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帝和小皇帝都盼望著禦風死在邊境,唯一還想他迴去的人,又是一身的傷病,被小皇帝扣在皇城中,榨幹最後一絲用處都不肯放人。


    前前後後小皇帝下了十幾道聖旨,就是為了將禦風召迴朝廷,好半路截殺,讓他死在邊境做成流民暴動殺死的。


    這麽憋屈的死法,禦風可不能認,否則非得被他老子給一腳踹死。


    禦風沉思道:“在下可絲毫看不出尤小姐的擔憂,若是不急的話,何不先將答應在下的事做了?”


    尤哥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尤哥心裏正堵得慌,話裏透著煩躁。


    禦風道:“對啊,在下怎麽能不急?”


    禦風揚了揚眉,眼中帶著一絲戲虐,輕聲歎氣道:“我男人可不像你家那位滿身都是是刺,他性子好還還指不定被人坑成什麽樣子。”


    尤哥正沉默著,腦海裏響起舍已為人急促的聲音。


    【宿主,快去救顧垣!】


    【他不是天道之子嗎?還用得著我去救?】


    尤哥麵上保持沉默,心中迴答舍己為人。【這是崩壞的小說世界,天道之子怎麽了?難道就不會被反派搞死嗎?】


    舍已為人底氣十足的嗆聲,它絲毫不慫。


    小說世界瞬息萬變,說不定哪個時間,某個變故就來了。


    凡事不能說死了。


    【嗯。】尤哥特冷淡地迴答舍己為人。


    怎麽可能會被反派搞死呢?


    有世界意識的庇護,顧垣不可能會死,除非有什麽讓世界意識害怕的存在。


    世界意識都慫了,他去又能如何?


    作為被世界意識搞死多次的人,尤哥完全沒底氣好嗎?


    禦風問道:“尤小姐意下如何?”


    禦風是真擔心了,信中寥寥數語,每次都說自己安好,讓他不必擔憂。


    禦風離開皇宮,家裏沒人壓著,說不定那人連一日三餐都不會按時吃。


    本就不大好的身體,指不定被他自己糟蹋成什麽樣子。


    尤哥挑了挑眉,說出口的話卻是專刺人心口,你戳他痛處,就別他刺你心。


    尤哥道:“禦將軍,你當真就不怕世人的風言風語嗎?就算不怕這些,禦將軍打算如何麵對尊父?”


    禦風麵上仍是一片風輕雲淡,不疾不緩地迴道:“尤小姐看在下像是在乎風言風語的人嗎?”


    再大逆不道,有違人倫的事禦風都做了,還會怕這些?要是怕了,他還會被夾在左右為難的處境?


    尤哥將人從小到上打量了一番,果斷道:“不像。”


    尤哥問道:“我想問的是禦將軍又是如何確定,對方與您一樣不懼這些?您又是如何判斷,對方與你也有等同的……情意?”


    禦風冷笑一聲,道:“他懼不懼,從來不在我的考慮之中。”


    禦風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鬱,語氣中是從不外顯的霸道,“他命都是我給的,理該歸我。”


    人都沒幾日活頭了,誰還在乎這些?


    “至於情意?”禦風嗤笑一聲,道:“尤小姐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還是在怨恨什麽?”


    尤哥佂了怔,他不得不再次正視,眼前始終從容淡定的男子,心裏感歎。


    尤哥道:“禦將軍當真是慧眼如炬,我確實有些事情想不透。”


    尤哥是在怨,若不是心存怨恨他還會在這耗著?


    禦風道:“喜歡是一個人的事,對方沒必要迴應或者付出等同的喜歡,對方從未要求你喜歡他,為他做什麽。兩情相願並不是誰都能遇上的,要是真喜歡那就得豁出一切,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尤哥感歎道:“倒是想不到,禦將軍還是個癡情種。”


    感情之事,先愛上的已經輸了,尤哥已經輸的徹底。


    所以,沒必要怨恨。


    高樓紅牆的大院裏,被雨水衝刷過的青石板,塊塊如玉泛著青光,一場春雨過後,屋前的翠竹格外綠得像一塊無瑕的翡翠。


    顧垣站在窗前靜靜地注視著,有些失神…他會擔心自己麽?


    “阿垣,陛下交給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耳邊響起一道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顧垣迴過神,抬了抬眼皮,看著麵前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件繡著暗金色龍紋的錦服,那布料質地是天元國送來的特供品,論質地刺繡手藝無一不屬精品,隻是這衣服穿在身上略顯大了些。


    端王,承天帝的三哥,外人都傳倆人不和,這一消息在太子登位也被證實,端王一黨確實是下場最慘的。


    視線最後定格在端王腰間的玉飾上,顧垣怔了怔。


    那玉、顧垣在太子身上也見過同樣的。


    顧垣不動聲色地收迴視線,心思百轉千迴,麵上絲毫不顯,道:“王爺,不是都知道了麽?”


    聽到顧垣的迴答,端王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那過於秀氣的眉頭皺起,道:“阿垣,你是知道陛下的脾性,他早就想將邊境的幾個賊窩子端了,他將此事交給你,本意是想讓你受辱,誰知道那賊匪頭子將你奉如上賓。”


    端王不是沒聽出顧垣語氣中的疏離,隻是他下意識地去忽略,忽略心中那抹淡淡地失落。


    顧垣垂眉不語,尤哥待自己確實不錯,但言語上的戲弄,便宜尤哥可一點沒少占。


    端王笑道:“他在宮裏氣得怒火攻心,想法子招你迴來,那賊匪頭子也不知道是聽到什麽風聲,將你身邊安插了不少人,宮裏的人終於找到機會與你搭上線時,那些人又全被消失了。”


    說到此,端王眼神疑惑地盯著顧垣,“那人是何意?”


    端王心中想問的有很多,當對上對方冷漠地眼神,就什麽都問不出口了。


    顧垣受他連累被圓兒遷怒,他心中有虧欠,隻想讓對方過得更好些,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處不在圓兒的控製下?


    除了邊境的那幾個賊窩,先皇打了一輩子都沒舍得再進一步,死前還抓著圓兒的手,讓他發誓不涉足那塊地盤,之後才駕鶴西去。


    圓兒口頭上答應了,但自家門口住著賊窩子,他哪能放心?


    聽到這番話,顧垣眼中漸漸染上冷意,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諷刺,道:“陛下交代的事還請端王直說,我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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