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彌漫
殺手重生：王爺，暫且饒你！ 作者：安乃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火焰熄滅，彌漫的煙霧漸漸褪盡，霧海中現出一錦衣公子。
隻見他一身素衣，溫文爾雅，長身玉立，麵如冠玉，天然一派貴胄之氣。
“你都看到了什麽？你又都聽到了什麽？”他朝我微微笑道。
“慕先生……”我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張太過熟悉的臉。
“叫我哥哥――我才是你真正的哥哥！”他道。
我怔住了。
“看看你背後的鳶尾花，你可知道它的來曆？”不等我答話，他自顧道：“有個小女孩，與九年前僥幸中從烈火中逃生，沒有人能知道她的來曆――因為，知道來曆的人已經都被秘密處死；也不必擔心這個小女孩是否會把真相全部拆穿，因為――她永遠也不會記起九年前這場驚心動魄的一幕！
而我，有幸無意中撞到了這一幕，而不被察覺，如今……更有幸與這個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女子相遇。”
我疑惑地望著他的臉：“你說的是……我？”
“殿下太聰明！”慕錦添麵上依舊是淡若漣漪的微笑。
“殿下？”我遲疑地問：“難道我夜夜夢中所見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我就是那個公主夙鳳？可那個母後是誰？還有駕崩的皇帝……”
慕錦添負手而立，徐徐道：“在迴答問題之前，我想先給你講個故事。
九年前冬日的一個傍晚，梁國公慕熙接到聖旨，匆匆離別親人受命於萬象殿，夜半還未歸家。
國公的長子年方十四，是個調皮放況的孩子，見母親暗暗垂淚，就仗著自己家和皇帝是表親，一個人悄悄躍上馬兒到皇宮找自己的父親。
才隻走出幾裏路，這孩子就發現皇宮那裏火光衝天，濃煙彌漫，有慘唿聲從裏麵不斷傳出，驚慌間攔住一奔逃而出的宮女來問，才知道――皇宮因不知名的原因失火了！
因惦記著父親的安危，他趁亂混入宮中，在嘈雜的人群中尋找父親的影子。
驚惶四顧間，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他仔細一看，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父親！
這孩子驚喜地想要跑上去唿喚父親，可他懷中抱著的一個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父親是禦醫，懷中抱著病人並不稀奇，可是他抱那孩子時動作的小心翼翼和眼中流露出的深情，總會使這孩子心中起疑。
莫非，父親和母親的相敬如賓都是假的，他竟然背著母親在宮裏找了情人？還生了這麽大的一個孩子？
我切莫大意，要好好看看，這女子到底長的什麽樣！
想到這裏，這孩子悄悄潛至馬車附近，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那女孩的臉。
欺霞勝雪，一派芳華！
她才隻有六歲，但儼然已經是個國色天香的小美人，這樣一個美女孩，難能可貴的是竟然氣質高貴，令人見之忘俗！
可是，他還是在女孩美麗的麵容上看到了一絲迷茫，那神情，似被一個惡毒的魔咒所罩住，使得那先天的聰穎無法衝破一層堅固的混沌！
“宮中大亂，臣帶您到安全地方去，請殿下不要驚慌。”
父親對那女孩說。
殿下？
我心中疑竇頓起。
當朝皇帝夙寰膝下隻有一女，名喚夙凰，才隻有六歲，聽父親語氣，再觀她外貌，莫非，眼前這位就是大氏最尊貴的舞陽公主！
我悄悄上前欲探個究竟，忽聽得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後麵有個巍峨的大殿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刹時，有驚唿聲四起。
“皇後娘娘――”
這聲喚驚得父親迴首觀望，看神情似乎要和眾人一起躍入火中救人，但迴眸間又看到馬車上那一臉迷茫的小女孩，遂輕輕歎息了一聲，朝著烈焰“撲通”一聲跪下，叩首道：“皇後娘娘，臣……保護小公主――去了！”
隨著這低低的一聲，映著火光，我看到父親一向鎮定自若的臉上有一行清淚一劃而過。
他毅然起身，上了馬車，頭也不迴地打馬而去。
我這才明白過來，高唿：“爹爹――”
這聲喚使得疾馳的馬車有了稍稍的停歇。
父親探出頭來，四目相對，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極為複雜的數種表情。
那表情，有擔憂，有恐懼，有愧疚，有……超出於自身安危的凜然決然！
有嘈雜的人流向我湧來。
我驚惶四顧，但見有數不清的羽林侍衛朝我湧了過來，他們嘴裏喊著：“不要讓慕熙逃掉！抓住他的兒子！”
父親毅然拍馬而去，再也不曾迴頭。
爹爹！
你竟然為了這個陌生的女孩子，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顧了嗎？
假使這個女孩就是舞陽公主，那麽，國家之愛真的大過了天倫之樂嗎？
使得你為了她，連稍稍停歇，救我都不顧？
沒容我想清楚，隻聽得背後一陣奇怪的響聲，隨即萬箭齊發，朝父親的馬車射去。
我被人撲倒在地。
救我的人悄悄告訴我：皇上已駕崩，新皇已登基，他遵從先皇遺旨誅殺一批謀逆之臣，其中就有我的爹爹梁國公慕熙，他以前受過爹爹恩惠，故此今日才會救我一命。
他讓我趕快逃掉。
什麽？皇上駕崩！
昨日我還跟爹爹一起到萬象宮裏做客，皇上雖看似略顯疲憊，但是並無病危跡象，倒是他身邊那個亓國來的表弟夙寰看似有點心神恍惚。
昨天還跟爹爹談笑風生的皇上……竟然駕崩了？
即使駕崩，先皇也定不會下旨要誅殺爹爹！
因為爹爹慕熙跟先皇夙鳶是表兄弟，兩人私交也甚厚！
先皇駕崩，新皇又是誰？
神差鬼使中，一向膽大的我悄悄潛至那座燃起熊熊烈火的大房子，欲要尋到這宗慘禍的蛛絲馬跡，但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火已經被撲滅，被燒焦的匾額上依稀可見有三個金色的大字“麗春殿”。
硝煙彌漫，到處都是斷壁殘桓，可奇怪的是周圍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躡手躡腳來至一處繡閣外，忽聽得室內有細細簌簌的異樣響聲。
我扒著窗欞往裏看，但見有一幕繡了大紅牡丹的簾幃垂了一地，有說話聲從內傳出來。
“阿雪，朕這次來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好熟悉的男人聲音。
‘阿雪，朕這次來是冒了既極大的風險，你就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好熟悉的男人聲音。
‘冒風險？你這一輩子不都是在風險中嗎？’女子冷笑道：‘事情不可做得太絕，天理昭昭啊！’
‘你竟然要反悔嗎？若是敢跟朕玩什麽花樣……’男子冷冷道：‘你的寶貝公主……你以為朕都不知道嗎？她背後那個鳶尾花印記……’
‘你要幹什麽？’女子叫道：‘皇上金口玉言，竟要毀約嗎？若是如此，本宮就將先皇遺旨公諸於天下……’
男子聲音軟了下來，笑道：‘跟你開玩笑，怎麽又當真了？要說起來，夙凰是你的女兒，也就是我未來的女兒啊――你總歸是要嫁給朕的，不是嗎……’
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哎呀……女子失聲驚叫起來。
隨著這一聲叫，就見帷幔被外力驅使竟激烈搖晃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模糊不清的掙紮呢喃聲……
我正要貓腰離開，忽看到簾幃竟‘嘩啦’一聲全落了下來！
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刹時春光乍泄。
我驚訝的看到，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先皇的表弟夙寰。
而那女子，卻是――皇後！
驚慌間，我腳下一個不留神，隻聽“當啷”一聲碎響，刹時驚醒了屋內二人。
‘何人？’
夙寰大喝一聲。
我屏住唿吸不敢做聲。
皇後道：‘麗春殿大火被滅，皇上已令閑雜人等不許近前，又有何人不想要命呢？皇上又多疑了！’
等室中靜下來，我才躡手躡腳離去。
迴至家中，我卻驚訝地得知父親因在宮裏救火而被燒死，屍身竟也無存。
我情知，父親被謀殺和他救了舞陽公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這些年來，我就一直追尋這件事情的謎底。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兩個月前，我陪臨王?到桃花塢，意外中卻遇到了背後有鳶尾花的那個姑娘――其實，若不是那姑娘身受重傷，我又怎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這神秘的花朵？
我費盡心機為她易容，費盡心機送她入宮，就是為了送她到皇宮中去追尋自己要知道的謎底！
當然，也是為了借她之手完成我的心願――先皇之死另有蹊蹺，而夙寰和端木傲雪大有嫌疑！”
聽慕錦添說出這個驚天秘聞，我冷笑道：“那麽說，我就是舞陽公主夙凰，我的父親就是先皇夙鳶？可是，證據呢？就憑我背後那朵鳶尾花？我又豈能相信你這是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編造的謊言？”
慕錦添遲疑片刻，道：“我還有先皇遺詔……”
我冷笑著望著他。
慕錦添被我挑釁的目光所激怒，屏退左右，獨自引我來至一間密室，從秘庫中鄭重地捧出一卷淡黃色的綾錦織品，先恭敬地對天祭拜，然後才小心地打開。
這是一件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聖旨，精美的錦緞上織著巧奪天工的祥雲瑞鶴，而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相互纏繞，色彩絢麗，富麗堂皇。
我接過這道光華耀眼的聖旨，待看到了聖旨上的內容，眼淚刹時溢出了眼眶。
真的！
我竟然真的是舞陽公主！
而父皇最後一道遺旨竟然是下給我的！
我一遍遍撫摸著這卷製工精良的聖旨，就像是在觸撫著在記憶裏早已模糊的父皇溫暖的手。
“殿下……”慕錦添喚道。
“不必如此，你是我的表哥啊。”我問慕錦添：“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這次祭奠皇陵，我們籌備了很久，本來不想將公主扯進來，可是計劃卻遠不如變化――刺殺皇帝和皇後沒有成功，卻意外將夙寰最喜歡的兒子夙燁抓來。”慕錦添唇邊掛著淡淡的笑。
我愣住了。
“殺了夙燁！”他溫文爾雅的麵容上有一道陰冷的光焰一晃而過。
‘阿雪，朕這次來是冒了既極大的風險，你就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好熟悉的男人聲音。
‘冒風險？你這一輩子不都是在風險中嗎？’女子冷笑道：‘事情不可做得太絕，天理昭昭啊！’
‘你竟然要反悔嗎？若是敢跟朕玩什麽花樣……’男子冷冷道：‘你的寶貝公主……你以為朕都不知道嗎？她背後那個鳶尾花印記……’
‘你要幹什麽？’女子叫道：‘皇上金口玉言，竟要毀約嗎？若是如此，本宮就將先皇遺旨公諸於天下……’
男子聲音軟了下來，笑道：‘跟你開玩笑，怎麽又當真了？要說起來，夙凰是你的女兒，也就是我未來的女兒啊――你總歸是要嫁給朕的，不是嗎……’
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哎呀……女子失聲驚叫起來。
隨著這一聲叫，就見帷幔被外力驅使竟激烈搖晃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模糊不清的掙紮呢喃聲……
我正要貓腰離開，忽看到簾幃竟‘嘩啦’一聲全落了下來！
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刹時春光乍泄。
我驚訝的看到，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先皇的表弟夙寰。
而那女子，卻是――皇後！
驚慌間，我腳下一個不留神，隻聽“當啷”一聲碎響，刹時驚醒了屋內二人。
‘何人？’
夙寰大喝一聲。
我屏住唿吸不敢做聲。
皇後道：‘麗春殿大火被滅，皇上已令閑雜人等不許近前，又有何人不想要命呢？皇上又多疑了！’
等室中靜下來，我才躡手躡腳離去。
迴至家中，我卻驚訝地得知父親因在宮裏救火而被燒死，屍身竟也無存。
我情知，父親被謀殺和他救了舞陽公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這些年來，我就一直追尋這件事情的謎底。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兩個月前，我陪臨王?到桃花塢，意外中卻遇到了背後有鳶尾花的那個姑娘――其實，若不是那姑娘身受重傷，我又怎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這神秘的花朵？
我費盡心機為她易容，費盡心機送她入宮，就是為了送她到皇宮中去追尋自己要知道的謎底！
當然，也是為了借她之手完成我的心願――先皇之死另有蹊蹺，而夙寰和端木傲雪大有嫌疑！”
聽慕錦添說出這個驚天秘聞，我冷笑道：“那麽說，我就是舞陽公主夙凰，我的父親就是先皇夙鳶？可是，證據呢？就憑我背後那朵鳶尾花？我又豈能相信你這是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編造的謊言？”
慕錦添遲疑片刻，道：“我還有先皇遺詔……”
我冷笑著望著他。
慕錦添被我挑釁的目光所激怒，屏退左右，獨自引我來至一間密室，從秘庫中鄭重地捧出一卷淡黃色的綾錦織品，先恭敬地對天祭拜，然後才小心地打開。
這是一件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聖旨，精美的錦緞上織著巧奪天工的祥雲瑞鶴，而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相互纏繞，色彩絢麗，富麗堂皇。
我接過這道光華耀眼的聖旨，待看到了聖旨上的內容，眼淚刹時溢出了眼眶。
我靜靜看著昏睡在地的夙燁，將手中匕首緩緩抬起。
冰冷的刀鋒在幽蘭的月光下泛起一弧炫目的光芒，映在夙燁俊美的麵容上，似一道清冷的淚水……
恍惚間，臨別時他對我說的話又湧上心頭：“燁已經經曆了亡國、滅族、失親之痛，現在，我將自己全部的生命都壓上，為你祝福――不祈求夙燁能得到永生，但願你能得到幸福！假若有難決之事，你自做定奪！”
原是不明白，但現在，似乎已全然明了！
燁，你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結局嗎？
“公主殿下，請速速動手！”
驀然，有個聲音在身側響起，我迴頭看時，卻見是梁國公慕錦添。
聽到他這一句話，我遲疑的心中反倒又有了新的主意，將手中利刃放下，示意他來至窗下，道：“慕先生，下一步的計劃能否先向夙凰告知？”
慕錦添沉聲道：“趁著夙寰還未迴宮，將夙燁的死訊告知他，誘其出動，而後將其活捉。”
我瞧著慕錦添的眼睛，微微笑道：“先生認為――夙寰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真的會很高興嗎？”
“殿下的意思？”慕錦添看著我的臉。
我鎮定自若道：“就連慕先生自己也說――夙燁看似縱情聲色、冷漠無情，實則卻是一個多才多藝、睿智多謀、深情重義之人，不知先生有此發現後心中會有何想？從表麵上看，少年天縱的夙燁似乎深受父皇夙寰的喜愛，但他這些年來卻為何因莫須有的罪名一直受旨戍守邊關？先生……對此難道就不感到奇怪嗎？”
慕錦添喃喃道：“是啊！夙燁重重包裹自己的內心，究竟是要隱藏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我鎮定自若道：“夙燁是夙寰的私生子，又經曆過亡國、滅族、失親之痛，心路必與常人不同！他如今身受重傷，陷入牢獄，現在殺了他是易如反掌，但是設想假若夙寰對夙燁之死無動於衷，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而夙寰雖身在宮外，身邊卻有禦林軍層層護衛，這次遇刺，日後定然加倍提防！我們如要明鬥，怕是沒有很大勝數！但假如失去了可以依仗的線索，日後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彌補的！”
“殿下是說……”慕錦添查看著我的眼睛，試探道：“放虎歸山，以靜製動？”
我點了點頭：“我有很大的信心――夙燁會是我們計劃有力的協助者！我們隻需依舊潛入宮中，一切見機行事。”
終於，慕錦添衝我點了點頭，躬身道：“先皇有幸！大氏有幸――殿下果然是人中龍鳳。”
我微微頜首。
垂眉間，看到沉睡的夙燁，心頭驀然劃過一道長長的陰影。
夙燁醒來的時候，發覺身邊多出一個人。
我告訴他，慕先生也是被這夥惡人給抓來的，因來在我們前麵，他對這裏形勢了如指掌。
夜半時分，我們一行盜走馬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至黑沙林邊境，為了不使睿智多謀的夙燁起疑心，另暗地指派黑沙林追兵來襲。
逃至邊境，果然萬箭齊發，喊殺聲四起。
驚慌間，我在心中暗罵這些家夥竟然差點要假戲真做了。
隻聽一聲馬嘶，我的身子往前傾，“撲通”一聲跌到地上。
夙燁躲過槍林箭雨，奔過來將我扶起，急急問：“怎樣？有沒有受傷？”
我倒在他溫暖的懷抱裏，一種久違的踏實的感覺湧上心頭，在那一刻，我想和他就這麽待在一起。
他俯身下來，一隻手臂攬在我腰際，輕輕將我抱起，笑道：“現在這個樣子，誰看到都會以為是我家媳婦……”
映著朦朧的月光，我看到他神采熠熠的鳳目裏有星光流溢，不知為何，心中像是揣了一隻兔兒般跳得厲害。
忽聽到身側有輕輕的咳嗽聲，抬眼一看，正迎上慕錦添一雙犀利的眼睛，我心中有鬼，將夙燁推開，他愣了一下，麵上卻顯出櫻花般的笑靨。
喊殺聲竟然越來越近，有幾次，我險些被流箭射中。
夙燁將兩根手指置在唇邊，稍一用力，一聲清越的哨音刹時衝破了黑暗的陰翳。
熟悉的馬嘶夾雜著得得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隨即有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夜的禁錮。
“雪飛龍！”我驚喜地叫道。
夙燁嘟噥道：“見了馬兒竟然比見了主人更加欣喜……”
我臉紅了。
卻聽夙燁對雪飛龍道：“莫要自作多情，聽了這醜丫頭稱讚，就得意地飛上天，夢想成了九天的仙女！知不知道‘愛屋及烏’這句話？你和夙燁不是好兄弟嗎？那醜丫頭表麵上是稱讚你，實際上愛慕的則是你那才華橫溢、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主人啊！”
我欲要發怒，腰上一熱，卻已被他攬腰置於馬上，絕塵而去，這一下子將慕錦添拋開老遠。
跑了一段路，卻突然一勒馬韁，站住。
我一個不留神，撞在他的胸膛上，忙將自己身子穩住。
但見他一雙星眸瀲灩出兩傾碧波，狡黠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將雪飛龍喚來？”
我心中一緊，暗自想道：莫非他已經識破我們的計策，要將我們分開，然後一網打盡？
還是，他要“欲行不軌”？
“我不喜歡處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他淡淡說著，將我放開，複又向前奔去。
心中刹時有一顆巨石落下。
天已擦亮，忽有細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打濕了身上薄衫，也打濕了一顆少女的心。
行宮就在眼前。
門口逡巡著一盞紅紗燈籠，有個青年男子長身玉立，影影綽綽在紅牆上映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濕濕的腳印在地上已經模糊不清重疊著踩了一大灘，隻見他眉頭緊皺，一邊踱步一邊對內侍道：“還沒有……睿王殿下的消息麽？”
隻見他一身素衣，溫文爾雅，長身玉立，麵如冠玉，天然一派貴胄之氣。
“你都看到了什麽？你又都聽到了什麽？”他朝我微微笑道。
“慕先生……”我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張太過熟悉的臉。
“叫我哥哥――我才是你真正的哥哥！”他道。
我怔住了。
“看看你背後的鳶尾花，你可知道它的來曆？”不等我答話，他自顧道：“有個小女孩，與九年前僥幸中從烈火中逃生，沒有人能知道她的來曆――因為，知道來曆的人已經都被秘密處死；也不必擔心這個小女孩是否會把真相全部拆穿，因為――她永遠也不會記起九年前這場驚心動魄的一幕！
而我，有幸無意中撞到了這一幕，而不被察覺，如今……更有幸與這個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女子相遇。”
我疑惑地望著他的臉：“你說的是……我？”
“殿下太聰明！”慕錦添麵上依舊是淡若漣漪的微笑。
“殿下？”我遲疑地問：“難道我夜夜夢中所見的都是真實發生過的？我就是那個公主夙鳳？可那個母後是誰？還有駕崩的皇帝……”
慕錦添負手而立，徐徐道：“在迴答問題之前，我想先給你講個故事。
九年前冬日的一個傍晚，梁國公慕熙接到聖旨，匆匆離別親人受命於萬象殿，夜半還未歸家。
國公的長子年方十四，是個調皮放況的孩子，見母親暗暗垂淚，就仗著自己家和皇帝是表親，一個人悄悄躍上馬兒到皇宮找自己的父親。
才隻走出幾裏路，這孩子就發現皇宮那裏火光衝天，濃煙彌漫，有慘唿聲從裏麵不斷傳出，驚慌間攔住一奔逃而出的宮女來問，才知道――皇宮因不知名的原因失火了！
因惦記著父親的安危，他趁亂混入宮中，在嘈雜的人群中尋找父親的影子。
驚惶四顧間，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他仔細一看，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父親！
這孩子驚喜地想要跑上去唿喚父親，可他懷中抱著的一個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父親是禦醫，懷中抱著病人並不稀奇，可是他抱那孩子時動作的小心翼翼和眼中流露出的深情，總會使這孩子心中起疑。
莫非，父親和母親的相敬如賓都是假的，他竟然背著母親在宮裏找了情人？還生了這麽大的一個孩子？
我切莫大意，要好好看看，這女子到底長的什麽樣！
想到這裏，這孩子悄悄潛至馬車附近，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那女孩的臉。
欺霞勝雪，一派芳華！
她才隻有六歲，但儼然已經是個國色天香的小美人，這樣一個美女孩，難能可貴的是竟然氣質高貴，令人見之忘俗！
可是，他還是在女孩美麗的麵容上看到了一絲迷茫，那神情，似被一個惡毒的魔咒所罩住，使得那先天的聰穎無法衝破一層堅固的混沌！
“宮中大亂，臣帶您到安全地方去，請殿下不要驚慌。”
父親對那女孩說。
殿下？
我心中疑竇頓起。
當朝皇帝夙寰膝下隻有一女，名喚夙凰，才隻有六歲，聽父親語氣，再觀她外貌，莫非，眼前這位就是大氏最尊貴的舞陽公主！
我悄悄上前欲探個究竟，忽聽得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後麵有個巍峨的大殿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刹時，有驚唿聲四起。
“皇後娘娘――”
這聲喚驚得父親迴首觀望，看神情似乎要和眾人一起躍入火中救人，但迴眸間又看到馬車上那一臉迷茫的小女孩，遂輕輕歎息了一聲，朝著烈焰“撲通”一聲跪下，叩首道：“皇後娘娘，臣……保護小公主――去了！”
隨著這低低的一聲，映著火光，我看到父親一向鎮定自若的臉上有一行清淚一劃而過。
他毅然起身，上了馬車，頭也不迴地打馬而去。
我這才明白過來，高唿：“爹爹――”
這聲喚使得疾馳的馬車有了稍稍的停歇。
父親探出頭來，四目相對，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極為複雜的數種表情。
那表情，有擔憂，有恐懼，有愧疚，有……超出於自身安危的凜然決然！
有嘈雜的人流向我湧來。
我驚惶四顧，但見有數不清的羽林侍衛朝我湧了過來，他們嘴裏喊著：“不要讓慕熙逃掉！抓住他的兒子！”
父親毅然拍馬而去，再也不曾迴頭。
爹爹！
你竟然為了這個陌生的女孩子，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顧了嗎？
假使這個女孩就是舞陽公主，那麽，國家之愛真的大過了天倫之樂嗎？
使得你為了她，連稍稍停歇，救我都不顧？
沒容我想清楚，隻聽得背後一陣奇怪的響聲，隨即萬箭齊發，朝父親的馬車射去。
我被人撲倒在地。
救我的人悄悄告訴我：皇上已駕崩，新皇已登基，他遵從先皇遺旨誅殺一批謀逆之臣，其中就有我的爹爹梁國公慕熙，他以前受過爹爹恩惠，故此今日才會救我一命。
他讓我趕快逃掉。
什麽？皇上駕崩！
昨日我還跟爹爹一起到萬象宮裏做客，皇上雖看似略顯疲憊，但是並無病危跡象，倒是他身邊那個亓國來的表弟夙寰看似有點心神恍惚。
昨天還跟爹爹談笑風生的皇上……竟然駕崩了？
即使駕崩，先皇也定不會下旨要誅殺爹爹！
因為爹爹慕熙跟先皇夙鳶是表兄弟，兩人私交也甚厚！
先皇駕崩，新皇又是誰？
神差鬼使中，一向膽大的我悄悄潛至那座燃起熊熊烈火的大房子，欲要尋到這宗慘禍的蛛絲馬跡，但卻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火已經被撲滅，被燒焦的匾額上依稀可見有三個金色的大字“麗春殿”。
硝煙彌漫，到處都是斷壁殘桓，可奇怪的是周圍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躡手躡腳來至一處繡閣外，忽聽得室內有細細簌簌的異樣響聲。
我扒著窗欞往裏看，但見有一幕繡了大紅牡丹的簾幃垂了一地，有說話聲從內傳出來。
“阿雪，朕這次來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好熟悉的男人聲音。
‘阿雪，朕這次來是冒了既極大的風險，你就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好熟悉的男人聲音。
‘冒風險？你這一輩子不都是在風險中嗎？’女子冷笑道：‘事情不可做得太絕，天理昭昭啊！’
‘你竟然要反悔嗎？若是敢跟朕玩什麽花樣……’男子冷冷道：‘你的寶貝公主……你以為朕都不知道嗎？她背後那個鳶尾花印記……’
‘你要幹什麽？’女子叫道：‘皇上金口玉言，竟要毀約嗎？若是如此，本宮就將先皇遺旨公諸於天下……’
男子聲音軟了下來，笑道：‘跟你開玩笑，怎麽又當真了？要說起來，夙凰是你的女兒，也就是我未來的女兒啊――你總歸是要嫁給朕的，不是嗎……’
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哎呀……女子失聲驚叫起來。
隨著這一聲叫，就見帷幔被外力驅使竟激烈搖晃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模糊不清的掙紮呢喃聲……
我正要貓腰離開，忽看到簾幃竟‘嘩啦’一聲全落了下來！
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刹時春光乍泄。
我驚訝的看到，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先皇的表弟夙寰。
而那女子，卻是――皇後！
驚慌間，我腳下一個不留神，隻聽“當啷”一聲碎響，刹時驚醒了屋內二人。
‘何人？’
夙寰大喝一聲。
我屏住唿吸不敢做聲。
皇後道：‘麗春殿大火被滅，皇上已令閑雜人等不許近前，又有何人不想要命呢？皇上又多疑了！’
等室中靜下來，我才躡手躡腳離去。
迴至家中，我卻驚訝地得知父親因在宮裏救火而被燒死，屍身竟也無存。
我情知，父親被謀殺和他救了舞陽公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這些年來，我就一直追尋這件事情的謎底。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兩個月前，我陪臨王?到桃花塢，意外中卻遇到了背後有鳶尾花的那個姑娘――其實，若不是那姑娘身受重傷，我又怎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這神秘的花朵？
我費盡心機為她易容，費盡心機送她入宮，就是為了送她到皇宮中去追尋自己要知道的謎底！
當然，也是為了借她之手完成我的心願――先皇之死另有蹊蹺，而夙寰和端木傲雪大有嫌疑！”
聽慕錦添說出這個驚天秘聞，我冷笑道：“那麽說，我就是舞陽公主夙凰，我的父親就是先皇夙鳶？可是，證據呢？就憑我背後那朵鳶尾花？我又豈能相信你這是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編造的謊言？”
慕錦添遲疑片刻，道：“我還有先皇遺詔……”
我冷笑著望著他。
慕錦添被我挑釁的目光所激怒，屏退左右，獨自引我來至一間密室，從秘庫中鄭重地捧出一卷淡黃色的綾錦織品，先恭敬地對天祭拜，然後才小心地打開。
這是一件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聖旨，精美的錦緞上織著巧奪天工的祥雲瑞鶴，而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相互纏繞，色彩絢麗，富麗堂皇。
我接過這道光華耀眼的聖旨，待看到了聖旨上的內容，眼淚刹時溢出了眼眶。
真的！
我竟然真的是舞陽公主！
而父皇最後一道遺旨竟然是下給我的！
我一遍遍撫摸著這卷製工精良的聖旨，就像是在觸撫著在記憶裏早已模糊的父皇溫暖的手。
“殿下……”慕錦添喚道。
“不必如此，你是我的表哥啊。”我問慕錦添：“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這次祭奠皇陵，我們籌備了很久，本來不想將公主扯進來，可是計劃卻遠不如變化――刺殺皇帝和皇後沒有成功，卻意外將夙寰最喜歡的兒子夙燁抓來。”慕錦添唇邊掛著淡淡的笑。
我愣住了。
“殺了夙燁！”他溫文爾雅的麵容上有一道陰冷的光焰一晃而過。
‘阿雪，朕這次來是冒了既極大的風險，你就一點也不念及舊情？’好熟悉的男人聲音。
‘冒風險？你這一輩子不都是在風險中嗎？’女子冷笑道：‘事情不可做得太絕，天理昭昭啊！’
‘你竟然要反悔嗎？若是敢跟朕玩什麽花樣……’男子冷冷道：‘你的寶貝公主……你以為朕都不知道嗎？她背後那個鳶尾花印記……’
‘你要幹什麽？’女子叫道：‘皇上金口玉言，竟要毀約嗎？若是如此，本宮就將先皇遺旨公諸於天下……’
男子聲音軟了下來，笑道：‘跟你開玩笑，怎麽又當真了？要說起來，夙凰是你的女兒，也就是我未來的女兒啊――你總歸是要嫁給朕的，不是嗎……’
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哎呀……女子失聲驚叫起來。
隨著這一聲叫，就見帷幔被外力驅使竟激烈搖晃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模糊不清的掙紮呢喃聲……
我正要貓腰離開，忽看到簾幃竟‘嘩啦’一聲全落了下來！
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刹時春光乍泄。
我驚訝的看到，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先皇的表弟夙寰。
而那女子，卻是――皇後！
驚慌間，我腳下一個不留神，隻聽“當啷”一聲碎響，刹時驚醒了屋內二人。
‘何人？’
夙寰大喝一聲。
我屏住唿吸不敢做聲。
皇後道：‘麗春殿大火被滅，皇上已令閑雜人等不許近前，又有何人不想要命呢？皇上又多疑了！’
等室中靜下來，我才躡手躡腳離去。
迴至家中，我卻驚訝地得知父親因在宮裏救火而被燒死，屍身竟也無存。
我情知，父親被謀殺和他救了舞陽公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這些年來，我就一直追尋這件事情的謎底。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兩個月前，我陪臨王?到桃花塢，意外中卻遇到了背後有鳶尾花的那個姑娘――其實，若不是那姑娘身受重傷，我又怎能有機會親眼目睹這神秘的花朵？
我費盡心機為她易容，費盡心機送她入宮，就是為了送她到皇宮中去追尋自己要知道的謎底！
當然，也是為了借她之手完成我的心願――先皇之死另有蹊蹺，而夙寰和端木傲雪大有嫌疑！”
聽慕錦添說出這個驚天秘聞，我冷笑道：“那麽說，我就是舞陽公主夙凰，我的父親就是先皇夙鳶？可是，證據呢？就憑我背後那朵鳶尾花？我又豈能相信你這是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編造的謊言？”
慕錦添遲疑片刻，道：“我還有先皇遺詔……”
我冷笑著望著他。
慕錦添被我挑釁的目光所激怒，屏退左右，獨自引我來至一間密室，從秘庫中鄭重地捧出一卷淡黃色的綾錦織品，先恭敬地對天祭拜，然後才小心地打開。
這是一件上好蠶絲製成的綾錦聖旨，精美的錦緞上織著巧奪天工的祥雲瑞鶴，而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相互纏繞，色彩絢麗，富麗堂皇。
我接過這道光華耀眼的聖旨，待看到了聖旨上的內容，眼淚刹時溢出了眼眶。
我靜靜看著昏睡在地的夙燁，將手中匕首緩緩抬起。
冰冷的刀鋒在幽蘭的月光下泛起一弧炫目的光芒，映在夙燁俊美的麵容上，似一道清冷的淚水……
恍惚間，臨別時他對我說的話又湧上心頭：“燁已經經曆了亡國、滅族、失親之痛，現在，我將自己全部的生命都壓上，為你祝福――不祈求夙燁能得到永生，但願你能得到幸福！假若有難決之事，你自做定奪！”
原是不明白，但現在，似乎已全然明了！
燁，你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結局嗎？
“公主殿下，請速速動手！”
驀然，有個聲音在身側響起，我迴頭看時，卻見是梁國公慕錦添。
聽到他這一句話，我遲疑的心中反倒又有了新的主意，將手中利刃放下，示意他來至窗下，道：“慕先生，下一步的計劃能否先向夙凰告知？”
慕錦添沉聲道：“趁著夙寰還未迴宮，將夙燁的死訊告知他，誘其出動，而後將其活捉。”
我瞧著慕錦添的眼睛，微微笑道：“先生認為――夙寰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真的會很高興嗎？”
“殿下的意思？”慕錦添看著我的臉。
我鎮定自若道：“就連慕先生自己也說――夙燁看似縱情聲色、冷漠無情，實則卻是一個多才多藝、睿智多謀、深情重義之人，不知先生有此發現後心中會有何想？從表麵上看，少年天縱的夙燁似乎深受父皇夙寰的喜愛，但他這些年來卻為何因莫須有的罪名一直受旨戍守邊關？先生……對此難道就不感到奇怪嗎？”
慕錦添喃喃道：“是啊！夙燁重重包裹自己的內心，究竟是要隱藏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呢？”
我鎮定自若道：“夙燁是夙寰的私生子，又經曆過亡國、滅族、失親之痛，心路必與常人不同！他如今身受重傷，陷入牢獄，現在殺了他是易如反掌，但是設想假若夙寰對夙燁之死無動於衷，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而夙寰雖身在宮外，身邊卻有禦林軍層層護衛，這次遇刺，日後定然加倍提防！我們如要明鬥，怕是沒有很大勝數！但假如失去了可以依仗的線索，日後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彌補的！”
“殿下是說……”慕錦添查看著我的眼睛，試探道：“放虎歸山，以靜製動？”
我點了點頭：“我有很大的信心――夙燁會是我們計劃有力的協助者！我們隻需依舊潛入宮中，一切見機行事。”
終於，慕錦添衝我點了點頭，躬身道：“先皇有幸！大氏有幸――殿下果然是人中龍鳳。”
我微微頜首。
垂眉間，看到沉睡的夙燁，心頭驀然劃過一道長長的陰影。
夙燁醒來的時候，發覺身邊多出一個人。
我告訴他，慕先生也是被這夥惡人給抓來的，因來在我們前麵，他對這裏形勢了如指掌。
夜半時分，我們一行盜走馬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至黑沙林邊境，為了不使睿智多謀的夙燁起疑心，另暗地指派黑沙林追兵來襲。
逃至邊境，果然萬箭齊發，喊殺聲四起。
驚慌間，我在心中暗罵這些家夥竟然差點要假戲真做了。
隻聽一聲馬嘶，我的身子往前傾，“撲通”一聲跌到地上。
夙燁躲過槍林箭雨，奔過來將我扶起，急急問：“怎樣？有沒有受傷？”
我倒在他溫暖的懷抱裏，一種久違的踏實的感覺湧上心頭，在那一刻，我想和他就這麽待在一起。
他俯身下來，一隻手臂攬在我腰際，輕輕將我抱起，笑道：“現在這個樣子，誰看到都會以為是我家媳婦……”
映著朦朧的月光，我看到他神采熠熠的鳳目裏有星光流溢，不知為何，心中像是揣了一隻兔兒般跳得厲害。
忽聽到身側有輕輕的咳嗽聲，抬眼一看，正迎上慕錦添一雙犀利的眼睛，我心中有鬼，將夙燁推開，他愣了一下，麵上卻顯出櫻花般的笑靨。
喊殺聲竟然越來越近，有幾次，我險些被流箭射中。
夙燁將兩根手指置在唇邊，稍一用力，一聲清越的哨音刹時衝破了黑暗的陰翳。
熟悉的馬嘶夾雜著得得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隨即有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夜的禁錮。
“雪飛龍！”我驚喜地叫道。
夙燁嘟噥道：“見了馬兒竟然比見了主人更加欣喜……”
我臉紅了。
卻聽夙燁對雪飛龍道：“莫要自作多情，聽了這醜丫頭稱讚，就得意地飛上天，夢想成了九天的仙女！知不知道‘愛屋及烏’這句話？你和夙燁不是好兄弟嗎？那醜丫頭表麵上是稱讚你，實際上愛慕的則是你那才華橫溢、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主人啊！”
我欲要發怒，腰上一熱，卻已被他攬腰置於馬上，絕塵而去，這一下子將慕錦添拋開老遠。
跑了一段路，卻突然一勒馬韁，站住。
我一個不留神，撞在他的胸膛上，忙將自己身子穩住。
但見他一雙星眸瀲灩出兩傾碧波，狡黠笑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將雪飛龍喚來？”
我心中一緊，暗自想道：莫非他已經識破我們的計策，要將我們分開，然後一網打盡？
還是，他要“欲行不軌”？
“我不喜歡處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他淡淡說著，將我放開，複又向前奔去。
心中刹時有一顆巨石落下。
天已擦亮，忽有細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打濕了身上薄衫，也打濕了一顆少女的心。
行宮就在眼前。
門口逡巡著一盞紅紗燈籠，有個青年男子長身玉立，影影綽綽在紅牆上映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濕濕的腳印在地上已經模糊不清重疊著踩了一大灘，隻見他眉頭緊皺，一邊踱步一邊對內侍道：“還沒有……睿王殿下的消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