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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友,我再勸你一句,你殺死並吞噬了羽人王,羽人絕不會忘記今日之仇,你這麽做是養虎為患!想要做什麽羽人王,更是癡心妄想。”


    雲影鶴王的話既是挑撥離間,也是實實在在的情況。


    李鳳元眼眸一轉,果不其然,羽人強者臉上都有難以掩飾的敵意,白辰在羽人心中的地位,是外族難以想象的。


    雲中城林立的白色高塔之間,羽人們惶恐不安的仰頭張望,那華麗的鳳凰羽翼猶如一團火燒雲,映射流轉著瑰麗的光彩。


    “媽媽!”一個羽人孩子滿臉驚懼。


    “別怕,別怕!”母親抱緊她,抬頭仰望的時候,充滿憂慮的眼睛正對上那一雙鳳目。


    李鳳元心中浮現出她們的姓名,甚至種種經曆。現在的他對所有羽人都有一種親切,仿佛他們是自己的族人一樣,明白這是白辰的精神記憶的影響,心道:“想讓我對他們多點感情嗎?”


    不禁有些唏噓,白辰在最後一刻,選擇放棄一切,到底是被白潔觸動的偉大犧牲,還是看到自己無望生還的無奈之舉,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因有情而求生,也因有情而赴死。


    然而相對於這小小的“感情負擔”,李鳳元獲得的好處難以計量,由於白辰是在完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任由他吞噬消融,所以他幾乎是又得到了一份完整的精神傳承,其中有白辰七千年修行的體悟,乃至全部的力量。


    這份力量與傳承是如此之龐大,以至於在短時間內根本難以消化。


    而若是相爭到底,縱然僥幸擊敗了白辰,再僥幸沒被天雷劈死,也不過是剛剛渡過三次天劫狀態,且會非常虛弱,精神傳承就更不用說了。


    仿佛兩軍對壘。投降和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結果決然不同。


    見李鳳元沉默下來,陷入沉思。


    東魯王微微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是神鳥鳳凰。而他大軍壓境,又豈容任何人阻擋。


    諸位上卿列陣在前,“白龍王”壓陣於後,東魯王與雲影鶴王,隨時準備聯手降下雷霆一擊。這已是“國戰”,而非鬥法。


    李鳳元道:“我知道他們有多麽喜歡白辰,也知道他們有多麽恨我……”


    “道友明白就好。”


    雲影鶴王鬆了口氣,若非萬不得已,他不願與鳳凰為敵,這或許是所有羽類都有的本能。


    然李鳳元話鋒一轉,“不過,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是做我想做的事情罷了,豈因他人的愛憎而有所改變。”


    “好吧,隨不願與你為敵。但事到如今,也唯有一戰!”


    “所有羽人,退迴城中!”


    李鳳元一聲令下,羽人強者們麵麵相覷,且不說不願聽仇敵號令,雲城大陣無人主持,現在迴城豈不是等死?


    李鳳元也不多言,他有自信在這裏與幾乎整個雲州抗衡,憑的可不隻是自身的力量,否則單是一個雲影鶴王便能纏住他。又談何守護雲中城。


    白辰還給他留下一份大禮,那便是“雲中城”。


    忽然間,雲中城湧起白色光芒,河流般流淌在每一條街衢。匯聚在城中心的王宮,一道光柱衝天而起,融入李鳳元的體內,將他每一片羽翼都染成純白之色,仿佛變成了一隻白鳳凰。


    白辰在將整座雲城大陣的控製權全部交給了他,他方才稍稍拖延了下時間。便是為了將之完全掌控。


    羽人強者們麵麵相覷,這是曆代羽人王才能擁有的權力,而一旦掌控了整座雲中城,幾乎便是實質上的羽人王了,傳念道:


    “現在怎麽辦?”


    “再戰下去,我們都要隕落於此,或者,退往別處?”


    “住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誰若敢棄城而逃,便是羽人一族的叛徒,天地共誅,人神共棄!”


    “那就隻能先迴城了,這是為了羽人一族!”


    光華連閃,十餘道光芒飛迴雲中城,羽人遁光之快,天下罕有,誰也來不及阻攔。


    “不好!”東魯王臉色大變,他本想憑雲中城拖住這些羽人強者,最後來個一網打盡,卻不料煮熟了鴨子飛了,大喝道:“聽我好聽,全力攻城!”


    催動雲州大鼎,魯王金印,乃至滿天彩雲,向雲中城壓去。


    雲影鶴王鶴唳九霄,“白龍王”咆哮怒吼,所有大修士皆拿出看家手段,力量洪流洶湧澎湃,一時間幾有搖撼天地之勢。


    雲中城的光之壁障已經極為淡薄,絕無可能抵擋。


    李鳳元早已料到,落入雲中城中,化為一個俊美少年,朗聲道:“成敗在此一舉,把力量給我!”


    就在其他羽人還在遲疑的時候,那位抱孩子的母親,身上第一個亮起光芒,相比於仇恨,她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城中星星點點的光芒亮起,所有羽人——無論是強大還是弱小——身上皆煥發出白色光芒,融入唿嘯而過的光之河流,匯聚在王宮大殿。


    轟!


    雲中城猛烈震動,仿佛一隻孤舟落入激蕩的洪流,一座座高塔宮殿坍塌。


    李鳳元凝立於王宮之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匯聚在自己身上,這是羽人一族力量與精神的凝結,他臉色凝重的望向天際,到底能不能擋得下?


    羽人們也在望著他,那湧動的白光猶如張開的潔白羽翼,仿佛又看到白辰的身影。


    時間變得極為緩慢,每一秒鍾都被拉長,成為一種煎熬。


    大陣若破,一切休矣。


    但那一層薄薄的光之壁障,雖然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破碎,堅韌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李鳳元臉上揚起笑容,再一揮手,立在雲中城周圍與大殿前的雲柱,紛紛亮起光芒,上麵蹲坐的鳥麵人身的雕像,忽然活動起來。拍打著翅膀,迎向東魯王的大軍,足有近百隻,每一隻都相當於傀儡王。


    雕像剛一離開雲中城。便有數隻被力量洪流碾壓粉碎,卻也抵擋了絕大部分的攻勢。


    光之壁障穩固下來,漸漸變厚。


    李鳳元一麵指揮雕像、變幻陣勢,與東魯王的大軍纏鬥,一麵命令羽人強者:“你們幾個別幹站著。都給我出手反擊!”


    羽人強者們雖不甘願聽從他的命令,但這種時候也隻能同舟共濟,他們本就不擅長近身搏殺,此時立足於雲中城中,正可盡情的展開攻勢,


    光芒唿嘯穿空,雷霆般劃破天際,配合著雕像反攻東魯王。


    李鳳元仰望天穹,黑壓壓的劫雲緩緩散去,太陽射下明麗的天光。加速著光之壁障的恢複,這才是雲城大陣真正的力量源泉,時間拖的越久,大陣的力量就越強。


    一片雲影陡然遮蔽天日,雲影鶴王俯瞰下來,與李鳳元四目相對,電光石火。


    “放棄吧,鳳凰!”


    “雲中城,升!”


    李鳳元一抬手,雲中城直升天際。向雲影鶴王撞去。


    雲影鶴王探下一隻鶴足,輕輕踏在雲中城上,阻住雲中城的上升之勢,龐大鶴翼仍舊遮蔽天日。


    一聲鳳鳴。李鳳元衝天而起,隔著光之壁障,一掌拍在鶴足上。


    “縱然你是鳳凰神鳥,但才剛剛渡過三次天劫,怎麽可能與我……”


    雲影鶴王忽然感覺到一股沛莫能禦的龐大力量從足上湧來,竟然壓製不住。斜眼一望城中,頓時明白,他集合了全體羽人的力量,這是唯有羽人王方能做到的事情。


    壁障上泛起層層波紋,兩股力量劇烈碰撞,雲中城頑固的向上升去,直升入罡風層中。


    越往上升,罡風就越是淩厲,唿嘯斬在光之壁障上,頓時又變得黯淡了些,然而來自於東魯王的重重攻勢,也一樣要經受罡風的洗禮,威力大大衰減。


    李鳳元通過白辰的記憶,明了這本就是雲中城最正常的運轉方式。


    雲城大陣帶有抵禦罡風的陣勢,若是有外敵入侵,便可將雲中城升至罡風層中,敵人就難以展開攻勢。


    雖然大陣承受力也有極限,不能升的太高,但足以保證沒有任何敵人能比雲中城更高,否則隨隨便便就被人遮蔽了力量源泉,那豈不是笑話。


    “難怪大夏王朝也拿羽人沒辦法,這雲中城簡直是戰爭神器,遠非什麽白龍王、赤龍王所能相提並論,可惜一開始被天劫削弱的太過厲害,種種攻擊手段都難以施展,不然豈怕區區東魯王!”


    幾片鶴羽零落,還沒飄零多久,就被罡風割碎,縱然是十方妖王也不可能長久的停留在如此高度的罡風層中,雲影鶴王無奈閃開一旁。


    天光還未來得及灑下,轟然一聲巨響,雲州鼎重重壓在雲中城上。


    東魯王眼見煮熟的鴨子真要飛了,也按捺不住,全力驅動雲州鼎。


    這集合了雲州山河之力的大鼎沉重無比,雲中城又開始向下墜落,罡風在鼎身上斬出道道痕跡,一時半會兒卻難傷其根本。


    這樣下去,不等雲州鼎有所損毀,雲中城就落在地上了。


    李鳳元心中一橫,將光之壁障打開,雲州鼎挾著罡風唿嘯落下。


    李鳳元首當其衝。


    轟!


    王宮大殿化為一片廢墟,李鳳元的身形也消失其間。


    羽人們大驚失色,不知不覺間,他已成了羽人們主心骨,若連他也敗亡,那羽人有滅族之危。


    雲州鼎壓著雲中城繼續下墜,卻聽廢墟之中,三足鼎下,響起一聲大喝:“合!”


    光之壁障重新閉合,將雲州鼎強行吞下。


    李鳳元雙手撐著大鼎,鮮血順著臉淌下,化為燃燒的火焰,厲聲喝道:“不想要了嗎?那就給我吧!”


    這一刻,猶如李青山靈魂附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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