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


    鬼炎繼續幽怨,手都不冷不麻了,還捏著手指頭不鬆口。


    莫璃璿撿起來地上的碎布,“握在手裏待會就不疼了。”


    鬼炎不信,賭氣般奪過莫璃璿手裏的碎布,仍舊被凍了一下,像過電流一般,隻是這次不隻是手指尖了,而是整個手掌。


    忍著手心裏握著一塊冰碴子的冰麻感,鬼炎終於是親身體驗到這塊碎布的神奇了。


    “璿兒,你要派人趕緊查查,我也要搞塊這種布做身衣服,這要是穿在身上我下迴去西北絕地就絕對不怕凍死了。”


    鬼炎眯著眼微笑著繪畫心裏的藍圖,她好像看到自己穿著裙子在西北絕地裏跳舞了。


    莫璃璿此時眼神有些空洞,她沒有迴答鬼炎,她剛才腦海裏閃過一個想法,是鬼炎的話提醒她的。


    這塊碎布能夠發熱,這種布做成的衣服穿在冰天雪地裏絕對是保暖神兵,可是現在卻是在錦城這個幾乎沒有冬天的地方遇見一個穿著這樣衣服的人。


    是這人天生體寒需要這樣的衣服保暖?


    還是這個人是西北絕地的人?西北絕地是有城鎮的,貌似還有一個很大的城鎮。


    莫璃璿突然覺得手下影子不夠多,沒辦法將他們分布在所有城鎮裏,不然就不會在需要哪個地方的情報的時候卻沒辦法及時拿到手。


    神奇碎布的事情,莫璃璿沒有繼續深究,因為今晚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由於風明宸對玲瓏閣的好奇心太重了,所以他拉著倪婉去找顧西亭和段雲浩了,而顧西亭也答應了風明宸會帶他們去拍賣會。


    至於沐琴,最近很是奇怪,總是看不到人影,有時候就是倪婉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但就是這樣了倪婉還在莫璃璿麵前給她打掩護,要不是莫璃璿最近沒辦法分心照顧沐琴的去向,估計沐琴的小命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莫璃璿召集了鬼炎和辰月二星共同布置了今晚的行動,四個人在莫璃璿的屋裏討論了許久,最後在冷月高掛的時候分離。


    錦城,玲瓏閣


    顧西亭他們是吃了晚飯以後才來到玲瓏閣的,因為手上有買好的位置,所以他們根本不怕進不去。


    隻是,當他們被玲瓏閣的小廝帶領著走進玲瓏閣裏麵的時候,他們傻眼了。


    放眼望去全是人,坐著站著走著的,全是人,熙熙攘攘的比東街菜市場還恐怖。


    小廝帶著顧西亭等人來到最角落的空位子坐下,並且從走過的小廝手上接過瓜果茶盤放在桌子上,態度十分恭敬地告訴顧西亭他們請盡情享用。


    段雲浩不可思議著一張臉,張著嘴巴,目光掃過眼前以及周圍,最後忍無可忍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他怒了。


    這犄角旮旯的地方怎麽待呀,還盡情享用,就這兩個還沒臉大的盤子裏隨便裝點瓜子水果就有臉往上端呀,塞牙縫都不夠,喂貓嗎?


    最可氣的是,坐在這麽靠後的位置,連拍賣台都看不清楚,又怎麽可能看得清拍賣了什麽東西。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麽迴事,他們可是花了銀子買了位置的,怎麽可以如此對待他們?


    剛坐下,顧西亭就看出來段雲浩要發火,這一次他沒有阻攔。段雲浩想的沒有錯,坐在這麽灰暗的角落裏,根本就看不清楚拍賣品,他們到這裏可不是看熱鬧來的。


    沒錯,坐在靠後的位置的人,的確大多是來湊熱鬧的,他們能夠花錢來買個位置就已經很傻逼了,還要更傻逼的去買拍賣會的東西嗎?


    當然,也有帶著目的來的,比如顧西亭,比如唐天。


    唐天說來也是倒黴,自家明明有豪華單間,可是由於他在星海沙漠裏丟了臉,唐嵐還煽風點火說他不聽七叔命令擅自行動,最後害他被二叔責罰關狼窩,最後的最後,代表唐門參加玲瓏閣拍賣會的差事就又沒落在他頭上。


    以上的一切就導致唐天再一次輸給了唐嵐,所以唐天此時隻能淪為坐在大廳裏和一群不知道幹嘛來的人們湊熱鬧。


    唐天陰沉著一張臉,目露寒芒,握拳的手指尖幾乎陷進掌心裏,他並不覺得手疼,他隻覺得腦袋瓜子咚咚咚的快要炸裂了。他發誓一定要贏過唐嵐,哪怕隻有一次,他也要唐嵐跪在他腳下痛哭求饒。


    段雲浩拍案而起,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小廝的衣領,兇狠狠地盯著人家小廝的臉低吼,“我們怎麽會坐在這,馬上給我換位置,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


    小廝被嚇得一愣一愣的,生生被嚇破了膽,他不過一個凡夫俗子,可不是這些練家子的對手,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他趕緊開口想要解釋,“大大俠,不不是這這樣的,您看看手手上的憑據就就知道了。”


    “什麽憑據?我怎麽不知道?”段雲浩很生氣,根本不想看什麽狗屁憑據。


    顧西亭適時輕咳一聲,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眉頭一皺,這茶也太難喝了吧!


    段雲浩接收到顧西亭的暗示,忍了一口氣才鬆開抓著小廝衣領的手,接著從懷裏掏出來買位置的時候玲瓏閣給他的那張紙,估計這就是那什麽憑據。


    紙上畫了一個什麽圖案,看不太懂,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紙的正中央寫了幾個字。


    丁字二百二十二號桌。


    段雲浩的目光落在紙的正中央許久,不言不語的模樣有隱隱發怒的征兆,並且還蹙起了疑惑的眉頭。


    心思百轉之下,小廝那不甚聰明的腦袋才突然靈光了一番。


    隻見小廝兵荒馬亂的從桌子的正中間摳出來一個圓盤,直直戳進段雲浩的眼皮子底下,怕段雲浩看不出來他還拿手指一個個的猛戳圓盤。


    段雲浩臉色陰沉得厲害,因為他看明白了,圓盤上麵清清楚楚地刻著“丁,二百二十二號”。


    隻因為桌子是黑色的,字也是黑色的,再加上角落昏暗,所以誰都沒看出來這桌子還寫了標記。


    可恨的是,這標記居然和憑據上麵的一模一樣。


    所以,也就是說,這個位置沒錯,就是段雲浩買的位置,而一切解釋權一直都在玲瓏閣。


    他娘的,段雲浩已經壓製不住想殺人的衝動了。


    到底是誰提前了玲瓏閣售賣位置的時間,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們怎麽可能買到這麽靠後的位置,而且看得出來,這分明是最後一個位置。


    甲乙丙丁四個區域,每個區域有二百二十二個桌子,嗬嗬,他們正好就是最最後的一個。


    知道前因後果的顧西亭,臉色也十分不好看,但是介於身份問題,他沒有像段雲浩那般激動。


    小廝自以為解釋清楚了問題,於是早就貓著腰逃走了,隻是半路上被領事官逮住問了幾句話。


    “師哥,你看,這怎麽辦啊?”段雲浩再如何收不住脾氣也不敢真的動手,因為他知道動手了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扔出去。


    這都是前人留下的經驗之談。


    雖然玲瓏閣坐鎮的高手很少有人見過,但是沒見過不代表他不存在,隻要有人在玲瓏閣鬧事他就會出現,百試不爽。


    顧西亭沒迴答段雲浩,他在想辦法,坐在這裏絕對不行,他們需要換個位置,靠近拍賣台的位置。


    仔細觀察了一下大廳,顧西亭最後找到了一個好位置。


    顧西亭看向規規矩矩地坐在對麵的倪婉,微笑著請求道:“倪婉姑娘,不知可否請你幫個小忙?”


    倪婉正在發呆,突然聽到有人點名,她愣了一下後才看到是顧西亭,小臉禁不住微微一紅,隨後靦腆一笑,點頭道:“好,請說。”


    “是這樣的,這個位置離拍賣台太遠了,我們想往前走一走,倪婉姑娘是女孩子,比較好說話,所以在下想請你出麵說一說,不知……”顧西亭麵露難色,似乎請求一個小姑娘幫忙有些難以啟齒,畢竟在座的有三個男人,卻需要唯一一個女孩子去辦事。


    倪婉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孩子,自然已經看出來了顧西亭的尷尬,隻是他不知道,他能夠叫倪婉幫忙,倪婉的心裏有多高興。


    倪婉可以為顧西亭做任何事,哪怕撲湯蹈火。


    根本不等顧西亭說完,倪婉就直接問道:“沒問題,是哪裏?我這就過去吧!”


    倪婉的眼睛明亮如星辰,櫻桃小嘴一張一合,話音清脆好聽,不難聽出其中的小雀躍,再加上小臉泛著紅暈,整個人突然就明亮了許多,讓人見了有一時之間的晃神。


    其實倪婉也是個美麗的女孩子,隻是平日待在莫璃璿的身邊,主子的光環把丫鬟的明亮給擋住了。


    倪婉答應地太快,顧西亭有一瞬間的驚愕,隨後他心下鬆了一口氣,伸手指向中間靠前的位置,給倪婉解釋,“那是唐門的大公子唐天,他本來沒有買到位置,可是卻坐在了那裏,那就說明他的位置是從別人手上買來的。唐天不會平白無故地跑到這裏來,他肯定是看上了某個拍賣品。從別人手上買位置,肯定要花出去不止一倍的銀子,我猜他現在手上的銀子應該很緊湊。你去和他說,我願意出他買位置的一半銀子,隻希望他允許我們與他一同坐在那裏。”


    倪婉聽得很仔細,她已經明白了顧西亭的意思,無非是讓她去遊說唐天,至於原因她大致可以猜到。


    抿了抿嘴唇後,倪婉暗自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走向了唐天。


    顧西亭看著倪婉略顯瘦弱的背影,心中忐忑,他不知道倪婉會如何與唐天交涉,但願能夠跟在莫璃璿身邊的人不會是平庸之輩。


    估計是因為家裏的事情,還有前幾天在玲瓏閣發生的事情,讓唐天的臉色看上去極其不和善,顧西亭怕自己上前說話會造成不好的結果,畢竟是他的阻止才讓唐天在玲瓏閣門前沒臉。


    雖然,就算他不阻止,唐天在玲瓏閣門口鬧事也討不到好處。


    不知道倪婉都和唐天說了什麽,隻見唐天笑了,還是那種很高興的笑。


    顧西亭挑挑眉,沒想到事情結果這麽好。


    是的,沒想到事情結果特別好。顧西亭等人成功的和唐天共用了一個桌子。


    更加讓人意外的是,唐天在看到顧西亭的時候還主動開口道謝呢!


    唐天抱拳,拱手向顧西亭致意,“多謝顧大俠,不然我今天肯定進不來玲瓏閣,要是讓玲瓏閣裏麵的老怪物知道我鬧過事,我肯定是要吃苦的,而且還會被唐嵐那個死丫頭嘲笑一輩子。”


    最後一句話,唐天說的很小聲,不過顧西亭和段雲浩還是聽見了,隻是他們就當沒聽到。


    顧西亭笑容和煦,沒有多承唐天的情,也沒有拒絕唐天的道謝,“唐大公子言重了,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太客氣。不知令尊一切安好?”


    “家父已經閉關半年多了,我也不知道怎樣了。”


    “唐老前輩這次閉關這麽久,肯定是又鑽研出什麽神丹妙藥了吧,恭喜恭喜啊!”顧西亭抱拳道賀,臉上和煦的笑容一直沒變。


    唐天沒見有多高興,反而眼神中有一道厭惡的光芒一閃而過,不好捕捉到,“嗨,恭喜什麽呀,我爹再怎麽鑽研還不是比不上我七叔嘛!算了,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來,我們坐下來喝酒。”


    唐天坐下來倒酒,顧西亭聞到了香味,麵露驚詫,“這是芙蓉醉?這酒一壇難求啊,唐大公子是從哪裏得來的,如此好福氣。”


    唐天得意道:“是我叫人從迎城送來的,今兒你是有口福了,來喝點。”


    顧西亭沒有推辭,芙蓉醉是蓬萊閣的上品酒,價格不菲,他隻不過喝過一次就十分難忘其味道,那還是幾年前從他二師兄的酒袋裏倒出來的小半杯。他沒想到唐天居然還好這口,居然讓人不遠千裏隻為送一壇酒。


    唐天和顧西亭觥籌交錯了兩個來迴,唐天才終於發現了風明宸,顧西亭隻介紹說是自己結識的小兄弟,唐天對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不感興趣便沒再多問,倒是唐天身邊的軍師悄悄地多打量了幾眼風明宸。


    顧西亭自己換了座位的事情,玲瓏閣沒有理會,這種買家的私下交易,在玲瓏閣已經屢見不鮮了。雙方又沒有多大的利益衝突,玲瓏閣隻管第一手交易,其他的他們才不管別人怎麽鬧騰,隻要不是在玲瓏閣惹事便好。


    顧西亭和唐天東拉西扯的聊著天,段雲浩和風明宸私下裏咬耳朵,倪婉安靜地坐在一邊,狗頭軍師站在唐天身後,一切都十分和諧。


    大廳也十分和諧,人們都一一對號入座,沒有一個潑皮鬧事。大家都按下激動的心情,平靜的等待著拍賣會的開始,順便和一兩個相熟的人貌合神離的聊著天,打聽一下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


    彼時,在玲瓏閣的後院,莫璃璿和鬼炎悄然溜進後門,成功躲過兩個巡邏隊,進入一個小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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