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大海,人的心胸會很開闊。


    夏平安駕帆船,借著風力,駛向他當初待過的孤島。


    海波平,飛鷗對對。


    夏平安正對拿著磁石和地圖開始比對。


    “啊…嗚…啊…嗚…”


    夏平安抬頭,看到一個人陣趴在浮木上,一邊睡覺一邊打唿。


    夏平安打量了許久,眼見浮木撞了過來,將那人叫醒了。


    “嗯…”


    那人睜開眼看了一眼,然後打了一個哈氣,道:“有船啊…啊,有船了…”興奮的不得了。


    夏平安扔過去一更繩子,將那人拉上船。


    拉上船時,那人一身的酒氣。


    “多謝啊。”


    夏平安點頭,示意不需要。


    結果這人根本沒有當一迴事,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飲了一口酒。


    霎時,酒香撲鼻,香澈心脾,讓人精神一震。


    夏平安這才發現,這人身上掛著一個酒葫蘆。


    酒鬼嗎?是因為喝醉酒了才會漂流在海上嗎?


    夏平安看著斜躺在船板上的男子,道:“到下一個島,你自己走吧。”


    男子看了一眼夏平安,抱著頭平躺在船板上看藍天,白雲,似乎哪裏更有趣一些。


    夏平安以為男子答應了,結果男子看了半天半天的藍天,道:“不行。”


    夏平正在『操』帆,差點脫了手。


    “好不容易有人駕船,再也不擔心喝醉之後掉海裏了,怎麽會走呢?”


    夏平安搖頭,笑道:“看這位大哥也是個奇異之人,隻是我這次出海,所去甚遠,不再迴來,你跟去,恐怕不太合適。”


    這男子灌了一口酒,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我所去者無歸途,我所迴者天地,即如此,去與迴,又有何區別,不若隨心而去,隨緣而去。”


    夏平安感覺這男子不一般,還想勸解,但是這男子竟然睡著了。


    夏平安微微搖頭,繼續駕船出海,天黑之後,到了一處島嶼。


    夏平安將小船拖上岸,在樹林中打了一些吃食,摘了一些常見的水果,找了背風的地方生火烤肉,烤熟的時候,將肉遞給了那男子一塊。


    男子也沒說謝謝,吃了幾口,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夏平安遇到第一個在他好心幫助還被嫌棄的人。


    夏平安沒有說話,在火旁繼續撒上鹽巴繼續烤,自己吃了半飽,又吃了些水果清胃,這才睡去。


    第二日,夏平安起來時,沒有見到那個男子,他也不打算與之告別,走到帆船前準備離開,結果,那個男子就躺在帆船上。


    “這位大哥,實在抱歉,我真的不能再載你一程了。”


    男子眯著眼道:“我也沒有讓你載啊。”


    夏平安道:“這船是我的。”


    男子道:“你這話就說錯了。”


    夏平安錯愕。


    “這船又不寫你的名字。”


    夏平安愣了愣,這是小孩子才玩的無賴遊戲好吧。


    夏平安道:“是不寫我的名字,但是…”


    “但是,船上寫我的名字啊。”


    那子說著,指了指船玄。


    夏平安這才看到一行字:“此船是吾的。”


    好假,太假了吧。


    夏平安心中誹謗,但麵上依舊笑著。


    “好吧,船是你的。”


    夏平安轉身,向海島走去,繞到東麵,揮動手指,斬了幾顆稍微粗一點的樹,紮了一個木筏,然後準備繼續行駛。


    剛出海麵,就見他先前的帆船悠悠地飄了過來。


    夏平安手指並攏,向前方一劃,他的木筏極快地向前駛去。


    在他木筏離開時,那帆船悠悠地飄過了他暗藏劍氣的水麵。


    但是,帆船並沒有被斬裂。


    夏平安皺眉,心知事情恐怕不好。


    雙掌用力,準備逃離。


    也不知怎麽地,湖底來了一陣風,正好是順風,將那帆船極快地吹到了夏平安的身邊,竟然並排行駛。


    夏平安是劃船,那男子隻是躺在船上喝酒,好不悠閑。


    夏平安氣乃,從木筏跳到帆船上。


    “前輩,說吧。”


    男子平躺在船板上,悠悠道:“載我一程。”


    夏平安低眉,道:“道不同。”


    男子輕聲道:“未同道過,焉知道不同。”


    夏平安坐下,道:“我不會耍無賴搶別人的東西。”


    男子想了想,笑道:“這個理由好。”說著將酒壺扔給了夏平安。


    夏平安接過酒壺,毫不猶豫地飲了一口。


    因為他知道,對方根本不需要使用這招數來對付他。


    “我早就想喝你的酒了。”


    男子笑道:“桃花酒,桃花是三月三初晨帶『露』的花,酒是西白國醉仙樓的三十年陳釀。”


    夏平安道:“可惜,我不擅長飲酒,隻擅長品茶。”


    男子遺憾道:“那你真的錯過太多的人生樂趣了。”


    夏平安道:“酒裏有乾坤,茶裏有人生,隻是道不同。”


    男子笑道:“理卻相通。”


    夏平安氣乃,他原本就像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可這男子卻總能讓他的話題迴到原處。


    夏平安也隨男子一般,躺在船板上,仰頭看天。


    船無人駕駛,卻緩緩前行。


    風輕雲淡,天空碧藍如洗。


    兩人自白日行到夜裏,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待著。


    夜晚,海風漸起,男子猶自喝酒,讓船行駛。


    夏平安看了一眼磁針,去的正是他和隱玉尊者約定的地方。


    看來,此人也是為了那塊令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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