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清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目光直勾勾地像狗看到了骨頭,可眨眼間,她卻淚流滿麵,哭得不可抑製。


    白景瑄摸摸臉,丫頭怕是被嚇到了,剛想要安慰幾句,他臉色忽變,勾起的微笑僵在臉上,因為歐陽清昏了過去。


    遠處,一隊身穿鎧甲的士兵策馬而來,見到白景瑄,眾人下馬,為首一是副將長安,他恭敬地道:“少將軍,歹徒已全部緝拿歸案。”


    白景瑄微點頭,目光從歐陽清身上收迴來,指了指不遠處的民房:“不出所料,那些被綁架的少女就在那間房子裏,讓人過去搜查。”


    “是。”那人迴頭下了命令,一隊人馬立即奔馳而去,他這才注意到暈在地上的歐陽清,遲疑地問:“少將軍,這是?”


    白景瑄騎白馬而過:“帶上她,看她的模樣像是安陽府失蹤的大小姐。”


    歐陽清在一片溫暖中悠悠轉醒,入眼是藏青色繡海棠花帳子,暗銀掛鉤,身上蓋著大紅鴛鴦織錦被,床邊火盆燃得正旺,掃一眼屋內裝飾算不得奢華,可比起那破敗的柴房簡直天壤之別。


    她睜開眼,入眼便見把身騎白馬的玄衣少年坐在床頭,他眉眼修長,目含星光,鷹鼻薄唇,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


    歐陽清一把抱住男子,哭道:“阿景,你怎麽才來找我,你也和我一樣穿越了嗎?嗚嗚嗚,我一個人在這兒好害怕啊……”


    阿景就是歐陽清現代的熱戀男友。


    她死死抱住男子的腰,忘情的哭泣,全然不顧身後一行人驚掉的下巴。


    白景瑄的長隨兼副將長安深深的吞了下口水,驚掉的下巴還沒來得及合上,他家主子的清白沒了,二十年不近女色的聖人就這樣被一個丫頭抱了?抱了……


    “阿景,你怎麽不說話……”歐陽清哭得淚眼朦朧,摸索著他的臉,突然湊過去在他嘴角“吧唧”親了一下。


    眾人頻頻倒吸氣,長安簡直要暈過去,主子竟然被一個毛都沒有的丫頭強吻了!這要是京都的貴女們知曉,得碎多少芳心啊!


    白景瑄二十年來沒遇到過這種事,被人偷親竟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在原地,還是身後的齊嬤嬤重重的咳了一聲將他驚醒,他刹那間臉色大變,急急向後掠去,像是在和她劃清界限。


    歐陽清猶自詫異男友怎麽離她而去,便見一個婆子跳出來,目眥盡裂的指責自己:“大小姐,請您自重!快和世子爺道歉,你怎麽可以行為如此放蕩,實在是丟盡了安陽府的臉麵!”


    歐陽清呆愣:“世子爺?誰啊?”


    一旁的小丫頭小蝶眼睛都哭紅了,撲過來急忙解釋:“小姐,你快點和世子爺道歉啊,奴婢知道您剛醒過來神誌不清,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快道歉啊!”


    “你……你是誰?”


    此話一出,屋內迎來一片寂靜,可怕的寂靜。


    小蝶不可置信的問:“小姐,我是小蝶啊,奴婢從小就伺候小姐,您不認識我了嗎?”


    歐陽清使勁拍了拍頭,頭腦中有模糊的影子卻雜亂無比,她尷尬的笑:“我好像有點失憶了。”


    齊嬤嬤板著老臉,探究的打量:“大小姐,您可別和老奴開這種玩笑。”


    歐陽清白了她一眼:“我有什麽理由和你開玩笑?”這婆子簡直是容嬤嬤的翻版。


    齊嬤嬤一時語塞,轉身去看白景瑄,神色為難,白景瑄麵無表情的道:“歐陽小姐昏迷三日,期間本世子請過大夫,大夫說落水受了風寒,隻是腦後有個大包,瘀血散不盡,是有可能出現失憶症狀的。”


    白景瑄隻給她一張側臉,冷硬的弧度讓人退避三舍:“你都記得什麽?不妨說來聽聽。”


    “呃……”歐陽清使勁迴想,隻能把那些淩亂的記憶拚湊出來,“我叫歐陽清,我爹是安陽……我以前好像住在郊外,出門就是農田……在一條山路上我被土匪劫持,跳河欲自盡但是沒死成,暫時就這些了。”


    小蝶“哇”的一聲哭出來。


    白景瑄沉著臉對齊嬤嬤道:“如此看來,情況不是很樂觀,這畢竟是貴府之事,我不便插手,安陽府既然找到了大小姐,京城名醫雲流,你們不如即刻啟程。”


    齊嬤嬤暗暗點頭:“世子爺說得對,這幾日叨擾世子了,我家老爺讓奴才轉告,待您迴京定登門致謝。”


    “無妨,舉手之勞。”


    這是歐陽清聽到阿景的最後一句話,下一刻他便冷著臉踏門而出,一片衣袖都沒留下,歐陽清大鬧,掙紮著下床去追他:“阿景,阿景你要去哪兒?”


    “這成何體統!小蝶,大小姐神誌不清瘋了,還不趕快把她按住!”齊嬤嬤怒道。


    “小姐,我的祖宗啊,您可別亂叫了,那是寧國侯世子,咱們得罪不起的!”小蝶死死拖住她的腰,趁她失神將她拉迴床上。


    “……寧國侯世子?”


    後來歐陽清聽說,寧國侯世子白景瑄十五歲上戰場,提一杆紅纓槍大殺四方,十八歲封副三品將軍,容貌俊美,手段毒辣,最忌諱女子近身,曾有一官家千金仗著和他有妯娌關係,故意親近,結果被白世子當場卸了一條胳膊……


    實在可怕。


    齊嬤嬤見她行為無端,訓斥道:“大小姐,即便您失憶了,可是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怎麽能雖然對男子又抱又親?這件事若傳出去安陽府的名聲就毀了!”


    歐陽清沒好氣的反問:“當時屋子裏就我們幾個人,你們不說我不說,難道阿景會自己說出去嗎?這件事要傳出去,除了小蝶就是你!”


    小蝶立馬搖頭,以示忠心:“小姐放心,奴婢不會說的。”


    歐陽清仰首瞪著齊嬤嬤,隻見她神色極其難看的吐出一句:“老奴自然也不會。”


    歐陽清點點頭,又問:“齊嬤嬤,您能低頭看我一眼嗎?你這樣,我隻能看到你兩個鼻孔。”


    “……”齊嬤嬤臉黑如鍋底,“大小姐還是要謹言慎行,這豈是一個侯府小姐該說的話?小蝶,幫大小姐收拾行李,夫人還等著見人。”


    “是,齊嬤嬤。”小蝶小心翼翼的答,看上去很是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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