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國平哥啊,樹就放這吧,我剛開了一塊,就堆這裏。”


    楚銘軒見此,趕緊去打招唿,順帶說著價錢的事。


    樹不同於菜,自然不是按斤兩算,都是按方算,一立方尺或者立方丈,具體算法,隻要量直徑和長度,然後有對應的本子,不用自己計算。


    楚國平聞言,打量一番,道:“這是個好地方,好一塊地啊,你還真是舍得。”


    “沒辦法,家裏也沒別的地方,就這裏平一點,其他地方要開山,我們也忙活不了。”楚銘軒苦笑。


    他家裏勞動力少的可憐,雖然他能忙,可這也得不償失。


    “那隨你吧,好好幹,不過這地方你晚上得找人看著啊,不然都堆這裏,指不定就給人偷了。”楚國平輕笑道。


    他話不多,但不蠢,何況如今楚銘軒一家到底如何,整個楚家村都清楚,他自然不會提別的。


    “村裏人應該不會下手吧?”梁依依聞言一愣,真要晚上看著,那得住這裏啦,那就坑爹了,不過她覺得,憑他們家如今在村裏的威望,應該沒人會不識抬舉。


    “不好說,而且這裏外村也有往來啊,萬一人大半夜的來偷兩根,誰知道。”楚國平反問。


    梁依依啞口,有些事真的難料,防得住自己人,不一定防得住外人。


    “那要不我晚上來迴跑幾次吧。”


    楚銘軒見此,想了想道。


    “那也行,最好點個火把。”楚國平點頭,他也隻是提一下,具體怎麽做,他就不管了,若非看同村,他還不會說。


    所以說完,他也沒二話,隨後就去村裏將樹扛了過來。


    楚銘軒見此,說了價格就準備量尺寸,不過還沒動手,對方就說晚點一起,家裏還有。楚國平走後,梁依依想到剛才的事兒,不由皺眉道:“相公,這裏晚上怎麽辦?”


    這裏靠近村頭,路過的人順手扛了,誰也不知道,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大問題。


    “要不讓黑峰過來幫忙看著吧。”


    楚銘軒想了想道,反正那家夥也沒別的事。


    提起黑峰,梁依依不由想起那秘密基地,皺眉道:“這樣沒事嗎?會不會耽誤他的事?”


    雖然不知道黑峰在那裏忙什麽,但她依舊識趣的沒再提,她相信早晚有一天,楚銘軒會向她坦白。


    “沒事,到時候讓他裝啞巴,有人問起,就說是鎮子上找的,特意過來幫忙看門。”楚銘軒一臉無所謂的開口。


    梁依依見此,十分無語,竟然有點張口結舌,許久才歎道:“那就聽你的。”


    對黑峰的安排,她不會多嘴,有些事,對方既然不說,她自然不會問,畢竟她身上這麽多秘密,別人不知道,可她不信楚銘軒不清楚,既然對方不提,她自然也會給與尊重。


    就是不知道這份尊重,能持續多久。


    她心頭歎息,又有些煩躁,她的來曆,真的沒法解釋,也沒人會信,尤其是這還信奉者鬼神的年代,若是真被人察覺異樣,就真沒有容身之處了。


    揣著心思,直到楚鳳兒來喊二人迴家吃午飯,梁依依才從思緒中迴過神來。


    並不算豐盛的午飯,熱乎乎的,燙在梁依依心頭,耳旁又傳來楚銘星楚雲珠等人悅耳的交談,不知不覺,那份憂慮,也沉入了心底。


    “嫂子,大哥,下午我也去幫忙吧,趁早收拾了,我看這兩天有不少人也沒去挖草藥了,估計接下來賣木頭的會不少。”


    剛吃過飯,楚鳳兒便主動請纓。


    “不用,你去看著草藥,把草弄了,那地方我和你大哥就行了。”梁依依搖頭拒絕,倒不是舍不得,隻是鋤草的事,楚鳳兒比她更利索。


    畢竟草藥是命根子,明年是吃土還是吃肉,全靠那些了。


    “那好。”


    楚鳳兒也沒二話。


    接下來的半天,賣木頭的人真不少,有大的兩個人抬,長一丈多,少說也有三百斤左右。


    這些人都很好說話,各家的樹也都沒急著要楚銘軒付錢,隻是都做了記號,等一起算,甚至還有人殷勤地表示,錢如果不湊手,拖一段時間也不礙事。


    畢竟這是大事,隔壁左右也都幫襯,這算是慣例了。


    對此,楚銘軒紛紛道謝,不過還是都爽快地付錢了,也沒說拖欠的事,畢竟這一年來,家裏收入也確實足夠。


    等下午二人差不多將地裏雜草都砍了差不多了,梁依依便手工迴家了,而楚銘軒也去找黑峰了。


    今天收的木料不少,差不多有三十來根,足以撐住一間房子的柱子,不讓人看著還真不行。


    “早點迴來。”


    梁依依看著楚銘軒遠去的背影,囑咐一聲,很快就到了家門口,不過還沒進屋,就見一個老婦人拄著根木棍,顫顫巍巍的往她家裏來,不由趕緊上前扶住道:“大娘,從哪兒來啊?這是怎麽了?”


    這女人看著年紀不大,頂多五十左右,但麵色蠟黃,而且呈現出一種病態的亞健康,看著就有陳年究疾,這讓梁依依心甘亂顫,她生怕對方在門口摔跤了,萬一有個好歹,到時候有理都說不清了。


    “你,你是梁大夫?”


    那婦人眼看著梁依依走過來,瞧著年紀不大,但模樣周正,尤其是舉止上透著一股子成年人的穩重,不由試探著問。


    “恩,我是,大娘你這是?”


    梁依依點頭,她多少看出點,這人多半是來問醫的。


    “大夫,還請你幫我看看,我這也不知怎麽了,昨兒早上一起來,整個人都不得勁,現在整個肚子都在痛,路都走不動了。”


    那婦人說著,又歎道:“原本我以為在家歇歇就沒事,哪知道今兒越來越嚴重,上次村裏德忠腿斷了,聽說就是你給看好的,所以我這次也特意過來,請你幫忙看看。”


    德忠?那是誰?


    梁依依聞言一愣,許久腦海才映出一對夫婦的模樣,吳德忠和吳菊花,不由笑道:“大娘,你是吳家溝的啊?”


    “誒,是啊,上次我們村裏頭吳德忠腿瘸了,也是你給看的,迴去沒半個月就能走路了。”婦人見梁依依知道,不由眼睛一亮。


    “誒,那行,你先給我進去,我給你看看啊。”


    梁依依點頭,名聲外傳是好事,畢竟有人來看病,也有收入,但這樣病人來的不定時,很容易耽誤手頭的事情,她也很無奈。


    幸虧就在她無奈之際,楚鳳兒迴來了,這丫頭一迴來,看家裏來病人了,便沒打擾,而是直接去了廚房,準備做晚飯。


    梁依依見此,心下點頭,人已經扶著老婦人進屋了。


    剛到家,楚銘星和梁子歸見來病人了,也趕緊將書和紙筆都收了起來,又忙著拉凳子端茶。


    “不用客氣,大夫,你就幫我看看是什麽病,有沒有大礙就好,別的不敢麻煩您。”婦人看梁依依一家子這麽客氣,有些受寵若驚。


    畢竟這年頭大夫的身份金貴的很,很多脾氣不好的,進門就要錢,不然看都不看。


    “您先別急,先歇歇緩口氣,我才好給您號脈。”


    梁依依輕笑,這婦人一看就走了不少路,如今氣血不平,就是好脈,脈象也虛浮的很,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念及至此,她不由又問起對方的感受來。


    婦人對此倒也沒隱瞞,問什麽答什麽,很快,梁依依便知道個大概。


    按對方的話,就是肚子絞痛,外加頭暈眼花,身體無力,而且看麵色,多少還有點發熱的跡象,不過這不是染了瘟疫,而應該是由胃病引起的,胃氣積而不發。


    所簡單點,就是胃病,而且有點食物中毒的跡象,梁依依估摸著,這多半是對方平日吃的不好,吃一頓沒一頓,餓出來的,不僅如此,看臉色還有嚴重地貧血。


    就一問一答這麽一耽擱,婦人氣息很快就平穩了,梁依依拿著一塊厚棉布墊著對方的手腕,開始號脈。


    果然,婦人的脈象虛浮無力,但也並非全部積鬱,最少除了胃病,其他的都還算硬朗,隻是脈象有些衝,這是貧血所致。


    念及至此,她一時間又有些犯難了,畢竟尋常胃病,她可以施針,外加開藥的話,很快就能恢複,但對方貧血太嚴重了,就算這次治好了,過不了多久,其他病症也會冒出來,到時候就真的難辦了。


    何況胃病根本不能根治,隻能調養,就算她有蠱醫空間,也做不到短時間徹底根治,如此一來,就算這次對方挺過去了,下次依舊難免。


    所以,這次她是真的不知如何下手了。


    那婦人見梁依依號脈之後就不說話,頓時就慌神了,忍不住擔憂地道:“梁大夫,我這病可是有何不妥,不能治了?”


    看得出,她真的很急切,顯然有什麽重要的事,讓她不能出事。


    梁依依迴過神,忙不迭的安慰道:“沒事,大娘,你別急,你這病能治,而且很快就能見效,不過我看您應該有不少難處,我怕這次給您治好了,下次你還會犯。”


    “啊,大夫,這是什麽病啊,不能根治嗎?”婦人聞言大驚失色。


    “胃病,是您長期營養不良,外加經常餓肚子造成的,我能給您治好,可是下次你要繼續餓著,到時候還會犯呀。”


    梁依依歎息,這年頭餓死人的肯定有,但楚家村這方圓肯定沒有的,畢竟當初楚家就楚鳳兒一個人,家裏也沒餓死人,她實在不明白,這婦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沒事,您先給我治好了,我迴去能幹活就成,至於下次的事兒,下次再說吧。”婦人歎息,一副欲言又止的的樣子。


    “誒,那行。”


    梁依依見對方不欲多說,也沒勉強,她雖然有心,可對方明顯有難言之隱,她也不好強求,隨後就多拉了一張椅子,讓婦人好半躺著。


    依舊是先施針,這次她要謹慎的多,爭取讓對方徹底好受一些,所以特意用了很複雜的針法。


    等施針完,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甚至外麵天都差不多黑了。


    全心全意的她,不知不覺就忘記時間的流逝。


    “大夫,這就好了嗎?”


    眼看著梁依依收手,已經靠的半邊身體有些發麻的婦人,戰戰兢兢地問,她方才清楚地看到梁依依的鄭重,大氣都不敢出,如今總算鬆了口氣。


    “恩,沒事兒了,大娘,你看看舒服點了沒?”梁依依有些疲憊的點頭。


    這次施針,需要找準幾個十分隱秘的穴位,哪怕她對人體早已熟悉,依舊不得不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因為有半點差錯,輕則可能讓婦人半身不遂,重則一命嗚唿。


    “誒,好多了。”


    婦人聞言,感受一番,發現肚子沒那麽難受了,不由歡喜的點頭。


    雖然發熱還沒退,但胃痛已經緩解了,這讓她大感驚起,忍不住佩服道:“梁大夫,您真是神了。”


    “誒,沒事,我給您開個藥方,您迴去照著方子抓兩服藥,喝七天估計就差不多了,這段時間,您一定要吃好啊,不說吃多好,但一定要吃飽。”


    梁依依見此,忍不住囑咐一聲。


    “誒,好好,我聽大夫您的。”婦人聞言,忙不迭的點頭,隨後摸了摸口袋道:“梁大夫,多少錢啊?”


    “給十文吧。”


    梁依依想了想道,原本想說二十文的,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這人看著也挺難得。


    “那好,給。”


    婦人聞言,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翻出幾個銅板,數了十個鄭重地放在梁依依手上,隨後又將餘下的仔細地收好。


    梁依依將錢收好,順手拿了紙筆寫了個藥方,遞給婦人道:“大娘,您迴去照這個方子抓藥就成了,如果下次還有不舒服,也照這個來,不行一定要及時來看。”


    “誒,好,多謝大夫。”


    婦人仔細地接過,感激地道:“大夫,您真是好人啊,我這是碰到菩薩了,真是太謝謝了。”


    說著眼睛就紅了。


    “沒事兒,我做大夫的,這也是應該的。”梁依依輕笑,這年頭看病難,做大夫同樣難,感謝不感謝的,真不好說。


    畢竟這次之後,她真不知道這婦人繼續這樣下去,能撐多久,雖然身體沒大礙,但也差不多都掏空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想要調理好,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這也是您呐,換了別的大夫,可沒這麽好說話了。”


    婦人歎息,說完看了看天色,忙道:“大夫,那我先迴去啦,時間不早了,再晚就要走夜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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