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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紅光衝天而起,撕裂黑暗夜空,殺氣猶如狂風席卷。


    張雲天臉色一變,那是萬花樓的方向,難道他翻臉出手了?但方才兩位絕頂高手進入其中,與之交手,都沒引發這樣的驚變,玄風到底是怎麽激怒了他?


    李青山並沒有被激怒,被激怒的是狂花刀魂,爆發出的殺氣瞬間將萬花樓變作修羅殺場。


    所有人都駭然變色,甚至發出恐懼的哀嚎。


    楊妙真再也無法保持淡定,腦海中似有千軍萬馬在咆哮嘶吼,身形猶如風中落葉,戰栗不已。


    樓中許多公子少俠幹脆爬到桌子底下,無法抗拒這種恐怖的殺氣。


    張玄風臉色慘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一屁股坐倒在地。


    李青山反手握住刀柄:“別那麽激動嘛!”狂暴的殺氣方才稍稍收斂,對張玄風道:“小女孩,賭我的刀,你還不配!”


    “是,我不配,告辭了,楊姐姐你保重。”張玄風一躍而起,便轉身要逃。


    “站住,你都說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還想走嗎?”李青山嘴角一揚:“刀你不配賭,不過你看,這裏有個和尚,乃是普渡寺的伏苦大師,你若能把他贏迴去,他一定會好好謝謝你的,來吧來吧,買定離手,不買砍手!”


    “是。”張玄風哭喪著臉轉過身來,緩緩來到楊妙真的身旁。


    伏苦方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多謝張施主來搭救貧僧。”


    “大師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誰想來救你個老和尚,張玄風又道:“啟稟王爺,不如將棋盤公布於眾,讓城中人也見識一下王爺的高超棋藝。”


    “你是怕我耍詐嗎?好,隨便你們!”


    片刻之後,樓外懸下一幅布匹做成的大大的棋盤。


    鏘然一聲,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楊妙真先下了第一步:“王爺您請!不知王爺身後的寶刀叫做什麽名字?”


    “末路狂花。”李青山隨手落了一子。


    “英雄末路,這名字怕是有點不吉利。”


    楊妙真瞥了一眼,這一步下的毫無章法,難道他真的不懂棋藝。略作沉吟,便我行我素。


    “刀乃兇器,談何吉利。既是英雄,豈怕末路?”


    李青山又是隨手落子,根本不做思量。


    “說得好!不知王爺是何方人士。練的是什麽武功?”


    “我練的不是武功,你不也是一樣?”


    “王爺看出來了,我不愛與人爭殺,所以也不喜歡武功,修行的是道門的《太玄經》。”


    楊妙真執棋的手微微一頓,露出驚訝的表情,對方走的竟是和自己一樣的道路。


    她為了修行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二十年不出玄虛觀一步,因為根本沒有自保之力,到了江湖上很可能還不是一個後天高手的對手。


    她也從不參加門派中的比武。甚至根本不想怎麽與人爭鬥,哪怕被人在背後嘲笑空有一身真氣卻不知道怎麽運用。她自認走的是一條煌煌大道,也看不起那些爭強好勝的武者,認為不過是一群搶食的野狗罷了。


    所以她大概是最不將李青山的威名放在心上的人,想來最多不過是條兇狠的狼罷了,直到這一刻……


    “你心性不錯,適合修行。”


    李青山望了她一眼,在狂花刀魂的殺氣威懾下,她幾乎是最快恢複的一個,心性十分了得。其實從她踏入樓中。便察覺她的氣質不同於常人,更近乎修行者而非武者。


    雖然練武與修行並無什麽明確的界限,但根本目的是截然不同的,練武是為了克敵製勝。煉氣是為了長生久視,一個是好勇鬥狠,一個是修身養性。


    後者的道路自然更為長遠,但在這方小世界,顯然不如前者實用,若不能在一場場爭殺中存活下來。又談什麽長生久視。楊妙真若不是出身玄虛觀這樣的大門派,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做出如此選擇,甚至就見識不到像樣的煉氣法決。


    他將《癸水凝氣決》教給薛冰,便是因為她的身份可以讓她不去追求當下的強大,轉而去追求更長遠的發展,有更大的機會去渡劫飛升。


    “不過是天性涼薄罷了。”楊妙真道,這是很多人給她的評價。


    “熱心腸的人,本就不適合修行。武者之路精彩萬分,修行之路卻注定寂寞。”


    難得在這方小世界遇到一個修行者,李青山也不禁刮目相看,憑她的天資心性,若是生在九州,定然有更大的發展。


    “我本不信王爺你走的路和我一樣,現在卻不得不信……不過王爺你寂寞嗎?”


    “我若不寂寞,何必攪風攪雨,鬧得天下不寧。”


    李青山坦然道,困於這方世界,縱然可以為所欲為,也如幽囚;與小安分離,縱然有千萬人歡唿崇拜,也是寂寞。


    楊妙真露出吃驚的笑容,“我若是有這個能力,說不定也會像王爺一樣。”


    “你會有這個能力的,至少是比這裏所有人都要強。這老頭子的性命本不值得你拿自己來賭,恰好在昨夜,我也對另一個說過類似的話。”


    “是薛冰薛大小姐嗎?”


    “不錯。”


    “那王爺你是用什麽東西來做的交換呢?”


    “煉氣功法。”


    “煉氣……法決,可是與《太玄經》類似?”


    “你把《太玄經》背來聽聽。”


    楊妙真稍作遲疑便背了起來,因為在玄虛觀中《太玄經》實在算不上什麽不傳之秘,外門弟子也可以隨意參悟,但根本沒有人願意修習。


    李青山靜靜聽著,發現倒和他起初修行的《先天凝氣決》有幾分類似,甚至還有不如,至少《先天凝氣決》還算是簡單直白,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定位,隻能算是修行者的啟蒙教程,不像這本《太玄經》那樣玄之又玄,甚至不知天高地厚的扯什麽大道。


    “艱深晦澀、廢話連篇,把本來簡單的東西弄得複雜,或許是作者也不太明白吧!”


    又隨口指出其中幾點謬誤,楊妙真頓時覺得豁然開朗,眸中閃著天真的光彩,原來是這套功法有問題!若非玄虛觀主就在一邊趴著,或許就想把賭注改成一套煉氣功法了。


    “你若贏了,我便送你一套功法,不過可惜,你已經輸了。”


    說話間,棋子紛紛落下,李青山氣質漸漸變了,一雙眸子不再靈動多變,而是透著深邃沉寂,那是靈龜的眼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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