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山社稷從來都是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一將功成萬骨枯。


    試問,流芳百世有幾個,可遭人唾棄卻不少。想要成為人上人,吃的苦必定是那些凡人無法預料的。


    “熙兒,你會痛說明還在乎,就怕有天你連痛都不會存有,那才是真的可怕。母後隻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母子倆等這天等的太久了,你別忘記當初是如何痛下決心處決了小盛,而今你想打退堂鼓恐怕是難以迴頭了。”皇後輕拍著夜銘熙的背脊。


    她的動作輕柔,說話的語速也逐漸放緩,話語之中雖是在安慰眼前受傷的兒子,可同樣也在給兒子提醒。告誡他,萬事不能掉以輕心。


    想到西宮發生的事,皇後蹲下身扶起了夜銘熙。


    “紫兒這次想必是受到莫大的打擊,這點母後能夠理解,絲雨也是,在如此重要的節骨眼上同你要名分,無非是礙於陳中天,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這女兒想要不一哭二鬧三上吊都很難。真是什麽種得什麽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說到陳絲雨名分的事,皇後自覺對不起小紫。


    事已至此,他們也無能為力。


    太醫離開東宮後,寢宮內隻剩下了小紫一人,夜子墨就算再擔憂也不可以留下來,畢竟於理不合。


    躺在床榻上的她,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入睡。萬幸這一摔沒傷到孩子,隻是動了胎氣。近來的日子她都不能下床行走,否則孩子會不保。


    如今,她僅剩的親人不過是腹中孩子而已。


    爹,娘,容昭,你們放心,當日你們是怎麽死的,他日我一定要陳家人為此付出代價,要比你們當初死的更加慘烈。陳絲雨你以為得到了側妃的位階,以為就此平步青雲了嗎?你錯了,好戲現在才開始。


    “珠兒,進來……”小紫披衣坐在了床榻上,靜候著珠兒進來。


    聽聞小紫的聲音,珠兒推開寢宮大門走了進來。


    來到內殿,她對小紫行了個禮。“太子妃你怎麽起身了呢?太醫交代了,你目前不可以下床。”


    沒有理會珠兒的話,小紫對她招招手,示意珠兒走上前去。


    “上次我托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呢,那個秀秀是否已死於非命?”她隻想知道秀秀究竟如何了。


    珠兒想到那天伺機接近陳絲雨為的就是亂她的計劃,隻要秀秀一死,那麽接下來小紫被人監視的日子也會中斷一段時間。


    可謂是一箭雙雕,除去眼中釘根本無需髒了自己的手,這樣的辦法也隻有小紫想得到。


    沒有人知道,當年小盛給她看的是什麽書冊。全部都是關於男子行軍打仗的兵書,天下兵器排行譜。自然,小盛的用意很簡單。隻希望女兒能平平安安在宮闈中生存下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事情很順利,如太子妃所預料的一樣。奴婢真是想不明白,陳絲雨的蛇蠍心腸真不是一般的狠毒。”珠兒光是想到那天秀秀慘死眼前的情景,她渾身都打顫。


    很好,陳絲雨已經慢慢掉入她布下的局了。


    小紫望著珠兒,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珠兒的雙手。


    “如今,我身邊能夠依靠的隻剩下你了,明早你就去西宮,至於辦法我已經想好了,暫時需要委屈下你。”小紫的雙眼充滿了陰鷙的冷光。


    陳中天,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要你陳家家破人亡。


    “能為太子妃效勞是奴婢的福分,何況當初若非有容昭姐姐的出手相助,奴婢和寶兒也不會來到東宮伺候太子妃。”想到容昭以前的恩情,珠兒自是感歎不已。


    小紫握緊了珠兒的手,她看了一眼珠兒。“你起身去梳妝台,隨便拿一件首飾,記住一定要是太子殿下送的。明天清早,你就會知道我怎麽送你去西宮,隻是辛苦你受點皮肉之苦了。”


    她要珠兒起身去拿首飾,至於用意珠兒也不明白。


    按照小紫的吩咐,珠兒起身走到了梳妝台前,在首飾盒中找到了夜銘熙送給小紫的首飾。


    “那麽奴婢告退,太子妃早些安寢。”珠兒說著便跪安。


    看著珠兒出去的背影,小紫有些不忍心,在這深宮內院,她想要依靠自己,隻能用腦子。深謀遠慮,費盡思量,為的就是要將陳家連根拔起。


    隨著,她解下外衣,躺在了床榻上。雙手摸著隆起的小腹,真快,再兩三個月孩子就要出世了。真不知道那時候會是怎麽樣的光景,她想離開皇宮,不想再呆在這裏。


    夜銘熙已經有了新歡,她留下來也是徒增傷悲,倒不如早走早解脫。


    此時身處在尼姑庵中的淨蓮師太跪在一副畫像前,畫中的女子一身紅火衣衫,擁有一張如花美貌,就連當今的皇後在此畫中人前隻怕也會失色三分。


    “姐姐,你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麽?妹妹沒本事,沒有找到姐姐的遺孤,可恨陳中天始終說孩子死了。知道嗎?有時候我甚至認為我的好徒弟就是我的親外甥女。隻是我無法理解當初為何小盛會送她來我這裏學武,現在小家早已家破人亡,他們夫妻雙雙逝世。妹妹真是走投無路了,若是姐姐在天有靈的話,就給我托夢。”


    淨蓮師太雙手合十,虔誠的拜著牆上掛著的那幅畫像。


    當年他們就是江湖盛極一時的魔教門,朝野,江湖都要給他們幾分薄麵。再加上血蓮仙是位文武雙全的奇女子,又擁有一張傾國傾城之貌,那些不怕死的人,慕名前來隻為一睹血蓮仙的風采。


    隻可惜,她年輕氣盛,打從及笄開始便一直戴著麵紗,從未揭下來。


    而淨蓮師太也正是在姐姐突然消失魔宮後,便遣散了一幹殺手和部下。


    “進來……”在淨蓮師太沉思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的是一位男子,他看上去莫約三十的樣子,臉色微微蒼白。


    “二宮主,屬下收到你的飛鴿傳書,連夜趕迴來了。”男子說罷,掀開衣袍跪在了淨蓮師太麵前。


    淨蓮師太看了好久跪在眼前的男子,“玉麵郎,看來你這些年過得不錯。當年我若沒記錯,你是姐姐身邊的貼身護衛,在魔宮之中你還是四大護法之一。”


    追憶當年,跪在地上的玉麵郎眼角微微上挑。


    隨即,笑聲充斥在整間房內。


    “二宮主,你找我來想必也不是為了敘舊,不如痛快點長話短說。”玉麵郎催促淨蓮師太告知一切。


    淨蓮師太走到了玉麵郎跟前,蹲下身扶起了他。


    “如今我想重掌魔教門,而新任的宮主馬上就會到。”她想到了小紫得到的血玉。


    那塊血玉其實就是魔教門宮主的信物,也就是說玉在誰手中,誰就有權利接管魔教門。並且能夠號令武林群雄。


    玉麵郎算是明白了淨蓮師太的意思,言下之意是找到了宮主。


    “那麽二宮主的意思是找到了當年失蹤的宮主?”玉麵郎一知半解,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也難怪,畢竟他離開魔宮那麽多久了,怎麽會知道血玉如今是在一個小姑娘的手中。


    淨蓮師太笑而不語,看了玉麵郎許久。


    紙是包不住火的的,事情遲早有天要說出來,現在也是時候了。


    “非也非也,以前的宮主隻怕如今生死未卜,現在的新任宮主是鳳都皇朝的太子妃。她手中有魔教門宮主的信物,當年宮主說過,見此物等於見宮主,同樣有繼承的權利。”那塊血玉是最好的信物,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玉麵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新任宮主來頭不小,如此一來到時候魔宮再起時,隻怕朝野都要禮讓三分。


    他站在淨蓮師太麵前,“二宮主如今已經剃度,就算迴到魔教門,隻怕你相伴青燈多時,還有心理會魔教門的俗事嗎?”


    理,為什麽不理呢?陳中天欠她一個說法,還欠她姐姐和親外甥女的兩條命。


    當年她有和姐姐通書信,就是不知道姐姐身在何方,並且告知她誕下了一個女兒。無奈那時候她被遠道而來的高僧牽絆住,才沒有時間去尋姐姐,如今卻再也見不到,說起來都怪她太守佛門規矩。


    “二宮主的意思是,我們隻能等,先將遣散的魔教門眾人尋迴,然後等待新任宮主掌權?”玉麵郎實在好奇,很想知道這位傳聞中的新任魔教門宮主究竟是何方神聖?


    就連一向在江湖中冷麵無情的二宮主都事事向著她。


    淨蓮師太從懷中掏出一塊玉質地的令牌,上麵刻有蓮花紋路。


    “這是魔教門的令牌,江湖上遣散的那些舊部下也該是時候迴來了。對了,有一個人我要你召集四大護法之後給我殺無赦。”她的雙眸眯起。


    在燭火的搖曳下,淨蓮師太眼中的殺氣是那麽清晰可見,


    玉麵郎手持令牌,不解地抬頭。“能令二宮主如此痛恨的,想必也非常人了。”


    的確非常人,這人叛徒,不把此叛徒殺死,簡直男泄她心頭隻恨。


    “冰雨……我要你殺了她,不管用什麽方法。還有三日後我會迴到魔宮,到時候你去魔宮找我即可。”刺殺冰雨一事是淨蓮師太義不容辭想做的頭件大事。


    聽到舊識的名字,玉麵郎有些吃驚。


    淨蓮師太觀察到玉麵郎臉上的變化,莞爾一笑。“誰背叛了魔宮,背叛了宮主,就要死。”


    這個規矩以前在魔教門人人都知道,所以眾人都是循規蹈矩。


    紫兒,師傅會為你鋪好一條康莊大道,到時候再接你出宮,相信報仇之日離你不遠了。


    天亮後,小紫在珠兒和寶兒的伺候下坐在床榻上,礙於太醫的吩咐不得下床行走,她隻得乖乖躺著。


    “怎麽我的那支發簪沒有了呢?寶兒,你給我去找找。”小紫支開了寶兒,抬頭對珠兒使了個眼色。


    寶兒不疑小紫事先有了安排,馬上轉身走到了梳妝台尋找她說的那支發簪。


    一盞茶時辰後,寶兒走到了小紫麵前,重重一聲跪在了她麵前。


    “奴婢該死,奴婢沒有找到太子妃說的那支發簪。”寶兒照實說了出來。


    小紫氣的伸手抓起了茶杯,摔在了寶兒的麵前。“混賬,區區一支發簪那不成還會長腳自己走了不成?來呀,給我找,找遍東宮都要給我找出來。”


    守在外麵的太監聽到小紫的聲音,全部走了進來。


    外殿跪了一地的太監,正巧夜銘熙前來東宮探望小紫。


    深知做再多都改變不了小紫對他的印象,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再者昨天因為夜子墨在場,氣得他拂袖而去,根本沒有關心小紫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怎麽迴事?”他踏進東宮看到一屋子的太監不解地反問。


    跪在最前麵的太監迴答了夜銘熙的話,“啟稟太子殿下,太子妃說發簪不見了。”


    不過是一支發簪而已,至於生這麽大的氣嗎?


    “那你們好好找就是了。”夜銘熙不想打斷小紫想辦的事。


    省得等會兒又惹她生氣,看在孩子的份上,夜銘熙沒多加開口阻攔。


    太監們起身去找發簪,半盞茶之後齊齊跪在了小紫麵前。


    “太子妃每個角落都找過了,全部都沒有發簪的影子。”太監說出了搜查結果。


    小紫對珠兒暗使了個眼色,珠兒藏在袖籠中的發簪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此時大家全部紛紛把注意力和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就連夜銘熙都起身去查看。


    當看到地上的那支發簪時,他的眼神有了些微變化。這是大婚時,他送給小紫的。


    難道,她如此緊張這支發簪是因為對他還有情意存在?


    “大膽,你居然敢偷太子妃的東西,平日裏太子妃待你不薄,來呀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夜銘熙發話了,替小紫拿了個主意。


    有了夜銘熙的話,小紫半是暗喜,半是歉疚。


    珠兒本不用受如此酷刑,可為了能順理成章安排她去西宮,隻好棄車保帥。


    “不要啊,太子妃饒命,放過奴婢這一次吧!”被太監拖出去的珠兒開始求情。


    做戲要做全套,既然小紫要她去西宮,那麽這次偷簪子隻是個借口。


    珠兒,委屈你了,你放心,他日我一定會報答你。


    陳絲雨,你高枕無憂的好日子不多了。就算給你側妃之位,隻怕你也沒命享受。


    我要你的孩子死於非命,要你知道喪失親兒的下場是如何的。同樣我也要你陳家明白,小家的血是不會白白流的。


    坐在床榻上的小紫慢慢勾起了唇角,依靠著床頭的她,正好麵容被芙蓉帳幔遮擋住,夜銘熙根本沒看到她此時臉上浮現的算計表情。


    挨了板子的珠兒被太監帶到了宮女休息的地方,小紫始終沒有給任何的命令,大家都不敢輕易去看望珠兒,更加不敢送藥給她療傷。


    “既然人都懲罰了,你心中的那口悶氣也該紓解些了吧?”夜銘熙走到小紫的床畔前。


    寶兒有些擔心不已,好端端的珠兒怎麽會成了偷發簪的賊呢?事情發生在她的眼皮底下,又由不得她不承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殺手重生:王爺,暫且饒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乃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乃新並收藏殺手重生:王爺,暫且饒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