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沒天理啦!我欲哭無淚。惹不起卻連躲也躲不起,我這倒黴催的啊。


    第二日便有一幫人前來搗騰,正巧老兩口兒的兒子也自鄉下趕來接父母,他們很快便搬離了。


    然後就有一群丫鬟仆役的都住進來了,我拿什麽養活這麽多人呐?但是很快的風子翼又派人送了一箱子金銀財寶什麽的,數目大得驚人,我看我一輩子也花不完。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帝授意,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如今我已經出了宮,他還是不肯讓我安生,他到底要折磨我到幾時才能罷休啊?


    此後每隔幾日皇帝便由風子翼陪同前來,丫的,儼然把這裏當成了他的行宮別院!


    然而我從來對他不假以辭色,總是以下人的身份中規中矩地侍候他飲食起居。


    不過皇帝也從不在這裏留宿,他自負得緊,決不會強迫我,自問憑著自己無人能敵的魅力,總有一日我會主動臣服於他。呀呸!


    所以他來了就同風子翼下下棋,我則親自下廚,將二十一世紀學得的一些新鮮菜式做給他們吃。什麽麻辣燙、水煮魚、烤羊肉、口水雞、香辣蟹、樟茶鴨,等等諸如此類,大多以麻辣為主,想不到都挺對他們口味,吃得極為過癮。


    如此來一次吃一次,到後來不吃一頓就絕對不會走。媽了巴子的,再這樣吃下去,我都要被他們吃窮啦!


    這日閑來無事,我帶了兩名小廝,親自上街去采購食材。花椒、生薑、草果、丁香、肉桂、白芷、當歸、黨參之類做菜的作料要去藥鋪才能買得到,於是我直奔京城最大的藥材鋪濟世堂。


    我讓藥鋪夥計將選好的作料各樣包了一包,付了銀子出來,又跑到菜市場。等到迴轉時,兩名小廝各自抱了一大包,“哼唷、哼唷“地往家走。


    看他們拿得極為吃力,我有點後悔來時應該叫他們推輛手推車的。於是我們抄近路往迴趕,行經一條偏僻的小巷子,我讓他們兩人在前,我則跟在後麵。


    誰知走得好好的,我突感後腦一痛,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似乎也是個庭院,我獨自一人躺在一間小房子的床上,看房內裝飾考究,想必主人非富即貴。


    我起身下了床,還好身上衣物完好,隻是感覺有點頭重腳輕。我在床邊稍坐一刻,便去開門。


    誰知門竟然是從外麵反鎖上的,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被綁架了!


    可是這些人綁我來做什麽?我一個婦道人家,既無錢又無權的,難道是想劫色?那我也並非什麽傾城絕色,而況還是成過婚的婦人。


    “來人呐,開開門,放我出去!“我忍不住大叫,一邊用手砸門。


    半晌無人應答,我急了,連叫:“有沒有人哪?你們關著我做什麽,我要出去,我要迴家!“


    依舊無人理睬,周圍死一般的沉寂。我嗓子也喊啞了,不覺無力地癱坐在床上。


    眼看日頭漸漸偏西,腹內饑餓難忍。我沮喪地想:完了,這些人是把我遺忘在這個小角落了。再過幾日,我還不得餓死在這間小房子裏。


    然而事情遠非我猜測的這麽簡單,黃昏時分,終於有人來了!


    我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腦子一熱,什麽事兒都能做得出。當來人從外麵開了鎖,一隻腳才邁進房門,我便破口大罵:“媽了巴子的,這半天老娘叫破了嗓子也沒人搭理,你們都是死人嗎?”


    打頭進來的正是前段時日我在街上遇見的封國人,那個齊王殿下的大胡子侍從,這幾人相貌奇特,故此留給人的印象極深。


    這人聽我罵得如此惡毒,不覺一愣,他本就不大會說漢語,這下更是結結巴巴答不上話來。


    他身後之人正是那位齊王殿下,後來我才知道他叫澹台明月,乃是封國七皇子,極為受寵,位高權重。


    這人不僅長相絕美,而且是位曠世奇才,軍事、政治、武功、文采無一不通。隻是他生性陰鷙殘忍,殺人如麻,令人談之色變,不寒而栗。


    這時他也走了進來,冷冷地道:“你如今已是我的階下囚,還敢在這裏撒野?”他的漢語倒是純正流利。


    “階下囚又如何?”我蠻橫地道,“你有種就殺了我,把我關在這裏算什麽?”


    澹台明月不怒反笑,露出兩排皓如白玉的牙齒。道:“真是刁蠻潑婦!不怕死是麽,但你可知這世上還有比死更可怕的?”


    我咬牙點頭:“我當然知道,你想做什麽?”


    澹台明月進來往桌子旁大剌剌地一坐,冷笑道:“瞧你也是個爽快人,咱們就來做一筆交易。”


    我冷冷地道:“你是封國人,我是靖國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可不想同你做什麽交易!”


    澹台明月仰天大笑,道:“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須由不得你啦!”


    我冷然道:“幹什麽,想脅迫我?”澹台明月點頭:“正是!你若肯合作,一切都好說,若是不聽話,哼哼。”


    我絲毫不懼,大聲道:“快放我走,你一個異邦外族,膽敢在天朝興風作浪,仔細我報官抓你!”


    澹台明月傲然道:“靖國的官府,本王還沒放在眼裏!”轉頭向身後那名大胡子侍從道:“阿二,你去將那人帶進來!”


    阿二應聲出去,不多時迴轉,身後隨著一個黑衣人。那人以手撫胸,滿頭冷汗,麵容扭曲,顯在竭力隱忍痛楚。


    那人進來後,“撲通”跪倒,連連叩頭:“主人饒命,請賜給屬下解藥,我實在受不了啦。”


    澹台明月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冷聲道:“你辦事不力,交給你的任務未能如期完成,還妄想要解藥麽?”


    那人突的滾倒在地,雙手捧胸,長聲慘唿:“痛死我啦,快救救我吧。”叫聲令人毛骨悚然。我隻覺口幹舌燥,一顆心怦怦亂跳。


    猛然之間,那人兩隻手開始流血,緊接著皮肉腐爛,一陣腐肉的臭味撲鼻而來,我險些就要吐了。


    再看那人兩隻手漸漸變成森森白骨,一寸寸沿手臂向上蔓延。那人親眼見自己的身體腐爛,心裏的驚恐難以言喻,再也承受不住,慘叫轉為大笑,狀若瘋狂。繼而連滾帶爬地奔出門去,須臾消失不見。


    他的確瘋了,被嚇瘋了!


    澹台明月站起身來,淡淡地道:“他活不了,很快他便會全身腐爛,變成一堆白骨。”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胃裏一陣一陣地抽搐,身子抖得像篩糠。


    澹台明月看到我這個樣子卻很滿意,點頭道:“此係本王的獨門秘藥‘蝕心腐骨散’,須由本王的獨門解藥來解。服下之後,半年便會發作,此刻必須服解藥。此後每三個月發作一次,定期來取解藥便會沒事。”


    如此說來,服了他的毒藥之後,豈非一生都要聽命於他?


    澹台明月見我不答話,也不理會,續道:“趁你昏迷之際,本王已經給你服下了這‘蝕心腐骨散’,你是要像方才那人一樣,半年後毒性發作,心痛如割,親眼瞧著自己一寸寸變成白骨呢,還是同本王合作?這也由得你選擇。”


    媽了巴子的,你個殺千刀的,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你想要我替你做什麽?”我強自鎮定,先探探他的口氣再說。


    “很好,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澹台明月笑道,“其實也不難,本王知道靖國皇帝常去你家,想必你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我連忙插嘴:“我隻是個下人,跟他不靠譜。”


    澹台明月微笑:“你不必遮遮掩掩,本王了解得一清二楚,這個趙燁對你可不一般呢。他有一樣寶物,那是一塊傳國玉璽,你想法子給本王弄來,我立刻給你解毒,而且永絕後患!”


    我撇嘴道:“哪個皇帝都有傳國玉璽,你不要你父皇的,要他這塊有何用?”


    澹台明月搖頭道:“咱們現下既成了一家人,本王也不瞞你。許多年前,這天下原本隻有一個國家,後來才變成眼下三國鼎立的局麵。祖上有個傳說,說原來那個國家有一塊傳國玉璽,誰能得到,誰就能結束這三國鼎立,一統天下,成為霸主。這東西幾經輾轉,據說如今到了靖國皇帝趙燁手中。我要你幫我查一查,是否真的屬實,如若屬實,你就想法子幫我弄來。事成之後,不僅劇毒可解,還有重賞!”


    我喃喃道:“你要我出賣我的國家,你想讓我成為千古罪人?”澹台明月冷冷地道:“也沒你說得那麽嚴重。”


    我把心一橫,決然道:“那我寧可去死!”澹台明月哈哈大笑,道:“死麽,確是容易!倘若你沒有兩個孩子,死了便可一了百了。”


    我頓時慘然變色,切齒罵道:“惡魔,混蛋!你不得好死!”


    “啪”一聲響,我臉上早著了一下,澹台明月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我被他掌風帶著撲倒在地,嘴角有鮮血溢出。


    我冷笑:“欺侮女人算什麽男人?你有種就一掌打死我!”


    澹台明月雙目發紅,閃著嗜血的光芒,一把揪住我前襟,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我拎起在半空,惡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我有一刻的窒息,臉憋得通紅,強撐著道:“我鄙視你!不擇手段,卑鄙無恥!”


    “你。”澹台明月另隻手猛然抬起,一股淩厲的掌風衝我麵門鋪天蓋地地襲來,我兩眼一閉,嘴角含笑,不僅不避不讓,反而將脖子伸得更長了些。


    我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掌風帶著淩冽的寒意罩在了我的頭頂,卻倏然消弭於無形。


    澹台明月重重地將我摔落在地,一字字地道:“你可以選擇不聽我的吩咐,也可以選擇死亡,隻要你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寸寸化為白骨!”


    我瘋了一般的大吼:“魔頭,你遲早會遭報應,你會下十八層地獄!”


    澹台明月傲然道:“本王從不怕這個!我想得到的東西,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得到!從沒有人膽敢違抗本王的旨意,你是第一個。莫非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大笑起來:“是,我是活的不耐煩了。我便是死也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


    澹台明月陰鷙地點頭:“很好,很有骨氣!那你就等著看你兩個孩子的白骨吧!”說罷,也不理會我,轉頭便走了。


    我癱坐地上,好一刻站不起來。萬一這個魔頭真對我的孩子下手,那該如何是好?我死不足惜,可孩子是無辜的。我怎能忍心瞧著兩個花兒一般的孩子轉眼成為兩堆白骨呢?那比殺了我更難受啊!


    不,不能,絕不能!可是要我去做那等叛國投敵、違背良心之事,那也是難上加難!我該何去何從?


    天色向晚,室內黑漆漆一片,我也不去點燈,獨自坐在黑暗中冥思苦想,始終難以抉擇。


    直到房內突然亮了起來,隻見澹台明月舉著燭台又踏進門來。融融燭火下,他的一張臉近乎透明,五官更顯俊美妖冶。隻是看在我眼中,恰如鬼魅。


    “考慮得如何?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活了二十幾年,想做的事還從沒有做不成的。我再奉勸你一句,三思而後行!”


    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麽?這半年足以讓我處理好很多事情呢。


    我打定主意後,便站起身來,道:“你容我再想想。”澹台明月見我口氣鬆動,知道有機可趁,便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孰輕孰重。從今後你便是我齊王麾下一名得力幹將,一切聽我指令行事。”


    我點頭道:“我要迴去了。”


    澹台明月道:“嗯,也好。隻是你這麽晚迴去恐引起懷疑,你想個法子,總之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風子翼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正混在人群裏看雜耍,隨著眾人歡唿鼓掌,煞是高興。


    今日恰逢花朝節,靖都禦街熱鬧非凡,百戲雜耍,令人目不暇給。晚上又有花燈展,街上燈火通明,笑語喧嘩,笙歌陣陣。此刻已近亥時,人們意猶未盡,絲毫沒有收場的意思。


    風子翼自人群中一把拽過我,沒好氣地道:“爺都快急死了,派了人四處去尋,太後一直在追殺你,爺還以為你。原來你卻在這裏瘋玩,連家都忘了迴啦?”


    我笑道:“我聽得鑼鼓喧天的,就知道有熱鬧可看,誰知這一看竟什麽都忘了。”


    風子翼嗔道:“你倒是逍遙快活!我們爺大發雷霆,揚言即使掘地三尺也要將你挖出來。你快迴吧,他還在你家裏等著呢。”


    值得如此大驚小怪嗎?他篤定是吃錯藥了!


    我趕迴家的時候,一眼看見趙燁就在堂屋地下來迴打轉。旁邊跪著幾名內侍,個個噤若寒蟬。


    不知怎的偶一迴頭,趙燁便瞧見了我。他先是雙眼一亮,轉瞬便黑了一張臉,帶了怒氣道:“你去哪裏了?”


    我漫不經心地迴答:“迴皇上話,奴婢去看雜耍了。今兒是花朝節,想必宮裏也是熱鬧的。”


    “什麽?”趙燁勃然大怒,“你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外瞧熱鬧,虧朕還。”


    他後麵的話沒說完,突然的就奔過來一把揪住我前襟,罵道:“你這個狠心的醜女人!”


    那風子翼在一旁不僅沒有勸架的意思,反而帶了下人們悄悄地溜了。


    怎麽這些妖孽男人都喜歡無事生非、動不動就揪我衣領?他奶奶的都是一幫子虐待狂!


    我也來氣兒了,用力推開他,道:“我說,難道我吃飯睡覺上茅廁都要向你匯報怎的?你管天管地,也犯不著來管我拉屎撒尿吧?”


    我敢保證這位皇帝老爺一定從未聽過如此粗俗的詞匯,否則也不會目瞪口呆,愣了半晌也答不上話來。


    我習慣了看他雷霆震怒,對他眼下這反應還有些難以適應,趕忙解釋:“奴婢在街上聽到鑼鼓喧天,一時好奇忍不住才悄悄溜去看百戲的。豈料看得一高興,竟將所有的事情都拋諸腦後了。”


    趙燁破天荒地竟咽下了這口惡氣,隻說話還是很刻薄,冷冷地道:“你還真是粗枝大葉,沒半點女人的樣子。”我不語,徑自出門。


    趙燁叫道:“你又想去做什麽?”我頭也不迴,道:“我下廚去做飯。”


    “不必了。”趙燁道,“朕早被你氣飽了,這就迴宮,你可以再玩得瘋點兒。”他說走就走,並無半點遲疑。


    風子翼此刻卻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瞧著趙燁背影,悄聲向我道:“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不見了,皇上急得什麽似的,我以前還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說罷,緊追幾步,隨著皇帝去了。


    可是,我現在還要同他的敵國聯手,要置他於死地呢。我是不是個沒良心的白眼兒狼呀?


    我呆在當地,一時怔怔地出了神。


    我花朵一般的生命隻剩了半年,這半年對我來說太短促,可是卻足夠發生好多事情。或者要等到那邪惡的劇毒發作的一刻,我才能夠做最後的抉擇。


    是與非、好與壞、正與邪、善與惡,有時僅在一念之間。


    我要抓緊享受我剩下的時光,即使隻如曇花一現,也要讓它綻放出炫目的光彩!


    這個死皇帝還在逼我變著花樣給他做好菜吃,然而我又不是廚子出身,已經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啦。


    這日我又上街去買食材,老遠就瞧見府君秦仁達麾下小將鄭霖笑眯眯地過來。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他便開始打招唿了,嘴咧得像石榴,張開來就合不攏了。


    “我說,你有什麽喜事啊,笑得這樣開心?”我斜睨著他,揶揄道。


    鄭霖笑了,臉頰有一絲可疑的紅暈,道:“改日末將要登門造訪,親自到你府上道謝呢。”


    我一呆,倏然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那麽我先恭喜你們,什麽時候請我喝喜酒呢?”


    鄭霖到底是年輕後生,臉皮薄,斯斯艾艾了半晌,才低聲道:“我跟公主都說要請你喝謝媒酒呢。”


    我問:“皇上、太後都恩準了,沒刁難你麽?”鄭霖搖頭。


    是了,公主身份再尊貴,到底也是個二婚,人家小鄭還是個小夥子呢,品貌雙全的,他們有什麽理由反對啊?


    對了,我有好久也沒再遭遇刺客了,難道太後居然良心發現,就此放我一馬了嗎?又或者皇帝在從中作梗,令太後無從下手?一切不得而知。


    閑聊了幾句,鄭霖又道:“你可知道,六王爺向聖上請命,要跟隨風將軍去邊關領兵打仗,不日便要啟程了。你不去送送他麽?”


    我一下子愣住,心底像有什麽碎裂開來,那清清脆脆的細小聲響似在耳畔縈繞,經久不絕。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古老的驛道綿延至天邊,道旁的田野一片新綠,與淺粉的桃花相映成趣,加上那依依的楊柳、脈脈的流水,使人的一顆心也變得柔軟了許多。


    皇帝封六王趙煜為北征元帥,風子翼是先鋒大將軍,此次二人身赴疆場,沒有大軍隨行,隻帶了幾名貼身侍從。


    我將他們送到了城外,風子翼知道六王的心事,帶了幾個侍從策馬前行,把我和趙煜拋在了後麵。


    趙煜一手牽馬,與我並肩而行,一路居然都沒有說話。其實我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麽好,而看得出趙煜顯然還在生我的氣。


    “王爺,”我率先打破沉寂,艱難地開口了,“此去路途遙遠,邊關苦寒,你自小嬌生慣養,如何能受得了那等苦楚?望你三思而後行。”


    趙煜道:“好男兒誌在四方,在我眼裏,那點苦楚根本算不得什麽。我已經厭倦了這裏的生活,想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他的語速輕緩,顯得極為平靜,想見今日所做的決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我便不好再勸,隻道:“既如此,那麽奴婢祝王爺此番一路順風,大展宏圖。”


    趙煜點頭:“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你迴吧,自己保重!”


    我隻好答應,停步不前。他今日一身箭袖勁裝,使得眉宇間平添了一重英氣。瞧著他翻身上馬,動作利落,陽光下更顯神采奕奕、英姿勃勃。


    我微笑著揮了揮手,他走了幾步,忽然勒馬轉頭,低低地道:“若鳳,我們什麽時候竟變得如此生分了?我心裏很難過。”


    我喉頭猛然哽住,淚水湧上眼眶:“王爺,此去經年,不知何時再相見,千萬珍重,我們都在等你的好消息!”


    趙煜定定地瞧了我半晌,再不言語。驀地一提馬韁,胯下坐騎長嘶一聲,撒開四蹄,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萬萬沒想到,永平公主與小將鄭霖這麽快便要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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