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樂樂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纖細的手指不由得握緊成拳,但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好在荒澤孤雁正訓斥著她,擋在她的前麵,所以並未被人發現。


    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聲音幹澀地揚聲問道:“敬你一聲燕山大哥,那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又有多強呢?”


    我倒,這丫頭,論打嘴仗,寧折不彎呀。


    燕山高羊不由得“嗬嗬……”幹笑了兩聲,彈掉了煙灰,站了起來,走到郎同學跟前,捉住她的下巴,左右擺動,看了看她的臉,點了點頭,凝神沉思道:“嗯,小丫頭伶牙俐齒,可惜臉皮太厚。”


    “哈哈哈……呸!你才是厚臉皮。”郎樂樂被燕山高羊故作神秘的姿態,逗樂了,將人家含蓄的隱語給解釋得通透而誇張:“簡直比萬裏長城還長……”(明明罵人的時候是說“臉皮比長城還厚”,好不好?)


    眾皆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更為愉悅的哄笑聲。


    在眾人的歡笑聲中,郎樂樂再次發問道:“燕山大哥,那你知道美麗是什麽嗎?樂樂誠心請教。”


    她一雙烏溜溜的浸潤光澤的眼珠,那麽崇拜地渴慕地望著燕山高羊,嘴角含笑,淺笑盈盈。


    “是呀,那什麽是美麗呢?”眾人附合著問道。


    本是眾人懷著看戲不怕台高的心思,這時卻主動變成了參與,並配合一場辯論會了。


    燕山高羊環視了一下室內,南山和東林魔法學院的兩隊人馬,若論數量優勢,肯定東林占據絕對優勢,而且他們本來就是興師問罪來了,卻沒想到,居然被這個郎樂樂同學,攪和成了關於“美麗是什麽”的辯論賽了。


    哼。既然是競賽,東林魔法學院就不能,也不會輸給南山魔法學院。


    於是,燕山高羊猛吸了幾口煙。緊閉上嘴巴,將鼻子裏濃濃的煙霧噴出來後,再張開嘴巴,將殘餘的煙霧清理幹淨。


    還比較擺譜的是,又喝了口茶,嗽了嗽嘴,這才覺得口舌生香,必定巧舌如簧吧?


    “嗯嗯……”他清了清喉嚨,眾皆以為他要發言了,全都自動地閉上嘴巴。睜大了眼睛。


    “樂樂,我剛才的舉止行為,你覺得美嗎?”燕山高羊手握茶杯,慢慢旋轉著,然後放下。抬眸,微微一笑,淡淡輕問。


    “我……”郎樂樂語結了。


    不隻是她沒想到,屋內的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燕山高羊不是直接答題,而是采取迂迴戰役,曲線救國。


    “步月廳”內。寂靜無聲,眾皆被燕山高羊震住了,不約而同,他們望向燕山高羊的目光中,已經多了一份崇敬與誇獎、點讚。


    是的,美。隻是一種感覺。


    所謂“各花入各眼,何必問來人。”


    在郎樂樂的眼睛裏,此時的燕山高羊,不以外貌論英雄,不以立場談褒貶。無疑他是美麗的:自信的人最美!


    但是要她承認,以她小女孩子的美醜標準,外貌還是占據了大半江山。


    男人,就該以外貌與氣質相結合,來談論他是帥、或酷,抑或高大上、低奢內。


    每一種事物,都有其雙麵性,有它醜惡的一麵,但它也可以給人正麵的力量。


    比如我很醜,但我很努力,要改變現狀,誰說努力中的人,不美呢?


    場麵有些冷清了,說明人心浮躁,不敢直麵真相,都躲在自我築就的防禦裏,自欺欺人,得過且過。


    “好吧,我來迴答。”荒澤孤雁走到燕山高羊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舉起大拇指,真心誇讚道:“燕山大哥,在我以為,你的自信源自實力,你,很帥!”


    “啪啪啪……”眾人發自真心的鼓掌讚成,燕山高羊滿臉喜色,也站了起來,拍著荒澤孤雁的肩膀,點頭笑道:“孤雁小弟,你也不錯哦,敢說實話,比某人,咳咳……”


    他摸了摸鼻子,在郎樂樂的豬肝臉色,以及眾人的歡笑聲中繼續下結論:“比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臉皮比城牆還厚的……”


    他這含沙射影的話,任誰都聽明白了指的是誰,郎樂樂卻隻有幹瞪眼的份兒。


    但依她的個性,才不會任人譏諷,旋即,開始發飆了,在旁邊揚臉冷笑道:“就這心胸狹窄之氣度,還敢說帥,真是的,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啊……”


    她,……她簡直就在火上澆油,不氣死一個她不罷甘休呀。


    荒澤孤雁猛然轉身,瞪眼喝斥道:“住嘴,夠了……”


    認識荒澤孤雁這麽長時間,郎樂樂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發這麽大的火,竟然兩眼冒火,口水四溢,都快噴到她的臉上了。


    他衝了過來,拎起郎樂樂的衣服領子,咬牙怒問:“郎樂樂,身為一個女孩子,你不知道輕重要有度,有舉便要懂得止嗎?”


    “不,懂……”郎樂樂頭往後仰,盡量避免荒澤孤雁的口水討伐,搖著頭弱弱地迴答。


    荒澤孤雁無可奈何地鬆開了手,丟下了郎樂樂。


    背轉身去,冷笑道:“就你這樣的水平,那本《鬥破蒼穹》真的是你寫的嗎?你還好意思,到處找人要簽名?”


    暈,郎樂樂被人提及了,不能被外人知曉的事實,她的臉瞬間爆紅。


    從頭到腳,不管露沒露出皮膚來,一寸一毫,全都像被丟進了染缸裏的布,紅豔豔的,好“好看”。


    郎樂樂頓時像被打蔫了的茄子,無精打采,垂下了頭,不再迴嘴,自動麵胸思過。


    強而有力的心髒,就在她雪白肉顫的胸脯下,狂跳雀躍,連帶著皮外的波濤輕輕微漾,莫名的,她突然想起了“人間胸器no.1”的說法了。(據資料介紹:一位據稱名為“elly tran ha”美國籍越南女子的照片在網上廣泛流傳。這位16歲女子擁有“天使”的麵容及“魔鬼”的身材,被網友冠以“人間胸器”且呈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她不由得笑了,笑得很魅惑。


    昂首挺胸,自信滿滿。


    無疑,荒澤孤雁說得沒錯。自信的人最美。


    至此,她覺悟了。


    “燕山大哥,你真帥。”她突然由衷地誇獎燕山高羊,令後者微微一愣。


    燕山高羊終究被人稱為大哥。他自有大哥的氣度與風采。


    “樂樂,你也不賴嘛,寫了本那麽多字數的書,我們自愧不如,要向你學……習……”他的話還沒落音,那個被表揚的對象,郎同學已經滿臉黑線,似乎嚴重缺氧,撫著額頭向前麵荒澤孤雁背部倒去。(這次荒澤孤雁是背對著郎樂樂,聚精會神看燕山高羊說話的表情。)


    人家燕山高羊本著投桃報李的心思。將郎樂樂表揚他的糖衣炮彈再投迴去,他哪知道,那本《鬥破蒼穹》並不是郎樂樂的作品,隻是她的手抄本而已嘛。


    這叫“拍馬p拍到馬蹄子上了”。


    “唉,小小女生。經不起表揚,幹不成大事哦。”燕山高羊硬生生將最後那個“習”字吞下肚,搖頭看著荒澤孤雁去扶郎樂樂,又給郎樂樂下起了結論。


    看到燕山高羊貶低了郎樂樂,杜漸鴻很開心。


    他走上前,故意大聲問道:“燕山大哥,經不起表揚。與幹大事有什麽關係呢?”


    “就是《驕傲使人落後,謙虛才使人進步》。”燕山高羊隨口而知。


    “哦,是不是就是她沒有《海納百川才成其為海》的胸懷?”杜漸鴻望著燕山高羊,反問道。


    “對,通俗點講,就是《宰相肚裏能撐船》”


    “即是《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意思麽?”


    他們兩人像唱雙簧,盡情編排郎樂樂。


    郎樂樂不暈,她也得裝暈,以求躲過他們的冷嘲熱諷。


    “喂,郎樂樂。你不能暈,你得交出神液。”那個監視郎樂樂的蒙麵大蝦如是提醒道。


    他,雖然撤下了鬼頭刀,但他時刻提高警惕,時刻謹記本職責任,鬼頭刀不離當事人左右,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


    既然人家問到自個兒頭上了,郎樂樂就不能再裝暈了。


    如果不給自己洗白,隻怕一輩子背負“偷盜”之名,她還怎麽能成為校花,成為學霸,成為女神,成為土豪呢?


    “我說過了,我沒有偷神液。”郎樂樂站得直直的,雙手攤開,辯解道。


    “那,我們校長頭上、手上的傷,是怎麽一迴事?”杜漸鴻去拉夷陵書生被咬的手腕,卻被夷陵書生給推開了。


    “郎樂樂,不管怎麽樣,我的東林魅力指數神液不見了,這是事實。”夷陵校長站了起來,直麵郎樂樂,同時,又因為荒澤孤雁與郎樂樂站在一起,他連帶著冷冷打量荒澤孤雁,眼睛裏流露出了鄙夷之色。


    “你們是老鄉,都是一路貨色,專偷東西,還有臉教書育人……”惡毒的語句,如一記重錘,沉悶地炸響在郎樂樂和荒澤孤雁的耳際。


    荒澤孤雁終究大度得多,不想在人家的地盤上挑起事端。


    他隱忍著不發,咬牙挺住。


    可郎樂樂卻不同了,當即揮動拳頭,沒有二話,瘋牛般地衝了過去,兩個拳頭朝夷陵書生的胸膛(她隻夠得著人家的胸),像打沙包似的,不停地拳擊……


    邊打邊咆哮:“士可殺,不可辱。我不準你汙蔑孤雁大哥……”


    她這一鬧騰,兩方人馬,全都警覺地站了起來,圍攏了過來。


    但夷陵書生沒有還手,也製止了上前準備幫忙的杜漸鴻,和拿鬼頭大刀的蒙麵人等。


    燕山高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站在了兩隊人馬的分界線中間。


    可以說,目前的形勢,戰爭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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