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麽繁華的城市,都永遠有著那麽幾個僻靜的地方,就好像是無論在哪個年代,人們都會需求著某個精神上的信仰一般,兩者都是永恆不變的規律。


    f市,華燈初上,紅豔的夕陽才剛剛落下,人們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店門口散發著五顏六色光芒的霓虹燈。


    一根根霓虹燈管或橫著,或直立著,又或者被需要的人們編織成特殊的形狀,就好像高空中無意滑落的星辰掉入了染缸,染成耀眼的顏色後,被打開開關,驅散了夜的黑暗。


    霓虹燈很亮,非常亮,但即便是這樣,卻依然有著其照耀不到的地方,比如,位於f市西郊的玉峰山。


    西郊不算遠,f市的居民們平時隻要做十多分鍾或者二十多分鍾左右的28路公交車便可以到達玉峰山站了。


    往日裏f市不算少數的佛教信徒們也確實是這麽做的,召集家人,或者老友,大家一起用著公交卡來到這裏,這邊有著大片的涼亭,山上好客的僧人們還免費為這些信徒或者說香客製作了藤木桌椅,並且準備了不少清茶來招待這些香客們,那時候的光景甚是和諧。


    可今日,林墨一下公交車卻不出意料的碰到了少有的淒涼景象,往日裏那番熱鬧的場景,品茶下棋的老爺子們,講解佛法無邊的僧侶們,今日皆是沒有出現半個人影。


    甚至就連拉林墨來的那個公交車司機都是在勸說林墨無果後,連停都不敢多停的一腳油門溜走了。


    而這一切的轉變自然都是因為這個如同一顆深水炸彈般突然爆炸開來的信息———玉峰山上有個連老和尚都不放過的瘋狂殺人魔。


    數千的香客,別說是f市了,在信息如此發達的時代,就連隔壁省的佛教信徒們都有人開始知道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因此,在這種特殊的時期,玉峰山下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麽遊客的存在了。


    抬腿,輕踏。


    此時爬這些石階的感覺自然是與白日裏不同的,如果說白日裏像是在擁擠的地鐵車廂裏穿行的話,那麽此時這裏給林墨的感覺就宛如是在郊外無人森林悠然閑逛。


    很顯然,林墨更喜歡此刻。


    借著紙鶴與月光,躲過留守的警衛與寺廟的僧侶,林墨幾個起縱間便來到了玄恩寺方丈的門外。


    “進來吧,門沒鎖。”蒼老的聲音中氣十足的自門內傳出。


    林墨聞聲眉頭輕挑,既然主人都已經發出邀請了,那麽林墨也就沒再多猶豫,直接輕輕推門而入。


    “前輩知道晚輩要來?”


    林墨看著麵前不管是胡子還是眉毛都要比已經死去的圓海大師還要長出一截的方丈好奇的問道。


    方丈聞言,兩條白眉像是兩條白色毛蟲一般抖動了幾下。


    “阿彌陀佛,算是老僧猜到的吧,老僧我以前也是聽說過那邢隊長做事風格的,要是放在以往,就算不能把老僧帶迴去,也定然不會這麽早就撤離玄恩寺。”


    “所以老僧就猜想,那邢隊長之所以會撤走,大概就是因為覺得有人比他更適合審問老僧吧。”方丈緊閉雙目道。


    林墨聞言點點頭,這樣說倒確實算是合理。


    就在他想再開口問話的時候,方丈卻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老僧有一點不明,還請施主明示。”


    “方丈請講。”林墨客氣道。


    “要是老僧沒有記錯的話,不算白日裏那趟,施主應該是第一次來我玄恩寺才對,那施主是怎麽在這茫茫夜色中,毫無差錯的找到老僧門前呢?”方丈單手成掌不解問道。


    “這個,倒也沒什麽,就是還要請方丈不要見怪,晚輩在進來的時候,曾經打擾了貴寺的一位小師傅休息,這才準確的來到方丈這裏。”林墨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隻要施主不傷人就好,阿彌陀佛。”方丈念了句佛語道。


    “那麽,現在該晚輩請教了,想必方丈應該知道晚輩是為什麽而來的吧?所以還請方丈明示。”林墨拱手道。


    聞言,本來緊閉雙眼的方丈慢慢睜開了眼皮,露出裏麵略顯疲憊且混濁的瞳孔歎氣道:


    “唉,沒想到事情還是發展到了現在的這一步,老衲確實知道施主想知道的事情,但在說之前,老衲還想向施主確認件事情,所以還請施主先坐下吧。”


    林墨聞言微微挑了下眼睛,心裏一轉便想到了這慈眉善目的老僧想要問什麽了,不過他還是打算在老僧問出後在做點什麽證明自己,因為對於長輩,尤其還是一個看上去便德高望重的老僧,這算得上是一種尊敬。


    見林墨入座後,老僧嘴角微勾,點了點頭後道:


    “老衲想施主應該也已經猜到了老衲想問什麽,那麽老衲也就不多費口舌了,還請施主證明給老衲看。”


    林墨聞言點點頭,應了老方丈的要求,盡管林墨現在身體才剛剛恢複不適合動用體內靈力,但隻是簡單展示的話,還是不成問題的。


    指尖微動,在這沒有開燈隻有兩根蠟燭的房間裏,其上麵的一抹銀光顯得格外顯眼。


    看了眼眼中依舊平靜沒有說話的老方丈,林墨手指抬起,在空中用體內的“靈”憑空寫了個“道”字,然後才將手指收起,看向老方丈。


    “阿彌陀佛,施主真是天資卓越的奇人。”方丈平淡的誇讚了林墨一句。


    “前輩過獎了,晚輩本來還以為前輩能表現的更加特別一點,現在看來,前輩這佛家大師的稱唿才是當之無愧的。”林墨迴讚道。


    “嗬嗬,如果施主能早個十年來,那時候你一定會看到老衲震驚,懷疑,恐懼等不堪的表現,不過現在,老衲已經想通了。”方丈坦率的笑道。


    “哦?看來大師是悟了。”林墨笑道。


    “嗬嗬,阿彌陀佛,隻是想通了,上一次也是第一次碰到像施主這般人是在十七年前,當時老衲還不是這玄恩寺的方丈,那個時候老衲的心是惶恐的,不安的,迷茫的。”


    方丈閉眼迴憶了起來。


    “那個時候老衲的修為還不夠,遇到像施主這樣的人甚至動搖了老衲的佛心。”


    林墨聞言暗自點了點頭,他明白當年老和尚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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