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瞪了他一記,言母銳利的眼眸可比刀子更要鋒利,把手上的牛皮紙袋放在桌上,態度不算好的開口,「這個東西,你先看看。」


    他將牛皮紙袋裏的東西拿出來,那是一些照片,他與言羽藍的合照、言羽藍出入他居住的飯店的照片、她出現在開鏡會場的照片,還有他與她在上周一塊偽裝出門時相擁、親吻的照片。


    「你……言阿姨,你怎麽會有這些照片?」


    「你說呢?」言母眉頭一挑,「你是公眾人物,我女兒的來頭也不小,你覺得你們兩人的身邊不會有媒體記者跟隨偷拍嗎?」


    照片上的言羽藍笑得燦爛,而那個擁抱著、親吻著她的男人展露出的微笑是這麽的真誠溫柔。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麵對她時是這麽的溫柔,連看待她的目光都充滿寵溺。


    「這是報社老板與我有交情,當他發現他的手下有這些照片時,立刻收了起來。」言母望著他,眼中散發出不一樣的溫度。「你告訴我,看到這些照片,做何感想?」


    「言阿姨,很抱歉,我不知道媒體記者跟在身邊。」他沒有想到千防萬防,仍然防不過有心人。


    「現在做這種解釋於事無補,我是在問你,看到這些照片,做何感想?」


    離勝於沉默了。


    「聽說你接下厲天的代言工作,就在今天簽約。」


    「我不是靠著羽藍的關係才接下這份工作,今天之前我不清楚她的身分。」「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媒體記者會相信嗎?這些事情上報後,你的支持者會相信嗎?大家會說你奉承厲天的總裁才得到這個機會,羽藍利用自己的身分引起你的注意。」言母就事論事。


    雙眼微眯,神情變得冷冽,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我女兒這些日子以來時常在半夜出入你居住的飯店,光是這件事情上報,你知道對厲天、對我女兒的人格將造成多大的傷害?」言母看著他,神情多了些戾氣。「你和她是認真的-還是玩玩的?-」


    「我和羽藍是認真的。」這一點,他不是在開玩笑。


    睨著他認真的神情,言母再次冷笑,「認真到就算這件事被公開,你的名氣有可能下滑,手上的工作全丟了,所有支持你的粉絲對你不認同,看輕你、誤會你,也無所謂?」


    他沒有開口,隻是態度上依然認真。


    「認真到就算我的女兒因為這件事被公司的員工指指點點,說她利用職務脅迫你和她在一塊,也沒有關係?」


    「她不是這種人。」他忍不住否認。


    「誰相信?你相信,我相信,還有誰會相信?你們原本是沒有交集的兩條線,如果不是哪一方刻意接觸對方,如何產生關係?在今天簽約之前,你們根本沒有相識的機會。」「那是因為……」


    「哪有這麽多因為?你想向所有的人解釋一切原由?還是隻要有一個人誤解你們,你就想向對方說清楚?」她句句尖銳,目光鎖在他的身上。


    「所以我該放棄她?必須和她分手?」離勝於苦笑,大概了解言母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了。


    「你可以為了她而放棄明星光環嗎?」


    他皺起眉頭,絕不可能這麽做。


    現在的工作是他所喜愛、熱中的,若是放棄了,他能做什麽?


    就算能為了她而放棄,那麽放棄之後呢?他等於什麽也沒有,如何和她談到更多的未來?還是說,真的放棄後,讓她給自己一份工作,進入厲天?嗬……現實的利益問題和感情,兩者如何能放在一塊做比較、做取舍?


    「你不行,不是嗎?孩子,你們是成年人,該走的路、該經曆的人生,由你們自己去解決,而我隻是站在身為人母、身為厲天前任總裁的方向著想,你覺得你能給我女兒幸福嗎?單憑事業與感情就令你無法做抉擇,更何況你當著眾人的麵承認你們兩人的關係後,該如何保護她不被閑言閑語重傷?」


    「言阿姨,那麽你希望我怎麽做?離開她?從此裝作不認識她?還是你想說反正我和羽藍是兩種不同生活的人,我們未來不會有結果,所以長痛不如短痛,直接現在解決一切?」放下手上的照片,他苦澀的笑著。


    言母看了他一眼,歎口氣,「我隻想要我的女兒快樂,不會受到傷害,我隻希望那些正等著看她摔倒的人沒有機會取笑她,你知道羽藍站在那個位置上有多辛苦嗎?沒有人看好她,因為她年輕,因為她是女人,因為眾人認為她經曆不足、磨練不夠,我不希望她因為你的關係而被拉下台。」


    他當然知道羽藍掌控一間這麽大的公司有多難得、有多辛苦,從認識她開始,她哪一天不是很晚才下班?哪一天她沒有頂著熊貓眼出現在他的眼前?在知道她的身分後,他當然知道她為了這份工作、這個職務,有多辛勞……而他現在想想,自己到底能幫助她什麽?


    「工作上,你無法幫她;生活上,你的工作讓你東奔西跑,你能每天陪在她的身邊嗎?你能當著我的麵,許她一個未來嗎?你會娶她,成為她的f?」抿著唇、眸子的光芒變得幽黯,離勝於開不了口、無法反駁她的話。「你不能,不是嗎?」言母垂下眼,不再看他。「和她分開吧!我的女兒和你在一塊不會幸福,她要的東西,你無法給她。」


    體內的氣力彷佛被抽光,他閉上眼,感覺胸口發悶、發脹、疼痛得不得了。


    「對你們這種職業的人來說,不是一句你愛我、我愛你就可以解決,你想過你的工作與這麽多女明星息息相關,我的女兒真的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明星在戲中談情說愛,發生任何緋聞?」


    「夠了……言阿姨,你不用再說了。」再次睜開眼,他的眼中少了些什麽,又彷佛多了些什麽,隻是……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眼中曾經有過的溫度已經消失了。「我了解你要強調的是什麽,所以……你不用再說了。」「孩子,我不是討厭你。」言母皺著眉頭,輕歎一聲。


    他微微苦笑,「我知道。」


    「我隻是希望你們兩人不要淪落到無法挽迴的受傷後才覺悟,有些事情不是發生後再迴憶才是最美好的,而是當下的美好迴憶能永遠停留,即便現在羽藍會難過、會受傷,但是至少你們曾經有過最棒的迴憶。」深刻強烈的愛情發生在身為明星的他和身為厲天掌管者的她身上,都是最糟的結果。


    不再說話,他除了苦澀的笑著,還能說些什麽?


    現在的他有能力保護她嗎?


    即便擁有明星光環,但隻有這點能力,他能夠讓羽藍免於受到任何傷害嗎?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原來他對她不隻是認真,而是將情感完全陷入,無法忍受自己的無能為力傷害到她……


    如果無法成為她的支柱,他有什麽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這些照片……會上報嗎?」他低聲詢問。


    言母搖搖頭,「我已經將它們全買下來了,不過……我想明天之前,你的經紀公司應該也會得到這項消息。」


    「是嗎?」嗬……結果他無力解決這件事,最終又因為羽藍的關係而被保護著。「我知道應該如何做了。」


    他緩緩的站起身,對著言母行禮,然後步伐不穩的離開。


    言母無聲的歎息,「孩子,你要去哪裏?」


    他笑著搖頭,現在連說話的氣力都被抽光了。


    「孩子,我希望今天的事,我的女兒完全不知情。」請原諒她身為人母的自私,她隻是希望孩子能夠幸福,其他的,她沒有辦法在意。


    「你放心,今天的事,不會有任何人知情……我會解決所有的問題,你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保護他,而今,如果讓她從他的身上受到傷害才能安全,那麽……他願意做一次讓她心痛的兇手。


    電梯門開了,離勝於毫不猶豫的走進去,哀傷隱隱深埋在眼底,唯一的心痛隻能任其蔓延,直至一切的感覺全麻痹,再也感受不到痛為止……


    手機持續在關機狀態,言羽藍皺著眉頭,眸底充滿疑惑。


    坐在辦公桌後,她惆悵的歎口氣。


    一連兩周,離勝於像是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手機沒通,飯店房間的電話沒有人接,所有能和他聯係的方法就像同時說好一樣故障了。


    而他……也未曾再給她任何聯係。


    放下手機,她心神不寧,無法專注。


    他到哪裏去了?為什麽這麽久沒有和她聯絡?


    就像那天一樣,明明約好在她家見麵,但直到半夜時分,他仍沒有現身……


    她咬著唇瓣,憂心忡忡,一股不安擴散著。


    低下頭,她看了眼手表。「七點半了,也許勝於也快迴到飯店了。」下定決心要去找他,但仍然有些猶豫。


    因為她沒有詢問他一聲就到飯店找他,會不會不妥?會不會不尊重他?


    甩甩頭,她將所有混亂的思緒拋到腦後,拿起肩包,快速踏出辦公室。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內時,秘書課的其中一名男子拿起話筒。「你好,總裁已經離開了……是的,剛才總裁打了好幾通電話……我明白了,那麽我會通知對方。」


    男子才掛斷電話,坐在第一秘書專屬座位上的紹隆疑惑的眯起眼。


    「梁秘書,你剛才和誰通話?」


    梁揚冷靜的垂下眼,不說話。


    紹隆攢起眉頭,「梁揚?」


    「紹隆,這是老夫人交代的工作,我不能告訴你。」梁揚一臉困擾。「我是總裁的第一秘書,任何關於她的事,你都不能知情不報,就算是老夫人的命令,隻要和總裁有關,你都不該隱瞞,你忘了自己在為誰效命?」「紹隆,老夫人不告訴你也是為你好,因為你就是這種個性,對總裁死忠,完全不知變通。」


    「會不會變通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什麽事是對、什麽事是錯就夠了……到底是什麽事?」一向嚴謹冷漠的紹隆一改常態,此刻的他態度變得嚴厲,帶著強硬的氣勢,冷冷的看著梁揚。


    莫名的,梁揚感到戰栗,歎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總裁被媒體記者拍到一些照片……」


    站在913號房的門前,言羽藍拿出房卡,輕輕刷了房門條碼。


    門一開啟,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霎時傳了出來。


    她一臉疑惑的推開門,看見男男女女齊聚一堂,熱鬧得像是在開派對,音樂聲、嘻笑聲,還有每個人手上拿著酒杯,讓她眼花撩亂,茫然不解。


    她皺著眉頭向後退,確認沒有走錯房間,更加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她不確定自己應該繼續向前進,還是關上門離開。


    她的腦中唯一浮現的,隻有一個答案。


    「也許勝於已經退房了……」這麽自問自答後,她卻發現有些事不是自認為的認定就是正確。


    因為牆上依然掛著熟悉的巨幅海報,而裏頭的擺設,除了變得稍微淩亂以外,其實都是她熟悉的模樣。


    但是無論如何,就她的認知,勝於不可能讓自己的房間變成這副模樣。


    想了又想,她轉身,決定離開。


    「勝於,你還不快來丨」


    正欲關上門,她聽到女聲唿喚他的名字,身子僵住,轉頭,尋找聲音來源。


    「這裏啦!你在做什麽?」


    聽著女人嬌細的嗓音,接著言羽藍看到了女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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