白文練習日久,仍然沒能完全掌握。情急之下,真氣毫無保留的運使,威勢頗為驚人,居然隱隱有山唿海嘯之聲發出。厚厚的一麵土牆,登時瓦解紛飛,被拍出一個碩大的人型窟窿。


    原來白文這一掌,正打在胡璉所在的那段土牆,可憐被埋在牆中的胡公子,沒來得及唿救,便土崩瓦解了。


    “不!”眼見自家公子四分五裂,胡安大叫,身形急撲而上,手中大劍不停揮砍。


    “糟糕!”奔逃中的白文猛然瞥見如瘋似狂的胡安周身光華一閃,居然辟出一道劍氣,向費詩背部席卷過去。


    當下來不及多想,白文腳下發力,合身撲了過去,那道新月狀的劍氣便砍在背上。


    “撕拉——”白文背上的衣物瞬間被割裂,露出一道長逾一尺,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鮮血如注,不停湧出。白文忍著劇痛,猛地將費詩推出山崖,自己也隨之掉落,接著便昏死過去。


    胡安趕到山崖邊上,向下一看,隻見雲霧緲緲,墜落的兩人早已沒有蹤跡。


    “此處高有千丈,掉落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場。”胡安喃喃說道,“也算是為少爺報了此仇。”


    身後傳來一聲慘唿,候克傑在兩隻獅鷲圍攻下,終於沒能撐住,被一抓撕碎,血雨落下,染紅了這邊山崖。


    “胡璉公子身死,老爺必然追查,我護主不利,以老爺殘暴的性格,必定以最殘忍的方式將我殺死。此刻我如果迴軍營匯報情況,肯定無法走脫,與其自投羅網,坐以待斃,不如趁現在私逃,尋求劍聖宮庇護,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胡安思慮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將一隻獅鷲打發,自己騎乘留下的那隻,向遠處飛去。


    胡安卻哪裏知道,正因為這一走,軍機延誤,給兩國戰局帶來了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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