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畫像隻是像吳夔,兇手可能是其他人,那還說的過去。可是如果夏平安的蟲子在指認向吳夔,那就百口莫辯了。


    畢竟大堂裏這麽多人,為何隻找他吳夔一人呢?


    夏平安早就將證據一環套一環地給吳夔準備好了,你能否認一個,絕對不能否認第二種。隻要吳夔不能說明,夏平安的蟲子為何隻往他哪裏飛,而不往其他人身上飛。


    吳夔第一次發現,他真的小瞧夏平安。


    夏平安這些小手段,單獨看起來隻是一些小孩兒把戲,可是一旦在公堂串聯起來,那他就真的不好反駁了。


    吳夔佯裝鎮定道:“我如何斷定這不是栽贓。”


    夏平安笑道:“很簡單,我會給文大人演示,但是,你不能在場。”


    吳夔道:“為何我不能?”


    夏平安道:“我怕你身上的藥味幹擾蟲子。”


    文孝直道:“吳將軍,可信得過本官。”


    夏平安的理由足夠,他又不能說出不信任文孝直的理由,隻得點頭。


    夏平安和文孝直到了後堂。文孝直找了幾個壓抑和仆役,給兩個人撒了些許的藥粉,讓夏平安的蟲子找。


    夏平安放出蟲子,在這些人麵前飛了飛,很快就找到了那兩個沾藥粉的人。


    一眾人覺得很神奇。


    文孝直不放心,又試著將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這次蟲子在這兩人之間飛來飛去,不肯落下。


    夏平安道:“這兩人都是吧。”


    文孝直點頭,確定夏平安所言不虛。


    眾人這才出來,那兩人被留在了後堂。


    文孝直迴來,一拍驚堂木,道:“本官確定夏平安所言不虛。”


    吳夔心驚。


    “夏平安,放出你的蟲子。”


    夏平安剛準備開啟盒子,卻見大堂走進來三個人。


    “文大人,小人可否旁聽?”


    夏平安扭頭,卻見賈異已經走入了大堂。


    文孝直道:“可以,請到公堂外。”


    賈異笑道:“王爺對這個案子比較感興趣,就派我過來聽一聽,迴去講給他聽。”


    賈異話說的委婉,但是文孝直焉能不知道賈異過來的原因和目的。軍部有的人找了平王,平王又體恤軍人,這才讓這個管家過來,看看安邑府有沒有故意針對吳夔的嫌疑。


    文孝直看著站在夏平安身旁的賈異,道:“既然平王有興趣,在旁聽著就好。”


    賈異笑了笑,躬身退到一邊。


    夏平安微笑著向賈異點頭,又掃了一眼吳夔。


    “夏平安,可以開始了。”


    夏平安笑著點頭,慢慢打開盒子。


    吳夔正嚴陣以待,緊張的不得了。


    文孝直也想早點將這個案子了結,給姬皇淵一個交代。


    可是,盒子打開了,卻沒見先前那個小蟲子飛出來。


    夏平安眼睛睜的老大,看著盒子。


    文孝直道:“發生何事?”


    夏平安將盒子傾斜給文孝直看。


    “蟲子…蟲子…死了。”


    文孝直不解道:“剛才好好的,為何死了呢?”


    夏平安搖頭道:“可能剛才測試的時候,遇到了其他刺激性氣味,也可能在盒中時間太久…”


    吳夔鬆了一口氣。


    文孝直道:“可有其他辦法?”


    夏平安搖頭,道:“這種蟲子需要藥粉喂藥三年方才能找到沾藥粉的人。”


    吳夔聽後,心情大好,心裏依舊藏著小心。


    “文大人,可有其他證據?”


    文孝直沉思片刻,道:“沒有?”


    吳夔道:“文大人是否僅憑一副畫像就要將我下獄?”


    文孝直道:“不敢,吳將軍可以迴去了。”


    吳夔轉身欲離開,賈異站起來,笑道:“文大人不問一問,這畫像為何如此像吳將軍嗎?”


    文孝直臉沉了下來。


    夏平安笑道:“難道受害人畫像有要求嗎?”


    賈異道:“汙蔑朝中大臣是要殺頭的。”


    夏平安笑道:“我比你熟悉《北玄律》,但是我看到什麽就畫什麽?”


    賈異道:“平王宴客那日,天黑星多,你是如何看到兇手臉龐的?”


    夏平安道:“法術啊,火決就可以啊。”


    賈異笑著點了點頭,道:“也是。”


    帶著平王府的兩個人離開,與吳夔無半點的交集,似乎兩人不曾認識。


    之後,吳夔離開。


    夏平安最後出來。


    呂盛琰很快就得到了公審的情況,聽到夏平安的蟲子死在大堂上時,臉色陰沉。


    以夏平安前期做的鋪陳,絕對可以讓吳夔成為最主要的嫌犯的,可是這最關鍵的一環斷了,這件事就前功盡棄了。


    果然,還是太年輕。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次失利不是局部的失利,而是整個失利。


    如果夏平安在這一場取得勝利,布小英就可以站出來指認吳夔,這樣一波接一波,絕對能置吳夔與死地的。


    可是,這一局夏平安敗北,夏平安絕對不會讓布小英去指認吳夔濫殺平民充軍功的事情,因為在公堂上,賈異已經暗指夏平安陷害吳夔了,現在布小英再站出來,再加上他和布小英的關係,這汙蔑朝中大臣的指控是跑不了。


    這是一子敗,全盤輸。


    吳夔這次一下子將不利於他的局麵徹底傾覆了。


    ……


    杜月晟看著夏平安,看不出悲喜。


    夏平安扭頭,笑道:“怎麽,想要看我大哭一場?”


    杜月晟笑道:“至少應該垂頭喪氣吧?畢竟你準備了那麽多,最後一下卻失誤了,多少有些可惜吧。”


    夏平安笑道:“是啊,準備了那麽久,結果功虧一簣,而且情況要比預想的更糟。”


    杜月晟道:“你擔心呂家?”


    夏平安點頭道:“我這次是徹底輸了,呂家靠不住了。”


    杜月晟道:“沒事,人沒事就好。”


    夏平安道:“小英哪裏不好交代啊。”


    杜月晟道:“她會理解你的。”


    夏平安道:“但願如此,走,陪我喝酒去!”


    杜月晟想了想,笑道:“好啊。”


    他知道夏平安心情不好,更主要的是,他想灌醉夏平安,然後聽聽夏平安的醉話。


    兩人找了一個酒樓,要了酒菜,一頓猛喝。


    “哈哈….真是蒼天無眼啊.”


    杜月晟邊勸酒邊道:“一時失敗不算什麽!”


    夏平安似乎喝的有些多,說話時舌頭有些打結,道:“你知道的,要不是刀疤,我就死了…死了,可是我卻不能將那惡徒繩之以法,繩之依法…”


    夏平安醉態不好,心情很不好。


    杜月晟安慰道:“你還有很多朋友的。”


    夏平安眼神迷離,道:“是啊,很多朋友,布贏、小英、夢玉、月白…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夏平安,夏平安…哇…”


    夏平安吐了一陣,趴在桌上低聲嗚咽起來。


    杜月晟沒說話,也沒了心思。


    平日裏看夏平安文質彬彬的,舉止文雅,沒有想到,他醉後竟是這樣。


    杜月晟待夏平安低聲嗚咽完,將人扶著送到了客棧。


    布小英將夏平安醉成這樣,沒有問一句,默默地幫夏平安脫衣服,要了熱水,扶著夏平安喝下,將沾著酒跡的衣服拿出去在客棧後院洗了。


    杜月晟看著布小英做完一切,看著躺在床上的夏平安,默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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