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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濃鬱的靈氣!”


    李青山沿著通衢大道大步前行,越往山穀中走,靈氣就是濃鬱,唿吸一口空氣,都讓人覺得神清氣爽。連嶽山的洞府跟這裏一比,簡直是差得太遠了。


    山穀沒有那麽多參天巨木,視野便顯得很開闊,兩旁高拔千丈的野人山上,遍生著奇花異草,更有蒼鬆迎客,怪石嶙峋,鳥鳴深澗,蝶舞花叢。


    幾條溪流在山間曲折徘徊,化作瀑布飛流直下,穿過雲霧,落入碧潭,濺起萬千珠玉。


    風景秀美,宛如仙境。


    而在這“仙境”中,坐落著一座大城,鱗次櫛比的建築各具風格,既有巨石修築的蠻荒神廟,也有原木搭建的高門大戶,彩畫圖騰隨處可見,盡情展現著南疆多姿多彩的風情。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裏就是南疆兇名赫赫群魔窟,生活在這裏的則是一群無法無天魔修。縱然是這等蠻荒之地都是惡名昭彰,外麵的惡人兇徒跟他們一比,就跟小孩子一樣純潔乖巧。


    李青山心情愉快的欣賞著風景,仿佛是在看自己的新家一樣。


    當他走入城中,原本熱鬧的大街小巷,就一下安靜下來,道路兩旁的一幢幢建築中,投來審視、警惕、敵意的眼神。


    李青山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他能感覺到四周重重法陣的存在,亦或是說,他現在就已踏入數目眾多的大小法陣之中。


    一般宗門都是注重外部防禦,建立守山大陣,嚴格的控製進入者。在內部卻不會設置太多障礙,方便弟子們往來交流。


    而群魔窟卻不同,這裏魚龍混雜,常有人員往來出入。八大洞主之間也是相互戒備,下麵的弟子嘍囉更是矛盾重重。


    洞主們因為血誓,至少還維持著表麵的和平,下麵的魔修們,爭鬥卻是常有的事。經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洞主們不但不加以阻止,反而樂見其成,無能之輩是沒資格在群魔窟中居住的。


    這就是魔修的生存之道。煉蠱一般優勝劣汰。人與人之間沒有信任友愛,隻有戒備利用。


    而野獸劃分領地用尿液,修行者便是用法陣。每一棟建築都至少一個法陣在運轉,而一大片建築,則會有一個更大型的法陣籠罩。


    “這大概是世界上法陣最密集的地方。也虧得這裏是洞天福地,這些法陣才能運轉的起來,而且威力恐怕遠勝尋常。難怪他們敢打開角門放我進來,簡直是自投羅網一般。現在還不發動,是要等我陷得更深嗎?”


    “嗬,若是單憑一個李青山,還真是九死一生,沉寂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讓北月出來舒展一下筋骨了!”


    前方忽然傳來孩子的哭聲,李青山走上前去。隻見一個穿紅布衣裳,帶著虎頭帽的孩子坐在大路中央哇哇大哭,中氣十足,聲音響亮,在這寂靜的城中,顯出一絲詭異。


    “小家夥,你在哭什麽?”李青山笑著道,甚至還蹲下身子,似乎全沒意識到其中的詭異兇險,他對小孩子向來和氣。


    “我的小狗要死了!”孩子依舊低著頭抹眼淚。


    “哦。你的小狗呢?讓我看看,說不定我能把它救活呢!”


    “沒用的,你死定了!”


    孩子忽然抬起頭,紅紅的臉蛋上。帶著與年紀不符的兇惡陰沉。


    此言一出,一股無形無影的詭秘力量,立刻附著在李青山的身上,並且深深侵入他的神魂。


    詛咒!


    最防不勝防的一種攻擊方式,往往能夠殺敵傷敵於無形,一旦被毒咒纏身。簡直比身中劇毒還要麻煩十倍,不過施咒的條件也極為嚴苛。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孩子立刻七竅流血而死,顯然不過是個傀儡,而且很可能是施咒的條件之一。


    李青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靈龜鎮壓而下,神魂為之一清,詛咒蕩然無存。


    “該死,修為的差距太大了嗎?”


    一個衣衫襤褸,手持拐杖的瞎子老頭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詛咒失敗了,暗罵了一聲。


    不過這也沒什麽,作為第一個敢於直接攻擊的人,他的舉動肯定會受到幾位洞主的嘉獎,就算詛咒失敗了,對方也拿他毫無辦法。


    轟!


    狂風卷著碎木,湧滿這個房間,厚實的牆壁上,出現一個大洞。


    李青山貫穿十幾重牆壁,七八座法陣,站在那裏,冷冷望著瞎子老頭。


    “你誰?你要幹什麽?”瞎子老頭顫顫巍巍的後退:“我隻是個快死了的老瞎子!”還要假裝與此事無關。心中卻充滿了驚懼,他到底怎麽知道是我,我的詛咒應該不會有任何痕跡留下!


    “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尊老愛幼。來,把拐杖給我,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走走!”


    李青山一手接過瞎子老頭的拐杖,一手扣住他枯瘦如柴的手腕,半拉半拽的沿著來時的路走去。


    一個個魔修驚懼的望著他穿過自家的廳堂,瞎子老頭哆哆嗦嗦的,已經不是假裝,而是真的充滿了恐懼,卻又不敢反抗。


    來到大街上,那孩子屍體旁邊,李青山平靜的道:“來,張嘴!”


    瞎子老頭眼見不能善了,口中猛地迸發出一連串詭秘艱澀的詞句。


    噗嗤一聲,拐杖插入他的口中!


    “真乖!”


    李青山將彎彎曲曲、滿是根結的拐杖,一寸寸插入瞎子老頭體內,直至貫穿,豎在大地上。


    然而竟還不死,雖然被貫穿了諸多髒腑,連丹田氣海也未能幸免,但他畢竟是修行者,本就佝僂的身軀因痛苦而縮成一團。


    “誰敢動他,就來跟他做伴吧!”


    李青山說了一聲,留下這個古怪的標識物,吸引那黑暗中的眼神,繼續向前,道路兩旁的建築中,許多蠢蠢欲動的身影都畏縮了。


    李青山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又走了一會兒,眼看就要走到山穀盡頭,他卻停下腳步,仰頭向山上那一尊高塔望去,亦有五雙眼睛在遙遙望著他。


    空氣中的靈氣越發濃鬱,位於穀底的這片區域,也就是野人山的中麓,鍾天地靈秀,八大洞主的洞府都建在其中。一般的弟子嘍囉,隻能在兩旁的山峰上建立洞府。


    這裏就像是口袋的底部,陷阱的盡頭,在這裏布置的法陣,無論是品階規模,還是所能發揮的威能,都不是城中的法陣所能比擬的,就算他們不出手,也能困死一個二次天劫的修士或妖帥。


    五位洞主都在等,等李青山再向前一步,然後便是他的死期!


    大戰一觸即發!


    但李青山偏偏不動,就這麽站著,嘴角揚起笑容。


    “貴客來訪,何不到山上一敘,道明來意!”天肥郎君的聲音從高塔中傳來。


    李青山終於動了,卻不是向前,腳步一轉,向左邊行去。


    一座樓高百尺,名為“醉不歸”,雕梁畫棟,飛簷鬥角,清風一吹,風鈴作響。精致華美不似南疆造物,而且明知李青山的到來,這酒樓竟還敢門戶大開。


    “老板,拿酒來!”


    李青山跨過門檻,樓中沒有一個客人,但不少桌上還留著酒席菜肴,放眼望去隻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站在櫃台後,劈裏啪啦的打著算盤,又打了幾下,似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才抬起頭來,笑道:“沒有老板,隻有老板娘,客官你識不識得男女?”


    明眸皓齒,大膽潑辣,腦袋一晃,頭上銀飾也跟著叮當作響。從櫃台後麵走出來,青布繡花衣裳,花布織錦筒裙。


    “我管你是男是女,隻管你酒好不好,若是不好,我拆了你的店!”


    李青山到中間桌子坐下,心道:“這群魔窟果然是高手眾多,剛才殺了一個,這就又是一個,當然,若沒有幾把刷子,也沒這個膽氣麵對他,不過她的年紀,恐怕不像看起來這麽年輕!”


    “客官你好兇喲!我這裏好酒多的是,保管你不醉不歸,不過客官你不去見我們幾位洞主,卻來小店裏喝酒,莫非是心裏害怕,要壯壯膽嗎?”老板娘笑說著,很天真很好奇的樣子。


    隻要是男人,就不願意別人說自己膽小害怕,特別是被漂亮女人這麽說!


    李青山也是男人,大搖其頭:“這話不對,不是我怕你們洞主,是你們洞主怕我!”


    “此話怎講?”老板娘款擺腰肢,幾步過來,直接坐在李青山麵前的桌上,側著身子問道。


    “我是客,他們是主。我一個,他們八個。我現在就坐在他們家大堂裏,他們竟不敢從臥房裏走出來見見我,害羞膽怯的像個小姑娘,你說,到底是誰怕誰!”


    李青山含笑說道。


    “哎喲,我說不過你,你要喝酒就喝吧,不過咱的帳得先結一下!”老板娘俯下身子,湊到李青山的麵前,吐氣如蘭,胸前溝壑若隱若現。


    “我才剛剛坐下,連杯茶都沒喝上,哪裏來的帳?”


    “我這裏本來坐滿了人,就因為你來了,一下子都散了去,酒錢菜錢,全都沒付,你說這帳,難道不該你付?”


    李青山笑了笑:“我是來吃霸王餐的,連自己的帳都不準付,更何況是他們的。”


    老板娘臉色一變:“在這裏,還沒人敢不付老娘的賬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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