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紅英氣勢『逼』人,將夏平安『逼』到非說不可的地步。


    原本這件事當笑談說一說也能過去,但是很明顯,從駱紅英點夏平安猜謎底的時候似乎就有意試探他。


    南宮玉怕兩人話語上再有衝突,急忙笑道:“夏兄,你可是誑我們喝了兩大碗酒,再不說,真的不厚道了。”


    夏平安明白南宮玉的意思,笑道:“那我獻醜了。”


    諸人都靜了下來,畢竟連衛無音等人都沒有辦法抉擇的謎底,夏平安竟然猜對了,都目視著夏平安,側耳靜聽。


    夏平安道:“駱姑娘的解字十分的深奧,也晦澀,符合謎底,但看前麵九個謎題,顯然出題人不是那種老學究式的人,後來聽陳邀風說,這是夏侯卿二叔說的,想想年紀也不應該很大,所以,應該不會有安享晚年的心態,如果這題出自夏侯卿的爺爺,那倒是有可能。”


    夏平安說的有理,但是話語並不友善,尤其用了一句老學究,看似分析謎底,實則有些暗嘲駱紅英呆板的意思。


    南宮玉、衛無音聽出了這畫外音,駱紅英自然也聽了出來,麵上依舊無表情。


    夏平安笑著看了一眼駱紅英,不管她鬧不鬧,他這話一定要說的,他才不是那種小恨能過夜的人。


    “至於南宮的三個謎底,都可以,但是顯然,有水為渚最沒可能,京師之地,哪裏有渚,也沒聽夏侯家有這樣的地方,容易排除。至於煮字,也有可能,畢竟今日要煮美食,但是縱觀夏侯卿和衛聾子他們的表情和出謎人出題的方式來看,這人必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想來在某些方麵看不慣你們,想和你們較勁,對還是不對?”


    夏侯卿笑道:“二叔『性』子古怪些。”


    夏平安笑道:“在叔輩年紀還願意在某些小事和你們這些晚輩,或者說這些小家夥較真,不是氣量不夠,也不是氣度不大,而是他純真,所以這樣看來,你們覺得他出這個謎題的意思是什麽?”


    衛無音接口道:“要讓們有選錯的風險,又有讓別人選對的可能,所以謎底不會太難,然後讓我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他,輸的讓我們沒有一句話可說。”


    夏平安笑道:“眾目睽睽,不就是有目共睹嗎?”


    衛無音、南宮玉等人笑著搖頭,夏侯卿稍顯尷尬。


    他那個二叔啊。


    駱紅英看著夏平安,道:“夏公子與猜測人心一道,果然天下少有。”


    這是一句讚歎,但更是一句諷刺。


    猜測人心,這並不是好事。


    夏平安笑看著駱紅英,道:“可惜,女人心、海底針,不可猜、不敢猜。”


    兩人看似平淡,其實話語中有些夾槍帶棒了。


    南宮玉急忙站起來,道:“夏侯叔此『迷』還有一意,那就是這良辰美景,不要隻躲在小樓,要多出去看看,一睹這美景,莫辜負這良辰美景。”


    陳邀風也趕緊道:“校場的表演應該開始了,我們去看看。”


    幾人起身,夏平安道:“我們約定與姬無疑再次碰頭,不知何故,他未曾到來,我們先等一等。”


    衛無音道:“我讓人在此等,待姬無疑到來再告知他。”


    夏平安笑道:“不用,我們幾人等一等就好。”


    衛無音也知道,夏平安不願與駱紅英隨行。


    一眾人起身,陸續往下走。


    駱紅英卻徑直走到了夏平安桌前。她個子高,身材修長,此時著了男裝,站在夏平安麵前的時候,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衛無音和南宮玉都站住,不知她今夜怎麽針對夏平安。


    “呂錦的事,謝謝你。”


    夏平安笑道:“受不起。”


    駱紅英道:“家兄讓我告訴你,玩弄人心者,易入魔道。”


    夏平安低眉,臉上有笑。


    “多謝。”


    “第二句,人應該看清自己的實力,萬不可因聰明而自誤。”


    夏平安這才明白,原來駱紅英以為呂家的謠言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夏平安笑了笑,道:“聽說你的兄長現在是禦史大夫?”


    駱紅英稍微錯額,不明白夏平安陡然冒出這句話是何意。


    夏平安接著道:“那他真的有些不合適。”


    駱紅英皺眉,寒霜滿臉。


    天下少有敢說駱家的人不適宜當官的,更何況說羅紅贏的哥哥駱文彬的。


    夏平安自顧自到:“鑒百官得失,不以眼見為真,也不以耳聽為真。畢竟都是官場老狐狸,麵上的不可信,背後的才可信。就像你,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才能想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就像朋友,隻有聽聽背後如何評論你才能看是否可交。哦,對了,記得多看書,要看史書,一個故事多看幾遍,總是有不同的感觸的。至於做事,不要輕易懷疑一個自以為的壞人,遇到事情不要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這樣,可以換著方向想一想,或許有不一樣的見底。”


    駱紅英冰冷的看著夏平安,道:“管好自己。”


    夏平安道:“知道你駱家人善為官,但是我的話你還是帶給你兄長,畢竟聰明人有時候也會被聰明誤的。”


    駱紅英握緊了手,這是夏平安將原話還給了他。


    南宮玉走過來道:“紅英,夏兄這人口快心直,莫要見怪。”


    駱紅英一甩袖,離開,道:“我自不會與他一般見識。”


    南宮玉看了幾眼夏平安,夏平安笑道:“無事,算是為官之道的討論吧。”


    一行人離開,酒樓上就剩夏平安、杜月白六人。


    “最近發生何事?”


    杜月白看著夏平安。


    夏平安笑道:“無事,就是和衛聾子等人聚會時發生了一點事情。”


    杜月白有些不相信,看向布小英。


    布小英點頭。


    “刀疤…”


    刀疤擺手道:“我不知道。”


    “北鶴…”


    北鶴一臉懵懂道:“沒事啊。”


    夏平安道:“剛才你也聽到了,是呂錦的事情。”


    杜月白道:“吳夔退婚是你做的?”


    夏平安搖頭,道:“不是,是呂城求我,我覺得呂錦挺可憐的,就給出了主意,結果,不知道怎麽惹到了那位大小姐。”


    杜月白低聲道:“駱家還是不要招惹的好,駱家為官多少年,朝野有口皆碑。”


    夏平安笑道:“我知道,也就是看不慣那女子的傲嬌,說幾句話而已,我們過段時日就要離開了。”


    杜月白道:“非走不可嗎?”


    夏平安點頭。


    “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也好。若無去處,可到頤城看看。”


    幾人說著話,呂薇朝窗外街上看著,顯然在焦急姬無疑為何沒有到來。


    夏平安也在想,姬無疑為何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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