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平安迴到山裏,又過起了隱居的日子。


    每日隻是看書,他翻閱的書籍駁雜,似乎是書他都會看一樣,而且看書的速度還奇快,將冥無間的藏書大概看了個遍。


    刀疤很無聊,先是和夏平安學了一段時間的寫字,結果發現他的手隻適合握刀,不適合拿筆,悻悻作罷。後又隨著夏平安辨別『藥』草,學習醫理,但是用了兩個月的時間連治愈外傷的『藥』草都沒有記全,被北鶴好好嘲笑了一通。


    布小英專心修煉《三五七九玄根氣法》,效果並不顯著,至今都沒有洗髓完,多少有些灰心。


    夏平安見她狀態不佳,就勸了幾句。


    修行不隻是智商、情商的問題,更主要的是根骨的問題。天地根骨的人對靈氣感覺好,修行就是快。有的人很聰明,但是根骨不佳,隻能用時間去熬,這也就是所謂的漫漫修行路,悠悠忘塵歲月。


    當然,比起夏平安和刀疤,布小英還是有希望的,至少她能一直修行下去的,而刀疤和夏平安可能與修行一途絕緣。


    所以,被夏平安和刀疤安慰,布小英一點歡喜的感覺都沒有。


    “你們打算怎麽辦?”


    夏平安笑道:“能怎麽辦,看運氣了,實在不濟,入朝為官,讓刀疤做個護院的。”


    布小英看著夏平安風輕雲淡的表情,聽著這麽隨意的語氣,心裏總在想,那個在遙花樓前認真、絕強的少年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刀疤咳嗽一聲,道:“要不…你們聊,我去看看北鶴。”


    布小英輕笑道:“不用,我該去練功了。”


    布小英離開,刀疤極其無聊地問夏平安,在布小英、杜月白、常夢玉、喬小小、呂薇五人中,喜歡哪一個。


    夏平安知道刀疤的心思,笑道:“如果讓你選,你選哪一個?”


    刀疤道:“人家看不上我的。”


    夏平安笑道:“都說是如果了。”


    刀疤想了想,道:“布小英溫婉,杜月白知書達理,常夢玉灑脫,喬小小嘛…肯定能保護你,呂薇,說不出感覺。”


    夏平安笑道:“你選哪一個。”


    刀疤道:“杜月白不錯。”


    夏平安笑道:“難怪你到現在都一事無成。”


    刀疤急聲道:“你選誰?”


    夏平安笑道:“男人嗎,得有野心,當然是全選了,再說了,連假想的事情都這麽拘謹小氣,如何成大事呢?”


    刀疤愣了愣,喃喃道:“唉,真是啊,反正是做夢的話,當然是全選了。”


    隨後才明白,夏平安這句看似豪情的話裏,帶著莫名的憂傷。


    若是他不能突破極陰體脈的限製,就算真的喜歡杜月白幾人中的一人,卻是和誰都不能在一起的。別人活的年歲長,而他除去被人殺死的可能之外,自然衰老也不可避免。


    花不可見其凋,月不可見其沉,紅顏不可見其老,誌士不可見其窘。


    夏平安這樣的人真不可見其落魄的。


    夏平安繼續看書,風輕雲淡。


    刀疤躺在木屋的台階上,舉目看湛藍的天。


    秋日將盡,山中的樹木凋落飄零。


    夏平安和北鶴將『藥』圃的『藥』草收拾好,開始研磨、儲藏,忙了一陣。


    北鶴作為夏平安和布小英的師姐,顯擺地指揮他們做事,還向刀疤炫耀醫『藥』知識。


    三人看著北鶴的憨態,都笑而不語,表現的極好。


    山中的歲月悠閑歡快。


    南北坊年底結算的日子也到了,夏平安和刀疤再次入城。


    北鶴和布小英要跟著去,夏平安想了想答應了。


    這次,他不會參與行動,隻是一個旁觀者,看一看幕後之人。


    夏平安讓刀疤換了麵具,遮掩一下身份。


    四個人出山,入城。


    冬日的山林落寞蕭索,實在沒有看頭。到了京城,四人找飯館吃了飯,又往西坊的地界走了走,今日第一場大戰恐怕要在西坊發生。


    四人在京城轉悠一天,並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柳若白放在錢莊的錢也沒有被取走。


    寅虎卿每日膽戰心驚地,夜晚睡覺常常會被嚇的醒來數次。


    但是,應該發生的都沒有發生。


    傍晚的時候,夏平安準備迴去,在往城外走的時候,碰到了夏侯卿。


    “哎呀,南宮和衛聾子念叨你許久了,今日碰到你,決不能放你走。”


    “還想打架啊。”


    北鶴穿著一件貼身的夾襖,映襯這粉嘟嘟的臉,十分的可愛。


    夏侯卿跳下馬車,伸手去捏北鶴的臉蛋,笑道:“你這個小鬼,還真是可愛…”


    “小心!”


    “啊!”


    夏侯卿叫了一聲,手腕被北鶴咬了一口。


    “你屬狼的啊。”


    夏平安道:“快將這粒『藥』吃下。”


    夏侯卿不解道:“為何?”


    布小英笑道:“我這個小師姐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夏侯卿本想嗤之以鼻,卻發現被北鶴咬過的傷口麻酥麻酥的。


    “唉,這…”


    急忙將『藥』丸吞下,看北鶴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我告訴你,你若再敢找我師弟的麻煩,我有一百多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


    夏侯卿看向夏平安。


    夏平安笑道:“其他的不敢說,隻這樣,我師姐是說到做到的。”


    夏侯卿急忙往邊上閃了閃。北鶴這種人最難糾纏,你說殺她吧,她沒招惹你,但是她下毒的功夫了得,又讓你防不勝防。


    “不行,你們可以迴去,夏平安得跟我走。”


    北鶴鼓著臉,瞪夏侯卿。


    “不是,章瘋子老早就讓我們請夏平安過去了,連珍藏的豆蔻芳華的絕釀都準備好了。”


    夏平安婉拒道:“明日吧,今日我得迴去,明日去找姬無疑辦點事,午後再相聚。”


    夏侯卿想了想,也不再這半天,便應允了。


    四人迴去,第二日,夏平安本不想帶不小英和北鶴的,但是二人比他起的還早,早早就等著他了。


    夏平安笑著搖頭,道:“你們倒是懂我的心思。”


    北鶴昂首道:“沒師姐領著,你們敢進城嗎?”


    夏平安三人笑了笑。


    北鶴在前麵走,三人跟在後麵,真有小師姐帶人巡山的感覺。


    在刀疤的指引下,夏平安等人繞了半個城,終於到了姬無疑居住的院落,也見到姬無疑口中的北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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