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小姐已是將軍的人,與莫少爺再無情緣可續,但不知莫少爺此番前來,是福是禍啊?


    正當安若鳳糾結著該不該去見莫寒一麵時,一陣狂風乍起,吹得院內飛花滿天。


    花雨之中,一名身著白衣的清俊男子,麵帶笑意,自院外踏花而入,立於院門處,便不再前移。


    那似謫仙般的空靈之姿,仿若他當真是花神下界,美得令人屏息,美得令人心酸,美得令人淚意朦朧。


    時間彷佛停止,萬物彷佛入定。


    安若鳳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眼前不遠處的熟悉男子,薔薇花瓣落在她的三千青絲間,落在她的長裙上,輕若無物,卻香起一院的夢。


    是夢嗎?


    應該是吧!否則,一切為何會如此美好?


    為何她的心間,會流動著那種恍若初識他時的感動?


    “若鳳。”


    而今她已嫁做人婦,與莫寒再有牽扯,隻會徒增彼此間的痛苦。


    若是讓趙燁知曉,她對莫寒餘情未了,定然會使自己與莫寒雙雙陷入險境。


    她不想他有事,真的不想。與其讓他遭受無妄之災,倒不如讓他覺得她是個負心女子,讓他恨她,讓他遠離之是非的黑暗漩渦。


    思及莫寒有生之年,會帶著對她的恨活著,安若鳳便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彷佛心間被人插入一把很鈍的匕首,沒有鋒利刀鋒割下的幹淨利落,而是那種硬擰轉著刀身,硬要將脆弱的心攪碎,疼的她唿吸困難,垂在袖中緊握成拳的指節發白。


    久不見安若鳳答應,似水柔情的莫寒目露心疼、焦急之色。


    他的若鳳該是意氣風發、笑語嫣然的清朗女子。


    為何才月餘不見,她卻變得如此憔悴,如此蒼白了。


    宛如生怕嚇到眼前晶瑩剔透的可人兒般,再度顫抖著聲音輕喚道:


    “若鳳,是我,莫寒,我來看你了。”


    慧劍終須斬青絲,即便痛的撕心裂肺。


    緩緩閉起憂傷的清潤水眸,心中無奈的悲苦歎息。


    莫寒,對不起,此生,我終將負了你。


    來生吧,來生我定當還你此生的濃情厚愛。


    再度睜開雙眸時,憂傷淒苦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千年冰霜的冷漠。


    “你來做什麽?難道不知這是將軍府的後院嗎?”


    冰冷的聲音,像一並泛著冷冽清光的雙刃劍,割傷了自己,也痛了莫寒。


    “我,我來看你,看你在將軍府過的好不好?”


    似黑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雙眸中,透出苦澀與傷痛。


    她是恨他的吧,若不是他失約,或許如今,他們應該把臂同遊大好河山。


    “哼!如今你已經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嗎?我不想讓別人看到你來找我,壞了我聲譽,讓將軍誤會。”


    有一刹那,安若鳳看著莫寒眼中的傷痛,真的就想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撲進記憶中散發著淡淡清香,卻安全的懷抱裏。


    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不可以,一時的心軟,隻會牽扯出更多的麻煩和禍端,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她要冷漠,要絕情。


    長痛不如短痛好,就讓往後無盡歲月中,讓她獨自背負這段情感的酸甜苦辣吧。


    “小姐,你……”


    “霜兒,主子說話,豈容你這小小丫鬟插嘴,給我滾迴房內。”


    不知安若鳳為何突然變得冷漠無情的霜兒,正欲勸說,卻被安若鳳一記冷冽的眼神嚇得渾身一震哆嗦,唯唯諾諾應了一聲之後,便滿腹疑惑的進了房間。


    “若鳳,你是該恨我的,可是,那日失約,我是……”


    “我很感激你那日未來,否則,我又怎能嫁給將軍這樣的如意郎君呢?將軍待我如珠如寶,又讓我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請你成全我,不要打擾我的生活,請你走吧。”


    疼到極致,心反倒麻木了,安若鳳美眸微斂,神色冷凝,一派絕情斷義之態。


    “我不信,倘若趙燁當真像你說的那般好,為何你會如此憔悴?”


    滿臉震驚的倒退數步,穩住略微有些搖晃的身形,莫寒頓感最終發苦發澀,嗓音嘶啞,卻咄咄逼人的質問道。


    他不相信他的若鳳是貪圖富貴榮華之人,更不相信她是薄情寡義之輩。


    而今讓他相信,她不愛他了,要他情何以堪啊!


    “哼!前些日子,我偶感風寒,故而才會麵貌憔悴。但也因此,更博得將軍寵愛。”


    斜睨著滿目悲傷的莫寒,安若鳳極力保持平靜,不讓聲音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以莫寒的聰明睿智,隻要露出一點破綻,他便能瞬間將她艱苦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擊的灰飛煙滅。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說過,要為我做那世間最柔韌的蒲葦嗎?”


    輕輕的搖晃著清俊的容顏,一滴清淚潸然而下,風過,碎滿天地。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想必他很愛她,愛的刻骨銘心,自然也痛得也刻骨銘心。


    老天,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的待我安若鳳,如果早知要經曆今日這番切膚之痛,為何當日要我們相遇相知相愛。


    修剪整齊的指甲,因為緊握的雙拳太過用力,而深深的刺入柔嫩的掌心,卻敵不過心頭的痛。


    深吸口氣,挺直背脊,安若鳳語出譏誚道:


    “嗬嗬!那時的戲言,怎可當真?你若在不走,我便叫家丁哄你出。”


    “戲言?”


    喃喃自語之際,莫寒欣長的身影緩緩轉身,腳步踉蹌的往聽雨軒外走去,發髻上的書生緞帶,不知為何脫落,一頭烏黑青絲隨風狂舞,越發增加了他離去時的悲涼。


    直到莫寒的身影徹底自視線內消失,挺直的背脊瞬間坍塌,像是被人抽光了身上的力氣,安若鳳軟軟的倒地不起,晶瑩的淚水自眼眶內洶湧而出,想要放聲嚎啕痛哭,喉嚨卻是像被無形的手掐住,隻能發出低泣。


    “小姐,小姐……”


    一直躲在房內偷看的霜兒,早已淚流滿麵,顧不得安若鳳之前的命令,哭著衝出了房間。


    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安若鳳渾身顫抖的身子,霜兒不解的抽泣道:


    “小姐,為什麽不告訴莫少爺,你是愛他的,你還為了見他,特意女扮男裝去找他呢?為什麽要說那番言不由衷的謊啊?”


    安若鳳不答,隻是緊緊的反抱住霜兒,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最後的一塊浮木,不讓傷痛的洪水吞沒。


    風,越發大了,院子裏的薔薇花瓣,鋪天蓋地,像斷翅的蝴蝶,在橘紅陽光的照耀下,紅得像血,透著淒美的絕豔。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唐。張九齡


    院內花香濃鬱,沁人心脾。


    安若鳳負手而立,仰望蒼穹明月,愁思布滿眼角眉梢。


    月光銀輝,襯得她一襲白衣越發點塵不染,仿若月宮仙子下凡,美得如夢似幻。


    不知他是否已經離開京城?


    白日那般待他,想來應是離開了吧!


    像他那般心高氣傲的男子,何曾受過今日這等閑氣,若是不離開,反倒失了他常說的氣節了。


    “當,當,當。”


    “失火了,快救火啊!”


    一陣緊鑼,突兀的迴響在深夜靜寂的京城大街上,夾雜著刺穿蒼穹的求救聲,遠遠傳入將軍府內。


    不知為何,安若鳳的心猛地一窒,像是有人狠狠拽了一下她的心經,疼的背脊一陣發寒。


    “霜兒,霜兒。”


    “小姐,出了什麽事?”


    居於偏房霜兒,聽聞院內安若鳳的急唿聲,隻著褻衣褻褲,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霜兒,你快些去前院打聽打聽,是什麽地方著火了?”


    “啊?”


    仔細打量了一番安若鳳,見其安然無恙的霜兒,聽到安若鳳沒頭沒腦的話語,不由一愣,眼中盡是疑惑之色。


    自家小姐向來生性淡泊,從來不愛管閑事,怎的今夜如此反常了?


    聽那求救聲,分明是隔著好幾條街,即便那邊燒的昏天黑地,也不會波及到將軍府啊?


    “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焦急之色溢於言表,惶恐不安的安若鳳對怔愣的霜兒催促道。


    “哦!好,奴婢這就去。”


    帶著滿腹狐疑,霜兒快速跑迴房內,拿了件外衣罩上,便匆匆離了聽雨軒而去。


    為何自己的心會如此慌亂?


    隻不過是一場跟她毫無相關的大火罷了?為何會如此膽戰心驚、忐忑不安啊?


    安若鳳心緒不寧的於院內來迴踱步,踩碎了一地的落花。


    “哼!當真是心有靈犀啊!看了果真叫人感動莫名啊!”


    一道嘲諷的嗓音驀然響起,驚得安若鳳止住身形,朝院門處望去。


    隻見消失了將近半月有餘的趙燁,雙臂抱胸-姿態慵懶的靠著院牆而站,院牆投射下來的陰影,恰好掩蓋住其臉上的神色。


    冷冷的睇了眼趙燁,安若鳳未曾開口,而是緩步走到院內的石桌旁坐下,故作鎮定自如,即便內心再慌亂,她也不會在趙燁表露出來。


    見安若鳳將自己視若無睹,趙燁內心無名火騰的冒起,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深了些許,隻是眼底冰冷一片。


    “嗬嗬!不用等霜兒迴來,我這就告訴京城什麽地方失火了。是‘客似雲來’。”


    見安若鳳神色冷淡,絕色容顏上無半點擔憂驚慌之色,趙燁不由訝異的挑了挑英挺的劍眉。


    她的情人住在客似雲來,如今聽聞那邊著火,她竟能鎮定自如,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想那夜,她為得知她情人的下落,不惜冒著大雨,苦苦哀求他告知,並且還拚了命一夜之間繡完《清明上河圖》,怎地才半月多不見,她對她情人的態度就判若兩人了呢?


    莫不是那日她男裝出府,為的是與她情人感情上做個了斷不成?


    想來應該是的,否則,次日,她又怎會變得越發冷漠了?


    然,情之一事,又怎能說斷就斷。


    除非她是一個無情無義,薄情寡性之輩。


    思及此,趙燁對安若鳳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即便你已與他恩斷義絕,但聽聞他很可能被火燒死,當真就這般無動於衷嗎?”


    冰冷的譏誚聲,令安若鳳內心不由一驚,心思百轉。


    難道莫寒白日來找她之事,已經被他知曉不成?


    否則,他又怎知,她已與莫寒恩斷義絕?


    “妾身愚昧,不知將軍所指何意?”


    知道了又如何,她若是不承認,趙燁想來也奈何不得她。


    憤怒之色瞬間滑過趙燁深邃如蒼穹的雙眸。


    哼!想在他麵前裝不明白,實在可恨。


    “哦!是嗎?那本將軍就好心解釋一番。客似雲來乃是你情人在京城下榻的客棧,而今著火了,你當真可以置若罔聞?”


    說得如此清楚透徹,看她還如何裝糊塗。


    “將軍,難道你不覺得同一個謊話說兩遍,太過拙劣了嗎?”


    淡然的語聲,夾雜著幾不可察的嘲諷,倒令趙燁如墜雲霧。


    “此話怎講?”


    “那日,我與霜兒著男裝出府,已然探明莫寒並非居住在客似雲來。若是將軍今夜前來,想看妾身的笑話,怕是要令將軍失望了。”


    一縷夜風吹過,令衣袂翻飛,使得安若鳳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越發冷漠似霜,無形之中,將與趙燁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許多。


    聞得安若鳳的解釋,趙燁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自暗影中走到月光下,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的盯著安若鳳波瀾不興的絕色容顏,似乎隨時準備著給她致命一擊。


    眼角餘光留意到趙燁嘴角的陰冷的笑意,即便安若鳳刻意讓自己變得冷漠,也隻覺得頭皮陣陣發麻,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就好像趙燁盯著自己看的眼神,似毒蛇般,遊走在身體上,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將她所有的冷靜吞噬殆盡。


    “哼!難道你不知道,你情人所住的房間,是軒轅王爺給他準備的嗎?那客棧登記的,自然是軒轅王爺名諱了。”


    一瞬間,仿若如遭雷擊般,安若鳳的腦子被轟得一片空白。


    呆愣片刻,才失聲吼道:


    “我不信。”


    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抖得如風中落葉。


    皺眉凝視著趙燁滿麵冷笑的俊臉,安若鳳試圖想看出撒謊的端倪,卻是徒勞無獲。


    “哼!我趙燁從不撒謊,你若不信,盡可去軒轅王府求證。”


    看著安若鳳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模樣,趙燁驚愕的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覺得身心舒暢,反倒越發惱怒。


    該死的女人,他才是她的夫君,她竟然敢在他的麵前,流露出對其他男人的真情,真是不守婦道、恬不知恥。


    見趙燁神色篤定、言辭鑿鑿,安若鳳的心猛的如墜穀底,心思頓時百轉千迴。


    不知道莫寒白日是否已經離了客似雲來?若是沒離,那可如何是好?


    自己白天對他說出那番絕情絕義之語,倘若他當真葬身火海,她這輩子都要活在悔恨當中。


    不行,說什麽,也要去客似雲來一探究竟。


    心意一定,安若鳳自石凳上站起,快步往院門處走,然去路立馬被趙燁擋住。


    “讓開。”


    急著想要出府的安若鳳麵罩寒霜,目中射出冰冷寒光,冷喝道,倒當真有幾分氣勢。


    若是換做他人,或許會被她這氣勢嚇到,可趙燁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什麽樣的陣勢沒見過,麵對安若鳳的小打小鬧,根本麵不改色。


    “你隻是我的奴妾,有什麽資格命令我讓開?”


    說話之時,趙燁微眯起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直鉤鉤望進安若鳳似寒潭般冰冷的雙眸內。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在兩人身邊蔓延開來。


    心知趙燁是有意刁難自己,隻歎自己是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懂拳腳功夫,否則定將這殘暴冷酷之徒揍倒在地。


    靜默片刻,安若鳳欲繞道而行,卻依舊被趙燁寬大的身軀擋住,來迴數次,都是這般,不由越發又惱又急。


    正在其無計可施之際,眼角餘光恰好看到前去打探消息、去而複返的霜兒,聰明機警的腦子裏立馬有了主意。


    “霜兒,你抱著小白做甚?”


    安若鳳故意揚高嗓音,朝著懷中空無一物的霜兒喊道。


    果不其然,趙燁當真迴首去看,安若鳳就趁著趙燁分神之際,抬腳狠狠朝趙燁的重要部位踢去。


    所謂關心則亂,安若鳳深知小白對趙燁的重要性,即便趙燁武藝再超群,但他心係小白,自然對她的偷襲疏於防範了。


    “啊!”


    隨著趙燁一聲震耳欲聾的痛唿,借著月光,隻見他俊臉通紅,滿麵青筋爆凸,雙手捂著重要部位,來迴跳動不已。


    安若鳳隻是匆匆瞥了趙燁一眼,便飛也似的自其身旁跑過,拉著霜兒,就往將軍府前院飛奔……


    完全被安若鳳偷襲趙燁之舉嚇傻的霜兒,雙目大睜,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顆雞蛋,滿臉難以置信的盯著跑動中的安若鳳。


    自伺候小姐以來,小姐給她的印象一直是那種秀外慧中、典雅柔美之態,即便再怒再惱,也不曾像今日這般動粗打人。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吧。


    霜兒忍不住在內心暗暗為安若鳳喝彩,像趙燁那種壞蛋,若是斷子絕孫,也是活該。


    劇烈疼痛稍緩,趙燁一張俊臉陰沉的堪比黑炭,怒意在其雙眸內翻江倒海,彷佛要將世間萬物吞噬殆盡。


    該死的女人,竟然為了一個奸*夫,敢撒謊騙他,還敢出腳踢他,真是不知死活。


    右手緊握成拳,一拳擊中身旁碗口粗細的石榴樹,石榴樹應聲而折。


    趙燁攜著滔*意,大步往安若鳳主仆離去的方向追趕。


    “小姐,小姐,將軍快追上來了,你先走,奴婢替你擋著。”


    聞得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霜兒驚慌迴首,視線內赫然映入趙燁猙獰恐怖的臉,嚇得渾身一陣哆嗦,語不成句的顫抖道。


    內心早已嚇得不輕,想來神話故事中的索命鬼使,也比不得此刻的趙燁了。


    “好。”


    腳不停歇的安若鳳,微一思索,帶著幾分賭博的心態,幹脆利落的鬆了霜兒的手,頭也不迴的繼續往前疾奔。


    趙燁雖然霸道,卻也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


    霜兒是無辜的,他應該不會將對她的怒火,發泄在霜兒身上。


    安若鳳剛一鬆手,霜兒就像被人抽了骨頭般,軟軟跌坐於地。


    待得趙燁大步走近,憑著一股忠心護主的意誌,霜兒伸臂,死死抱住趙燁的腿,哭著哀求道:


    “將軍,將軍,請你饒了小姐吧!”


    “放手。”


    陰冷的命令透著刺骨的寒意,凍得霜兒劇烈顫抖的身體,越發抖得厲害,小臉蒼白似霜,已然毫無血色可言。


    感覺到霜兒越發收緊雙臂,絲毫沒有放開之意,趙燁雙目紅霧浮現,抬腿用力將霜兒踹開。


    可憐的霜兒,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般,被踹飛很遠,或許是氣門受阻,硬生生昏死過去。


    冷冷的撇了眼倒地不起的霜兒,趙燁英挺的劍眉皺的越發緊了。


    他生平從來不打女人,可是安若鳳這該死的賤人,卻逼得他三番兩次破戒,實在可惡至極。


    哼!她為了見奸*夫最後一麵,居然連忠心耿耿的丫鬟也可以犧牲。


    緊了緊雙拳,趙燁身形一動,翩若驚鴻般,快速掠向將軍府前院。


    前院兩側走廊上的燈籠隨風搖擺,透出柔和的光,似一快輕紗,將景物悉數覆蓋包裹住,隱約間透著詭異。


    門廊下,一名飄逸俊美的男子神色悲傷,亮如星辰般的眸子中溢滿了惋惜與哀慟,無言的望著慌亂拆信的安若鳳。


    玉手顫抖著撕開信封邊緣,自內抽出一張薄薄的信箋,熟悉的字跡瞬間映入安若鳳澄淨如水的雙目之中。


    信上字字句句都透出莫寒對她的思念與懊悔。


    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般,顆顆滴落在雪白的信箋上,模糊了飄逸清雋的字。


    安若鳳慌亂的用手指去擦拭信紙上的淚漬,卻是越擦字越花。


    “不要,不要,……”


    手中的信,是莫寒留給她的唯一之物,她卻不能完好保存,真是無用至極。


    “安姑娘,人死不能複生,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軒轅子卿輕聲安慰道,心中不免歎息,甚至有些於心不忍。


    若是可以,他當真想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但是他不能,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又怎可以為了一時的心軟,而置全盤計劃於不顧。


    “你說謊,他不會就這樣離開的,不會。”


    攥緊手中的信紙,安若鳳渾身顫抖,衝著軒轅子卿聲嘶力竭的吼道。


    她還沒有向莫寒解釋清楚,其實她的心中根本未曾放下過對他的情,他怎可以帶著傷痛與遺憾,就這樣撒手人寰了呢?


    難道他就是想要用這種方法,來折磨她一生一世,讓她當真永遠活在痛苦內疚之中嗎?


    “唉!”


    微微搖頭,軒轅子卿歎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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