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小紫喚了一聲淨蓮師太。


    淨蓮師太看著打扮完畢的小紫,眼前的她不再是當初那個處處守禮數和體統的大家閨秀了。現在的她儼然是妖女、女魔頭。


    姐姐,但願我這個決定做的是對的。淨蓮師太在心頭祈禱著,生怕錯做了決定,會導致小紫一生萬劫不複。


    “有沒有信心當好一位宮主,帶領魔宮上下再創一番新局麵?”淨蓮師太握住了小紫的雙手,問她眼下的頭等大事。


    小紫笑了,披在身上的外袍半遮掩著,後背上的妖豔血蓮刺青若隱若現。


    一迴轉身,那火紅的裙衫猶如跳躍的火苗。“師父,普天之下再無小紫這個人,也沒有這個名字。死了一次,僥幸存活的我不再是小紫了。從今以後,天下隻有女魔頭――無絕。”


    她說罷,仰起頭放聲大笑。


    守護在門外的殺手聽到她的笑聲,麵麵相覷。


    淨蓮師太走上前,“出去吧!繼承儀式要開始了,師父相信你會成為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後起之輩。”


    夜銘熙,陳中天,陳絲雨。你們高枕無憂的時日不多了,我要你們夜夜難眠,要你們血祭為小家無辜枉死的亡靈。


    孩子,娘親記得你的仇,一定會為你血洗的,你放心,娘親很快就會為你報仇。


    她懷著強烈的仇恨之心慢慢地走向大殿,那戴在臉上的鏤空麵罩,使她看上去更顯詭異和神秘。一身火紅的裙衫為暗沉的大殿增添了幾分妖與媚,她的出現讓一幹人等將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


    淨蓮師太因為江湖事,不得不還俗。她穿著一身白紗衣,那因剃度沒有長出來的頭發,她隻好帶著紗帽。


    “新任宮主到……”不知是誰高聲一喝,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小紫站在大殿中央,她的位置高於眾人,雙開雙臂,放眼望著殿下眾人。


    下麵的人齊齊跪在了她麵前,“參見宮主,宮主千秋萬世。”


    她笑了,眼眸裏依舊毫無笑意。


    然後她大袖一甩,運用輕功坐上了寶座。


    “全部起來,魔宮會再在江湖掀起一場新浩劫。以後小紫這個人死了,從今往後本宮主就是魔宮的新任宮主,無絕宮主。”她笑著靠向寶座。


    她斜斜的靠著寶座,一並將雙腿盤在了寶座上,那開叉的裙擺露出來的雪白大腿,看在殿堂下殺手們眼中,卻是一道驚豔的風景。


    從此之後,江湖就是她的了。


    鳳都皇朝舉國上下哀悼駕崩的皇帝,夜銘熙一身白袍站在皇陵前。


    原本身在尼姑庵的皇後接到皇宮裏傳來的噩耗,連夜趕了迴來,她站在夜銘熙身後,眼淚始終沒有停止過。就好比是當年不能名正言順安葬皇陵的先帝,他的死一直是皇後心頭難以磨滅的傷痛。


    想不到,這次大伯居然為了皇室做出了犧牲。


    他的決定無非是想還她兒子皇位,好名正言順繼承大統。


    若是等到朝中大臣發現皇帝是假的,隻怕到時會天下大亂。


    沒有人比夜銘熙更加清楚,現在不隻是陳中天知曉了他的秘密,就連陳絲雨也知道了。


    不遠處站著的陳中天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夜銘熙,想著隻要他登基為帝,再加上現在小紫也死了。夜銘熙身邊剩下的是自己的女兒,女兒肚子爭氣一索得男。到時候他就能把夜銘熙從皇位上拉下來,推舉自己的外孫當皇帝。


    那時候鳳都皇朝的江山社稷就屬於他們陳家了……


    夜銘熙沒有迴頭看身後那道炙熱的目光究竟是誰,他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定是陳中天。


    他想的實在太美了,想要位高權重,想要手握兵權。這樣的他,令夜銘熙心力憔悴。


    現在舉國上下,皇宮內外,知曉這個真相的隻有他自己,背著包袱的也隻有他自己。


    “熙兒,起來吧!你父皇不會再迴來了,鳳都皇朝就靠你了。”皇後走上前勸著一臉傷感的夜銘熙。


    夜銘熙沒有出聲,皇後終究不忍心看著兒子一臉痛苦的樣子。


    皇後一想到夜銘熙殺死皇孫,心頭就一陣不寒而栗。如此嗜血無情的親爹,隻怕普天之下再無一人。


    “母後,你先迴去吧!”夜銘熙輕聲說道,頭也不迴。


    礙於夜銘熙的意思,皇後帶著若幹大臣先行離去,陳中天不肯走,還想留下。


    雖然不喜陳中天的為人,皇後倒也不想在夜銘熙還未登基之時和他鬧僵。


    “陳將軍,不如保護本宮先行迴宮。”她此言一出,容不得陳中天拒絕。


    終於,所有人都走了。


    夜銘熙依舊跪在棺柩前,他雙眼泛紅。


    直到背後傳來腳步聲,夜銘熙這才從地上站起身來。“你來了……”


    他望著來人,來人一身白袍,見到夜銘熙想下跪,他上前扶住了來者,不讓此人下跪。


    “恨我嗎?”夜銘熙看著來者,眼眶變得濕潤。


    來者無奈一笑,“臣識得殿下那天起,就知道殿下能為救國犧牲所有。”


    夜銘熙笑了,笑裏充滿了痛苦。


    “犧牲一切,好一句犧牲一切。孩子,我親手殺死,妻子,我親手殺死。就連皇伯父,也是我親手殺死。試問,如此狼心狗肺的我怎配為人。”他瘋了似的雙手捂住頭,一臉痛苦。


    來者掀開衣袍下擺,跪在了夜銘熙麵前。


    “為了鳳都皇朝臣也能犧牲一切,哪怕是死也絕不眨一下眼睛。隻求殿下擇日登基為帝,將陳中天這老匹夫和他的黨羽一網打盡,還小家一個清白。”來者說的眼淚縱橫。


    夜銘熙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掀開衣袍也跪在了來者麵前。


    “我夜銘熙對天發誓,拚了這條命也要將陳中天繩之於法。”他望著棺柩,眼淚情難自禁的落下。


    夜銘熙自皇陵出來後,隨著留下來保護他的侍衛迴到了皇宮。


    他哪裏也沒去,先是來到了東宮。


    伸出雙手推開了緊鎖的宮門,滿室的黑暗令他有所悵惘。這裏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燈火通明。什麽時候開始,這裏變得靜寂無聲,物是人非。


    抬起腳,跨進了東宮內。迴憶在他腦海中逐漸蘇醒,一點一點似乎要擠爆他的思緒。


    這裏曾經有他和小紫生活的痕跡,有他們的影子。


    這座寢宮內仿若還殘存屬於小紫的氣息,這種氣息猶如一杯鴆毒,足以令夜銘熙無法自拔。


    “殿下,你怎麽還在這裏?”在夜銘熙緬懷時,有一道聲音打擾了他的迴憶。


    前方有亮光,陳絲雨帶著宮女站在東宮之外。她不敢邁進東宮一步,自從小紫被活埋後,這幾晚她夜夜做噩夢。


    夜銘熙沒有迴答陳絲雨的話,臉上表情不過是淡淡地。


    陳絲雨又出聲,“殿下,人死不能複生,你就節哀順變。”


    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夜銘熙在心底輕歎。


    想到正事,陳絲雨屏退了宮女。“你們先下去……”


    等宮女退下後,陳絲雨轉入正題。不出她所料的話,夜銘熙明日就會登基。她要在他登基之前,將後位速戰速決。


    “殿下,臣妾如今是唯一陪伴在你身邊的,這皇後之位……”陳絲雨的雙眼充滿了狡黠。


    原來是為了後位,這一步一步走來,陳絲雨和陳中天想必是費盡了心思吧?每一步,都按照他們的計劃在進行。夜銘熙細細一想,倒也沒有同陳絲雨翻臉。後位,他給,一定會給。


    他走出了東宮,不想陳絲雨跨進來弄髒了這裏。


    從今往後他會命人封了這座宮殿,這裏將會被列為禁地。


    “絲雨,你知我一向寵愛你。這小紫都死了,後位自然是屬於你的。”夜銘熙笑著握住了她的柔荑。


    他的心波瀾不驚,眼眸裏充滿三分笑七分冷冽。


    陳中天,你想要位高權重,好,我就成全了你。讓你登上巔峰,再將你狠狠地摔下去,我要你粉身碎骨,肝腦塗地。


    有了夜銘熙的話,陳絲雨笑逐顏開,依偎在他的懷中。“多謝殿下,臣妾定會打理好後宮之事。”


    這些話被躲避在暗中的人聽了去,那人馬上就朝著皇後的寢宮跑去。


    夜銘熙不去阻止,那人的窺視,他早就知曉,知道是皇後的眼線,他不去計較。


    小太監闖進了皇後的寢宮,“皇後娘娘大事不好。”


    正在飲茶的皇後將茶杯擱置在了一旁,手掌拍在了矮幾上。


    “混賬,一驚一乍的,你是嫌本宮還不夠心煩嗎?”皇後勃然大怒。


    小太監不敢造次,哆嗦著身子迴答皇後的話。“迴稟皇後娘娘的話,陳側妃說要成為皇後娘娘,說要替殿下打理後宮之事。”


    一聽小太監的迴報,皇後先是生氣,繼而卻笑了起來。


    “哈哈哈……就憑她也想從本宮手中奪取統領後宮的風印,做夢。”她笑著站起身來,走到了小太監麵前。


    陳絲雨,本宮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皇後沒有當場發作,揮揮手。“你們都退下。”


    她需要冷靜下,自從小紫死後,好久沒過的順心過。陳絲雨同她也不知是怎麽了,總之處處不和。


    這膽大妄為的丫頭,居然放肆的說要掌權風印,連皇後的位置都要剝奪。野心未免不小,能善於利用人在情感脆弱時趁虛而入。


    “母後,你有心事嗎?”夜銘熙早在皇後發愣時走了進來。


    皇後迴過神來,走到了夜銘熙麵前。“熙兒,明天你即將登基,明天之後鳳都皇朝的天下就屬於你了。”


    夜銘熙沒有開口,走上前抱住了皇後。


    “母後,即便兒臣粉身碎骨也會守住鳳都皇朝的江山。至於兒臣死後,也一樣後繼有人。”他輕輕開口,靠在皇後身上。


    目前隻有皇後身上的溫暖能夠暖和他冷卻的心和冰冷的情,明天之後一切定局都會篡改。


    皇後懂夜銘熙的心思,她拍拍夜銘熙的背脊。“熙兒,成大業必定有所犧牲。你的身上背負著很多人的希望,就連同你皇伯父為了你而犧牲。”


    夜銘熙站正,他用一種皇後未曾見過的眼神望向小軒窗外的夜景。


    “明天陳絲雨會得到後位,至於陳中天,兒臣會要他付出相應的代價。”他隨即露出了笑,那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


    紫兒,你的死母後無能為力,當初為了小家母後也盡力了。可母後沒想過,熙兒會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居然連你也不放過。你放心,母後即便是迴宮了,從此以後不再問世事,為你誦經超度。這是母後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也是唯一能為你那苦命的孩兒能做的一點點功德。


    寢宮的氣氛有些低迷,夜銘熙恢複了正常表情,走到了皇後了麵前站定。


    他露出笑,那笑看上去有種苦盡甘來的意思。


    “母後,明天兒臣會為你上演一場好戲,你盡管看就是。”夜銘熙說罷不等皇後開口,走出了寢宮。


    他懷著沉重的心一路向前走,每走一步就停頓一下。終於走到了東宮之外,他遙望東宮那頭漆黑的寢宮,心裏的酸楚瞬間湧了上來。


    紫兒,陰陽相隔的我們就這麽注定了分離。是我不夠夜子墨好,不夠夜子墨懂你。


    他懂得再如何感傷,永遠都換不來小紫的生。


    父皇,為何我要遺傳到你的隱疾。若沒有遺傳,我完全不必做出這些部署。


    若是他日皇兄有能力,我願意將皇位由他來繼承。


    他看了一眼跟隨在身後的太監,“明天之後,將東宮徹底封鎖,不得有誤。”


    結束了,一切恩怨都結束。


    就在他想要離開時,忽然心痛的厲害,夜銘熙伸出手托在了牆壁上。太監到他的異狀,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一隻精巧的小錦盒。


    “太子殿下,您服食的藥丸。”太監打開盒蓋,要夜銘熙服藥。


    這小小的病根也隻有小紫知曉,眼前的奴才為何會知?


    夜銘熙嚼著嘴裏的藥丸,這藥丸完全沒苦味。


    “是誰叫你這麽做的?”他喚了太監一聲。


    太監嚇得跪在了地上,“啟稟太子殿下是太子妃要奴才帶在身上的,她說太子殿下會有需要。”


    僅僅一句話,夜銘熙痛苦的閉上了雙目。


    負你是我,殺你是我,為何你要對我盡心盡力。小紫,是否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們要自相殘殺?


    他站在寢宮中央,內監總管替他整理著龍袍,金玉腰帶的穗子,一切都是盡心盡力。


    夜銘熙伸展開雙臂,戴著冠頂,氣勢威嚴。


    “皇上登基大典要開始了,老奴為您帶路。”內監總管卑躬屈膝向夜銘熙解釋。


    他一甩大袖,“帶路……”今天之後,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臨走前,他抿嘴冷笑,看了一眼內監總管旁邊的小太監手中端著的托盤,那托盤裏有一道聖旨。這即將會成為陳絲雨平步青雲的機會,同樣也是鎮壓陳中天野心的“符咒”。


    在人群之中,一張熟悉的臉孔就紮堆在太監之中。她望著緩緩而來的夜銘熙,他穿龍袍的樣子,還有他一臉冷若冰霜的冷酷模樣,這些她統統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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