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牧與薑洛神二人來到城牆上,並肩站在一起。


    秦牧負手而立,麵色平淡。


    薑洛神則是緊緊閉著眼睛,仿佛在醞釀著什麽情緒。


    在來的路上,她就換上了一件純潔白裙,身材纖細玲瓏,飄渺出塵,不染凡俗,宛若畫卷中走出的仙子,令人不忍褻瀆。


    誰也不會想到,這麽一位仙子般的人兒,此時的裙擺下卻暗藏玄機......


    而在薑洛神來到城牆上的一刹那,原本正跪在地上祈禱的北境修士頓時僵硬在原地,瞪圓了雙眼,一臉呆滯的看著她。


    下一秒,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薑洛神身上。


    “殿下!”


    “是...是殿下!”


    “我的天哪,我真的沒看錯嗎!”


    “殿下竟然出現了!殿下竟然還活著!”


    “殿下,救命,救救我們啊!”


    霎時間,整個北境徹底沸騰起來。


    所有人都像是瘋了一樣,瘋狂的向城牆上爬去,試圖靠近薑洛神,向她求助。


    “殿下......”


    “殿下....”


    眾人哭嚎,聲淚俱下。


    一群群北境的普通百姓和修士,此時也全都圍繞了過來,一個個眼圈通紅,淚流滿麵。


    在看到薑洛神的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髒就劇烈抽搐起來,鼻腔發酸,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下來。


    這一幕,實在太熟悉了。


    那日北境出征時,殿下便是這般站在城牆上,英姿勃發,神采飛揚。


    她就像是一尊女戰神一樣,帶領他們起兵討伐昏君,出征長安。


    所過之處無人可擋,所向披靡。


    她就像是高懸九天的皓月,照耀著他們前進的方向,帶給他們勇往直前的力量,驅散他們心中的恐懼。


    她的存在,是一種信仰,是一座巍峨高山!


    但現在,曾經的女戰神卻變成了囚犯!


    他們怎能不悲痛欲絕!?


    在看到薑洛神那一刹那,他們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認識到——北境,終究還是敗了。


    一種悲痛欲絕的心情席卷了所有人,甚至讓他們忘記了恐懼,隻想大聲痛哭一番,發泄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秦牧靜靜注視著她,沒有催促。


    漸漸的,薑洛神睜開眼,美眸望著下方跪伏一地的百姓,以及四周哀嚎不休的北境修士。


    她心如刀絞,眼眶發燙。


    她抬起衣袖擦拭著眼角,努力壓抑著內心的傷痛和愧疚,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燦爛笑容。


    “諸位受苦了,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的聲音很溫柔,但語氣低沉,透著無比濃鬱的歉意。


    “殿下不要自責,是我們無用,沒能幫上殿下。”


    “殿下不必愧疚,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任何人!


    “是呀殿下,是我等無能,才導致了這樣一場慘敗!”


    “我等對不起您!”


    眾人哽咽,一個個泣不成聲。


    在大秦軍隊打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曾一度絕望!


    但他們沒有料到,殿下竟然還活著!!


    這對於所有北境的人而言,都是極其振奮人心的事情。


    因為隻有殿下活著,才有希望,北境才有未來。


    薑洛神聞言,美眸微紅。


    她知道這些北境修士對她的忠誠,但可惜.......


    她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


    薑洛神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是你們的錯,要怪就怪我當初太愚蠢了。”


    眾多北境修士聞言,紛紛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沒明白她的話。


    而就在這時。


    薑洛神的聲音突然拔高。


    “是我太過愚蠢,企圖用薄弱的力量去反抗主人,結果卻害死了北境數十萬精銳將士。”


    她的目光掃視了一眼下方密密麻麻的北境修士,繼續道:


    “如今又害得你們家園被毀,淪為階下囚。”


    “我薑洛神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的親人朋友,對不起北境億兆黎民,對不起......”


    薑洛神說著,美眸中的淚珠再次湧動,隨即啪嗒啪嗒滴答滴答的砸在了腳尖前的玉石磚地上。


    她哽咽道:


    “我不奢望你們能原諒我,隻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隨著她這段話落下,下方所有人全部陷入死寂,目光呆滯,難以置信。


    他們根本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


    殿下....竟然承認了罪名!!


    這不是殿下啊!


    她可是北境的公主,天賦超群的殿下,更是他們心中永遠的女戰神啊!


    為何會突然承認這樣的錯誤?


    而且竟然還以一種卑微到極點的狀態,稱唿那大秦暴君為主人?!


    所有人一臉懵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殿下.....”


    “殿下你怎麽了?”


    “......”


    無數人都慌亂起來,一個個焦急的叫喊著。


    而鎮北王府中的一名老仆更是猛地撲倒在地,朝著城牆上嘶吼道:


    “殿下!!您沒錯,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還可以繼續戰鬥!”


    他渾濁老邁的淚水順著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顫抖著身體,拚盡全力的嘶吼著。


    他受傷頗重,身軀佝僂,但此時他卻仿佛化作了一頭蒼獅,憤怒咆哮,聲震八荒!


    不過下一刻,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唰!”


    一道淩厲寒芒從虛空中閃爍而過,劃破長空,眨眼之間便穿透了老仆的腦袋,鮮血迸射!


    一具屍體噗通倒地!


    緊接著,又恢複平靜。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有那具老仆冰冷的屍體證明剛剛確實發生了一件事。


    而城牆下,原本喧鬧的人群驟然陷入死寂,無一例外。


    所有人皆呆呆的看著老仆的屍體。


    那裏,還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而殺完人後,一名黑衣男子緩步走出,手中還拿著染血的匕首。


    赫然正是暗神衛統領李寒山!


    他的雙瞳冰冷,猶如死亡使者。


    在他的手中,還提著一顆血淋漓的人頭。


    那顆人頭的臉孔扭曲,似乎臨死前還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


    正是那名老仆。


    見到這一幕,薑洛神楞在了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她的眼中還殘留著晶瑩的淚珠。


    這名老仆是鎮北王府的管家之一,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但一直忠心耿耿,一輩子沒娶妻沒納妾,連兒女都沒有。


    可以說是將一生都奉獻給了鎮北王府。


    如今卻.......


    薑洛神感覺喉嚨幹澀,眼底泛起絲絲霧氣。


    “殿下...”


    眾人麵色黯淡的喚了一句,卻不敢再說些什麽,隻能默默垂下了頭顱,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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