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羊圈裏的三百多隻羊,雪花爺爺一隻一隻地挑選著。他已經和收購公司聯係好了,準備賣出去二百隻羊。


    這些羊都是雪花爺爺從小一天天看著長大的,每天都帶著他們出去放羊,有的羊得病了還要給診病治療,真是和這些羊挺有感情的。現在羊長大了到了出售的時候,不能再繼續留在家裏了,該出售還得出售,隻有出售才是這些羊該去的地方。


    雪花爺爺從羊群中挑選出那些個大的、已經長成的大肥羊放到院子裏,又數了一遍整整二百隻,然後把大圓角叫出來關好羊圈門。他又來到馬棚裏牽出白旋風,帶上牧羊兄弟和哈氏兄弟進行護衛,轟趕著這二百隻羊走出了大院門,一直朝公路邊走去。


    仙草穀大院離公路邊大概有四五裏路,半個多小時就能走到。大圓角在前邊領著路,那二百隻羊在後邊跟著。阿咪喬在前邊護衛,哈氏兄弟在兩側護衛,阿咪高在後邊護衛,雪花爺爺騎著馬走在最後邊。看著這肥肥大大的二百隻羊,雪花爺爺還真有點舍不得。


    對待動物不能完全跟對待人一樣,要真是那樣的話就什麽動物也養不了啦!動物就是動物,就是為人類服務的。不管是什麽動物都有他各自的用處,隻要他為人類做出了貢獻也就完成了他的使命。如果不明白這一點,一味地跟動物談感情,那養動物就隻能是養著玩兒了,直到最後看著他衰老而死。


    盡管雪花爺爺有些舍不得,但他還是明白的,知道養的這些羊是幹什麽的,就是用來換錢的。現在把他們賣掉換迴來人民幣,這些羊就算為主人盡到了義務,為主人做出了貢獻。如果不拿這些羊換錢,那這些羊就會老死,這反而就不對了。沒有讓他們去該去的地方,對羊來說這反倒是一種恥辱,因為他沒有為主人做出貢獻。


    走了一會兒,又來到一片野草地上。雪花爺爺讓大家在這休息一會兒,好讓這些羊再吃點草,免得被賣出去以後再挨餓。挨餓對於動物來講是很難受的,對於人來講讓動物挨餓也是不道德的。


    羊群散開了,這二百隻羊仨一群倆一夥地散開了吃著草。有兩隻大公羊慢慢地離開了羊群,吃著草往遠處走去。哈白看見後趕緊追了過去。


    那兩隻大公羊看見哈白追過來,撒腿就往山上跑。這個山坡開始還不那麽陡,哈白還能往上跑,沒想到走出去三四十米,山坡越來越陡。哈白有點上不去了,於是他“汪汪汪”地叫起來。


    阿咪喬追了過來,他仔細看了看這個山坡,越往前邊走越陡,到最後就完全是直上直下的懸崖峭壁了。他告訴哈白不要追了趕緊下來。然後對那兩隻大公羊喊:“你們要幹什麽去,趕緊下來,再不下來你們也下不來了。”


    那兩隻大公羊迴頭看了看是阿咪喬,沒有說什麽繼續朝上邊爬。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不是山坡了,而是一個陡坡,再往前就是直上直下的絕壁了。


    “你們要幹什麽去?非要往上爬,那裏太危險了!”阿咪喬繼續喊著。


    兩隻大公羊已經爬到了絕壁上。前邊已經無路可走。他們倆站在絕壁上,看著下邊的羊群,看著大圓角,看著牧羊兄弟,最後看著雪花爺爺。


    雪花爺爺看到這兩隻羊在前邊跑了,趕緊轟趕著羊群走了過來。看到兩隻大公羊站在絕壁上。低著頭眼睛往下看著,於是說:“大圓角你去叫他們,他們都聽你的。”


    大圓角點著頭走了過去,並使勁往上爬了一段距離,然後站在很陡的山坡上對兩隻大公羊說:“你們下來吧!在那待著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下來說吧!”


    一隻角長得又大又圓的大公羊說話了:“我們下去還是會被賣到屠宰場去,我們不願意去那裏。”這隻大公羊很像大圓角,連說話的神態都很相似。


    大圓角看出來了:這是自己的後代,長得不但和自己很相似,那脾氣性格也很像自己年輕的時候。大圓角明白了:肯定是勸不迴來了。這種剛強的性格和爆裂的脾氣,最後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非要達到目的不可。但既然過來了就再勸兩句,於是說:“有事可以商量,雪花爺爺是通情達理的人,可以考慮你們的想法,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呢?”


    “我們不想去屠宰場,我們想跟雪花爺爺迴去。”大角公羊說。


    “到屠宰場去也是為主人,跟雪花爺爺迴去也是為主人,不是都一樣嗎?”大圓角勸說道。


    “看起來一樣,而實際上不一樣。”大角公羊解釋說:“去屠宰場是讓人家吃了,而迴去可以讓雪花爺爺吃,我們不想讓別人吃,隻想讓雪花爺爺吃。”


    說到這會兒,大圓角才弄明白,大家夥也才聽明白,原來他們倆是想讓自己的肉能給主人吃了。的確,對於動物來講,能把自己的肉讓主人吃了,或者是為主人而死,這是離開世界的一種最高境界。


    “那這個事好辦,你們下來跟雪花爺爺說說,雪花爺爺會同意的。”大圓角說完“咩咩咩”地叫起來。他在用羊界的感情唿喚著自己的後代,讓他們快快下來。


    站在絕壁上的兩隻大公羊聽著大圓角的叫聲,雙雙留下了熱淚。在陽光的照射下,落下的淚水閃著銀光。


    大角公羊又說話了:“大圓角你不要再叫了,我們不會再下去了。剛才上來的時候我們就想好了,為了能保證我們的肉讓雪花爺爺吃掉,我們就準備死在這裏。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走向死亡的最高境界。”


    隻見那兩隻大公羊在懸崖峭壁上抬起頭,衝著藍天“咩咩咩”地叫了三聲,然後從四十米高的峭壁上一起跳下來摔在地上。


    看到這一場麵,雪花爺爺流下了眼淚,趕緊跑過來翻身下馬走到兩隻大公羊身邊,看見這兩隻羊已經奄奄一息。


    雪花爺爺自言自語道:“本來我是要選你們當領頭羊的,可是大圓角身體還很好,還可以當兩年領頭羊,所以隻能把你們賣掉了。”他擦了一把眼淚繼續說:“你們有這種想法也很好啊!你們可以說嗎!說了就會給你們留下來,等到過節的時候就會吃你們的肉了,沒想到你們選擇了這種悲壯慘烈的方式。嗨——”雪花爺爺歎了一口氣說:“你們不會白死的,你們的肉我們吃定了。”


    把兩隻大公羊放到白旋風的後背上,雪花爺爺擦幹了眼淚說:“咱們走吧!”


    大家護衛著羊群向公路邊走去。


    三輛大卡車停在公路邊,一個小夥子看到雪花爺爺帶著羊群過來了就說:“我們等您半天了,一共二百隻羊吧?”


    “不是二百隻了,是一百九十八隻,剛才在來的路上摔死了兩隻。”雪花爺爺有點難過地說。


    “那沒事,死羊我們也要,你就一塊給我們吧!”小夥子無所謂地說。


    “不行不行,我已經答應他們了,要把他們帶迴去。”雪花爺爺很認真地說。


    “羊都死了,您還那麽認真幹嘛!把他換成錢不是一樣嗎!”小夥子不太理解。


    “這個事你還不懂,羊有一種死亡的最高境界,我要讓他們達到這種最高境界。”雪花爺爺態度很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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