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為自己的憐香惜玉而暗自讚歎,耳畔忽然傳來男子低低的笑聲。


    抬眉一看,葉煜城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正麵含微笑打量著我。


    刹時滿臉羞紅,我將手中錦帕塞到他手中,道:“給你。”


    葉煜城似乎是愣了一下,但緊接著俊朗的臉上就綻開了陽光般的微笑,迅速接過錦帕,打開來看了一看,瞥了我一眼,支吾著問道:“有句話不明白……”


    我不耐煩地湊過去,見他指著錦帕對我道:“‘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中‘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究竟是何意?”


    “希望我的德行可以與你相配,攜手同在一起。”


    說罷,心中忽覺不妙,悄悄抬眼看葉煜城,卻見他俊美的臉上洋溢著明朗的微笑:“阿嫵這麽願和哥哥攜手相配,小葉子自然義不容辭要滿足妹妹願望。”


    心中的不滿一掃而空,正在高興,卻見他打量我的神態似乎十分怪異,心中正在疑惑,終於,他忍不住衝口笑了出來:“阿嫵,要不要換套衣裝?”


    素色衣衫是葉煜城早就為我準備好的,等喬裝隨他離開丞相府,心中忽然想到:莫非葉煜城是故意要我打扮得很醜,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成為荷花節最美的花神?”


    欲要迴首狠狠白他一眼,忽聽得身後馬蹄聲響,隨即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年公子躍入眼簾。


    看到他,我的眼前一亮。


    有曹植《洛神賦》描述美女“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纖得衷,修短合度。”用在這年輕男子身上倒也十分合適!


    他是誰?


    正在好奇,就見那少年對身後道:“都快點!莫要讓他們追上!”


    隨著這一聲喚,從那少年馬後竄出數匹高頭大馬來。雪衣白馬,如雲霧般倏忽竄至眼前。


    在經過的那一瞬,白衣男子朝我望了一眼。


    在那一刻,我也看清了他的容顏。


    溫潤如玉的麵龐籠了淡淡的一層胭脂,眉如遠山之黛,色如春曉之波,迴眸間,一張傾城的清冷麵容上還隱隱掛著一層倨傲之色。


    有華服侍從氣喘籲籲跑上來,對少年道:“主子,不遠處就是浣花池,奴才在前麵早訂好一客棧,看那夥惡人並不曾追上來,走了半日,主子不如先用過膳,歇息片刻再上路。”


    少年絕美的容顏漾上一層驕色,對侍從道:“務必要在此地住最好的客棧,用膳也要頂好的,店家生的難看也不要。”


    侍從答道:“奴才找的客棧就是此處最豪華的聽香樓,點的飯菜也是大氏價錢最昂貴的,並且奴才已經令人去看過,將麵容醜陋的夥計都換掉,另找了一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來侍奉主子。”


    少年一勒馬韁停下馬兒,侍從慌忙蹲伏在他白馬之下。


    少年踩著侍從的肩背一躍而下,順手拍了拍侍從的臉,笑道:“福安,你可是主人肚中的蛔蟲?”


    寂靜的郊外,隻聽得那侍從的臉皮“啪啪”直響,像是憑空放起了一串鞭炮,十分的怪異,而那個名喚“福安”的侍從縱使麵上火辣辣地痛,但卻呲牙咧嘴硬是擠出了笑容,真是比哭還難看。


    我見了,終於禁不住笑出了聲。


    白衣少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對福安淡淡道:“那裏來的蛐蛐叫?”


    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居然把本小姐如此美妙動聽的笑聲喚作蛐蛐叫!


    我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欲要衝上去和他理論,卻見那少年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往前麵的客棧去了。


    身後侍從“唿啦啦”紛紛下馬,眾星捧月般前唿後擁著那男子去了。


    路旁看熱鬧的人不知從何處聚集了過來,圍成一圈,竟然將我擠到了人群外圍。


    我又急又氣。


    “阿嫵,時候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我迴頭一看,見是葉煜城,馬上氣惱就被喜悅所代替了,對他嬌聲道:“小葉子,你就眼睜睜看著阿嫵被那人欺淩嗎?”


    葉煜城遲疑半晌,低低道:“看情形,那男子不是個普通人,現如今你瞞著父母出來遊玩,若是途中有什麽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火起,嘴邊卻笑道:“小葉子,我好像聽誰說過他跟阿嫵是鐵哥們,無論替阿嫵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辭――那個人是誰啊?阿嫵記性不好,還指望你給提醒一下呢。”


    葉煜城憋得麵紅耳赤,終於攜了我的手隨著那男子往聽香樓而去。


    人還未到跟前,就聽得“啪”一聲巨響,我暗叫不好――難道是那白衣美男發飆,居然將聽香樓給砸了!


    “去叫你們店老板出來!”


    是那白衣男子的聲音。


    我拉住葉煜城的手,腳下加快了速度,三步兩步就來到了聽香樓門外。


    就見那少年穩穩端坐在桌案旁,臉上籠了一層寒紗,把胳膊高高舉起,就要朝桌子狠狠砸下。


    福安不失時機地攔住少年,一臉媚笑道:“小心傷了主子的玉手,這等粗活還是留給奴才來幹吧。”


    說罷,將手狠狠擊在桌案上,隻聽得“?啷……嘩啦……”一串碎響,那桌案上的碗碟紛紛崩落在地上,飛花碎玉般一大片,煞是驚人!


    少年麵上露出讚許之色,在福安頭上輕輕拍了幾下:“福安,幹得不錯!等迴去後主人定會重重獎賞你!”


    福安的手被碎瓷片紮破,疼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但仍朝少年擠出一絲笑容:“能為主子效勞,是奴才無比的榮耀。”


    店老板被吵鬧驚動,走了出來,衝少年道:“小店招待不周,客官贖罪!”


    少年麵無一絲表情,冷冷道:既是說招待不周,還說什麽贖罪?”


    店老板被少年的話噎住了,看情形是想要發怒,但又似乎看出來麵前這客人非同一般,就強忍住怒氣,賠了笑臉,道:“不知道小店哪裏做的不好,請客官指出來,我們以後好改過。”


    少年用手指優雅地點了一下麵前的盤碟,道:“本爺點了芙蓉白玉湯,看看你們呈上來的是什麽?”


    我順著他所指往桌案上看,但見一個雕刻精美的玉盤上醬色的湯汁上“盛開”著一圈翡翠般玲瓏剔透的蓮花,清香之氣似乎撲鼻而來,口中津液禁不住又旺盛起來。無意中再細細看來,那朵朵蓮花竟然是用白菜中間最嫩的芯雕刻而成,我不禁大為驚歎!


    隻聽店老板道:“此菜肴全用的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上好白菜心作原料,經聽香樓最好的廚師七道工序精製而成,是本酒樓的招牌菜,用過之人莫不稱讚色香味俱全,不知客官為何不喜歡?”


    少年俊美的臉頰上不起一點漣漪,侃侃道:“芙蓉白玉湯中最重要的原料是白菜心――老板自然說的不差,但是選擇白菜心店家選擇不精,本爺就不再一一贅述,我隻說你用做調味的底料……”


    “調味料?”店老板大為驚異。


    “你在此菜肴中用了泡辣椒、鹽、糖、薑末、蒜末、蔥顆,使得菜肴散發出縷縷魚香之氣,此調料若是用在其他菜肴上尚可,但白菜性涼、微甘、菜心入口有清香,用了這些氣味重的原料後會失去白菜本來的鮮味。我認為可去掉一些氣味濃烈的調料,加入筍汁、蝦汁以增鮮。”


    店老板大為驚異,追問:“客官似乎是做菜的行家。”


    少年笑道:“不會做菜,但是卻品盡天下美味。”


    我正在側耳入神傾聽,身旁卻伸過一隻手來。


    我正在看酒樓中精彩的一幕,忽感到身後多出了一隻手,迴頭一看,見有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正站在麵前。


    陽光灑在她如出水芙蓉般光潔俊秀的臉龐上,使得那梳了流雲髻的烏發散發著柔和的迷人光暈。


    明眸如畫,腮凝春波。


    原來來人正是葉煜城的妹妹、我的好朋友――葉初晴。


    “晴兒!”我驚喜地叫道。


    話剛出口,卻見她連連揮手,示意我不要聲張。


    疑惑地隨葉初晴來至偏僻林間,卻見她滿臉喜悅,對我神秘道:“你知道我看到誰了?”


    我眼中迸出驚喜的光芒來,連聲叫道:“難道是?王夙??”


    葉初晴眼中的神采黯淡下來,訕訕道:“讓你失望了,不是夙?,是皇太子殿下。”


    “皇太子?驕傲跋扈的夙皓?”我問。


    “陪我去見見他吧!我一定會設法得到他的歡心,立我為太子妃――你知道為了這一天我準備了多少年嗎?”


    葉初晴眼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而她的臉籠著一層羞色,似沐浴在霞光裏含苞待放的白牡丹。


    我張了張嘴,道:“為什麽要嫁給驕傲跋扈的夙皓呢?我可不喜歡他!”


    “夙皓,並不是晴兒理想中的佳偶!但他是皇太子,日後總會是至尊天下的皇帝,晴兒若遂了自己心願,到了那時就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而我們女人要想過的幸福些,不就是要靠嫁個好人家嗎?”


    葉初晴望著我驚異的目光,繼續娓娓道:“我娘雖聰慧剛強,但因不是正室,在家族中受盡欺淩,她自幼就教導我要努力進取,爭取嫁個好夫君光耀門楣。我追求夙皓,並不全是為了自己,就是想為母親為所有受欺淩的親戚爭一口氣,讓那些素日裏在門縫裏看人的小人們再也不敢小瞧我們!”


    我隻有對她道:“你是這麽優秀,夙皓一定會喜歡死你了!”


    葉初晴朝我笑了笑,正要開口,忽聽得不遠處有唿喚的聲音。


    “阿嫵――”


    那是葉煜城焦急的聲音。


    “不好!哥哥尋來了!”葉初晴驚慌失措起來。


    “此事讓不讓你哥知道?”我問。


    “哥哥不喜歡夙皓,常說他是窮奢極欲、尋花問柳、胸無大誌之人,若他知道我要去見夙皓,豈不是又要責罵我!”


    “葉煜城真的這麽說太子?”我大為驚奇,。


    惚間葉煜城俊朗的臉又浮現在眼前,我想笑卻又不敢笑。


    “阿嫵――”


    葉煜城的唿喚聲越來越近,大約由於焦急,聲音有些喑啞。


    我擔憂地悄悄望去,但見朦朧的微塵中葉煜城黛紫色的衣衫被風掀起了一角,在空中款款飄舞,就像是雨中被打濕了的丁香花。


    我嘴角微微上翹,笑了。


    葉初晴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情,急急道:“娘說,哥哥這般優秀,若是肯再稍稍趨炎權貴,娶了長公主之女羅歆月,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


    但不知哥哥這是怎麽被鬼迷住了心竅,郡主羅歆月已經托人多次委婉表示對他的愛慕之情,他竟然置若罔聞!可是――男子漢,畢竟還是要以功名為重!阿嫵,你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勸勸哥哥,你是他的鐵哥們,哥哥一向還是聽你的。”


    我含混地應了一聲。


    “哥哥在找你,快點去吧!見了他千萬別說見著我了。”葉初晴邊匆匆離開,邊對我低低道:“半個時辰後,我們在這個地方見麵――和我一起去見太子。”


    “阿嫵,讓我好找!”


    葉煜城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中猛地迸射出驚喜的光芒,他跨上一步,輕輕拂了一下我鬢發的發絲,微微笑道:“醜丫頭!狂風把頭發都吹亂了,整個成了花臉貓了。”


    我心中有鬼,偷偷瞥了他一眼,但見他劍眉下一雙墨色的眸子,似一傾灑滿陽光的湖,溫暖而深邃。


    享受他溫暖的深情,但是也喜歡看他著急的樣子,就嘟了嘴道:“隻管看美男,也不管阿嫵被人群擠丟。”


    “都怪我!都怪我!你今日若是出了什麽差錯,我……”他的臉籠上了一層霞光吐出一句話:“我從此再也不迴去了!”


    我吃驚地望著他,嘟噥道:“好好的王爺不做,非要去尋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晉陽王可是瘋了?”


    “晉陽王殿下如此深情對你,你竟然還要這麽責怪他!”


    冷冷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抬眸一看,但見一男子正從葉煜城身後走出來。


    玉樹臨風,抬眉間無限的高貴與傲氣。


    竟然是他――聽香樓裏斥責芙蓉白玉湯做的不好的那名白衣美男!


    忽然,一股奇異的淡淡幽香從那男子身上縷縷飄入鼻息,我疑惑地上下端詳著他,片刻,一個新的想法油然而生。


    “公子怎麽在這裏?你那位忠心耿耿的奴才福安怎麽不在身邊?”我笑問。


    少年的臉微微籠上了一層霞光,但神色倨傲,並不發一言。


    葉煜城解釋道:“羅公子身上銀兩被竊賊盜去,隻得設法從酒樓脫身出來,誰知途中又被賊人追殺,幸而被煜城遇到解救。”


    他居然姓“騾”?怪不得脾氣如此古怪!


    少年眼中忽然迸發出異樣之光,連聲對葉煜城道:“你是晉陽王?


    “你怎麽知道?”葉煜城好奇地問。


    少年避而不答,隻是麵帶微笑,道:“晉陽王少年才俊,在下久仰大名。”


    “你自稱‘煜城’,身上又散發出隻有宮廷貴族才能有的異香――和他一樣。”我對少年冷笑道:“而且,假如阿嫵沒有看錯的話――羅公子……是一名女子。”


    葉煜城驚異地望著少年。


    刹時,整個天地都要被她的美貌照亮。


    “郡主羅歆月參見晉陽王殿下。”那美人對葉煜城微微施身,道。


    羅歆月,靖國公羅羿和長公主夙若汐最珍愛的女兒,是皇後端木傲雪和貴妃尤鳳儀視如己出的郡主,亦是天下皇公貴戚、青年才俊欲爭相攀附的佳侶。


    葉煜城麵上沒有一絲表情:“時候不早,不敢打擾郡主,煜城告辭了。”說罷牽了我的手欲要一同離開。


    “葉煜城,我不許你跟她在一起!”羅歆月叫道。


    驚愕間迴眸一望,但見羅歆月高傲的麵容籠上了一層慍色。


    “晉陽王,我有話要對你說――隻對你一個人說。”羅歆月倨傲地瞥了我一眼:“那個丫頭可以離開了。”


    我欲要反唇相譏,卻被葉煜城悄悄攔住了,他牽了我的手,對羅歆月道:“有什麽就請在這裏說吧。”


    “晉陽王是大氏唯一被敕封的異姓藩王,可見皇上對你是多麽器重!歆月知道,晉陽王素來胸懷大略,在大事上絕不會犯了糊塗!我若是晉陽王,定會依從了羅郡主,和她成就美好姻緣――得到了她的心,就是得到了朝中所有人的支持!功名利祿也就垂手可得!”羅歆月眼中閃爍著曖昧的光芒:“歆月久慕晉陽王大名,耳聞卻不如一見,有些話隻想跟王爺單獨談。”


    葉煜城遲疑了片刻,握著的手漸漸鬆開了,對我低低道:“在這裏等我――就一會兒。”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轉身離開。


    有風驟起,尖利的唿嘯中夾雜著葉煜城熟悉而陌生的唿喚在空中飄蕩,亦卷起我雪白的衣袂在空中獵獵而舞,我似被狂風肆虐的白蝶――孤獨而無助。


    心為什麽這麽痛?


    為什麽這麽難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隻知道――自小就保護我,如親哥哥般愛著的小葉子就要變心了!


    一個人在河邊彷徨。


    思緒,剪不斷,理還亂,清波中全都是葉煜城的笑臉。


    不知過了多久……


    “生氣了?”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迴眸一看,葉煜城正站在身後。


    我嘟了嘴道:“誰生氣?阿嫵為你能攀上高枝飛黃騰達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為何不叫我‘小葉子’?”葉煜城深邃的雙眸中閃爍著壞壞的笑。


    “小葉子一朝飛黃騰達,我這朵鮮花可不敢再胡亂插。”我白了他一眼。


    “我婉言迴絕她了。”


    我驚愕地迴頭,看到葉煜城眼中的兩傾碧波深邃而不可捉摸。


    不可置信地問:“她可是長公主和靖國公之女,又深受皇後和貴妃寵愛!在大氏她可是可以唿風喚雨的女人!阿嫵知道,小葉子你自小就誌向遠大,怎麽可以放棄如此絕妙的成就功名機會呢?”


    葉煜城忽然笑了。


    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他俊朗的臉上一雙星眸亮晶晶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很美!


    他低低道:“我隻是想知道你好端端的為何會生氣?”


    “我生氣!我氣惱!”我狠狠剜了葉煜城一眼:“我生氣死葉子臭葉子居然被別的女人戀上了!”


    眼淚忽然不可遏止地淌了出來,我哽咽道:“人為什麽都要長大?小葉子不要成婚,阿嫵也不要成婚!就這樣待在一起,不好麽?”


    葉煜城輕輕為我拭去淚花,我看到他深邃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霧氣升騰。


    忽見他使勁抿了抿嘴唇,笑道:“要想和小葉子永世待在一起,那就嫁給我吧!”


    葉煜城輕輕為我擦拭淚花,我看到他深邃的眼睛亮晶晶的有霧氣升騰。


    忽見他使勁抿了抿嘴唇,笑道:“要想和小葉子永世待在一起,那就嫁給我吧!”


    我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十分氣惱。


    這死葉子爛葉子臭葉子,早先就喜歡作弄我,說我是他的鐵哥們,還說要找一個溫良端淑的夫人,現在居然在耍笑我說要向我求婚!


    我扭頭就走。


    “阿嫵――”


    他遲疑地唿喚,卻並沒有追上來。


    走了好遠,我迴頭一看,他依舊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見我迴頭,就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


    我衝他道:“小葉子,傻乎乎站在那裏幹什麽?快來陪姐姐去看荷花。”


    葉煜城笑了,俊朗的臉在陽光照耀下顯得分外明媚。


    終於看到浣花池了!


    方圓數百裏的荷葉鋪滿了天際,其間點綴有粉白的、淡紅的花蕊,猶如翠綠的雲霞綴上璀璨的寶石,有微風搖曳荷花嫋嫋起舞,陣陣清香縷縷飄來,勝似人間仙境!


    “阿嫵……”


    我迴頭看,卻見唿喚我的是卻葉煜城,隻見他手中捧著一支白蓮,粉嫩的花苞含羞帶喜,恰似洞房嬌羞的情侶,花莖上兀自滴滴答答淌下清亮的水珠。


    “送給你。”他將那荷花遞給我。


    我俯首嗅了一下,對他笑道:“煜城,謝謝你!隻是……白蓮看似純潔高貴,在水天一色的荷塘中卻顯得單調而乏味,而且我就不相信它的內心就從來沒有過對清澈水滴和美豔蜻蜓的愛慕之情――純潔高貴,從來隻是一種壓抑的造作!


    相比較我更喜歡紅色的荷花,它妖嬈而嫵媚,有一種野趣,愛了就去追求,渴望就寫在臉上,盡情地釋放――毫無矯揉造作之色,奪盡荷塘風情!煜城,你說是嗎?”


    轉而看葉煜城,但見他一雙鳳目灼灼生輝,對我笑道:“在這裏等著,我要送給你一支紅蓮。”


    說著不顧我攔阻,已脫去外衣,“撲通”一聲就躍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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