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將血腥味吹散,鮮血滴落在地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


    最先有所動作的,是葉秋白,他上前抓住了沈洛言的手,驚問:“你在做什麽?”


    隨著這一聲低喝,沈洛言空洞的眼睛裏漸漸的有了神采,他眼睫微顫,所有的神誌在這一刻迴歸,血色在月色裏,就像是一條舞動著的嗜血的長蛇,正張開血盆大口,要將人一口吞下。


    沈洛言手中長劍倏然落地,他驚慌失措的退後了一步。


    “阿眠……”紅豆抱著阿眠的身體,慢慢的跪坐在了地上。


    阿眠的頭正靠在她的肩頭,她看不見他的臉,然而手上所感到的那一片溫熱,他的血液,能將她的皮膚都灼傷。


    阿眠微微抬頭,他虛弱無力的笑了一下,一隻手慢慢的撫上她的眼角,“怎麽又哭了……”


    “阿眠,我帶你去看大夫。”紅豆抓住了他的手,便是要扶著他站起來,然而,她剛剛動了一下,阿眠身上的傷口血流的速度越快。


    葉秋白看了眼神色怔鬆的沈洛言,他上前一步,道:“他的傷,傷及要害……不能隨意動作。”


    “那我要怎麽辦……”紅豆紅著眼睛,朝著葉秋白怒道:“你告訴我,我要怎麽辦!”


    葉秋白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歎息一聲,又退後了一步。


    貫穿胸口的傷,又能怎麽辦呢?


    “阿眠……我們會有辦法的……”紅豆手足無措的掏出手帕,想要堵住他的傷口,然而,傷口上的血卻很快的將潔白的帕子染紅了。


    “我不會讓你出事……”她的聲音裏很快有了藏不住的哽咽,“阿眠……我不會讓你有事……”


    阿眠無力的靠在了她的身上,他長出一口氣,略微抬眸,映出了她比自己還要蒼白的麵容,“沒關係……紅豆,這不是你的錯。”


    “我不管是誰的錯……總之,總之你不能離開我……”紅豆的手顫抖著,渾身都在顫抖著。


    阿眠唿吸越來越短促,即使是想著在最後要留一抹好看的微笑在她的記憶裏,然而這麽簡單的事情現在要做起來,也是異常的困難,“我不在紅豆身邊的時候……紅豆也要快快樂樂的……”


    “不……我不要!”淚水模糊了視線,紅豆抽泣,“阿眠,你答應過我的,不會不要我!”


    “可是……我要食言了……”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唯有一雙好看的眼,在看她的時候,永遠都溢滿了柔光,溫雅的笑,能包容她所有的任性與刁蠻,可他到底是不放心的,“紅豆……沒有我為你做吃的……沒有我為你梳洗打扮……沒有我……沒有我陪在你身邊……你要怎麽辦呢?”


    “所以你不能離開我……阿眠,我會帶你迴到我的家鄉,等我湊齊了所有的毛爺爺,我就能帶你迴到我的世界了!”紅豆拚命地想要忽視手上沾染的血跡,然而血色彌漫,她卻做不到忽視,隻能用祈求的聲音道:“我求求你……活下去,我決定好了的……我會帶你迴家……”


    阿眠漸漸的闔眼,他呢喃,“紅豆的家鄉……一定很……美……”


    慢慢的垂下了頭,阿眠靠在了她的肩頭,溫柔如流水,美的讓人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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