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軒一進門,再次走在了梁依依前麵,隱隱將梁依依護在身後。


    “你們來了。”


    縣太爺扭頭,看了楚銘軒一眼,隨後便焦急地對梁依依道:“梁大夫,那幾個人吃了藥,就反應不妙,還請你去看看,可有解救之策。”


    “好。”


    梁依依點頭,抬腳便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幾個大夫正忙著給躺在草席上的幾個中年人看病,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而那草席上的病人,一個個不是口吐白沫,就是嘴角帶著鮮血,看著麵如死灰,一副瀕臨死亡的架勢。


    薛大夫等人正忙得焦頭爛額,見到梁依依,都跟遇到救星似得,慌忙道:“梁大夫,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快來幫我們看看,這些人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等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別急,一個一個來。”


    梁依依鄭重地點頭,隨後一手按在最近的一個中年人腕脈上,許久才沉聲道:“這是怎麽迴事?怎麽絳珠草的藥力不對?”


    “我等也不知曉啊,他們吃了藥就反應不對,體內藥力犯衝,隱有吞噬元氣的症狀。”


    薛大夫等人也是憋屈的要死,他們隻不過在裏麵加了幾味藥而已,哪知道會有這樣的反應。


    “等會再說。”


    梁依依搖頭,隨後果斷拿出銀針,又吩咐道:“拿點鹽水來,要溫的,多放點鹽。”


    說罷,她手腕一抖,果斷開始施針。


    咻咻……


    連續幾針下去,那中年人臉色出現不正常潮紅,很快又極速退卻。


    梁依依見此,果斷再次幾針紮在對方胸口,下一刻,她用針一紮對方指尖,頓時一滴滴血珠就從對方指尖掉落。


    這一刻,眾人明銳地發現,那中年人整隻手掌變得一片血紅,甚至還在發紫。


    “這是氣血不順,要放血!”


    薛大夫等人見此,驚唿一聲。


    “不錯,藥力太猛,下藥太多,導致氣血不暢。”


    梁依依點頭,等做完這一切,她收了針,便吩咐人給對方喂鹽水,自己則走向第二人。


    就這般,很快一刻鍾過去,那躺著的五個神色不對的中年人,紛紛被她放了血,臉色變得好看不少。


    隨後隨著鹽水不斷吞服,沒一會,他們紛紛清醒了過來。


    “好了,暫時無礙了,餘下的,稍後在處置,先出去說。”


    梁依依見情況好了不少,頓時鬆了口氣,同時心頭又滿是無奈。


    她走之前就叮囑過,不要用量過多,卻不曾想這些人依舊用多了藥,更讓她無語的是,這藥裏麵還摻了不少補藥,讓他們血氣大增的同時,又無法得到很好的吸收,以至於藥力一直相衝,血管堵塞,最終就變成眼前這樣。


    這要是一口氣上不來,還真要一命嗚唿。


    “好了?”


    剛出來,縣太爺就鬆了口氣問。


    “恩,不過是補藥用多了,氣血不暢罷了,放點血就無礙了,餘下的,很好辦。”梁依依點頭。“是我等處置不周,還請大人恕罪。”


    薛大夫等人此時都紛紛請罪,麵色要多難堪就多難堪,虧他們還是名醫,結果在有主藥的情況下,竟然還鬧出這種笑話,簡直有辱名聲。


    “大人,暫時別說誰對誰錯了,民婦已經試出藥方了。”


    梁依依見此,果斷插嘴,打斷了這些人的請罪,順帶賣一個人情,她相信就是縣令大人得知這事兒,也不會怪罪。


    果然,她話音剛落下,就見縣太爺身子一震,雙目綻放精光,道:“此言當真。”


    “當然,大人可還記得我去楚家村救大牛一事,如今對方已經好轉,要不了幾日就能恢複如常。”


    梁依依肯定的點頭,說的斬釘截鐵。


    “大人,草民敢保證,我媳婦所言,一切為真,若不信,可派人去花家村問,不僅大牛,包括前兩日感染瘟疫的花大娘和大牛媳婦趙月桂,病情都已經轉好。”


    楚銘軒跟著附和,同樣一臉堅定。


    “好,不知藥方為何?”


    縣太爺聞言大喜過望,匆忙問起藥方。


    “藥方我早已備好,若是大人不信,可先找幾個病情嚴重之人試試,半日便能見分曉。”梁依依點頭,說著摸了摸懷裏,發現前不久寫的藥方,給了楚伯伯沒帶身上,不由尷尬地道:“民婦這就寫藥方。”


    縣太爺看她這樣子,有些無語,忍不住道:“你先前沒記下?”說好的藥方呢?


    “記下了,不過臨來前,交給了花家村的人,一時給忘了。”


    梁依依也尷尬莫名。


    楚銘軒也有點無語,這媳婦平日看著精明,怎麽這時候突然這麽呆啦。


    “真,真試出藥方了?”


    薛大夫等人被梁依依突然的話,震驚的不輕。


    他們五六個人琢磨大半天,還差點把人給試死了,沒想到這梁大夫才出去一趟,竟然就真的弄好了,醫術高成這樣,這還是人嗎?


    “走,迴去寫藥方。”


    縣太爺擺手,說著猶豫一番道:“不過梁依依,此事非同小可,本縣不能貿然下決定,必須得先試過,成與不成,還得拖延半日,你可有數?”


    “民婦知曉。”


    梁依依點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為了穩妥,誰也不會突然就信了,她又不是神仙,虎軀一震所有人都拜服。


    “知曉便好。”


    縣太爺點頭,說話間幾人來到廳堂,縣太爺不等坐下,就命人哪來筆墨。


    梁依依看他這麽急,也沒賣關子,當即就把藥方寫了下來。


    “絳珠草,甘草……曲眉草……曲眉草是什麽?”


    “不對,曲眉草不就是田埂上的雜草嗎?”


    ……


    當藥方亮在眾人眼前時,幾個大夫看著那字跡勉強算工整的藥方,都有點蒙。


    字雖然不好看,但好在大家都能認出來,餘下的幾味藥十分常見,甚至都是白菜價,然而那曲眉草,頓時就讓他們膈應的不行。


    “這藥方除了甘草,無一能解決絳珠草藥性太猛烈的問題,尤其是那曲眉草,敢問梁大夫,這曲眉草何解?”


    薛大夫有點懵逼,什麽鬼啊,弄個野草夾裏麵,這藥方真的正常嗎?


    “這曲眉草就是田埂上的豬草吧?”


    “梁大夫?”


    餘下幾個大夫也有點蒙,就連縣太爺也是一臉怪異。


    “不錯,就是豬草,不過你們別小看這曲眉草,這是我親自驗證過,能緩解絳珠草藥力的輔藥。”


    梁依依見此,肯定的點頭,“說了你們可能不信,我一開始也不信,但事情就是這麽湊巧。”


    說著,她便將發生在大牛和趙月桂身上的事,簡單了說了一番,道:“既然大家都有疑慮,不妨試試。”


    梁依依說著,又道:“其他藥難買可以不要,隻用絳珠草和曲眉草,對了,還有偏院剛才那幾個人,也可以用曲眉草,這樣效果如何,一看便知。”


    “善。”


    縣太爺也麻利,說完就吩咐人去藥鋪買藥。


    眼看著跑腿的衙役接過藥方就走,梁依依忙道:“慢著,這位大人,別的藥可以買,那曲眉草恐怕買不到,讓人去田埂上拔吧。”


    那根本不是藥,再好的藥鋪醫館也絕對不會有。


    “大人?”那衙役聽了有點蒙。


    “照梁大夫的意思辦。”縣太爺擺手。


    “大人,如此就不必去藥鋪醫館了,絳珠草之類的,晌午已經命人買來了,如今就差這豬……曲眉草。”


    衙役尷尬,差點說成豬草。


    “那就去挖,挖兩斤洗幹淨拿迴來。”縣太爺滿頭黑線,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是,屬下這就去辦。”


    ……


    等人走後,縣太爺才鬆了口氣,引著幾人相繼坐下,沉聲道:“梁大夫,希望此藥有用,否則此地危矣。”


    “大人,那源頭可曾找到?”


    梁依依眉頭緊皺,有些煩躁地道:“瘟疫雖然能解,可源頭不除,隨時可能再犯,大家總不能吃藥度日。”


    “此事暫時還沒有眉目,你可有良策?”縣太爺同樣苦惱。


    這次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這新河鎮雖然不大,但周邊還有村子,真算起來地方也不小,加上大家都病著,問話也問不出所以然,所以基本算是無解的。


    “我也沒什麽好辦法,不過大人可命人從附近取些水來,水塘也罷,小溪也好,記好地方,取點水,我看看哪些有毒,這樣就能劃個大致的方向。”


    梁依依見此,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了一聲,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雖然化驗水效果也不大,但總好過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闖。


    而且但凡這種瘟疫,要傳染,首先感染的必然是水土。


    “大人,有人在鎮子東側外麵,發現了不少烏鴉的屍體,看情況,類似病死。”


    就在縣太爺準備派人按照梁依依的想法去做時,夏明領著一個衙役大半的青年急匆匆走了進來。


    “哦?在何處?”


    縣太爺聞言,精神一震,一上午都是壞消息,不曾想梁依依剛迴來,好消息就一個接著一個。


    那衙役聞言,慌忙見禮道:“迴大人,就在鎮子東麵的小銀山方向,那裏有一處蝙蝠洞,門口死了不少蝙蝠,除此外,還有烏鴉,屬下琢磨著,那些烏鴉應該是想吃蝙蝠的屍體,最後被毒死了。”


    縣太爺聞言,精神一震,忙道:“可曾發現別的異常?”


    “迴大人,那裏有個積水潭,其內似乎有死蛇,惡臭不斷,我等不敢貿然靠近。”那衙役說著,有些膽戰心驚。


    “梁大夫,你看?”


    縣太爺聞言,看向梁依依。


    “大人,我想去看看。”


    梁依依皺眉,按推斷,這樣的地方,倒是最有可能引發瘟疫,但具體如何,還得親自去看看才知道。


    “這是否太冒險了點。”縣太爺猶豫,如果那地方真恐怖的話,他們這麽貿然闖過去,就不值當了,他也不想梁依依冒險。


    想了想,不等梁依依開口,他便道:“暫時都別接觸,放火燒一遍再說,把那附近方圓百丈都燒了,諸位看如何。”


    “如此最好不過。”


    梁依依等人點頭。


    “那好。”


    縣太爺點頭,對夏明吩咐道:“夏明,你去問問那是誰家的地頭,先打過招唿,占了誰的地方,告訴他們,今年的租子減半,另外,召集村民,將那附近兩百丈內,全都放火燒了,征集的人丁,免除七天徭役。”


    “是,大人。”


    夏明聞言,麻利的去辦事了。


    “大人此番愛民如子,我等多謝大人。”


    薛大夫等幾人聞言悚然動容,都忙不迭的道謝。


    這年頭,什麽東西都是朝廷的,有大事直接征用,根本不存在什麽補償,更別說這種隨意拉壯丁的事了,還大半天的活,抵七天的徭役,換其他地方,這完全是做夢。


    梁依依也同樣震驚,對這位大人的行事作風,越發佩服,有這樣的縣令,地方想不好起來都難。


    “大人深愛我等草民,我等佩服。”


    楚銘軒同樣感慨,不得不說,這樣的縣令是好聽的福氣。


    “時有大難,理應如此,諸位不必如此。”


    縣太爺擺手,麵色平靜。


    沒一會,出去弄藥的人迴來了,幾人按照吩咐,將藥稱好,然後熬藥,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忙活完。


    等到喂藥的時候,眾人看著偏院的幾個病人,心頭都有些捉摸不定,擔心這藥又不好用,不過梁依依卻不管這些,她直接端了碗藥,走到那個跟她說過兩次話的婦人身邊,道:“嫂子,這藥你先喝了啊。”


    “誒,好,謝謝大夫。”


    那婦人感激地點頭,因為之前梁依依給他們施過針,情況稍好一些,倒也沒那麽難受了。


    “不客氣。”


    梁依依輕笑,等那婦人喝完,她又倒了半碗,為了另一個老嫗。


    這次,沒有任何意外,兩人喝完藥,都沒有半點異常,也不存在什麽藥力過猛之類的劇烈反應。


    “看來有門!”


    薛大夫等人見此,也沒在猶豫,紛紛動起手來。


    等忙活完,梁依依笑道:“好了,接下來就看晚上眾人情況有沒有好轉了。”


    “有梁大夫出手,想必是無妨的。”


    “是啊是啊,有梁大夫在,此事定然無礙,說起來,還得多謝梁大夫,給我等一個深刻的教訓。”


    餘下幾個大夫笑著奉承,再次將梁依依捧得高高的。


    “不過是湊巧罷了,運氣好。”


    梁依依搖頭,說起來這事真是運氣,若非有大牛,她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到這樣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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