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每個人都有無法觸及的東西吧。


    在佛教中說這是人生一苦,曰得不到。


    在別人眼中,南宮玉這樣的人竟然有得不到的東西,簡直不可想象,但是他還真有。


    駱紅英就是。


    如果說全城有多一半的少女傾心南宮玉,至少有一般願意為南宮玉獻身的,但是這些少女中絕對不包含駱紅英。


    不因為別的原因,隻因為她姓駱,這就足夠了。


    駱家自古出人才,駱家的人才出在政治方麵,出在文學方麵,但是他們對於這兩種之外的人才一律鄙視,帶著天然的高貴。


    於是京城四公子在駱家人眼裏,妥妥的是紈絝子弟,哪怕章象、衛無音、南宮玉在字、律、畫上各有造詣,也不入法眼。


    但是,南宮玉偏偏就喜歡上了駱家的女子,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孽緣吧。


    當然,這段孽緣起的比較早,是當年京城的一段笑談。


    那年,南宮玉才八歲,第一次跟著他的父親去了駱家,然後看到了六歲的駱紅英,當著大人的麵,振振有詞地說要此生要取紅英為妻,就差說打造一座金屋子藏嬌了。大人當笑談過去了,但是南宮玉卻沒有過去,所以京城這些子弟大都知道這件事,所以甚少有人去招惹駱紅英,當然跟駱紅英這女子本身有關係,一般的男子在她跟前多少有些自慚形穢的。


    南宮玉是個略帶偏執的人,或許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在畫之道上成為一絕,但是在感情上,偏執就不太好了。


    在呂家梅園上,羅紅英雖沒有打他的臉,但是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有些拒人門外的意思。


    夏侯卿與南宮玉關係匪淺,此時雖未明言,眾人都懂。


    夏平安再次對這個女子好奇起來。


    幾人在酒樓上說笑的時候,眼見著有馬車陸陸續續地走來,從馬車上走下好些個女子,說笑著登上樓來。


    夏平安掃了一眼這個酒樓,難怪他覺得今日這酒樓有些空曠,原來是為了這些富家子弟觀花燈,特意搬動過桌椅,將迎街的這兩個麵都做了改動,一個隔間是這些公子們的,一個是那些小姐們的。


    雖說分了男女,但是樓梯還是一個。


    夏平安聽著有人上了樓梯,目光移過去,卻見領頭的一個姑娘穿著一身錦衣,披著大紅的錦袍,昂頭舉首,颯爽英姿。


    夏平安微微錯愕,因為這女子發髻高綰,一副公子裝扮,跟她後麵的那些女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有種鶴立雞群,萬花叢中一點綠的意思。


    這女子上了樓梯,對著衛無音和南宮玉等人微微頷首,不卑不恭,態度不冷不熱,淺嚐輒止,卻恰到好處。


    衛無音點頭,兩人算是打過招唿。


    後麵跟著幾個女子,倒是恭恭敬敬和衛無音幾人施禮,眼波橫流,這才走進隔間。


    夏侯卿笑道:“真是冷淡啊。”


    衛無音笑道:“習慣就好。”


    陳邀風不屑道:“若是我,我才不喜歡呢。”


    南宮玉頭轉向窗外。


    夏平安笑道:“做事不一定要有迴報的,順心而活,那也是一種痛快。”


    衛無音笑道:“可惜章瘋子不能來,不然定要你浮一大杯的。”


    夏平安急忙搖頭,道:“飲酒的事情莫要提,每一次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夏侯卿和陳邀風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布小英在邊上笑了笑,想到那日夏平安在章象處半醉的狀態,那雙明亮的眼睛,怦然心動。


    北鶴自顧自地吃著零食,別人都沒吃,他的一小盤就完了。


    衛無音將自己身前的果脯推過去。


    北鶴笑了笑,拿起一個放在嘴裏,慢慢地吃。


    “看來山裏日子清苦。”


    夏平安笑道:“是小丫頭嘴饞。”


    北鶴瞪眼看著夏平安,道:“我是師姐。”


    夏平安點頭,道:“是…是…師姐。”


    這邊說了幾句,隔壁廂房中竊竊私語,偶爾會發出一陣低笑。


    片刻後,有個侍女過來,詢問布小英、北鶴等人是否去隔間坐一坐,畢竟都是女子,怕在這邊不方便。


    夏平安倒是無所謂,他相信駱紅英是個大度的女子,絕不會為難布小英兩人的。


    布小英想了想,婉拒了。


    於是幾人又留在了這群公子身邊,但是離夏平安較近。


    天『色』暗來的時候,花燈夜放,整個安邑城瞬間變得五光十『色』,絢爛奪目起來。


    稍遠處,有煙花在護城河邊綻放,夜空瞬間變的光彩奪目。


    夏平安知道燈遊快開始了,隻是姬無疑卻沒有來。


    煙花過後,街上的人陡然多了起來,吵鬧聲漸漸傳到了酒樓上,片刻後,吵鬧聲更大,有人高喊著龍燈來了,龍燈來了…


    夏平安幾人起身,靠在窗邊,向下看,遠遠地看到有兩條金龍燈搖晃著,翻滾著向街這邊行來。


    夏平安在靠窗地位置給布小英和北鶴留了一個位置,他和刀疤擋在外圍,讓兩人好好看了看。


    陳邀風道:“若無意外,今年綠…小英能登台獻唱的。”


    夏平安這才想起這個習俗,等燈遊過後,在城西的校場中,專門搭了台子,會讓一些歌姬舞姬表演的,京城的青樓自然會派最好的姑娘去上麵獻唱,爭個名次,贏個噱頭,攢點人氣。


    布小英沒有說話,陳邀風發覺自己失言,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布小英安輕笑,道:“無妨的。”


    宮裏的金龍燈遊過去,之後是皇後的鳳凰燈遊,一片火紅,刺的人眼疼,之後是陳王的花燈,擺了一個孔雀的造型,在孔雀中間派了一個修行者,不斷用冰決凝成造型,形成開屏的效果,生動活潑,陳王過去是平王府的花燈,是一隻斑斕猛虎,在扭動時,有幾分猛虎的氣勢。平王府之後是良王,常王,四王過後,夏侯家、南宮家、陳候家、衛家、駱家都有花燈,就混在這燈遊的後麵。


    隻是這些燈明顯是陪襯皇家的,也沒甚看頭。


    夏侯卿笑道:“陳小侯爺,敢不敢與我比試一下,看看誰先猜完對方的燈謎。”


    陳邀風笑道:“你這是準備欺負我半年沒讀書嗎?”


    夏侯卿笑道:“你怕了。”


    陳邀風道:“怕你,哼哼…”


    兩人各自在窗口吼了一聲,讓下人去拿燈謎。


    他們兩人可不是為了燈謎中那百八十兩的銀子,畢竟那是留給其他人的,他們隻是單純地較勁。


    夏侯卿道:“老規矩,十個燈謎,猜不出的喝兩碗酒,猜的比對方慢的,加一碗。”


    陳邀風笑道:“不要忘了,往年你是如何輸的。”


    夏侯卿笑道:“今年可不一定了。”


    夏平安在邊上笑了笑,並未說話,呂城道:“夏公子,可要賭一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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